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为爱犯错,可幸好是为了爱。
江许茹回到竹屋,再出来时,一身月白的锦旗,一朵山花别在耳际。若不细看,俨然一副江寒雪的摸样。
她跋涉在山间,如一朵空谷的铃兰,似要把这一生都踏遍。
她是江许茹,也是江寒雪,他们是两生花,是一体的。
她轻盈地落坐在墓旁,像依偎在恋人的怀里,“原谅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笑了笑,颤抖着掏出怀中那把顾流寓亲手送给她防身的手枪。
“阿雪问我,可曾后悔。”她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么多年的生死相随,我感动了自己,亦不悔。”
决烈的枪声惊出许多空谷飞鸟,它们“哗哗哗”地飞向各自的远方。
寒江雪,可怜白屋佳人春华幻银蝶。
这一切,只因为你的离别。
飞鸟掠过上海上空,江寒雪下意识地仰望天空,一滴雨水夹杂着雪花砸在她削瘦的脸上。
车流渐渐变得缓慢,天空中的雨夹雪有加大的趋势,她下意识环住自己取暖,想起那晚带着唐天南体温的军装外套。
“唐天南……”她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
肩上一热,头顶的雨夹雪瞬间止住。
她惊讶地抬头,看到本该早已化成骸骨的唐天南撑着伞,笑意盈盈的俊脸正凝望着她。
“唐……”
“阿雪,我回来了,我们回家。”他揽过她的肩膀。她是他的妻子,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雪子轻轻拍打着雨伞,江寒雪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你……”她被他带着走,还回不过神。
“那日在郊外,我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戏,让那个监视我们的人带出我已死的消息,再让王副官带军队去青甫,为了引诱顾流寓怀疑,后亲自去看。我假死一年,一是为了养伤,二么……是为了试你待我几分真心。”他慢慢解释。
这很正常,你让我爱上,也必须以同样的方式被我禁锢。
他唐天南,分毫算得精准。
他和顾流寓,他们下了很大的一盘棋。
“那…那些话…”她想起那日在码头,王副官声嘶力竭的表演,涨红了脸。
原来只有她入了戏。
“是真的。”他笑了笑,“我一直把你当妻子,是你一直防着我。”
她这才恍然大悟,唐天南从不做无用功,可这些年来的朝夕相伴,也不见他从中获利。一向利益至上的他居然做这些无聊之事,这还不说明什么吗?
是她太笨,一直自怨自艾回顾,却看不到身边的风景。
江寒雪笑了笑,“你还真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不觉眼眶发酸,“唐天南…我们的孩子没了…”
他怀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眼中的温柔像要滴出水来,“孩子,可以再生,我只要你在。”
江寒雪笑了笑,这是幸福,她感觉得到。
唐天南的目光望向远方,似喃喃自语,“这次与顾流寓的对峙,他好像故意在找死,真是胜之不武啊……”
江寒雪猛然顿住。
雪下得纷纷扬扬,
撕心裂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