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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吹过的牛逼系列】《盛夏1917:破晓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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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记得我吗话说去年答应老人们的春夏秋冬系列第三篇终于写完了虽然没赶上投今年的稿子不过还是发上来~


IP属地:辽宁1楼2014-12-20 18:49回复
    三十岁时,耶娃再次回到了滴血大教堂,袖子里揣了一把匕首。那时教堂的光景还不像今天这么惨淡,老维奇还有足够的钱在教堂外面搭起施粥棚,救济穷人。他亲自拿着大勺子给排着队的贫民舀粥。耶娃径直走到他面前:“神甫,我想和你谈谈。”“请等一下,夫人。”老维奇显然没认出她,他慈祥地笑笑,指指棚子外的长队:“现在这些人更需要我。”
    于是耶娃等了一个下午。时近黄昏,老维奇终于从棚子里走了出来:“抱歉,夫人,您有什么事情?”“我想问,一个教士可以赦免自己的罪过吗?”“不能。”老维奇斩钉截铁地回答,“赐予的是上帝,收回的是上帝,惩罚的是上帝,赦免的仍然是上帝。”“那么,如果一个教士犯了罪……应该怎么办?人们可以杀掉他吗?”耶娃逼问道。
    老维奇脸上闪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当然可以。但这并不意味他的罪孽可以被洗净,他生前需要用苦行和善行赎罪,死后仍然要在地狱里受难。”他顿了一下,“其实,夫人,我就是一个有罪的教士。”他指指长棚,“多年以前,我做过对不起法律、教规和良心的事……至今仍然在赎罪。”他的目光十分真诚,显然,他并没有认出眼前就是十五年前那个小女孩。
    “我明白了。”耶娃低下头,“神甫,你的所作所为有你的上帝审判。”
    “那老头子近二十年来一直在忏悔。”耶娃说,“至少,在钱财上,他没贪污过一分一毫,全都用在了教堂修缮和救济穷人上。他是个谨小慎微的胆小鬼。我杀了他什么都弥补不了,倒不如让他多做点好事,永远受良心的谴责,永远受活罪的煎熬。”
    “你觉得在这个时代,男人和女人谁更不幸?”她突然话锋一转,问我。“当然是女人。”我不暇思索地回答,“男人可以战斗,可以反抗,而女人是体力上的弱者,经常会面临被蹂躏的命运。”“我倒觉得男人更不幸。”耶娃淡淡一笑,“是老维奇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人一无所有之时,女人还有最后一样东西可以出卖——”她指指自己丰满的胸部,“而男人只能去死。”
    “你的问题实际上是生命和尊严哪个更重要。”我说。“不愧是在美国留过学的。”耶娃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两样东西同样严肃,同样珍贵,同样不可复得……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我回答。
    “跟我合作过的人里,你他妈是最让人安心的一个。”耶娃喃喃着,解开了衣服。“先提醒你,我不是圣徒。”我说着把她搂进怀里。“如果你是个圣徒,我早就离你远远的了。”耶娃仰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那一晚,拉兹里夫湖畔的月色格外明亮。
    第二天。
    “老维奇,你这是在干什么?”耶娃愤怒地大喊,伸手指向窗外那些忙着搭起棚子的工人。“啊,夫人,我,我只是想做点好事……”老维奇手足无措地连连后退,“你们不让我回到城里去,所以我想……在这里搭起一座施粥棚,给穷人一个躲雨的屋檐,也是为主奉献绵薄之力。”“好事?”耶娃吼道,“你他妈会把方圆几百里所有的穷光蛋和流浪汉都集中到拉兹里夫湖来,顺便招来一大队维持治安的警察!我们把你找来是要你当挡箭牌,不是要你当广播电台!”“耶娃,别激动。”我伸手制止她,“这样也好,假戏真做,更能让人相信这里属于教会。而且,穷人们正好为我们提供了掩护,中国有句老话叫‘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那……也好。但愿他的善行能带来主的庇佑。”耶娃看上去还是愤愤不平,她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下午,日头西斜之时,粥棚外已经排起了长队,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农夫们捧着破碗等待施舍,他们满面愁容,大概他们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永远吃不上自己的双手种出的粮食,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为那些遥远的战争挨饿,甚至牺牲自己的儿子与兄弟。
    “这就是人民。我们受苦受难的人民。”伊万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他拿着镰刀,攥紧了拳:“真正的俄罗斯在这里,在他们的汗水和泪水里,而不是在克里姆林宫的笑声和歌声中。而这也正是俄罗斯真正的力量所在,锤子和镰刀远比火枪大炮更加有力。”他眼露悲愤,那是一种诚实的怒火,而不是我以前所见过的政客作秀。“他们封闭了苏维埃的《真理报》,他们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却以为扼住了我们的喉咙。”约瑟夫也走了过来,“人民的声音从未沉默。听听吧,这是这个国家的呻吟、痛苦、愤怒和仇恨。”他望着那些可怜的贫民,“这些人一旦拿起武器,将是最强大的军队,横扫一切。而从他们手中产生的权力,必将缔造一个全新的、不可动摇的政府。”他眼中突然冒出一种狂热的光,那光芒中有理想,但又似乎包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令人不安的东西。“约瑟夫。”伊万严厉地训斥道,“我们的宗旨是服务,而非统治。我们要改写政府的定义,别忘了这一点。”“我明白,伊万。”约瑟夫低下了头。
    “我们要摒弃这个世界过去的所有信条,创立新的信条。”伊万低声道,“我们把沙皇赶下了宝座,将来还要把上帝赶下神坛,让人放手来主宰自己的命运,不需要君主,也不需要神灵,只需要广大的人民。”
    对信奉过的一切要憎恨,对憎恨过的一切要信奉。我没来由地想起了这句话。
    “君主也好,上帝也好,那是我们的父辈坚信不渝的东西。”我说,“人总是善变的。有朝一日,也许你们的子孙会像你们反对父辈的君权神权信条一样反对你们的共产主义信条。”“那是往后的事情。”伊万说,“如果我能拯救现在的人,我情愿被后代的人唾骂。”他身材比我矮小得多,但我突然觉得此刻他就像一尊无限高大的方尖碑,静静伫立在拉兹里夫湖畔,眺望着未来。
    此后几天里,平安无事。伊万与约瑟夫跟着工人们一道割草,但每有空闲,伊万就会坐到他草棚前的树桩上,拿着纸奋笔疾书,似乎正在写一本大部头著作。
    第六天晚上,我和耶娃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了有节奏的哒哒声。
    “是马。”耶娃警觉地说。“人数不少。”我补充了一句。
    麻烦来了。
    “硬拼的话,我们有多少胜算?”她悄声问。“不大。”我摇摇头。只有耶娃、我和苏维埃的几个人手中有武器,那些工人,由于根本无法信任,我们并没给他们配备武器。
    一声枪响突然传来。“警察!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来!”一个粗豪的嗓音吼道。
    不到两分钟,所有人都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在空地上排成两队,包括吓得直打哆嗦的神甫。
    “最近这些天,这里常常着聚集几百人,你们想干什么,莫非要叛乱吗?”骑着高头大马的警察头子神气活现地问道,他身后三十来名持枪的部下一字排开,武器全都瞄准了我们。“长官,您可能误会了。”耶娃上前一步,“这里是属于基督复活大教堂的地产,我们准备在这里兴建农场,顺便搭起了一座粥棚救济难民。不信的话,我们有地契。”说着她恭敬地从怀里掏出文件递给警官。警官读着文件,皱了皱眉。“我们的监工是大教堂的主事神甫,您可以问问他。”耶娃趁热打铁,指指抖个不停的老维奇。“你过来。”警官扬鞭指向老维奇,老维奇哆嗦着走了过来。“这东西是真的吗?”警官俯下身把地契塞到他面前,同时死死瞪着他。
    老维奇抖得更厉害了。我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事情要糟。
    “回答我啊,神甫?”警官响亮地抽了一下鞭子,脸色阴沉得就像一只秃鹫,“教士说谎可是大罪,不光法官不会放过你,上帝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老维奇突然跪了下去:“我……我都坦白!这些……这些都是伪造的,是他们逼我……”他抖抖索索地指向我们。
    他妈的。不早不晚,这位神甫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犯起老实劲,我不由自主握住了插在后腰上的枪——
    “直说吧,警官阁下。你们要什么价码才肯不再过问这事?”耶娃突然开口。“啊,看来这位夫人是明白人。”警官面露喜色,就像一个屠夫看到了待宰的肥羊,“你们有什么?”“金子。”耶娃说。“不够。”警官摇头。“加上我。”耶娃补充道。
    “你?这样就差不多了。”警官看起来早就转着这个念头,“不过我也不能吃独食啊,这些弟兄大晚上陪我辛辛苦苦跑出来,我总得让他们也有点儿乐子看,是不是?”警察们随即爆发出一片粗野的笑声。“先去搜搜他们,把械都缴了。”警官下令道。
    我在心里迅速估计了一下。我不打算为苏维埃这帮人去死,但如果我想自己突围,把握不到两成。对面三十个人,全都带着枪。“耶娃,你——”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用担心我。我习惯了。”她干净利落地截断了我的话,“这是我的选择。生命比尊严重要。如果你要送死,自己去。”
    警察们搜了我们的身,缴了械。伊万和约瑟夫脸上都露出了焦虑、担忧之色。“长官,我跟你们走,放过他们,可以吧?”耶娃走到警官马前,风情万种地问道。“走?去哪儿?”警官眉毛一挑,“就在这儿,有什么不好?”
    又是一阵粗鲁的大笑。
    “先来个节目助助兴。”警官再次扬鞭一指神甫,“你去把那老头儿上了。”“什么?”耶娃不可置信地问道。“别让我说第二遍。”警官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警察们端枪瞄准了我们。
    耶娃径直朝神甫走去。老维奇在地上连连后退:“夫人……夫人你干什么?请……请自重!”“干你曾经对我干过的事儿。”耶娃语气平静地说,“否则我们谁都活不了。”“天主在上,我对您做过什么?”老维奇脸色惨白。“多年以前有个小女孩,你还记得吧?”耶娃问。
    老维奇的脸刷地成了紫色。“没错,她回来了。”耶娃边说边脱掉上身衣服,“我来讨债了。你打碎过我的信仰,现在我也来打碎你的信仰,两不相欠。”
    那是我一生中离地狱最近的一个夜晚。
    我摇晃了两下身子,重重坐在地上,闭上了眼,耳中只有喘息和惨叫,还有那些畜生兴奋的大笑。这些声音此起彼伏,混杂在一起,仿佛来自地狱的交响乐,歌颂堕落、淫乱、欲望与疯狂。
    如果有神,他现在在哪里?!
    我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足以把人的精神撕裂的一幕,那些畜生轮流参与,始终有十多个人拿枪指着我们的后背,逼迫我们当地狱的见证者,以满足他们那变态的爱好。
    畜生。畜生。畜生。我在心里疯狂地吼叫。伊万和约瑟夫也紧紧闭着眼,脸色惨白,他们的精神似乎正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坐了多久。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抑或更多?我只知道当第一缕晨曦洒在白杨的叶子上时,救星终于来了。


    IP属地:辽宁4楼2014-12-20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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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ω ̄=蠢萌报到!!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2-20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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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冻冻大神。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12-20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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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加精


          8楼2014-12-2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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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12-20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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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看楼主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12-21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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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冻蜀黍的前排没了不开心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12-21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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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座马之。月考完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12-21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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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给师父暖贴~咕噜咕噜~
                    =v=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12-21 02:50
                    收起回复
                      冻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12-21 02:51
                      收起回复
                        牛逼


                        IP属地:福建16楼2014-12-21 07:36
                        回复
                          留名。


                          IP属地:湖北17楼2014-12-21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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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逼


                            IP属地:福建18楼2014-12-21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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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和前几篇一样,都好长。。帮顶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4-12-21 11:1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