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
有人说过,来世,就在柳岸亭边,骑一匹白马,离合就像当年,而我就在这里,等过往途径,好把前世过到无挂无牵。
“你可曾后悔?”佛悠悠地问着。
蒲儿抬头看看佛,他还是端静地坐在佛堂里,就和当初劝她时一模一样,蒲儿低头笑了笑,不语,只是这笑容的背后多少带了点落寞。
蒲儿理了理胸前的璎珞,缓缓地踏出了寺门。或许她一开始就该踏上这条路的,而且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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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台上有点昏暗,韦蒲从鸾镜前缓缓起身,挽着流袖,挑拨着一旁的灯芯,希望它可以再亮点。
“相公”一旁的石盘替她绾发,蒲儿不禁的唤了他一声。
洗漱清楚后,他俩坐在了院中的梧桐树下。“今儿可弹一曲吗?”蒲儿靠在石盘的胸前,有些娇嗔地询问着。
“好。”石盘边说边把手边的古琴放在了双膝上,不紧不慢的弹着,这曲《凤求凰》如慕如诉。
当初石盘和韦蒲正是因为这曲《凤求凰》而结的缘。那日桃花满寺,后院传来这首曲子,竟管爹娘嘱咐不能走出厢房,可是蒲儿还是忍不住地走了出去。
一袭白衣,在桃花树下,盘着双膝,缓缓地弹着这首曲子,桃瓣若雪地落在那白衣的发梢,衣角,唯美至极。蒲儿不禁被晃了眼,直到娘唤她,才发现男子早已离去,蒲儿失魂般走到树下,之后便急急地折了回房。
蒲儿想尽办法打听出那日在寺中弹琴的男子是谁,主持告诉她是石府的公子,向父母说明心意后,凭着她家的财势,蒲儿如愿地嫁给了石盘。
“呲~”琴弦的断裂声把蒲儿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才发现有个黑衣人正举着刀子刺向石盘,蒲儿毫不犹豫的护住了他。
“生生世世。”在闭眼前蒲儿只听到了石盘的这一句话。
“姑娘,来喝了吧。”蒲儿抬头看看眼前的这个老婆婆,她端着碗,浅浅的朝 她说着。蒲儿看着前面的石碑上刻着奈何桥,忘川河,似乎明白了什么。
蒲儿打翻了孟婆汤,逃到了她与石盘相遇的寺庙里,她明白七天一过,她便无处可逃。
“使不得。”蒲儿回头看着大堂里的佛,他似乎也要劝她回头是岸。蒲儿不理会他,只是继续往前走。
“地府一日,人间数年,不可说。”佛的话似乎使蒲儿感到有点冷,就算人世更迭,石盘已投胎,她也会找到他的,石盘说过生生世世。
“石……对不起。”蒲儿撑着把伞,在河岸的柳条下缓缓寻找着,看着前面一袭白衣,也打着把伞,背影像极了石盘,蒲儿便上前,扯着他的衣角,准备相认,当男子回首时,她落寞的说着。
“郎才女貌啊。”蒲儿听着身边经过的大娘悠悠地说着,也朝她看的那边看去,那石榭里的不是石盘吗?
流年似水,他还是在弹着当年的那曲《凤求凰》,只是他身边,多了个如花美眷。
“石……”曲毕后,石盘和那个女子缓缓走出水榭,蒲儿刻意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擦肩时,想唤他的名字,却硬生生地被他的视而不见,把话咽回了肚里。
看着他俩手挽着手走进了一座大宅子里,进门时,石盘还帮那女子绾了绾头发,就像当年他帮自己绾发那样。
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蒲儿落寞地走回了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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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无岸。”蒲儿快走出寺门的时候,回头朝着大堂里的佛,缓缓地说着。
黄泉路畔的彼岸花开了,绯红一片,蒲儿缓缓地走着,可是身后却传来了笛声,吹奏的那一曲《凤求凰》,与当年桃花树下的一模一样。
蒲儿回头,那个男子站在彼岸花间,似乎俊美到了妖艳。
那个男子不就是她在柳岸边错认的那人吗?
蒲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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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劳烦您帮我保守我来过这里的消息。”苏涵浅浅地朝主持说着。
“可有位姑娘,问弹古琴的……”主持话还没说完,苏涵便早已走远。
“主上,这不是遗失的琴坠吗?”一个黑衣人朝着另一个黑衣人说着,这是苏涵那日遗失在寺院中的琴坠,他有些惊奇地从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子腰间取下琴坠。
苏涵看着女子,似乎有些后悔,又有些无可奈何,石家为富不仁,结党营私,朝廷派他清除石家势力,只是……现在该轮到他去追赶那位姑娘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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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小生苏涵。”苏涵见韦蒲回头,便从彼岸花中缓缓走上前,朝蒲儿做了个揖,缓缓地说着。
“一起?”蒲儿证悟般地问了问。
“一起!”苏涵坚定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