1.
炽热的火焰盘踞了全身，燃烧着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感。金色的瞳孔衬映着火焰，散发出来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了好久，不好闻却是像是新生了一样——在这破败残生的地狱，竟还有相反的存在？
猛地从高空砸到地上鲁伊斯还没有缓过神来，从被砸的有些发黑的地上驻着剑站起，用左手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无意识的抖了抖背后的东西。
“见鬼的这是什么地方……"
站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了什么——身后围观的长角生物已经聚了不少，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偏过头给了他们一记凌厉的目光，那些人便嚷嚷着散了。
有个人瞥了他一眼，选择了上前来问个好。
“嘿新来的哥们儿，你不太像是地狱里的人。”
转过身，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人身后的皮质翅膀，空气中充斥着的焦糊味盖过了火药的味道——比起这有点像黑暗料理的味道自己还是更喜欢火药味些。
鲁伊斯盯着看了一会儿，抬起了剑。
“有什么区别么？”
对方笑着推开了近在咫尺的剑——手被锋利的剑刃划出了血痕也不予理会。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暴脾气吗？不不不我是想说你不应该是个恶魔，像你这样一身正气的人应该在天堂里一脸严肃的当个挂逼才对……等等等等把你的剑移开！”
躲开突然刺过来的剑——也许是把鲁伊斯惹得生气了刚刚那一剑差点要了他的命，死命地抓着剑刃不让剑尖刺着额头还是没有想明白一句话到底惹着他什么了。
“你说……地狱？”
手部传来一阵麻木的剧痛，血流了很多兴许是断了几根筋，一个用力把剑推向了旁边，于是剑顺着墙壁刺了进去。
“不就说了你几句至于吗？天呐我的手……”
面不改色的把剑从墙壁里抽了出来顺带了几颗零零散散的碎石。鲁伊斯很想搞清楚所谓的天堂地狱是怎么回事，于是在他看来这个人刚刚就很像是在讽刺了，再加上他头上的角看着真让人不爽。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事实上鲁伊斯的形象跟这个人并没有多大差异，翅膀的质感都是一样的——恶魔的翅膀。
对方甩甩手缓了过来，皱了皱眉踩灭了旁边地面上燃起的一簇火焰。
“这里的环境看着真让人不爽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好了我现在告诉你——你现在死了，但很惊讶的是你竟然成为了一只恶魔——我的意思是你的气质真的……很像天使。”
鲁伊斯驻着剑的手一个打颤没拿稳又摔在了地上——顺带砸灭一簇火焰的感觉真不怎么好受。揉了揉杂乱的头发很是心累的笑了笑。
“我……所以说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看来鲁伊斯很担心自己死的没有形象。
那人也心累的盯着被剑刃划开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他现在十分担心自己的手是不是废了。
鲁伊斯趴地上扬了扬头，想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所以说这位兄弟你叫什么？”
对方很没好气的拍开鲁伊斯伸过来问好的那只手，当然，用的是受伤较轻的那只——另一只手深深的划痕还在那儿呢，血还在流看来没有个两三星期是好不了的。
“不，我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不记得任何东西——天堂的那群挂逼也是。所以每个人都会有个代号——我的代号很简单，说好了说出来你别笑……”
他嗤了嗤鼻撕下一块布条包住了伤口，很不情愿的打了个蝴蝶结后还使劲儿地按了按——结果疼的叫了出来。
“太好了筋没断……哦朋友你还在听吗？”
“是的我还在听……”
“A。”
被对方突然说出来的一个字母弄得有些发懵，愣愣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眉毛扭曲了一下。
“什么？……”
“兄弟你是要把我逼疯你才满意……好的我的代号是A。”
两个人站在那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A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反应。
鲁伊斯蹙了蹙眉——在A看来那是一种嘲讽。随后突然发现对方喉咙里冒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肩膀随着声音在……抖？
果然……
A觉得自己还是把脸捂上比较好。
……

2.
……
“嘿年轻人醒醒。”
.
.
……什么声音？
.
.
“到地方了，该起来了。”
.
.
视线里窜进来一道微弱的光亮，逐渐扩大——虽然脑子还在胀痛但也清醒了不少。揉了揉还没有适应如此明亮光线的眼睛，撑起重了点儿的身子坐起——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他。
眯起眼睛对上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一位老者——他他他他头上玩意是什么？背上那么大的翅膀又是几个意思！？——上帝啊天使！不不不会吧！他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天使这种生物！
老者有些茫然的看到米瑞斯目光猛的闪起来，然后一下子站起想要扑过来——但他只是象征性的向后退了退——米瑞斯因为身后的重量在站起来迈出步子那一下又被压的向前倾去砸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把米瑞斯从地上拉起来。
“抽什么风呢……”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开了对方有些冷过头的手。
“啊不不不我太兴奋了！天使……你是天使吗！？”
“……”
老者嘴角抽蓄了好一会儿，伸出手在米瑞斯背后巨大的白色羽翼上狠狠地揪下了一撮夹杂着一根羽翎的绒毛。
然后满意的听到很大的一声惨叫。
米瑞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扔了一脸的白毛，脸色很不好的往脸上一抓——虽然只抓住了那一根羽翎但还是发泄似的把羽翎握的变形。
“我说这位老爷爷虽然是天使但脾气貌似不是很好……”
“年轻人说什么梦话呢……这儿是天堂。”
身后的翅膀被惊的触电一般的伸展开来，表情丰富的变化了好一阵才扭过头去看他那背后的一对大翅膀——尴尬地扯起一个扭曲僵硬的笑。
“我不是在做梦吧……”
“很明显不是。”
“Fu*k……”
老者听到米瑞斯挤出来这么一句无奈的耸了耸肩，第一次来到的这儿人怎么都是这个样子的？一脸死傲娇的说自己在做梦，像面前这个爆粗口的也不少。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没办法。
……
有一段是嫌麻烦直接复制以前的番外😂。

.……
天堂的生活挺有规律，虽然不用睡觉但有时躺下看看天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脑子里一片空白，米瑞斯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在空白的有些空荡荡的脑子里他也只找到了一个名字——一个陌生的并不属于他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他认为这不是自己的名字，他是这么解释的。
“我认为自己不会取鲁伊斯这么中二的名字。”
提醒你名字的主人知道了会一剑劈过去的。
他问过身边的天使朋友们，没几个记得自己名字的——或者说是没有人记得。
虽然他认为自己不会取那么中二的名字，但还是给自己取了个很中二的代号——违背自己良心的。
“你好我叫……S。”
违背良心个头……
英文字母无疑是最简洁最方便的方式，况且在天堂还没有一个叫S的天使——不用担心重名也许是这个代号的可取性吧。
可他真的要被别人抛过来的白眼逼疯了。
……

3.
……
鲁伊斯想过要一个好听一点的代号，但也没打算直接拿脑子里那个名字当自己的代号,听上去与本人不太相称——米瑞斯？
坐在地狱的角落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坑坑洼洼而且特别热的地狱边缘连接着天堂，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天堂好到不行的环境而不能越界 ，如果不想死的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期间还拒绝了A带他去逛逛地狱的邀请，A陪他在这等了一天一夜甚至剑都被他深深地嵌进了地板里也没有发觉。
一个用力把这把剑拔了出来，可能是用力过猛又跌坐在地上——他并没有花很多的力气去站。
A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很难想象这么难闻的焦糊味他是怎么睡着的，而且还睡了一天。
鲁伊斯目光朝A移了移，又移了回来。
“喂醒醒……”
睡得挺熟的A被吓得跳起来——要不是靠着墙也许就脸朝地的倒下去了，稳了稳身子顺着墙滑到地上。
爬起来顺便撕开了右手的布条，揉了揉眼睛又靠在了墙上。
“哦这墙可真够咯人的……怎么？想好了。”
听到对方的语气依旧是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在意，挥了挥剑让僵硬的胳膊的血液循环。
“不……还是带我去逛逛地狱吧，找找灵感。”
一个惊吓差点要偏过头去瞪鲁伊斯了。不过他没敢这么做，他还不想残疾。
“好吧这边……”
可以听的出来声音几乎是从闭着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鲁伊斯笑了笑跟了上去，脚步顿了顿偏着头又想了想。
“算了我叫X好了。”
背对着鲁伊斯的A开始觉得陪了这个素不相识的恶魔一天一夜是一个错误，对啊他为什么要待在这？他完全可以鄙视的看他一眼就走的啊，又扬起手心酸盯了几秒——真是可怜了这玩意儿……
背后的人突然上前拍了下自己的肩弄得顿时寒光四起，鲁伊斯被吓得手一哆嗦狠掐了对方的肩膀一把。
拜托他心情已经差到在地狱这么热的地方都能寒光四起你还得寸进尺？提要求就算了还动手动脚有你这样和人相处的吗？
这有什么他的手差点废了还是鲁伊斯干的。
看到A周围僵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点儿才把手放了下来。
“冷静……我是想说咱还是去四处走走，嗯哼？”
A迈出去的脚一个用力几乎要抽筋了。

4.
……
在米瑞斯看来，天堂里的状况应该是——一群天使愉快的玩耍着，纯洁的心灵荡漾着世界。
纯洁个鬼哦……
是不是脑抽了在这纯洁到不行的地方装什么网线，网吧土到不行好不好——而且还可以连接的地狱是什么鬼设定？
搞懂了鼠标的左右键——然而那玩意儿已经被弄得冒烟了，还在用也不怕爆炸。
在垫子上动了动点进了一个软件。
“聊天……社交？”
顺着程序注册了个账号，手一抽不小心点着了请求好友——毕竟是刚来到天堂对这儿什么都不怎么熟悉，不小心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我的天我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对面好友居然莫名其妙的通过了。米瑞斯在电脑前愣坐了好一会儿——手还保持着抓头发的姿势，想把手放下来却是用力的揪了一把头发。
“……我的天……”
对面传过来一条信息。
剑客XXXD【嗨你是？】
米瑞斯放在键盘上的手缩了缩，随即有些发抖地打出一行字。那表情兴许是惊讶吧，对方的态度还不错。
S233【啊…你好！这里手残点错了望原谅。】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加了个好友说这种话是在展现自己的无知还是让对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变得更差？趴在桌上遮住脸，他现在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两分钟之内撤回那条消息——想这么做却愣是没敢动手，那条消息，越想越幼稚啊……
消息提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米瑞斯小幅度地向上抬了抬手臂，眼睛偷瞄了下内容——于是他眯着地眼睛在一瞬间睁大了。
背后的翅膀都被惊的向上扬了扬。
剑客XXXD【啊手残？哇那可真是缘分！嘿朋友你叫什么？】
看到新消息米瑞斯做出了一个比较肯定的评价——一个自来熟。
但只是比较而已，一个陌生人不可能有多了解，这也仅仅是在结合可能的语气做出的一个推测。
管他呢一个自来熟也比较好相处。
S233【S，是的你没有看错我的代号是S，一个天使叫这种代号很奇怪对吧？】
剑客XXXD【天使？啊我是一个恶魔，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看吧我这边环境差网还不好(耸肩)】
哇呜打字这么快还是秒回，这人看上去很不错哦，即使是个恶魔这个朋友他也交定了。
诶等等你就这么把自己代号告诉他了？对方可是个恶魔而且你俩才刚认识。
管他呢和恶魔做网友也很不错。
S233【朋友你代号？】
剑客XXXD【X】
S233【叉？】
剑客XXXD【是是是欸克斯啦！】
诶又一个英文字母代号运气要不要这么好，他没有排斥的意思，只是现在瞄一眼对方网名看上去就像——剑客插插插的……啊原谅我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趴桌上不知道干嘛了一会儿后打了一行比较友好的句子 。
S233【X？很有个性哦。】
剑客XXXD【你这么认为吗？其实S君你代号也挺有个性的(σﾟ∀ﾟ)σ】
天呐颜颜颜文字？这货居然发了个这么中二的表情是在卖萌吗？
其实真的挺萌的。
S233【我不认为……虽然X桑你这句话讲真我喜欢听。】
剑客XXXD【开心就好。】
米瑞斯的笑有些凝固，动作也像是被冰块冻住一般的没动一下，眼神在一瞬间有些怔。
哇呜开心就好你是在哄人吗好厉害的样子我是你什么人啊我们之前认识吗你认为我像是爱听这种话的天使吗像吗像吗像吗？
好吧的确是，事实上米瑞斯现在已经被这句话弄得兴奋的差点滚键盘了。
原因？
哇呜新认识的朋友很合得来的说。
哇呜个鬼哦……
折腾了半天差点一个键直接重启电脑，然而对方的消息已经响了一分钟了。
米瑞斯回过神去看消息。
剑客XXXD【该死的网线要断了，朋友先下了啊】
对方的头像已经灰了。
尽管他的头像本来就没有颜色，只是一个灰色的背影——和自己一样，新创的账号，头像还没来得及换。
是缘分吗？
……

5.
……
被A拽着逛了地狱一圈，配上他阴沉的讲解被闹得真的不怎么愉快——鲁伊斯的锅。最后还被拉去了网吧，地狱的网吧信号时好时坏导致他没能约上一位网名为“S233”的天使朋友。
不过这位天使朋友的语气真是特别，中途手一抽打上去了一个颜文字——如果他知道对方因为颜文字而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那么他现在有一丝阴沉的心情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被A拖出网吧的感觉真不怎么好受。
“A我们是朋友对吧？”
A松开了鲁伊斯的腿，回头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
“想求我什么？别忘了我的手差点被你弄废了。”
仔细看可以发现鲁伊斯背后的冷汗流的很多，毕竟刚得罪了人家现在又来求人家让他压力增了不少。
“我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没有地方住……所以？”
然后A也没有耐心听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脸上的表情都毫无波动，在鲁伊斯对他好感迅速下降时侧了侧头。
“喂不走吗？”
鲁伊斯的脑子顿时有些卡壳，脚没放好似乎扭着了一下——为刚才的想法而感到深深地抱歉。
个屁嘞……
“下次能表达的清楚点吗？我意会不到你的眼神。”
很冷漠的又看了几眼转身就走，背后的人在地上折腾了一番脚跟了上去。
无视一个趔趄摔懵这个细节。
……

6.
.
.
“嘿朋友你还好吗？”
“该死的血有点多……快！拿药来……翅膀有点严重……”
.
“我们到底该怎么跟他解释？”
.
什么？……
.
.
“没和你开玩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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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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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恢复了点儿意识，想抬起手臂却传来一阵疼痛感，接着蔓延全身，试着挪挪翅膀也有很强烈的火辣辣的感觉——尤其是左边那只。
“别动你伤的不轻。”
在杂乱的对话中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想对号入座却只找得到鲁伊斯这一个名字。
所以……是谁在说话？
用仅剩的力气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也只看到一抹棕色，眯了眯眼睛仔细盯了一会儿——棕色短发的恶魔。
“你是谁……”
发了声才发现嗓子干涩的有些沙哑，勉强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也不足以能让对方听清，而且声音这么小。
鲁伊斯递过来一杯水，动作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也没人去接，尴尬的笑了笑放进去一根吸管移到面前——突然想起过来米瑞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抬手了。
“啊抱歉。”
然而米瑞斯没有去喝，或没有力气去挪头，但可以知道的是难以保持睁开状态的眼睛仍对着鲁伊斯的眼睛，这再次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了几分钟——直到对方把水杯收了回去。
“好吧……S桑我是X——剑客XXXD。”
那句话，他偏偏听清楚了。
答案总是令人出呼意料，突然很庆幸刚才没喝水，喷出来是小事但喷别人身上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了——刚才距离那么近的说。
折腾了半天是鲁伊斯一个人在说话，米瑞斯也只挤出来一句“你是谁”，相处的似乎不是很愉快。
把视线移到米瑞斯头上的绷带，那里已经染出一片红晕，看着就难受——汗与血结合让血无法凝固。
“A现在要换药吗？”
把水杯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已经去摸桌上的药了，复杂的眼神在A和米瑞斯之间徘徊。
A看了一眼已经渗出血的绷带，因为不安分的乱动以及不断冒出的冷汗导致伤口没能好好地恢复，况且这药是昨天上的现在换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换？”
听得出对方语气中满满的嘲讽之意，鲁伊斯淡定的一把接住扔过来的一卷绷带。
“你确定？”
A的语气听上去已经像在讲个笑话，嘲讽的勾起嘴角扬起缠着绷带的右手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你只有一个选择。”
挖苦够了人家又告诉他你不能帮忙，这算什么？真是有够无聊的，给了人家希望的光又拉上了窗帘。
也不顾剑客有些慌的目光径直走出了房间。
没了希望回过头故作镇定地拉开一卷绷带，尽量想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显得熟练手却不自觉地发起抖来——昨天是A上的药然而今天就把手包了个厚厚的，这么一来找个理由就推脱掉了。毕竟完全没有上药经验一个不小心床上的那位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抄起手术刀乱抡？好吧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天使，没有力气做不到才是重点。
米瑞斯躺在床上静静的恢复体力，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必要浪费力气，自己现在身体状况虚弱到即使是试着睁开眼睛也会浪费掉一点精力。
顺便思考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S桑要换药了。”
很轻微的动了动脑袋，过了好半天鲁伊斯才明白过来那是在点头，扯了扯对方手臂绷带的连接处迟疑了几秒一把撕开——连皮带肉撕开的疼痛感可想而知，但对方只是动了动脖子眼睛没睁开甚至眉都没皱一下。
冷汗却越流越多了。
对方的反应让鲁伊斯加快了流程，因此涂药的动作开始错乱，手一抖药洒在了绷带上。
算了随药去吧也不影响上药。
拿起变了色的绷带往上缠，处理完撕裂伤和皮肉伤鲁伊斯拿药的手又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接下来理应处理翅膀上伤及了筋骨的那一处。但是……到底怎么跟他解释？
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气氛又尴尬了起来，床上的人竟然苦涩地扯了扯一边嘴角。
“别紧张X君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左边的翅膀是在我失去意识前断的，就在我的面前。”
鲁伊斯准备去拿绷带的手又放了下来——这下好了现在他根本不敢动那双翅膀。自己怎么说也是恶魔，对白色这种纯洁的颜色好像离得很远，陌生到虚无缥缈。
总之这位天使朋友的白色翅膀成功的让鲁伊斯怂了。
最后还是A进来抢掉了药，不理会自己手上缠的厚厚的一层花了点儿时间解掉了米瑞斯左边翅膀断口处染血的绷带。
他侧头朝鲁伊斯蹙了蹙一边眉。
“再不快点你希望你朋友的伤口发炎吗？”
愣着的剑客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歉意地笑笑然后递东西的份儿。
不过那白色的翅膀看上去挺漂亮真想摸上去试试看，虽然说左边的断翅真是违和。
这不关他的事吧，他只是个碰巧的。
……

7.
“伤好了就送你回去，你可是个天使一直待在地狱会出事的。”
鲁伊斯握着剑柄很严肃的在石质地面上敲击了几下，床上的伤员闭着眼睛根本没打算理他。
“翅膀断了怎么回去？让恶魔扔我上去？别秀逗了，我不想拉一只恶魔下水。”
米瑞斯慵懒地睁开一只金色的瞳孔。
“恶魔到了天堂会死，天使到了地狱还不知道会怎样，我挺荣幸能成为一只到了地狱后遭殃的天使。嗯哼？”
鲁伊斯被噎地没话说摊了摊手继续去倒腾他的剑，于是又各干各的你睡你的觉我弄我的剑没人说话。
A去外头飞了一圈——地狱的空气不好闻不出去透透气他会疯的。进门的时候鄙夷地看了屋子里一圈发现气氛的微妙性，明明有两个人在却没有聊天，这么安静他也不好弄出什么动静，站在门口都不敢前进了。
喂……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朋友吗？
小心的迈出一步，发出的摩擦声让整个人猛的停下，没人理他倒也没觉得谁忽视了自己，很正常的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
目光陡然一远看到鲁伊斯在捣鼓剑床上的人则是一脸悠然自得的睡觉。
哇呜……心态真好。
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场景依旧是老样子，没人注意也没事干的A听着鲁伊斯捣鼓剑的声音快要无聊死了，噢耳朵疼……
这两个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他这闹腾——要是真闹腾起来还好了总比现在什么也不说强，A很憋屈的抓了一把沙发，泄愤。
然后只能继续用死鱼眼瞪着膝盖看。
……

8.
在床上躺了好久米瑞斯的思路才略微清晰了那么一点，他记得自己是去了天堂的边缘练习飞行来着，飞的太高翅膀一滑掉了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该说自己是幸运吗？摔进地狱里还被两个好心恶魔救上。也幸亏自己破费买了个老到不行手机——手机界面还保持着自己的ID名让细心观察的某个剑客注意到了。
幸运归幸运，作为一个天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殃，死就死吧还不痛快点竟然又活了这么久是要干嘛？
搞清楚了原因又开始胡思乱想，那个剑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自来熟的样子。
果然是判断错误啊。
旁边A换完了药对着自己看了好久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即使是闭着眼也能想象到他那双暗紫色的瞳孔在闪——对方突然伸手捏了捏右边的翅膀，只能感受到他是在捏，伤口已经好了不会有疼的感觉。
右边的翅膀已经好了啊？
“S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
“和一个坏消息？”
被打断了话倒也没介意的继续兴奋了下去。
“我没和你开玩笑。”
他笑着碰了碰左边断翅处又杂乱了一些的羽毛。
“你左边的翅膀长了一截。”
米瑞斯差点跳起来抱着翅膀哭了——起身了一段距离后发现那样很毁形象，于是又躺好了。
自然也很惊讶，左边的翅膀又在恢复了。
“等你翅膀长回来了就回去吧，我这里不提供免费住宿。”
可以理解毕竟是一个恶魔供一个天使在这无条件住宿无住宿费。
A你错了你心态才是真好。
擦剑的某个剑客面无表情的把目光朝后方病床上天使的左翅移了移。
羽毛凌乱的盖住了断口——鲜血在没有绷带包住的情况下还是在流，但确实是在恢复原来的样子。
羽毛随着骨头和皮肉一起在微不可见的覆盖，一直到原来的长度和大小，他记得天使好像没有这一恢复的说法至少——他没有听到过。
也许所有的天使真会这样，自己毕竟是个新来的，不安的看了几秒又回去擦他的剑了。
明天他的翅膀又会长一截吧？挺期待他开心的样子。
但是怎么都感觉翅膀不会那么安分，是自己多想了吗？
……

顶【卧槽一分钟】

9.
米瑞斯的伤口恢复的很快，有了力气自然少不了闹腾，面对鲁伊斯极富个性的性格A很无力，每天出去飞几圈回来能看到的就是——乱到辨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客厅。
而沙发上那两坨扭成一团还在肉搏，剑客的武器已经被扔到一边，肉搏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没必要动刀动枪，刚康复也不可能有多少力气去用来打，在A冷的掉渣地目光下还要把客厅彻底的收拾一遍。
这种对谁都没好处还可能牵动左边尚在恢复的翅膀的小打小闹还在继续，A只能黑着脸把两人训一遍让他们去收拾客厅，然后呢？
在A不在的情况下两人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
左边的翅膀差不多可以拆绷带了，据说当天米瑞斯就把从空中吃的亏用拳打脚踢的形式还了回去，在那之后两个人还把A客厅天花板上的灯修了个遍。
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屋子里乱飞——事实上他们就没有遵守过这条规矩，束手束脚的低着头挨训一本正经地对上帝发誓，然后呢？
在A不在的情况下以上所有程序再重复一遍。
以至于某日进门的时候客厅干净的与早上出门时一样A就在感慨他们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一抬头发现灯泡没有坏开始惊讶他们居然安安分分地在这里待了一上午。
米瑞斯动都没动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翅膀盯着发呆，鲁伊斯好像是在床沿上……磨剑！
吓得A一个翅膀扇过去把剑撂旁边，清脆一响鲁伊斯已经被踹地上了。
米瑞斯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发他的呆，趴在地上的剑客以奇怪的姿势伸手去够他的剑结果差点和剑一起被A踩着。
剑在地上被踩的发出咯吱的摩擦声，鲁伊斯心有余悸的咽了一口唾沫——真是不敢想象自己的手在地上被一只脚碾出血来。
抬眼心虚地对上A还在释放低气压紫的有些发黑的瞳孔，尴尬地笑了笑。
.
在地狱的某个地方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惨叫。
.
“把床沿被磨掉的漆重新上一遍，还有——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会在床沿上磨剑？”
鲁伊斯依旧是趴在地上——只不过是样子更狼狈了一些而已，加快了点速度伸手去抓他的剑没再被踩着。
“无聊而已……”
剑尖发抖的承受着重量咯吱咯吱的划过地板，直起身子瞳孔一缩本能地侧了侧头，黑色的羽毛擦着脑侧飞过顺便削下了一缕发丝直直地钉在身后的墙上。
差点刺过穿身后的皮质翅膀。
瞳孔还保持着缩着的状态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坐在沙发上的始作俑者弹出羽毛的手还没有收回去，还是那样，一脸悠然自得。
A是愣的。
气急败坏一摔手里的剑腾出一只手擦去划出的血，然后就快步走到沙发边去找他的天使朋友算账了。
“我觉得你可能摔到了脑子……”
“黑色的羽毛……拔下来了。”
听见对不上关系的两句话鲁伊斯有一点懵，黑色羽毛这类字眼似乎在哪里听过，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阵确实是没有印象才继续了走过去的动作。
“你是说……”
米瑞斯向前拢了拢翅膀又拔出来了什么东西，放在面前正视了几秒顺手弹在了之前的墙壁上，扒着沙发的剑客在弹出的那几下看清了——与之前几乎无异的黑色羽毛。
天使的翅膀向来是白的，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黑色素。当然也有例外，可到底是什么例外这偶然在网站上看到的内容在最想知道的时候忘了个干净。
脑子卡壳到差点停机。
加把劲儿想快一点想起来，有什么事情似乎被一起堵在那儿，通不了。
形式像是一起来一起走的节奏……
差点抄起一边的剑往头上砍——沙发上的天使在自己脑袋被砍碎之前踢掉了剑，顺势一脚把剑又划远了些距离，在下一刻就连着剑客的翅膀一起踩住了整个身子。
“喂喂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没必要做出这么过激地行为！”
自己运气是有多差被虐完又被暗器划再就是开个玩笑都被误会成自杀然后又被虐，拜托A你能别看了至少过来扶我起来，你一脸幸灾乐祸怎么回事？是有多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刚才可是在担心那小子他居然把我踩地上，就算是怕我真连恶魔都做不成魂飞魄散……
呃……或许他是对的。
“让我起来，我没事，真的……别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谢谢。”
鲁伊斯发誓踩在身上的人有一瞬间一定笑了，侧过脸分明看到后面的天使憋笑憋的难受的面部表情。支起胳膊想让趴着的姿势舒服点，鄙视的眼神直盯着笑着围观的A。
“主题错了你们两个，先让我起来可以吗……”
身后的天使放开了踩着他的脚，爬起来顺手接住A扔过来的剑。
“呃……别忘了去上床沿的漆。”
“……别戳我痛处拜托。”
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没再说话，合着这三个逗比根本没法正常地聊个天。
A知道鲁伊斯在犹豫的那几秒间是想说“不戳我痛处你会死”？一定是怕自己追究起在这住的费用。
眯起眼看到墙壁上的黑色羽毛上前去拔了下来。在剑客把注力移到墙壁前扔进了垃圾桶。
不安地抚了抚墙上的划痕之后装作是在观察床沿磨掉的痕迹。
.
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

9.
鲁伊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米瑞斯在躲着他。
应该是尽量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翅膀。
这很反常——要知道鲁伊斯除了那次上药对他的翅膀有好感以外可是再没注意过它的翅膀。
他对翅膀的注意力就这么增加了。
.
他发现天使的翅膀总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
也许是他心情不好，剑客没怎么在意。
如果他能再认真的观察一会儿或许……总之他错过了提前知道真相的唯一机会。
米瑞斯的翅膀上的羽毛少了不止一倍，仅剩的白色羽翎和绒毛中夹杂着拔掉羽毛的血。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血。
.
他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真相的。
.
米瑞斯在某天走了，是在半夜走的。
A没有叫醒他，他甚至没能好好的和自己的天使朋友告诉一个别。
拜托那可是自己的朋友。
.
“他回天堂了。”
.
谁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平静的对望了很久，剑客在自己快要拔出剑砍人的怒气飚出来之前移开了目光，离开了A的视线。
他没有走，他还没气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担心那小子不认识路罢了。
他也只是离开他的视线而已。
如果鲁伊斯可以摔门而去……得了吧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
他又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
门外凌乱的黑色垃圾袋里——是一堆散落着的沾着血的黑色羽毛。
.
为此，他后悔了很久。
……

11.
事实证明当你很放不下心一个人的时候游戏机这种东西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比如——游戏已经输了几十关手指仍不停的的点击的键盘的前进键，死了就机械的换个方向重来。
无神的金色瞳孔失去对焦的只能看得出是朝着天花板，目的地却好像望向更远的地方。
.
A忍不住看了看地板上坐着神游的剑客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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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这种事已经持续几天了，借着帮A打游戏刷等级的借口思想早飘到wifi覆盖整个领域的天堂。
很不情愿的提起扫把继续收拾，这个剑客在他家从来都是这样，而米瑞斯走以后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其实挺想让他帮着干活的——如果不是每次都不看路把垃圾桶给扫进簸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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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玩游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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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现在十分后悔当时自己放了这句话，留下一堆活给自己来干先不说还要看着他毫无技术含量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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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自己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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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S真回去了的天堂不得炸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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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权知道这些事，也该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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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你知道堕天使吗？”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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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速倒退的景物中只看得见眼前的路，火焰燃起的啪滋声里只听得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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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使翅膀上的羽毛是黑色的。
“堕天使活不了多久。
“天使堕落了……翅膀便是再也白不回来了。
“他快魂飞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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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他最后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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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剑客没有心情去理会，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地狱的每一个角落只是想寻找到某个没脑子的天使——现在他只想得到这个形容词了，或许脑子被羽毛贯穿傻了更适合些。
猛的在地狱的边缘停下，速度过快产生的惯性让他向前滑行了几米。
前面好像是……S！？
黑色的翅膀带着诡异的气息，翅膀的主人靠坐在墙上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还是勉强抬起头，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喂S君……”
“……”
“你可真是够意思，就这么当我朋友的。”
米瑞斯自嘲的笑笑，还不忘伸手拔掉一根翅膀上仅剩的比较突兀的羽毛。
与当初的黑色相比却是一根毫无杂质的白色羽毛。
“我都要死了能说点好听的吗……”
小到微乎其微的声音在有一定距离下难以听清，剑客自顾自地拾起了被丢弃在边上的白色羽毛。
“堕落后死亡的感觉……很痛苦吧？”
对方金色的瞳孔里顿时透露出一股深邃，移开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鲁伊斯发现对方得身体忽然变得透明了。
有些急的迈出步子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希望对方能听清些。
“我想……你的名字叫米瑞斯！喂你有在听吗？
“记住你的名字是米瑞斯啊！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的死前连名字都不知道啊！”
米瑞斯的身子越发的飘渺起来。
“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甘愿堕落了……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笑了笑张开了双臂。
“不来个拥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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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中二的名字是你的吧，鲁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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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伊斯只感觉抱着的人变成了自己——一切的一切化作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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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意识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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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爬起来只觉得头脑钝痛，手被什么东西咯着，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根白色的羽毛。
“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背后投下来一片阴影，回头一瞥背后的翅膀连着身后的天使一起被发现了。
“新来的天使你好。”
对方的笑容和举止都很让人舒服。
“我叫米瑞斯。”
“啊？我叫……鲁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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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曾相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