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转身把传送门关上,又往前虚弱地走了两步,然后突然身子一斜倒在地上。他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痛苦地喘着气。
“你……”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别过去!”教授跑过来警告我,我尽力把自己的尖叫的欲望、惊讶和恐惧通通抑制在了喉咙里,我想,现在我的喉咙里一定像吞了鸡蛋的蛇一样鼓着个大包。“你是谁?”我问倒在地上的人。
他费力地睁开那双青蓝宝石般的眼睛,疑惑地盯着我。我看着他慢慢支起了身子,痛苦地喘息着。“你有刻刀吗?”他突然问我。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刻魔法阵的刻刀……或者是锋利的……小刀。”他的发音语调很奇怪,像一位初学人类语言的精灵人。我从包里掏出法术课上的小刻刀,橡木柄黑铁刀刃,我妈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这把刻刀比三张狐狸皮都贵,千万别弄丢了。我把刻刀递给他,他看了一眼,问:“有秘银刃的吗?”
“没。”我摇摇头。你当我家做什么生意的,用的起那个?
教室外的同学开始走进教室,围在那人四周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交头接耳起来。我朝他们喊了一句:“谁有秘银刃的小刀?”“阿瓦蒂斯有一把。”很快有人回答。
那人接过秘银小刀,费力地摘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镶在戒指上的黑色宝石个头简直比我的眼珠子还大。他把刀刃抵在指环内圈,用力一推,然后把戒指戴回手指。“非常感谢……很抱歉惊扰到你们了。”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然后他慢慢地闭上眼睛,靠着一张课桌,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死了?”我惊诧不已。
“他昏过去了。”安德里教授拨开学生们,上前看了看说。“把这件事汇报给校长!马上!“他对门口赶来的一个女教授喊道。后者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我转过头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女教授挑起一侧眉毛:“不。副校长阿格里帕·奥德瑞命令你和你的学生立刻封锁这个消息——他打算亲自处理此事。你总是有能力讲一个故事给学生们解释这件事,对吗?”
“体力透支,传送法术强度过大。”留着小胡子的校医站在床边,对几个教授说。旁边一些来凑热闹的学生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件不寻常的事。“大概他正被什么东西追赶——强盗、或是野兽,才选择使用传送魔法阵,他一定从哪里刚学会传送术……哦,无论如何,那对于一个只有十八九岁孩子来说太逞强了,他本来可以选择传送到近一点的地方的。”校医挤出一个笑容,“过一会他才能醒。毕竟这样天赋秉异的孩子不多见,你们可以考虑……”
“我们会考虑的。”安德里教授打断了他的话,他紧锁着眉头,一副严肃思考的模样——我知道他很不愉快,每次历史考试成绩公布后他都是这副神情,以及看见教理论课的苍白精灵教授时也是这副神情。
我能看出他的恼火来,但他的语气仍然有条不紊。“的确,学院需要人才。”他转过身问正搓着手的我:“调查资料上说他叫塞维亚,家族不明朗。法尔,我想你和格里芬不会介意和分享宿舍吧?”
“天哪,你就这么让这个身份可疑的家伙入了学?而且…..让我们和这样的一个……住同一宿舍?”格里芬惊讶地叫了起来,“我们晚上会被暗杀的!然后第二天早上你们撬开紧锁的房间门,看见窗户开着,地上有两具尸体……“
“没你想的那么糟。”站在旁边戴安娜白了他一眼。戴安娜的好友凡妮莎刻薄地说:”没错,你们的确会死的。但是教授们会把那两具尸体抬出来。“
格里芬看了我一眼,然后他摊摊手:”好吧,但我实话实说——我们压根没有宿舍。”
安德里惊讶地问:“你们没有宿舍?所以你们每天晚上住在哪里?”
“‘战马骑士’旅店。”我如实回答。学院的房间租一年贵得离谱,相比之下学院旁的小旅店住宿价格亲民得多。
安德里想了一会儿。”今天晚上艾普利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他可以……不,那样也不太好……算了!今天晚上暂时就住在他的房间里吧,总不能让需要休息的人睡在肮脏吵闹的小旅馆里。你们今晚上也住那里吧,可怜的孩子们。”
我和格里芬对视一眼,格里芬耸耸肩。
我还想开口,安德里教授他有些烦躁地说:“行了,走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用你们这些学生来瞎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