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歌

（曾几何时，我院中撞进一只鹰。）
（我欢喜它，拿绳子拴住，好吃好喝地饲养，不叫它飞。谁知它一振翅，便飞出了九霄云外。）
（它倒洒脱，我却愁苦，拎一壶酒，径往小夙歌那去——饮酒就得有个好酒友才有趣。）
（规矩还是老的。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放，满上两只瓷碗，不多言语。）
（我知道，她嗅着味儿便要来了。）

我是久久未曾饮酒了，上次与萧沉饮完了乐乐拿的南诏酒，便觉世间再无好酒。可是今日，我在房内嗅到了一缕酒香，是幼时的味道，我便知道是何人了。
踏出棠梨煎雪就看到了她，依旧是美人如画隔云端的模样，欢天喜地般跑过去，抱着她蹭了蹭，言语是娇憨
“北姑姑，你都好久未来见安安了～”

（翘唇，抬袖揽她入怀。）
：“那，你也未来见我呀，想必是忘了我了。”
（松开她，弯腰，轻刮鼻梁，弯眉一笑。）
：“瞧，一有酒，可不就来找你了？”
（于酒的挑拣上，我是个守旧者，浅酌，我请竹叶青，擅饮，我便奉上杜康。）
：“你倒猜猜，这回，我带来什么？”

“安安哪里是忘了北姑姑，分明是北姑姑一直都不在！”
在裴家，人人擅饮，却不见得人人愿饮，北姑姑与我便是愿饮的。被刮了鼻梁也不着恼，凑过去嗅一嗅酒香，道
“是竹叶青是不是！”

（嘻嘻一笑。）
：“不是——我们安安都要进宫了，是大姑娘了。该尝一回杜康。”
（拾碗。）
：“来，满饮此杯，替你践行。”

“北姑姑，你这样开心，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呀？”

“北姑姑，你这样开心，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呀？”
故作生气的模样嘟了嘟嘴，哼了一声。我知道的，她们心里哪里没有我，只是我要陪伴涵江，我要伴她长大的。拿起碗笑嘻嘻地碰了一下
“姑姑，又不是不能回来了，用不着这样的！”

（摆摆手。）
：“正是知道你会回来，才没那么伤心。”
（捧盏饮一口。）
：“到时你见惯了宫里的新奇玩意，怕不稀罕我这酒了——还是先尝的好。”

“宫内好是好，可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我看着碗里残存的酒水，想着曾听说过的宫里的事，突然笑了
“大约是少了人陪我喝酒了。”

（沉默片刻，拍肩。）
：“这世上饮酒的人多了，总会有的。”
（同她撞杯。）
：“再不济，还有我嘛——等你回来，咱们再喝！”

“好，继续喝！”
与姑姑碰杯，笑眯了眼。进宫前在裴家最后的记忆，是一轮明月，一坛老酒，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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