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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剑啸玉音(仙侠悬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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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镇楼~昔日匣中三尺水,曾与明月斗清霜。剑,乃君子之器,而这个故事,便是一段关于铸剑师的传说。历经电光火石间泪与血的洗礼,回首时方才醒悟:凡铁与剑锋间的距离,原是一声萦绕天穹百年未散的叹息。荏苒流光刻画了数载严寒酷暑,谁还能记取当年那个与命运一墙之隔的少年? (这是个诞生自初中的大坑,断续写了十万字,希望能给它一个结局)


IP属地:北京来自手机贴吧1楼2014-12-21 13:46回复

    试着画了下,大概是Q版的感觉……


    IP属地:北京188楼2015-01-19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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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风同学……大概脑补的感觉是这样?


      IP属地:北京199楼2015-01-24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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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怎使吴钩空对月
        九年之后。
        那阔大如同没有边际的铸剑厅里,铸剑的炉火早已熄灭,唯余下一段传奇悄然流传。
        而某一个小镇之中,则平静一如往昔。
        这一日已是深秋时节,天气有些阴沉,漫天白云仿佛摊开的棉絮,中间偶尔扯破了些,露出一丝湛蓝如洗的天空。
        狭小的街巷蜿蜒曲折,两侧参差错落着低矮的黑瓦房舍,平日行人不多,一派淳朴安详。
        这个偏僻的小镇中多有以锻冶为业的匠人聚居,沿街看去,不少房舍附设有锻冶所用的风箱,烟囱。更有些颇具规模的锻坊,临街而立,招徕着更不同寻常的顾客——当地工匠尤其善铸兵器,因此不时有些身手不凡,行踪不定的江湖中人来此,寻件趁手之物防身。白日里临街的窗扇支起,那些兵器铺便露出柜上一排泛着金属光泽的新铸兵刃来,等待风尘仆仆的过客挑选。
        日已偏西,沿街的诸多锻坊纷纷收工打烊,然而铸冶生出的余热尚未消散,行于散落着煤黑的街上仍时觉热风扑面,尚偶有丁丁的打铁声,不时入耳。
        众多铁匠得了空闲,便如往常一般聚在街头一家露天小酒铺中喝酒谈天。帆布棚下粗大的桌椅间,十来个壮硕汉子或坐或站,敞襟短褂旁的紫黑色裸膀尚淌着汗水,有的端了大碗的酒水,有的偏头咬着旱烟杆子,高声谈笑。
        然而在酒铺深处的角落里,却有四个衣着周整,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与周遭气氛毫不相融地静静围坐在最不当眼处的一张桌前,桌上空空,却是并未点酒菜。虽然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形容,酒铺中的旁人却不难发觉几人并不眼熟,似非当地人。
        尤其让他们看起来与众不同的,便是几人身前都横放了一把以布帛重重包裹的长剑。
        然而众工匠谈笑得尽兴,谁也没去在乎此处这仅有的四个陌生人。
        一个中年铁匠忽然大声道“我那儿子阿壮,前些时候被‘对月坊’收做学徒啦!来来来,大家尽管喝酒,今天我请客!”
        众人轰然叫好,有人在他肩上重重击了一掌,笑道:“了不起!你生得个好儿子!”
        那“对月坊”之名源自“架上吴钩空对月”一句,虽只是间规模并不甚大的铁匠铺,其中所铸的剑却在江湖中有些声名。剑乃百兵之首,素有“君子之器”之称,颇得江湖人士青睐,且铸造时对技艺的要求极严,因此凡是懂得铸剑的匠人多受人敬慕。因此被对月坊收做学徒,乃极受人歆羡之事。
        那个话头一被提起,几个年长些的铁匠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自己儿子来,几人直说得纷纷不休。
        只有一个五十来岁,须发稀疏花白的老铁匠,一言不发地佝偻着矮胖的身子,坐在一旁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
        忽有人过来在他肩上一拍:“喂,老王,你儿子小风,近来如何?听说那孩子过去生了重病,有几年时间一直卧病在床,这些年倒稍稍好些了。”
        王铁匠微微怔了一下,偏头吐了烟杆,叹了口气:“那孩子,唉……还是老样子,之前一场大病留下病根,身子一直未能好全。但他性子倔得很,偏偏喜欢学人铸剑,竟然还立志要当个厉害铸剑师!这些年身子稍好些,就三天两头往对月坊跑,有时甚至一呆几天,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啊......我那徒弟杜霄,还常帮他找借口隐瞒,唉,可怎么是好......”
        众人闻言,心中都不禁生出几分同情,纷纷出言宽慰。然而王铁匠却只是叹气不语。众人不忍见他难过,便将话头岔了开去。
        这时,忽然听见蹄声得得,一个身形剽悍的汉子乘着一匹红鬃高头大马,向着露天酒馆中的众人踱来。
        那汉子抹额束发,目光炯炯,模样凶悍,腰间悬着长剑,按辔的手筋脉虬结,精实有力,腕上戴了饰以铜钉的护腕,一望便知是个纵横江湖的豪客。
        原本在喧哗谈笑的众工匠立时收敛了声息,一齐抬起黝黑的面庞有些怯生生地望着来人。这些工匠虽偶然会与来打造兵器的江湖中人打交道,但对他们毕竟颇为惧怕,向来是敬而远之。
        我来找一个人。”那江湖客揽着缰绳纵马小步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众铁匠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一个胆大些的问道:“请问这位......侠士,要找的是什么人那?”
        “我找你们这里,最厉害的铸剑师。”
        一阵议论声顿时低低响起——这个江湖客不知缘由地突说此言,本就令人惊异,何况,虽然这小镇之中数对月坊所铸刀剑最为出众,然而究竟谁才是此人口中“最厉害的铸剑师”?


        IP属地:北京296楼2015-01-3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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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江湖客翻身落马,大步上前,自身后解下一只剑匣,置于桌上,打开。
          石青色嵌了黄铜卡口的长剑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剑鞘之上以精工雕镂了盘曲繁复的花纹
          ——那江湖客腰中悬有佩剑,但这把宝剑却单独被置于匣中,妥善收藏。
          那江湖客将之稳稳取出,拔剑出鞘。秋水般的剑刃一寸寸离开剑鞘,流溢出森然扑面的寒光。
          “好剑那......”众工匠纷纷探头看去,已有人忍不住低声赞叹。
          “我要找的,是能铸得出此等宝剑的人。”
          那汉子手起剑落,一道银弧划下,只听啪答一声,那张木桌的一个角已跌落在地,断口整齐,竟如打磨过的一般。
          “这是主公新得的宝剑‘骖龙翔’,”,在一片惊呼声中,那汉子冷然开口,“我奉命寻找能铸出此剑之人,入府为主公铸剑。”
          那汉子话音未落,一片切切私语声又已响起,良久不息。
          突然,一个工匠指着那石青色的剑鞘,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对月坊的标记?”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在剑鞘顶端,刻有一块特殊印痕。
          “哎呀,还真是不错,凡是那里铸的刀剑,都会打上这种印记——难道这剑竟真的就是对月坊的铸剑师所造!”
          “什么?对月坊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铸剑师?”
          听到众人的议论,江湖客的神情变得兴奋:“对月坊?那铸剑的人是谁?”
          “这......我们实在不知道啊,那锻坊中虽然有不少能干的匠人,但能铸成这样一把好剑的,还真是不曾听说过......这位侠士,对月坊就在那边不远,不如你亲自去打听打听?”
          那工匠抬手,指着街巷房屋之后一片突出的黑色房顶。
          “哦?倒也不错......”那江湖客沉吟半晌,将“骖龙翔”郑重收起负于背后,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便纵马向着那工匠所指的方向奔去,背后的议论声还未止歇。
          眼看那江湖客渐行渐远,忽有人想起什么,立刻向那身形矮胖,头发花白的老铁匠叫到:“哎呀老王,你徒弟杜霄,现在不是还在对月坊里忙着吗?刚才那家伙看起来凶得很,可别惹出什么乱子。”
          “糟糕,糟糕,不知阿霄能不能应付得来......”王铁匠额上渐渐沁出汗来,忽然又一个机灵,脸色一下苍白如纸。
          “怎么啦?”众人忙问。
          “哎呀不好啦!小风那孩子......那孩子,下午也偷偷溜了出去,只怕,只怕也和阿霄去了对月坊!”王铁匠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满脸是汗,顾不得众人劝阻,便心急火燎地朝那锻坊的方向跑去。众人见状,想起方才那江湖客的模样,也不禁坐立不安起来。
          “对月坊......”忽然,露天酒馆深处,那四个来历不明,一直默然旁观的年轻男子中,有一个低声说了一句。
          “师兄以为,那个兵器铺中,可有我们要找的线索?”他的一个同伴问。阴影之中,看不清几人形容。
          “恐怕希望仍是渺茫......虽然有传言说,‘那个人’多年前的确到过此地,然而毕竟时隔已久......这几天我们一无所获,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不如便最后去那间锻坊一探,说不定能打探到什么,也未可知。”
          “不错......虽然仍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但总胜于无。”
          另几人静静点头,缓缓自阴影中起身。
          酒铺外沿的几张桌椅前,众工匠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方才之事。
          有人无意间向那边瞥了一眼,却突然愣住:阴影中不当眼的那张桌前,竟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
          “奇怪,之前那里似乎坐着几个人,怎么突然一下子连影子都没有了?也没见有人出来啊,难道看花了眼?真是怪事。”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撇撇嘴,嘀咕。
          ——那四个年轻人,竟是在瞬间无声无息地敛去了踪迹!


          IP属地:北京297楼2015-01-3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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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铸得出怎样的剑?”江湖客嗤笑道。
            小风注视着他半晌,突然抬手一指:“比如,你手里的那把。”
            他的指尖直直地点向的,竟江湖客手中泛着熤熠寒光的长剑——赛孟尝新得的宝剑骖龙翔,那把在露天小酒铺之中,乍被取出便令所有人赞叹惊诧的剑。
            为了寻找那个不知名的铸剑之人,赛孟尝已派出一众门客,不惜代价地四处寻找了数月之久。
            “呵?莫非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铸剑之人?”江湖客扬头,目光如针般射来。
            顿时,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在小风身后响起,不敢相信——小风是为了助其他人脱困,故意那么说的么?他在做什么!万一要是——
            一旁,杜霄攥紧了拳头,瞠目而视,却不知如何是好——所有人都为小风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然而此时,却唯有杜霄知道他说的,的确是实情——只有这个与他最熟络的汉子知道,这个看似体弱多病,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居然实际上是一个技艺精湛绝伦的铸剑师。而那把骖龙翔,则是他这三年来第一件心血之作。
            而这些,少有人知。
            那么,小风这家伙,难道是真打算冒险去给赛孟尝铸剑了么!这怎么可以!那些被召去的铸剑师,可是都......可是都......
            对面的江湖客猛地咬牙,霍然间,雪亮的剑尖掠起,点在小风的咽喉上。
            一片惊呼。小风微微闭眼,却并未动容。
            “哎呦,这位侠士......”之前将小风拉到墙角的工匠惶然地抢上几步,“他,他不是我们对月坊的,只是这里一个老铁匠的儿子,一向身子不好,求你千万别跟他为难啊!”
            手持骖龙翔的剽悍江湖客浑然不理,大量眼前的年轻铸剑师,点头冷笑起来:“胆子倒是不小。但是,想必你已听说过,为主公铸剑失败的铸剑师,都是什么下场。倘若你为这些人胡乱出头,哼,后果可要掂量清楚。”
            “当然。若是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小风定定看着对方,忽然扬唇道,清冷如冰水的眼眸依旧平静。
            一时间周遭一片寂静,气氛犹如冻结般凝滞。
            “哈哈,好,好!果然有趣!”江湖客如鹰般的眼眸死死盯了清瘦的年轻铸剑师半晌,突然扬头一声大笑。他旋即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锃亮的铜牌,扬手抛去。
            赤红色的铜牌划出弧线,掠来。年轻铸剑师伸出手去。那一刻他眼中的神色终究是剧烈的变幻了一下。
            “小风!别,别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站在一旁的壮硕汉子忍不住高叫。
            然而,铜牌已被小风牢牢攥在手中。
            “呵,杜大个,之后这几天若我不在,也记得把剑铸好,别再让人带着断剑上门了,知道了么?”小风侧头,戏谑般的微笑中却隐藏了些不见底的东西,沉默。
            只一瞬间,无人捕捉到他眼底接连翻覆的神色。
            幽暗的锻坊内一片寂静,连众人的喘息都有了瞬间的滞涩。


            IP属地:北京304楼2015-01-3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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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璀阳派夙兴掌门座下首徒,沈长松。”
              气度高华的青年只是淡淡开口回答,从容的语气中竟有种莫名的震慑力。
              一旁,清瘦的年轻铸剑师极其迅速地抬了一下眸子,随即试图躲避般,默不作声地瑟缩到了父亲与众人身后。
              “我等本有要事在身,无意与阁下纠缠。然而见阁下仗势逞凶,侠义为先,实在不能坐视不理。”沈长松从容开口,神色依旧端然,甚至带着微笑,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不愧是,传说中璀阳派的门人,果然不同凡响......
              看到那个青年的举止风度,几乎每个人都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升起一种难言的崇敬。
              但是,沈长松此话说毕,他身后不知是谁,竟意似不屑地低低“切”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些什么,说了一句似乎是“装模作样”的话。
              然而沈长松恍如不闻。
              他对那江湖客看也不看,从容走上几步,来到那一对刚刚被自己救下的父子身畔,温言道:“两位别怕,在下与几位师弟在此,定会与你们主持公道。”
              然而眼前的老铁匠满脸惊慌,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紧。而被父亲紧紧搂在怀里那个瘦削单薄的年轻人,更是一直垂落着眼眸,似乎十分害怕般不敢和他目光相触。
              沈长松并不意外。他知道璀阳派在这些寻常铁匠看来,是犹如仙山圣境一般的存在,而璀阳弟子,则被视为会御剑的仙人。会有那样惊惧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
              然而身为夙兴掌门座下的大弟子,他一向办事稳妥有度,知道该如何应对那样的情景。
              “小兄弟,你受伤了?”他态度和蔼地俯身,看向那个一直瑟缩在一旁的年轻人,看着他一身粗布短衣上浸透的血迹,“不要动,看来伤口并不深,让在下想想办法。”
              沈长松伸出手去,然而单薄的年轻人捂着伤口,只是向后躲闪了一下,摇头。
              好意被拒绝,沈长松并不意外。他知道,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璀阳派的法术与绝技是怎样不可思议,甚至骇人听闻的存在,还需要慢慢获取他们的信任,不可过于心急。
              于是,夙兴掌门的大弟子转身走开,却并没有注意到转过身去那一瞬间,身后满身血迹的年轻人霍地抬眸向自己一瞥,目光冷然如水。
              “璀阳弟子......”看着眼前对自己视而不见,气度从容自若的年轻剑客,那手持骖龙翔的江湖客额上竟有冷汗泛起,强作镇定,“井水不犯河水,我奉命征召匠人为凌大人铸剑,与你们和干?”
              他话音才落,沈长松身后已有一个声音高声叫了起来:
              “你问与我们何干?谁让你就凭这点本事,也好意思拿把破剑乱晃,哼,叫人见了便觉欠揍!”
              忽然之间,沈长松与另两名璀阳弟子身后,竟站出一个少年,向那江湖客一指,斜睨着他抱胸站在当地。
              “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那江湖客仗势逞凶惯了,又见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下意识地怒喝一声。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望去却与沈长松与另外两名璀阳弟子迥异——他肤色黝黑,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身材矫健匀称,就如苍穹上一只初次展翅翱翔的雏鹰,明朗亮烈,意气风发。
              “什么?你不服?不服来打一架啊?让你知道自己为何欠揍!哼,水仙不开花你当是头蒜,宝玉不擦亮了你当是板砖?”
              那少年嘴角一扬,霍然将手臂平举,暗运灵力——手中那把以布帛包裹的剑立即透出奇异的光华来,如云雾缭绕,围着剑身层层旋舞。
              那不是一把以凡铁铸成的剑,清光明灭,竟像是活物的呼吸吐纳。隐没在布帛之中,已是惊世骇俗。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方才,所有人见到这个少年跳着脚开口时,几乎每人的心里都冒出了同一句话——难道,这个不着调的毛头小伙,也和那些仙风道骨的高人是一路,是璀阳派精通法术的剑仙不成?
              然而此刻,众人皆为之震慑,再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璀阳弟子的佩剑!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杜霄更是惊愕得合不拢嘴 ——他猛地想起方才郑老人说的那些关于璀阳弟子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见闻。
              郑爷爷说,他曾在郝医仙的医馆附近,看到一个神秘的白衣青年,手中是一把会发光的青色长剑——难道,那都是真的,那白衣青年的剑,就像眼前这个剑仙少年手中的一样么!
              杜霄怔怔出神,心噗通通跳个不停——其实,他与绝大多数人一样,只是觉得璀阳派高深莫测,却对璀阳派的秘术全无所知。
              璀阳弟子的剑,并不仅仅是一件防身的兵器——经过秘法淬炼过的剑,与独特的修炼方法相配合,使璀阳弟子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而唤醒长剑中的剑气,则是他们修习所要做的第一步。每一把剑的剑气,都与持剑者的灵力和修为息息相关,他们的剑,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们施展术法的凭依,衡量修为的标志。
              而眼前这个看上去与另外几人格格不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竟已可以如此娴熟地掌控剑内的灵力——那意味着,尽管似乎与“剑仙”该有的风范差得有点远,可这个少年,毕竟已是修为精深的璀阳入室弟子!
              “天擎!休要胡闹!”
              得意洋洋的少年刚刚唤醒了剑中的灵力,引得周围一片震惊时,沈长松已忽地伸手,将他手中的长剑一把按住。那只手不知带着什么力量,竟让那些奇异的清光在瞬间被遏制般熄灭,重新恢复被布帛包裹的暗淡。
              灵力被那只手的力量所制,那名叫姚天擎的少年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不禁愤愤叫起来,又撇着嘴喃喃嘀咕了些不知什么,似乎是些“管的着我么”之类。
              沈长松皱眉,无可奈何——这一路下山,他们受了门派中几位长老的秘密托付,有着少有人知的重任在身,本应隐匿行踪低调行事的。然而,那个性情冲动不管不顾的小师弟,早就不知多生了多少事端。
              他一贯办事稳妥可靠,极得夙兴掌门信任。然而,这个顽劣的小师弟姚天擎,却是唯一让他头疼不已,无论如何摆不平的。
              此时,那赛孟尝手下的江湖客见到几人分神,眉头一皱,忽然身形一闪,便夺门而出,不见踪影——他见势不对,索性尽快避开。
              沈长松眼角余光一掠,早已发觉。他身形未动,只是霍然转头向了身后同来的同伴,淡淡吩咐——“追上去。”
              “是,师兄。”他身后另一名看起来极为干练的执剑男子躬身,语气恭谨:“该如何处置?”
              “用‘失魂’之术。”沈长松微微扬头。


              IP属地:北京307楼2015-01-3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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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兄弟既然身体羸弱,孤身一人前去恐怕凶多吉少。”沈长松扫视众人,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小风,缓缓开口,“我等虽学艺不精,总算出身璀阳门下,稍会些可以防身的剑法法术。不如,在下便令一名修为精湛的师弟与这位小兄弟一同以铸剑师的名义到赛孟尝府上,如果遇险,可以作为照应,保护他的安全。”
                顿时,众人中起了一阵哗然——他们想不到这些高来高往的璀阳弟子,竟会为了帮一个小镇中的年轻人如此费心,不禁感激莫名。何况,有修为深不可测且精于铸剑之道的璀阳弟子同行,小风这一来可保平安了。更何况,有了这个与璀阳弟子相处的机会,对这个一向身体病弱却痴迷铸剑的年轻人,应当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说不定,他甚至能够学得璀阳道法,甚至,能有入门修习的机会!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小风这是,得到仙缘了么!
                “师兄,你这是——”那名一直沉默的璀阳弟子听见沈长松的话,不禁一怔,想不明白师兄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打算——璀阳弟子一向行踪莫测,与常人极少来往,这次下山,他们更是担负着非比寻常的任务。师兄怎么会为了帮助区区一个少年,如此大费周折?
                然而转念一想,知道这个一贯行事稳妥的师兄一定有自己的的主意,也就不再多言。
                角落之中,小风静静抬头,看着眼前这三名璀阳弟子,半晌没有说话。
                他脑海中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甚至有些杂乱。
                他身边,王铁匠仿佛是吓坏了,仍瑟缩着连头也不敢抬。
                杂乱的锻坊中风波初平,昏暗的光线中透过一抹淡金色的夕阳。然而,那抹暖意融融的阳光被架上数柄长剑反射,却也成了冰冷的寒光。
                “多谢几位的好意.......”终于,在周围一片感激的致谢声之中,年轻铸剑师低声开口:“只是,我爹刚才受了惊吓,现在需要休息。是否......让我们先回家?”
                沈长松听了这句话,倒有些意外,但随即失笑道:“小兄弟果然十分孝顺,那是自然。你受了伤,更需要好好休息。”
                小风点了点头,扶起仍在发抖的王铁匠。
                锻坊之中消散了锻冶的热气,重新充斥深秋的寒意,随着太阳的渐渐西沉变得愈发浓烈。
                沈长松举步来至小风面前,这一次,他的声音却很低:“这样罢,明日一早,请小兄弟来小镇西边的树林,我等会在那里相候。实在是失礼了,但我等身份特殊,不宜引起旁人过多关注,还请见谅。”
                小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倾身一礼:“多谢了。璀阳派所做的一切,我感激不尽。会一直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他抬起头,凝望着面前风度翩翩的璀阳年轻剑客,语气郑重得像吐出一个誓言。
                ......
                暮色已在说话间便浸染了整个苍穹,清冷的气息浮动弥撒开来,锋利如匕首般的月牙镶嵌在深色的天幕,又仿佛挂在对月坊那微微浮凸的檐角。
                几名璀阳弟子没有在对月坊中再作停留,在那些崇拜而好奇的工匠围拢过来询问打听之前,他们已凭借着幻术敛去踪迹。不难想象,他们身后锻坊中如梦初醒的人们,此时是怎样一副翻腾如沸的情景。
                仍不甘心的工匠们四处寻找,却也没能再找到他们的行踪。
                然而,沈长松等一行璀阳弟子其实并未走远。
                玉树临风般的人影遥遥望着那一片深色的屋檐,负手而立,衣襟微扬,良久没有做声。
                “沈师兄,你刚才打算帮那个被赛孟尝找上的小铁匠,是什么用意?难道真的是要我们的人一路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么?”
                沈长松正在沉思,同来的师弟龙束月已上前开口,微微蹙眉,“虽说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是侠义之道的本分,可是我们如今身兼重任,不可再在别处耽搁,到底师兄是怎样打算的?”
                沈长松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一笑:“师弟说得对,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做了这个打算。师弟,你应当清楚,我们此次下山,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什么?”
                “自然是寻找掌门人当年铸剑的手札,从而找出修复啸锋剑剑气中缺陷的方法......”龙束月一愣,不知师兄此问的用意。


                IP属地:北京309楼2015-01-3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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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掌门人的铸剑手札,自然指的是如今已是璀阳掌门的大铸剑师夙兴,当年铸造啸锋剑时记下的手记,其中详细记载了铸剑的整个过程,包括所用的种种珍稀材料,秘法,仙术,以及凝结了无数心血的心得与经验。
                  然而那样几卷手札,却在八年前啸锋剑初成时,门派的一场变故中遗失,散落各处,因为当时璀阳派中接连的巨变,竟一直没有追回,就此耽搁下来。
                  直到此时,门派之中才因为某些关系重大的原因,急令弟子秘密下山,寻访手札的去向。
                  听了师弟的回答,沈长松点了点头,淡然一笑:“不错。但你应该知道,掌门铸剑手札中的一卷,如今就在赛孟尝手里。而那个小铁匠,也正好是被赛孟尝征为了铸剑师。”
                  龙束月一怔,若有所悟。他知道,八年之前,璀阳派中曾发生过一场几大的变故——那时,门派中用来防御外人的结界,竟不知被何人所破,因而外界有些早就对璀阳秘术垂涎的凡俗之人,竟试图利用这个机会,暗中潜入璀阳派之中,盗取那些从不外传的秘术法宝。
                  其中,赛孟尝手下的一众门客,便是这些人中的带头之人。
                  当时啸锋剑的铸造正值最关键的阶段,所有门人都将精力用在了铸剑之上,竟然没能及时控制事态的发展,以至于一场大乱,让不少外来的盗宝者最终侥幸潜逃。
                  而掌门铸剑手札中的一卷,竟也在那时遗失,变为一件珍稀的藏品,落入了那个酷爱收集天下奇珍异宝的赛孟尝凌大人手中。
                  “原来师兄的意思,是要以帮助那个小铁匠为名义,利用这个机会暗中混入赛孟尝府上,找回手札!”龙束月恍然大悟,“赛孟尝手下能人无数,可是于我们璀阳门人看来也不过尔尔,何必大费周折?“
                  “想拿回掌门手札,自然有无数方法。但是,依目前的情形看来,我们必须选择最不引人注目的一种,最好,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所以,利用那个小铁匠,是很好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龙束月明白了什么般点头——他知道师兄这几句话极有道理。因为,他们秘密下山,寻访掌门手札的原因,本是与璀阳镇派之宝啸锋剑密切相关。
                  而他,恰巧知道一些内情。
                  ——多年前,夙兴掌门率领一众精英,历经无数困难铸成宝剑啸锋。那把通天彻底的神剑,一直被认为是璀阳派的巅峰之作,是完美无缺的神品。
                  但是,就在数月前,在一次的祭剑大会上,一个偶然的发现却使一切知情者震惊——那把一直被认为是完美无缺的剑,竟其实存在着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小缺陷——本应充盈流转的剑气,竟似乎是缺损了些许般,不能运转得绝对自如。
                  那本该是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瑕疵,却引起了门派内数位长老的极高警觉——
                  在外人看来,啸锋剑不过是一把绝世宝剑而已,可事实上,那把灵力惊人的剑已经被与璀阳派中潜藏的灵脉联系,成为派中一些高阶修习者快速提升修为的凭依。
                  那是并无先例的修习方法,也正因此,啸锋剑存在的哪怕再小的缺憾,都足以引起人的警惕和担忧——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小的瑕疵,究竟会不会在有一天,扩大为无人能够预料的严重后果,正如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因此,尽管近日以来掌门人因故在外,恐怕要数月方归,门派内一众高阶长老已不及和掌门商议,迫不及待地做主张派遣弟子下山,寻找解决之策,以便尽快修复啸锋剑在剑气上的小小缺损。
                  而寻找掌门铸剑手札,自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手札上不仅记载着当年引导稳固剑气的方法,恐怕从中,更可找到铸剑过程出了这样一个疏忽的原因,以便妥善解决。
                  而这一切,自然必须秘密进行——毕竟镇派之宝有所缺陷,是绝对不宜为外人,尤其是可能成为对手的人知道的。
                  “师兄果然想得周全......”龙束月微微躬身。
                  “什么,原来你们不是要帮他,是要利用他!”忽然之间,姚天擎的声音在一旁愕然插嘴。
                  “刚才那些工匠听你说愿意救他们,都感激得不得了,结果你居然是利用他们!”
                  到了锻坊中发生的一幕,想到面临险境的年轻铸剑师小风,那个少年双手抱着胸,一副惊讶而不平的表情:“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IP属地:北京310楼2015-01-3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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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王铁匠松了口气,他顿了顿,又轻声道:“不过近来,我应该确实会出一趟远门。”
                    “你......还是打算去为赛孟尝铸剑!”王铁匠声音一颤。
                    小风点了点头,语气平稳无澜:“是......不过,也要顺便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我刚刚明白,有些事,到底是不得不处理一下的。”
                    王铁匠一下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呆住。
                    被秋风拍击着的窗扇,猛然间在寂静里发出一声让人心中一震的闷响,回荡不绝。
                    “不过爹请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小风扬唇,试图宽慰般微笑,却有些僵硬,“一定会马上回来。”
                    “好,你去吧......该处理的事,是得处理好啊......”王铁匠试图回答得很随意,声音却干涩得几乎难以听清。
                    “路上小心点,爹等你回来......”
                    风仍在窗外呜咽着,如同一声绵长的控诉或悲鸣,提示着这是个越来越肃冷的深秋。
                    小风微微垂下眼帘,沉默。他捡起桌上的空碗,送到厨下洗净收好,继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陈设简单,不过是一箱,一柜,一桌一椅以及一张填满了几乎一面墙宽的单人床榻。然而被褥严整,柜顶桌上虽摞满了书籍杂物,却是收理得一丝不苟,竟好像空空荡荡一般。
                    他没有点灯,而是轻车熟路地在黑暗中摸到了床下的一只匣子,慢慢拖出。
                    他一点点地拂去上面沉积的厚厚尘埃,然后伸手打开匣盖——漆黑的匣底,静静沉睡着一把剑。
                    ——一把只残存着四五尺剑刃的断剑。
                    小风将断剑慢慢取出,捧在手心里,凝视了良久。蒙尘的残损剑刃在浓重的夜色里,反着一点迷蒙暗淡的光。
                    他合上了眼帘,感受着断剑侵入骨髓的凉意,良久沉默。
                    突然,他将手指在残损的剑锋上用力一划,一道血痕立刻沾上了断锋。
                    就在那一刹,忽然有一道夺目的青色的光芒,犹如复活的灵兽般自断剑中腾出,冲天而起,仿佛耀眼的星河般缭绕盘旋,将狭窄的屋子映遍一片刺眼的光芒。
                    幽玄如迷梦的光华映照着年轻铸剑师清冷如冰水的眼眸,闪烁在瞳仁最深处的黑暗里。
                    那道如练的青光在下一刻收敛,最终重新在年轻铸剑师手中还原为一把青色的断剑,沉寂。
                    那把断剑是竹节般的青色,剑身的铭文随着断折而残损,仿佛是谁磨平在岁月里的残碑。
                    黑暗之中,看不清年轻铸剑师那一刹的神情。他将那把断剑贴身收入了衣襟,紧贴着胸膛放好,之后将一切不留痕迹地归于原样。
                    他转身出门。
                    “爹,我走了,很快就回来。”小风站在门口,回头。
                    “......去吧,路上小心......”王铁匠怔了怔,低声。
                    年轻铸剑师迟疑了片刻,终于伸手推开了房门。老旧的门板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呀”的一声闷响,竟有几许令人心惊。
                    他清瘦的背影渐渐离去,淹没在浓重的夜色里。
                    王铁匠怔怔站了良久,动作木然地掩上房门,突然忍不住独自在空荡荡的房内,捂着脸痛哭失声。


                    IP属地:北京313楼2015-01-3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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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珩拧起眉头——既然如此,他打算用最快速的方法解决这场纠缠。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并指在刃上一抹,淡紫色的光华立刻自本与普通金属无异的剑刃上浮现,迷离浓雾般缭绕开来。
                      他随手将剑一挥,只像是甩落灰尘。紫色的光华追随着剑身划过一道轨迹,恰巧掠过旁边的几棵树木,横削而过,竟在坚硬的枝干上带出一道切断大半个树干的深痕。
                      那根本不是寻常刀剑的砍削,更像在一挥之间毫无障碍地从树干中穿了过去,好像斩开的不是实体,而是水面。仿佛那些枝干根本就是幻影,要么是一团雾气,或者说那紫芒缭绕的长剑,完全就是虚无。
                      然而,那道砍斫的痕迹却实实在在地留下,哗啦啦一阵响,那棵几乎被砍断的树摇晃几下,差点坠落。整齐的断口,像是被什么强酸腐蚀出来的。
                      ——之前引起了刘珩兴趣的,正是这样的剑痕。
                      他将剑慢慢举起,紫芒更盛——这才是一名璀阳弟子真正的修为。那样的剑,是术法与实体的混合,经由自身的功法淬炼,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没有任何一把普通匠人冶炼出的兵刃,可以与之抗衡。
                      而眼前这个对手,面对这把唤醒了灵力的蕴灵剑,根本不可能奢望通过普通的武功与剑法,得到丝毫胜算。
                      然而,下一刻,刘珩的目光陡然凝滞——因为他看到眼前那个隐没在黑暗里的人影,也做出了与自己同样的举动。
                      一团青色的光芒,自对手左手中那一截极短的兵刃之中逸散,缭绕盘旋,与他如出一辙。
                      这,这怎么可能,这个人,这个人也是璀阳门下?不,不可能他的气息,他的身手,完全不像!而他手中拿的,根本不是一把剑!不可能是璀阳弟子!
                      然而,假如他再留心一点,就会发觉其实握在那个清瘦人影手中的,的确是一把剑——只不过,那是一把只残余着四五寸剑刃的断剑。
                      如竹节般青色的断剑,仿佛自长眠中苏醒,开始弥漫出耀目的光华。
                      在枯树丛中那场交锋开始的同时,黑漆剥落的门扇,被写着“郝记医馆”四个字的幌子不时遮掩住一个角,却在冰凉的月色里依旧沉静如故。
                      载着那几名镖师的马车疾驰着奔来,沙尘四溅,还未等停稳便有人跳下车来,冲上去用力拍门。
                      ——他们又一次错过了大开眼界的机会。
                      “郝医仙!郝医仙!车里有人受重伤啦,快来救命啊!”
                      其中嗓门最大的,便是那个带头的粗豪汉子吴老三。
                      “吱呀”一声,门扇开启,走出两名双鬟小婢,开口道:“抱歉,医仙今日不见外客,也不出诊,几位请回吧!”
                      “妈的,病人都伤得快死了,你说回去就回去!老子非见着郝医仙不可!”
                      吴老三暴怒,只觉得胸口间早就有的那种窒闷又厉害了些,却毫没留心,推开两个小婢就往里闯,手一招,另外几名镖师用担架抬着车中的伤者,也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几人径直闯进了前厅。厅中没有点灯,漆黑一团,隐约可辨得出空旷的屋内只有几把朴素的竹椅,冷清寂寥。
                      “医仙,郝医仙老前辈,快来救命啊!”也不顾胸口的窒闷越来越厉害,吴老三和几人一起扯着嗓子喊,却良久不见丝毫回应。
                      “呸,这老头架子还挺大!”
                      “也难怪,这位老前辈既然是医仙,一定得端着几分,哪那么容易见的。”
                      “你怎么知道是老前辈了?又没见过面?”
                      “还用说!哪个神医不是白胡子老头?”
                      正在几个镖师议论纷纷时,忽然听得窸窣的脚步声响,自后堂传了出来。
                      众人忙抬头,只见一团朦胧如萤火的火光,从低垂的帘幕后转出,挑着灯笼的纤秀人影缓缓走到厅前,在几名镖师跟前站定。
                      挑灯的女子黑裙青衫,简单的衣饰丝毫不减婀娜秀美。长发垂落至腰际,胸前,衬着她修长的脖颈和那张精致如雕镂的脸庞,使人在一瞥间就下意识地因那种脱俗的美屏息。平湖般清静的眼眸,不知悲还是喜,波澜不惊却仿佛永远看不到底。
                      手中的灯笼散发出迷蒙的光晕,照出那个黑暗中婷婷而立的女子,飘渺入画,竟使这间陋室恍若世外之所。


                      IP属地:北京320楼2015-01-31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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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认出了眼前的人,几名镖师先是因她的美貌呆了半晌,继而面面相觑——那正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名在坟前祭扫的女子。
                        “嘿,你这个婆娘怎么也来了这里?刚才干什么故意给我们指错了路,啊?医仙老前辈在哪?快让他出来看病啊!”吴老三还在因方才的事怄气,忍耐不住,跳出来高声道。
                        女子没有回答,淡漠地向几人一瞥。
                        在这时,忽有两个人影匆忙走来,却是之前开门的两名双鬟小婢。两人径直赶到执灯的青衣女子跟前,恭谨地屈膝一礼,出口的话却让几名镖师大吃一惊:
                        “医仙,刚才这些人一定要见您,竟不由分说便闯了进来,该如何是好?”
                        吴老三等几人登时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难道你......”
                        青衣女子淡淡抬起长睫掩映的眸子,启唇:“小女子名叫郝凝嫣,愧担医仙之名。”
                        朦胧的灯火闪烁,映照女子绝美而苍白素净的脸庞,似真似幻。
                        “什么!你,难道你真的就是,就是郝医仙!”几名镖师张大了口,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他们自然而然地把这个传闻中医术高超的神秘隐者,想象为了一个怪癖的老先生,却做梦也想象不到,郝医仙竟会是这样一个不过二十许的年轻女子。更想不到——他们瞥了一眼女子的黑裙——会是这个他们路遇的,在坟前垂泪的小寡妇。
                        更令人惊诧的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竟还有着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貌。


                        IP属地:北京321楼2015-01-31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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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好多内容被重置了一遍……?


                          IP属地:北京322楼2015-01-31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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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看不到2-14楼,难道这几个楼层你用了粗体写吗?
                               --「May God have mercy on you and grant you the pardon of all your sins.」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4楼2015-02-01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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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7楼2015-02-01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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