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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比我好多了

第十三章
　“呃...”
　眼前的男子不停在地上翻滚，四肢不受控制的扭动着，他的手臂在挣扎中已经扭曲成一种古怪的形状，看得欧阳凌浑身发毛。男子头突然朝欧阳凌一转，已经变色的眼中尽是凶残和饥渴！
　太快了。变异的太快了。
　尸变的男子飞快地将手臂撑在地上，像条疯狗一样朝欧阳凌爬过来。他爬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欧阳凌都能看清他嘴角流出的涎水。
　“砰！”
　男子的脑袋随着枪声瞬间爆裂开来，整个人向一边侧着倒了下去，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仍紧盯着这个离他近在咫尺的猎物。
　欧阳凌大声地喘了口气，扭头望去，张勇就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手里举着枪，正向他点头示意。欧阳凌正要起身跑过来，张勇立马对他做了个手势，虽然这样的手势很是令人匪夷所思，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欧阳凌还是很快明白了张勇所要表达的意思。
　趴在地上，别动！
　这时，又有几个丧尸出现在了门口，在张勇的指挥下，警卝察们个个弹无虚发。那些丧尸还没来得及踏出门外就被成功击毙。
　“靠，张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了？”副局看着身边表情镇定的张勇，吃惊得眼睛都要蹦出来了，“才一天不见你呢，你居然这么了解那些怪物？看来我这副局的位置也该让出来给你来坐了，哈哈！”
　“别高兴得太早了。”张勇的语气冰冷，听不出任何感情，“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张勇所言不假。如果说超市里只有那么零星几个丧尸，那的确很容易解决。可是，现在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找准目标也变得无比艰难，要想在密密麻麻的的人群里打死混迹着的丧尸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说到不幸，他觉得自己确实挺惨的，短短一天之内就经历了这么多命悬一线的时刻；但说到幸运，他也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错，枪战发生前他正好趴在离超市门口较远的地方，否则非要给逃出来的人给活活踩死。
　“张老弟。”一直沉默着的副局突然开口道，“这样的怪物超市里还有多少？”
　“我估计大概还有四十到五十个左右。”张勇说，“一楼的丧尸还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在负一楼。不过还好那些怪物智商低，对它们而言要爬上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好！”副局一声令下，几个警员走了出来。
　“你们把那两辆警车都开到超市门口，再在外面设置路障，一定要把超市给封地死死的！不要让里面的任何人出来！记住，是任何人！管他是健康人还是感染者，一律不许放出来！”
　封锁超市的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副局一边监视下属的工作，一边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他回头看了眼张勇，然后把手用力按在后者肩上。
　“张勇，我要由衷地向你表示感谢。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才让我们全员都幸免于难。按照我的原计划，我是打算带领大部分警员进入超市的，假如我真的这么做了，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这样吧，我把我那辆车借给你，你今晚先回去休息，我会把你的功劳记下来，日后再好好提拔你。你为局里立过那么多功结果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警官，真是屈才了。”
　“副局，我...”张勇正想将心里一股子的想法都抛出来，但到了嘴边又犹豫了。过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想辞职。”

　“辞职？我没听错吧？”副局此时惊讶的表情丝毫不亚于刚看到丧尸时的样子。
　“是的。”张勇回忆起梁局被暴徒活活打死的场景，心里隐隐作痛，“说到梁局的死，我是有责任的，因为我亲眼看到暴徒袭击他，可我却...”
　“得了得了。”副局不耐烦地打断他，“没什么好自责的，梁局的事又怨不着你。你要想想，现在局势这么混乱，少一个同志对局里来说都是重大损失！你真的愿意这样离开我们么？”
　“我意已决。”
　副局思索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行，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在C市秩序重新恢复稳定之前你还是要准时赶过来执勤，明白了吗？现在是紧急时刻。等到这事结束以后，我自然会批准你的辞职。”
　副局就这样干脆地同意了张勇的辞职请求。

　“车钥匙给你，路上小心点。”副局把钥匙往张勇手里一塞，淡然说道，“我希望你还是回去再考虑一下。我们需要你，神枪手。”
　“勇叔！”一声轻盈的呼唤从张勇身后传来。张勇回头一看，是黎橙。
　“勇叔，你真的不干了吗？”
　“是啊，勇叔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张勇笑呵呵地拍了拍黎橙的脑袋，这丫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身手也好，将来一定会是局里的栋梁之才。
　“你走了我怎么办？”黎橙眼中充满了不舍。
　“瞧你说的！”张勇的笑容里带着父爱般的慈祥，“接下来这几天我还会过来的，再说我辞职以后你照样可以来看我嘛，哈哈！”
　“那我们就约定好了。”黎橙忧伤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明天晚上，我再去找你。你可别放我鸽子啊！”
　“好啦好啦，我一定在的。”张勇握住钥匙，向不远处招呼道，“欧阳凌，我们该走啦！”
　欧阳凌顺着道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警卝察们个个都朝着他投来奇怪的眼神。张勇赶紧解释道：“这位帅哥是我的侄子，暴乱发生时正在逛超市，我本来是想过来带他走的。刚刚他可能对你们有所冒犯，不过年轻人嘛，脾气难免有点冲，希望你们多多谅解下。”
　“既然是你的侄子，那也没事了。放他走吧。”副局说。

　欧阳凌得意地笑了。他跟在张勇身后，眼神从警卝察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黎橙身上。
　就是她，两招把我给打倒了。欧阳凌注视着黎橙，而对方也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美丽的女警此时满脸愠色，仿佛是一只好不容易才逮到老鼠就这样被人活生生地放跑了。
　欧阳凌轻蔑地向她扬起眉毛，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坐稳了。”张勇把钥匙往钥匙孔里一插，轻轻一扭，汽车便“轰”的一下震动了起来。他不舍地看了眼车外的同事们，然后猛地一踩油门，车子便迅速地驶离了这条街道。
　“刚才那个女警，她跟你很熟吗？”欧阳凌问。
　“你是说黎橙？”
　“我哪知道她叫什么。”
　“你说的就是她了。我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给她打趴下的样子。”张勇说着，语气陡然一变，“说到这个，我真的要好好吐槽一下你，你特么闲的没事在一群警卝察面前掏手枪干什么？你信不信你枪还没举起来就要给他们射成马蜂窝？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帮你解围，你小子就要挂了，知道不？”

　欧阳凌哼了声，他摇下车窗，想呼吸下新鲜空气，结果钻入鼻中的全是难闻而又刺鼻的烧焦味，这令他心烦意乱，不得不将车窗重新关上。透过后视镜，欧阳凌看见自己一脸的疲惫，好像一个刚从战场的生死线上撤出来的士兵。
　“人在绝望的时候，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李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发疯了。”
　“我还道只有丧尸能传染，现在发现原来发疯也可以传染。”张勇嘲弄地看着欧阳凌，苦笑道，“至于黎橙，她和我何止是熟？他爸我原来就跟你提到过，是我的老朋友，很多年前就殉职了。”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从那以后，我就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我和她，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了。”
　“难怪她能那么彪悍地两下把我撂倒，在你面前却跟个小女孩一样撒娇呢。”欧阳凌说，“你怎么不提前跟她说好，让她对我这个勇叔新认的侄子温柔点呢？”
　“哈哈，看样子你也愿意认我这个叔叔啦？”张勇口气略带得意，“行，那我就破例收你做我侄子了。”
　两人之间严肃压抑的气氛在玩笑中变得轻松起来，欧阳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张勇一眼，道：“别，我还没同意让你做我叔叔呢。”
　“为啥？”

　这下总算是摆脱他们了。张勇长长地舒了口气，将踩着油门的脚稍微向上抬了一点。紧接着他又倒吸了一口气，因为车正前方的十米处有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将方向盘打到了最底处。这一回，车再也无法控制，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了路边。一声巨响，车重重地撞在路边房屋的墙角上，巨大的冲击力将挡风玻璃转变成碎片，车头更是凹下去了一截。车灯毫无规律地闪烁着，好似一个病危的患者做着垂死挣扎。
　欧阳凌抬起头来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面前爆开的安全气囊拯救了他的性命，同时也在告诉他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是有多么的严重。他扭过头去，看见了张勇的侧脸。此刻的他正默默地坐在座位上，茫然地注视着前方。
　“张勇，你还好么？”
　对方没有吭声。
　“张勇，你倒是说话啊！”
　欧阳凌加重的语气惊动了驾驶座上的警卝察，他嘴角动了一下，发出了如同蚊子飞过时一样微弱的声音。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欧阳凌心底油然而生，他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张勇转过头来，将整张脸都面向了欧阳凌。这一刻，欧阳凌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冷静的张勇会变得这般迷茫和无助。只见他左侧的眼睛已经被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所取代，一块不大不小的碎玻璃硬生生地插在了眼窝的正中央，鲜血从玻璃与肌肤交接的缝隙里不断地流出来，顺着脸颊滴到地板上，看起来狰狞无比。
　“天啊...”欧阳凌心里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完全破碎的挡风玻璃再也不能阻止狂风暴雨的侵袭，车上的两人衣服瞬间被雨水淋到湿透。
　“呃...”
　丧尸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混合着呼啸着的大风，令人不寒而栗。欧阳凌朝着车窗外望去，发现有十来个“人”正晃悠悠地向车这边移来。他赶紧打开车门，走到驾驶座的门前把门拉开，将座位上纹丝不动的张勇一把拖了出来。
　“张勇...”欧阳凌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警官的脸道，“现在有十几个丧尸正向我们围拢过来，我们一定要杀出去，明白吗？十几个，对于有枪的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现在，快把枪拿出来，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

　在大雨的灌注下，张勇的脸早已被混合着雨的血水染得一片通红。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欧阳凌，原本迷茫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丝光芒。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依然沉默不语。
　“我们先躲到屋檐下面去，外面的大雨会干扰我们的视线。”欧阳凌说着，跑到房屋的檐下，张勇也很快跟了过来。外面的丧尸马不停蹄地向二人靠拢，其中最近的一个离他们只有六七米的距离了。
　欧阳凌举起枪，朝着最近的丧尸发射出了子弹。丧尸的肩膀上冒出了一个洞，可对它来说这连挠痒痒的不如，它继续前行，对前面的人手中的枪毫不在意。
　见没有成功，欧阳凌开了第二枪，这一回子弹打中了丧尸的胸口。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下足以致命了。可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死人。
　这该死的后坐力！欧阳凌暗暗骂道。他两次开枪时都对准了丧尸的脑袋，但是由于后坐力的影响，他的手在开枪的那瞬间总要抖一下，于是子弹都没能命中目标。
　丧尸离自己只有不到四米了，这下只能豁出去了！欧阳凌再次扣下扳机，丧尸终于倒了下去，发黑的血从它脑后泌出，在积成水洼的地面上汇成一条河流。时间的紧迫让欧阳凌没有机会庆祝自己破记录的射击成绩，他又继续向第二个丧尸射击起来。
　雨越下越大，仿佛老天要将这片污浊的大地一次性清洗干净一般。平时，没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下出门，唯独现在，活跃在街道外的人反而与时俱增，只是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的气息。活人们四处逃避，而他们正不断地享受着狩猎活人的乐趣，濒临死亡的尖叫声正在这座城市里此起彼伏地响起，这是一场属于活死人的狂欢盛宴！

　几声枪响后，屋檐下渐渐恢复了安静。十几个丧尸大部分都变成了躺倒的姿势，一动也不动。风狂乱地吹着，张勇举着枪，和一个向他走近的丧尸对峙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汗水不住地从他额头上泌出。
　刚才的战斗令他精疲力竭，来自左眼处的剧痛感又一次开始冲击着他的神经。血水已经弥漫到了他尚能看见东西的右眼里，眼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模糊而又阴森。如果不是被泛滥的血水掩盖而导致他的右眼极度不适，恐怕他早已开枪击毙了这丧尸。他每睁一下眼，就看见丧尸离他更近了一步，可他还没来得及瞄准，眼里浑浊的血水所带来的刺痛感迫使他不得不又马上将眼睛闭上。慌乱中他开始盲目地对着空气扣动扳机，然而这一次幸运女神没有赋予他好运，他开的每一枪都没能打中丧尸的脑袋。
　救救我，救救我。
　张勇祈祷着。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丧尸的脚刚好踏在了离他不到三米的位置。他深吸口气，正要再一次试图瞄准丧尸时，意识突然开始随着朦胧的视野而变得恍惚起来。一张令张勇痛心疾首的面容浮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不停地和丧尸的脸重合，最终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