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自古领土
关于本文:
正传《吞噬》(于2014年在葛乌吧完结)
后传《反噬》(现已完结)
最终篇? ? ?还在筹备中orz
基础设定：
1)能力原著设定，会有私设，私设会在每一章更新上标明或者直接在文章内容上说
2)故事发生在破面篇后千年血战篇前那段时间内
3)至于为什么有些角色死了有些没死那都是《吞噬》遗留下的梗
4)......好像大概就是这些
【警告】
*全文高能！非战斗人员速速退散！注意这不是演习！
*有洁癖的亲们不用看了！这不是在开玩笑！

三楼卖萌
我是bibi( •̀∀•́ )
大家眼熟我(ฅ>ω<*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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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破面：经过上千年自然打破面具的虚，非经崩玉强制形成的破面。根据公式书里乌尔奇奥拉的回忆，作者认为他是诞生于虚圈自然形成的破面。

Chapter 02
乌尔奇奥拉有些无聊地趴在柔软的床上，脑袋枕在交叠的手臂上。他再次望向自己的手腕，没有，他翻个身仰躺在被褥上，把双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确实没有，这双手腕上没有一副亮晶晶的手铐。他任由自己的双手分别摔在自己身体的两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上的帐子。
从萨尔阿波罗把他从楼梯上捡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天了。如果房间墙壁上挂的电子显示器没有出错的话。乌尔奇奥拉想。
他现在被萨尔阿波罗关在一间小房间内，除了门以外没有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也许用“关”这个字对萨尔阿波罗来说是污蔑，毕竟他从未说过不允许乌尔奇奥拉离开这个房间，但乌尔奇奥拉也心知肚明自己不会离开这里——外面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下级破面。这不是一间冰凉的牢狱，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气，在乌尔奇奥拉看来，这里尽管窄小但温暖舒适，不仅附带一间小浴室，还有一张柔软的床和能稍微给人以庇护之感的帐子，一些其他的家具布置。
不多，但这已经好太多了，太多了。
乌尔奇奥拉甚至有些感激。
这几天萨尔阿波罗一直没有出现，只有他的从属官每天来给乌尔奇奥拉检查身体。他早已不介意展示自己的裸体，任由那些似乎是拼凑出来的、勉强维持人形的从属官给自己的身体细细地抹上不同的药膏，混合着特殊气味的油状膏体。乌尔奇奥拉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微凉的膏体逐渐渗进他的皮肤，他身上斑驳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只有他左胸前被抹去数字所留下的狰狞烙印仍无法完整抹去。现在他的身体看上去焕然一新，就像蜕了一层皮，他犹如一朵沾满晨露的玫瑰花，新的皮肤如花瓣一般娇嫩柔滑。
他注意到了今天有些不一样，早在他醒来之前，萨尔阿波罗的从属官就进来过，还带来了别的东西——空气中的味道变了。那掺杂着不属于虚圈的气味，有些刺鼻，像一捧灰尘扑进鼻子里，甚至更糟。
乌尔奇奥拉坐起来，把睡袍宽松的袖子挽回肩上，他赤脚落到冰凉的地面，向衣柜走去。他只是跟随直觉，但如果他知道里面有什么他将不会打开衣柜的门——尤其在这时候萨尔阿波罗推门而进。乌尔奇奥拉还没来得及为衣柜里色彩过于斑斓的衣物感到诧异，萨尔阿波罗的到来让他措手不及。他猛地站起身来，原本被他挽在膝盖上的白色睡袍下摆从膝盖滑下，遮住了他的踝关节。他掩耳盗铃般掩上衣柜门，背靠着门板。
萨尔阿波罗对他笑了笑，是那种能让乌尔奇奥拉产生厌恶的笑。
“为什么不穿上它们呢?我特意从现世弄来的。”
萨尔阿波罗似乎不在意乌尔奇奥拉一瞬间的恐慌，他边说边向对方靠近。
“知道为什么吗?”
乌尔奇奥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萨尔阿波罗捏在他下頷的手，对方只是轻轻捏着，没有施加压力。
没有收到乌尔奇奥拉的回应，萨尔阿波罗自顾自地说下去，粉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似乎要闪出两把手术刀，精准地把乌尔奇奥拉的大脑剖析，即便是藏在深处的秘密也被他一道挖出。
“因为'王族'的虚都长得特别漂亮。”
**
葛力姆乔早就在内心把浦原喜助问候了千百遍，一直到现在也持续不停地在心里诅咒。
这是个奸商！毫无疑问！他理应获得这个“光荣”的头衔！葛力姆乔咬牙切齿地想到。
作为一个拥有高浓度灵压的张扬的破面，要留在现世而不被尸魂界发现那简直太难了，凭借技术开发局的科技水平，要搜索一只虚简直易如反掌，何况是在冬季战役中赫赫有名的六刃。但是被蓝染用驱逐令驱逐了的前六刃对此也毫无方法，那天他在黑腔遭到暗算，他拼了老命才从黑腔里爬出来，直接摔到了现世。肉体上的伤害无法让他感到痛苦，那最多只能算是他奋斗一生中的勋章，真正让他痛苦的是那个抛弃了他的破面，那个背叛了他，让他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的破面。
他认为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
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回虚圈了，他现在遭到了驱逐，更糟糕的是可能会遭到虚圈和尸魂界的追杀。他不得不选择躲藏在现世。尽管他不愿意躲藏。他也不愿意让浦原喜助这个嬉皮笑脸的死神收留。
——你在现世也只有我能帮到你了，要不要做个交易?
葛力姆乔想起他那张装得人畜无害的脸就想往他抡一拳头，他一时没控制好力度，随着一声脆响响起，葛力姆乔又擦碎了一只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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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邦和王族：这是在虚之中流传的说法，虚把同类分为异邦和王族。异邦指在现世由人类灵魂堕落而形成的虚，最后去到虚圈，所以称为异邦。王族指在虚圈诞生的虚，他们数量极少，相传他们的历史能追溯到世界的诞生时。王族虚一般面容较好。王族一词带有异邦虚讽刺的意味，因为他们数量极少，而且群聚而居，总有一种贵族的优越感。

浦原喜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走进葛力姆乔的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悄无声息。
“我感觉很不好。”
葛力姆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生了场大病，可浦原喜助知道虚不会被现世的病毒感染。他看见葛力姆乔光裸着上半身站在窗前，他腰间围着白色的浴巾，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擦干，任由寒意把它们冻得一块一块地翘起来，天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怎么了。”
“最近我总是看到'他'。”
浦原喜助皱眉，他尽量用轻柔的声音问下去。
“谁?”
眼前的身影似乎颤动了一下，房间里静谧的气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似乎要说出这个名字让他十分痛苦。浦原喜助挤了挤嘴唇，决定安静地耐心等待。过了半晌，就在浦原喜助觉得葛力姆乔已经忘了他要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才用沙哑得让人心疼的声音说。
“他。”
“是他。”
浦原喜助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你有没有尝试过打开黑腔?”
这句话扯回葛力姆乔的注意力，他回过头，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出明明灭灭的光。
“我尝试过了，那根本打不开，蓝染那该死的混蛋封印了我的能力。”
“不，”浦原喜助说道，漆黑的室内看不清他的脸，“他永远不可能封印你的能力。”
“永远。”
**
浦原喜助的木制拐杖一下一下地戳着地面，地下训练场的泥土因干涸而裂成块状，轻轻一戳就碎成粉末。单看上面那间小小得浦原商店怎么也无法猜出它的地下训练场如此广阔，那道楼梯似乎是随意门，轻松地通向另一个世界，这里不仅有广阔的土地，还有天空，云，阳光，石头，还有被晒成沙子颜色的枯木，看起来像是走进了世界另一边的荒地。
“看见对面那个靶子吗?”
葛力姆乔随着举起的拐杖的方向望去，因为太过遥远，视线穿过平坦的荒地落在对面光秃秃小山上，却只能面前看到一个小点。
“不用斩魄刀，击中它。”
说着，浦原喜助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葛力姆乔身上叨念了几句咒语并晃动了几下手指，他用鬼道解开了葛力姆乔义骸上禁锢灵魂的锁。
葛力姆乔的灵魂从义骸中弹出来，体内的灵压即刻从体内某处汹涌而出，如血液一般涌便全身。他拿捏一下拳头、活动一下手臂，觉得自己之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现在一下子气鼓鼓的。
“那快给我解开这个破手表!”
葛力姆乔不满地挥了挥手臂。
“当然。”
浦原喜助又念叨了几句鬼道，手表化作蝎子，飞快地从葛力姆乔的手臂上跳下来。
掌握着力量的感觉真好。
葛力姆乔闭眼深呼吸一口，结果吸进了一堆沙尘。他轻轻咳嗽了几下，重新睁开眼睛，那双如蓝色玻璃珠般的眼眸锁定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点。他双脚微微分开，深吸一口气，胸膛像气囊一般鼓起，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前方大吼一声。
“吼!——”
巨量的灵压化作一声巨吼往对面的山头冲去，空气像燃烧了一般波动着，像水面的潋滟般颤动着，巨量的灵压扫过葛力姆乔面前的土地，如沙尘暴般往前推进着，掀起一层厚厚的尘土，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推进。只是越往前去，灵压前进的速度就越慢，终于在山头前缓缓停下，像一抹即将退去的浪。
待烟尘沉淀下来，葛力姆乔有些恼怒地望见对面山头的靶子还完好无损。这头豹子可不甘示弱，他使出浑身解数，他面前的枯木被连根拔起，泥土被翻得沟壑纵生，原本平坦的荒地被葛力姆乔的灵压翻得伤痕累累，甚至有几下都击中了对面的山头，光裸的岩石从山上轰隆隆地滚下，但他还是无法击中对面山头的靶子。他当然想归刃，随便挥几下爪子也足够把对面的山头夷为平地，但不幸的是斩魄刀在浦原喜助手上，导致他有心无力。
浦原喜助看着葛力姆乔累得直接躺倒在地上，觉得也是时候点拨点拨这只只会用蛮力的豹子。
他抓住拐杖把手拔出他的斩魄刀，往前一指，一道灵压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地射向山头上的靶子，在葛力姆乔的惊讶的目光中，靶子毫无悬念地炸裂了。他看着浦原喜助把斩魄刀转了一圈然后收进剑鞘里，他抬起脑袋看了一会儿，然后躺回地上，闭上眼睛。
“作弊。”
葛力姆乔说。
“这可不是什么作弊，”浦原喜助走过来蹲在葛力姆乔的旁边，“即使我拿着斩魄刀，你的灵压还是比我高出不少。”
“哼。”
葛力姆乔用鼻子哼了一声以示回答。
“你知道，其实大多数破面的灵压都比死神高，但是真正交战时，为什么死神的胜率会比较高?”
浦原喜助等了一下，葛力姆乔看起来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控制灵压的精度差异。”
葛力姆乔睁开了一只眼瞄了一下说话的人，然后他又闭上了。
“继续。”
他说。
“实际上，我们的灵力是由一种被称为'灵子'的粒子构成的，而鬼道则可以看作是在高精度控制下，用灵子砌成的锁。”
“而在三种灵体中，虚是最不稳定的，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他们自身灵力的强大导致难以控制，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意志薄弱，难以对强大的灵力进行精确的控制。”
浦原喜助笑眯眯的，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亲切，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灵体最不稳定，灵压最强，灵子控制能力最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葛力姆乔终于睁开眼，他对浦原喜助翻了个白眼。
“说人话行吗?”
“意味着你有无限的可能性。”
浦原喜助说完后站起来，一甩一甩手中的拐杖让它在手上像摩天轮般转着圈，他头也不回地往身后通往地上的楼梯走去。
“死神的力量是灵子控制力的馈赠，当你也攥取了这馈赠时——”
浦原喜助望向头顶上那虚假的天空，那似乎是一面正在展开的蓝图，翻涌的风云预示着这个蓝发破面的未来将伴随着动荡与转折。
“你将掀起一场革命。”
后面的话葛力姆乔没有听到，他骂骂咧咧地从泥土地上爬起，一边拍着裤腿上的灰尘一边往楼梯口走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一年后在尸魂界那场出乎预料的重遇，虚圈蓝染统治的崩塌，他的所作所为将一步一步地撼动支撑这个世界的锈迹斑斑的根基。
听——
命运的罗盘已经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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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奇奥拉坐在地下室最里面的、专门为他预留的牢笼里，这间牢笼由四面透明的墙壁和透明的天花板组成，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的一个小孔在源源不断地控制空气中的组成。
乌尔奇奥拉其实并不是那么害怕萨尔阿波罗，他知道萨尔阿波罗的疯狂，在他还是四刃的时候，他对这些实验和收藏早已有所耳闻。两个月以前、他们刚搬进这里的时候，他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这些收藏品之一，但是现在他已经能肯定自己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还是安全的。他能感觉到萨尔阿波罗对他的喜爱，后者常常毫不掩饰地表达对他的满意。
乌尔奇奥拉确信萨尔阿波罗不会亲自对他动手，因为他不能——从乌尔奇奥拉看见他的虚洞所在处他就明白了。但是萨尔阿波罗的趣味似乎不在于此，他反而喜欢让乌尔奇奥拉穿着繁琐的裙物，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让两个不知名的下级破面在他面前轮流操他，让下级破面打开他的腿，把它们压在被褶皱的裙摆上，粗暴地进入他。乌尔奇奥拉还发现，萨尔阿波罗尤其喜欢他显现出淫荡的一面，他叫得越大声，约愉悦，萨尔阿波罗就会越激动，满脸是满足的红光。
一开始这确实让乌尔奇奥拉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乌尔奇奥拉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是觉得羞耻就会变得越紧，那会很疼。如果没有让萨尔阿波罗满意，这样痛苦的行为会持续很长时间，而科学家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这没有什么可耻的。乌尔奇奥拉对自己说。他尝试着放松自己，尝试着忘记自己，想象着自己只是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精神的魂魄，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身后的灼热贯穿中，感受着冲撞带来的快感如风暴般席卷了他，使他的意识迷失在浓郁的性爱味道中。
这代表不了什么，他的存在本是没有意义的。是的，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感觉，一切想法，一切认知，一切——一切回忆。
一切的回忆。
他想起虚圈的皑皑白沙，一望无际，把一切吞没。他曾在这片无尽头的沙漠中行走了上千年，他寻找着，事实上他只是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然后倒下——乌尔奇奥拉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这才被藏起来四个月就开始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但他还是继续想下去。那片沙漠里有什么?荒芜一片，无论走到哪里，漆黑天幕上高挂的弦月也是一成不变——然后他听见歌声从洞穴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如睡梦中的呓语一般。风裹挟着沙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蛇群发出的骇人嘶吼，那歌声像是被埋没了一般，有一下没一下的。
Madrugada.(黎明)
O porto adormeceu.(沉睡的港湾)
乌尔奇奥拉跟着轻哼出声。
“Amor...(爱情)”
四周的寂静被一声巨大的开门声打破，乌尔奇奥拉不得不从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他稍微坐直了身子。
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破面，一个是萨尔阿波罗的脚步声，他能认出来，而且他能听出对方今天有些急躁，这可不是好兆头。另一个脚步声却是从来没听过的，起码在这四个月里没有听过。乌尔奇奥拉的身子稍微往前倾，希望这样能听得更清晰些，但当他意识到对方是谁的时候，一股疾寒从尾椎骨极速往上，使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颤。
“好久不见，乌尔奇奥拉。”
女子傲慢的声音穿过透明的墙壁传入乌尔奇奥拉耳中，同时传来的还有牢笼开锁的声音和萨尔阿波罗不满的絮絮低语。
萨尔阿波罗把乌尔奇奥拉拽了出来，带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不情愿地抓住那只瘦弱得似乎轻轻一掰就会断的手臂。乌尔奇奥拉惊恐地望向站在牢笼外的赫丽贝尔，赫丽贝尔站在透明的墙壁前，和乌尔奇奥拉只隔了一面薄薄的墙壁，女子的脸庞被隐藏在宽敞的高领里，看不透她的目的和表情。但乌尔奇奥拉知道，迎接他的一定是更加糟糕的事。
他低声对萨尔阿波罗哀求：“萨尔，别这样，别把我交出去。”
“我也不想。”
萨尔阿波罗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满的情绪促使他更加用力地拽着乌尔奇奥拉，把他丢出透明的牢笼，丢到赫丽贝尔的跟前。他倚在门框上，把无助的乌尔奇奥拉往前推了推。
他和赫丽贝尔近在咫尺，近得乌尔奇奥拉觉得自己呼出的气体都会冒犯到眼前这个强大的三刃。乌尔奇奥拉听闻，赫丽贝尔已经代替自己成为蓝染大人的左右手，这意味着赫丽贝尔拥有更大的权力。他很害怕，但他不敢动，只能这样直直地站在赫丽贝尔面前，或者说他正努力地克服恐惧，努力地把身子站直。
赫丽贝尔的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波澜不惊，使人捉摸不透，安静得让人悚然。她伸出手向乌尔奇奥拉的下巴伸去，后者稍微往后缩了缩身子，但很快又因恐惧而不得不停止。女子的手握住他的下頷骨，那微温的触感使乌尔奇奥拉几乎屏住呼吸，虽然女子并没有故意用力，但仍然让人不敢反抗。他在对方的握持下歪过脑袋，简陋囚服的宽敞领口遮盖不住他的锁骨，苍白颈间的痕迹暴露无遗。
赫丽贝尔嗤笑一声，语言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丑陋的叛徒还是一如既往的肮脏。”
乌尔奇奥拉没有吭声。
但萨尔阿波罗吭声了，刚才他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不会想就这么把他带走吧?”
赫丽贝尔转过头来，她没有回答，但骤降的灵压宣示出她强大的实力和她不容抗拒的命令。

萨尔阿波罗的额边因畏惧而落下冷汗，他斟酌词句，试图为自己争夺回一点利益。
“我的意思是——一点小东西，以填充我的收藏。”
赫丽贝尔瞄了一眼旁边那些被分门别类的收藏品，对此并没有异议。
乌尔奇奥拉感觉自己的血液猛地倒灌进心脏，像是被丢进隆冬大雪中，浑身被冻得冰冷。他脚底一阵虚浮，几乎要倒下，心脏不可抑制地急速跳动，那轰鸣的心跳声几乎夺走他的理智。
“不——萨尔，别这样。”
他哀求道，声音带上了哭腔。
萨尔阿波罗走过来要抓住他的左手，他惊恐地摇着头，把手藏到身后。萨尔阿波罗却不管不顾地抓过那只手，把它按到透明的墙壁上，使它五指分开，力气大到让乌尔奇奥拉吃疼。
“别这样残忍地对我。”
对方没有一丝动容，他看着对方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粉色的眸子里透着无法抑制的疯狂。他是那样的无助和害怕，锋利刀刃的寒光折射进他的眼里，他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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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变异，是我们进化的关键。它使我们从单细胞生物灵体，进化成统治灵体。这个过程非常缓慢，通常要花千万年的时间，但每几十万年进化过程都会发生跃进。”
浦原喜助站在讲台上，面对着几百号前来听他进行学术演讲的学生，目光却集中在坐在最后排座位上那个把腿搭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学生”。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继续讲道：
“对尼安德特灵体而言，他们变异的表亲现代灵体是异常的，和平共处是——古里姆同学。”
埋头做着笔记的学生都诧异地抬起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古里姆同学，请你起立。”
浦原喜助重复了一遍，然后他拿着他的木制拐杖穿过书桌与书桌之间往后排走去。学生们的目光随着他的走动都聚集在后排那个把两条引人注目的长腿交叠搭在桌子上、用椅子两只后脚做支点两只前脚悬空、双手交叠在胸前、用一顶鸭舌帽盖住脸庞打瞌睡的不知死活的学生。
浦原喜助站在他的旁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盯着这个似乎仍沉浸在美梦中的学生。
还好，古里姆同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动了动，盖在脸上的鸭舌帽往浦原喜助的反方向滑下了一点露出了一只眼睛。他睁开了那只眼睛，冰蓝的瞳孔蓝得渗人，令世上所有天然湖泊都逊色。他不耐烦地拿开那顶帽子，挠挠同样颜色的脑袋站起来。
“很好。”
浦原喜助说。
“古里姆同学，能请你说说你对我刚才的言论的看法吗?”
“我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
浦原喜助笑着说，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让古里姆想起蓝染那张混账脸。
“我的看法是，变异使我们获得更强的灵体，而变异灵体的存在都将毫无例外地，伴随着次进化灵体的灭绝。和平共处，那是不可能的，而最终这一切将会发展成——”
他顿了顿，发现学术报告厅里静得出奇，前面的同学无一例外地望着他，眼里饱含震惊和期待，那一双双眼睛像是无形的刀刃，刺得浑身不舒服，使他感受到压力。他觉得喉咙有些梗住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下去：
“种族灭绝。”
此话一出，学术报告厅沸然。几百号学生都在交头接耳，表达自己的意见，这些窃窃私语汇成蜜蜂出巢时的嗡鸣。学生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大胆且可怕的猜测，对自身安全的患失感使他们感到深深的恐惧。古里姆同学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安静!安静!”
浦原喜助用拐敲着地面，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学生们都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无法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安——静——!”
这似乎是每一个老师的必备技能，大吼一声让学生们安分守己。那些聒聒噪噪的学生终于从他们给自己编织的恐惧牢笼里挣脱出来了，他们闭上嘴巴，望向浦原喜助的方向。
他清了清喉咙，恢复原来的音量。
“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一般学术容易出现的误区。无论你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有一件事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的：我们很优秀。”
他最后一句话咬字清晰，声音洪亮，似乎要让每个字都烙进在场所有人都心里。
“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尸魂界的所有人都很优秀，我们是千万年进化的精华，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重复了一遍。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不安的学生们，他们似乎找回了一些一时丢失的勇气和骄傲。
“但是我们依然要承认，也许在几十万年之后，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已经发生了，比我们更加优秀的种群将会出现。但那绝不是种族灭绝这样可怖的事情，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群落演替吗?不记得的同学翻开灵体学必修二，自己在目录里找。”
他用眼神示意古里姆坐下，然后他慢慢地往讲台方向踱步。耳边响起哗啦啦的翻页声。
“一个优势群落代替另一个优势群落，物种通过竞争，平衡地进入协调进化，使群落更加完善。群落演替等于种族灭绝这种低级错误我对你们强调过很多遍。”
直到浦原喜助读完这段话，古里姆才找到灵体学必修二这本书，而且是在同桌的帮助下才找到群落演替的那一课。
“我们要做好协调进化的准备，要知道任何先进学说从一开始都被认为是异端学说，我们要做的是学会接受，学会融入。如果我们无法通过文明的交谈来解决问题，那就只能通过暴力的战争，但是战争到底是融合的途径还是种族灭绝的途径呢?这全部取决于我们的选择。”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后每人写一篇关于群落演替的论文，并在下节课前上交。”
浦原喜助收拾好自己的课本和笔记本并回答完学生的问题的时候，偌大课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后排的古里姆同学背着单肩包坐在书桌上等他。
为了避免那头耀眼的蓝发引人注目，“古里姆”扣上鸭舌帽。可他不知道自己俊俏的脸庞和高大的身材依然引得学生们频频回头。

学校里的学生虽然没有踏足冬季战役的战场，没有见过那些强大破面的面容，但葛力姆乔、诺伊特拉等十刃的名字仍在学校流传甚广，出于无奈，葛力姆乔只能化名古里姆，被迫跟着浦原喜助三天两头往尸魂界跑。本来浦原喜助强迫他学习现世的知识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厌烦了，现在居然还要到真央灵术院上课。倒不是葛力姆乔不屑与死神混在一起，他可以说是少有的种族平等主义者，死神、人类、虚，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灵魂罢了，他们不同之处不过是灵力浓度。大多数虚因为嗜血成性，对死神的捕食是本能使然。而死神更不必说，他们与灭却师不共戴天，更是从小就被灌输各种虚的负面信息，学习针对虚的战斗方式，甚至死神这一身份就是针对虚而存在的。
也许是生前的经历使他对种族界限不太在意，性格也大大咧咧，葛力姆乔和死神们玩得挺好。他现在在真央灵术院甚至还有几个能勾肩搭背的死神朋友，当然是在隐瞒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古里姆同学!”
葛力姆乔回过头，一个梳着金发背头的女孩抱着书本向他跑来，她虽然穿着普通的女子校服，但头上价格不菲的红色发饰却向旁人述说着她高贵的身份。
“哟，琉璃千代，好久不见。”
霞大路琉璃千代是葛力姆乔在真央灵术院里认识的朋友之一。原本在葛力姆乔看来，贵族都喜欢摆架子，即使的小孩子也应该一身脂粉气才对，但这个小姑娘明显不同，她活泼热情，待人诚恳，敢作敢当，即使活了将近两千年，葛力姆乔还是觉得这样的姑娘挺有意思的。望向走廊的末端，两个鬼祟的家伙在往里面探头探脑。那一定是琉璃千代的两个贴身侍卫，犬龙和猿龙。
“真的好久不见呢。”
见到葛力姆乔，琉璃千代明显很高兴，说起话来就像一串小铃铛，叮铃铃地不断溢出笑意。她毫不顾忌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任由两位贴身侍卫在身后大呼小叫，伸手揽住葛力姆乔的手臂和他并排走，像对待自己兄长那般亲昵。
“本小姐今天下午有茶会，你要来参加吗?”
“你们小姑娘的过家家我就免了，我现在只想去填饱肚子。”
葛力姆乔倒不是很在意被女孩子拽着手臂，再说，这个小姑娘的重量怎能叫拽呢。
“那来霞大路家做客吧，我叫管家准备你喜欢吃的菜。”
“这倒是不错，不过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你告诉我不就知道了嘛。”
琉璃千代嘟嘟嘴，样子甚是可爱。然后她用狗狗眼盯着浦原喜助，浦原喜助只得朝她点点头，说了几句对贵族奉承的话，算是允许了。葛力姆乔盯了他一会儿，皱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他从来都不知道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下的如意算盘。
在琉璃千代拽着葛力姆乔离开后，浦原喜助没有按照预定路线去流魂街吃午饭，他走向了总番队办公室。这个时间，山本元柳斋重国应该还在办公室。
他礼貌地敲门，在听到里面老者的应许之后才推门而入。老者坐在木制的办公桌前，看见浦原喜助的到来，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然后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通风口处，静灵庭的全貌一览无遗。
如果说六月的风还有丝丝凉意，那七月的盛阳就把这仅剩的舒爽也剥离殆尽。热浪翻滚着，有一缕没一缕的热风吹过老者的长髯，使那蓬松的胡须在空气中漂浮不定。
“来者，所为何事。”
老者饱经沧桑的声线总能让人想到梧桐树，满缀岁月的痕迹。
“关于上次我提出的想法，您考虑得怎样?”
老者回过头来，身后死神的笑容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此刻，那总是饱含笑意的眼眸闪出刀子一般的凛冽寒意，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感到不容抗拒。

**
葛力姆乔坐在走廊的木制地板上，双手往后撑着地板，嘴里叼着刚吃完的团子的竹签。不得不说，贵族就是贵族，什么都比别人好，穿的比别人好，吃的比别人好，住的比别人都好。有大把的金钱做各种仪式，有专门的仆人打理庭院，连甜点都挑剔得要命。葛力姆乔想起在虚圈的生活，那时候哪会在意味道，只是放任自己去猎杀去吞噬，即使是在现世生活的六个月里，他也活得像个仆人，什么打杂的事情他都做过，浦原喜助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他咂咂嘴，把竹签咬断，随手往草丛一丢。
午后的七月阳光有些刺眼，把庭院里的一切都刷上一层金黄色，贵族聚居地静得只有水竹定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葛力姆乔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珠，毫无形象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打算睡个午觉，丝毫不着急回去找浦原喜助会合。
只是那水竹声在这静谧的气氛中实在过于突兀，葛力姆乔翻了个身，却还是摆脱不了因这声响所引起的烦躁感。他突地坐起身来，眉宇间萦绕着不耐烦的低气压，敏感的神经如雷达一般搜索着四周，确认不会有人靠近。
这么小心翼翼实在不是葛力姆乔的风格，但他同样不想被抓包。尸魂界只允许灵体进入，不能穿义骸，所以在进断界之前，浦原喜助让他吃下一颗药丸，这颗药丸就像信号屏蔽器，能在一定时间内屏蔽掉食用者的灵压，使技术开发局的警报器和其他死神识别不出。但这只能保证在正常灵压下，如果灵压有剧烈波动，或者在运用灵力时离他人太近，那就很容易露馅。
可怜的葛力姆乔在现世被当做苦力，好不容易来到贵族朋友家做客有个闲适的午后，他只想好好睡个饱觉。
他朝水竹的方向伸出手，手掌打开，五根手指指节分明，朝空气微微用力。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不断往复倾斜的竹筒遭遇到一股无形的力，被放平静止在空气中动弹不得。
烦人的声响停止了，葛力姆乔心满意足地继续四仰八叉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