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妾身,有些厌烦了。厌烦了这天,厌烦了这景,厌烦了这……风花雪月。”
“主子哪儿是厌烦?怕是见郞情怯吧……今儿十五喏。”
“噫,仔细妾撕了你的嘴~”
[在扶醉坊子里与酒缠绵几日,院里紫藤开了,月儿又要圆了,那些都浑不在意,唯有菟官儿那句话落在心上。懒懒倚窗梳妆,择一套平日不大穿的,悠然往花厅去,临走前,还摘了一簇雨中带露的紫花儿别在发间。晓得几个伶儿已在花厅,便只叫了菟官儿在旁打着一把黑底大伞,雨珠若帘,将自己略有单薄的影子笼在里头。一袭黛紫纱裙在夜风中如花儿般绽放,雪色薄纱的竖领小袖衫子,领上掐着细细的金色牙边,贴着雪颈一直延伸到外头压着的丁香小褙心里。廊上灯火将一双墨瞳染成暗金,卷睫微阖掩不去杏眸里流光浮动,九曲肚肠一转,叫菟官儿先进去瞧瞧。]
[在花厅门前站了好些时候,柔荑背在身后,用纤指绕着发梢绕着圈儿,将身影藏在一片浓色阴影里。待菟官儿出来,将脑袋点得如同鸡啄米。噗地一笑,解了发梢系的黛青的发带覆在眼前,皓腕一伸递给菟官儿,她心领神会,叫两个流萤开路,小心翼翼牵着她的主子往前去。]
[只听见周围乐声如水,有人唱歌,有人低语,闭着眼睛,将唇儿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按捺着不安轻轻对菟官儿说:]
寻着他就跟妾说呀。
[忽然手上失了力道,低唤一声菟官儿的名字,却没人回答,只好嘟着嘴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许是那丫头又捉弄人吧?失落间有人摘了眼前的发带,花厅里兰釭如昼,慌忙闭起眼睛,细长远山微蹙,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低唤自己的名字,温热的手掌捉住了柔软的纤手。]
[不知为何颊染绯云,还未睁开眼睛,妃色樱唇轻启,一字一蹦,欢快地浅笑着应他。]
竹、子、哥、哥。

花厅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