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日野小姐,请这边走,梓马少爷在后苑等候您”
“管家伯伯,不劳烦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日野香穗子朝管家行礼后便前往后苑。
客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但素养良好的管家还是恭敬的向日野消失的背影一记鞠躬。
并非待客散漫,日野小姐应邀来别院与少爷叙旧也并非是首次。况且今日少爷亦是留下嘱咐:若是香穗子到来有重要事情相谈他人勿扰。
天气入秋,祛暑清凉。
没有了扰人的鸣蝉,也没了鼓人焦躁的喧嚣。这间别院并不大,从正门到后苑也消不去一两分钟的光景。
院子内倒是栽了不少的翠竹。踏在青石小路上微风吹过便是沙沙的和鸣,配着洒下来的阳光让人心情格外的放松。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让人能够感到丝丝清凉。
只是此时,界已霜降,本是翠绿的竹叶,因是失了水份变得有些焦脆枯黄。正如小径的人一般,隐隐凝起的眉头,带着些不安、也许还有担忧。
“学长,午安!让您久等了”日野双手压着裙摆浅浅的弯下腰,从肩上滑落的头发遮挡住了柚木梓马投来的目光。
“香穗子来了便好,坐吧”
柚木指了指身边示意日野同他一起坐在廊檐下,怕她着凉还特地备了方软垫。
“今天特地前来是有东西要送给学长”
没有得到柚木回应的日野抬头望向他,却发现他的学长正对着屋檐上的角铃看得仔细。
日野无奈便再次开口说道“学长?”
“说吧,香穗我在听”柚木淡淡的回应道,但并没有收回目光,依然是抬首望铃。
日野打开手包,郑重的拿出一封白色的信封,随后站起身恭敬的递给柚木。“学长,这是莲君和我的请柬,若是无事希望您能到场”随后对着柚木露出微笑“学长要祝福我们啊”
早已敛回目光的柚木接过请柬看着面前的笑颜只是凉凉的回了句“笑这么难看月森君是怎么看上你的”收回目光理了理袖口的褶皱“趁着还没到日子回家好好练练”随手便把请柬放在身侧,并不打算去看里面的内容。
“真是的,有学长你这么说准新娘的吗?”
柚木睨了嗔怒的那人一眼,别接着继续手上的 动作“别撅嘴了,更难看了。去观礼我都嫌丢人”
“…………真的很难看吗?”
日野小到连风都能吹散的呢喃还是被柚木听了去,也没在表示什么。
就这么一阵的沉默,二人皆是不语。
只有微风吹过。吹落了竹叶,吹散了树影,吹落了斜阳。
过了许久日野拉住柚木的袖摆轻声的问“柚木学长,我帮您梳发吧,都被风吹乱了”说罢便从包中拿出了一柄木梳,一般的材质朴素到连花纹都没有的木梳。
“嗯”日野看着他的眼神,那么认真让他拒绝不了。
得到允许的日野托起柚木的发尾,先是将发梢打理顺畅,之后便是一下下的从头顶开始梳理。
“学长的头发真是柔顺,竟比我的还要长一些。真是让人羡慕!”
“是吗?那即使如此也……”意识到自己要失态的柚木及时停住了话头,深叹一口气“既然你觉得好那便一直留着吧”
看不到彼此的神情,猜不到彼此的心事却不想再去猜。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的二人,那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已经放弃的选项。
因为那样根本没有意义
对谁都是……
“好了学长,头发我已经帮你打理完毕了哦。不要再被风吹乱了”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你要是走丢了我去哪赔月森一个这么丑的新娘”还是一副凉凉的淡然语气
“学长你能盼我点好么”日野微怒做着无谓的抗辩。
“快回去吧”柚木将手包递给日野“就不送你了,我会去观礼的”
“那再见了,学长”
再见了……
是再见了,望着渐渐走远的身影,悠悠的摇头。
“香穗啊,你将为他人妇,让我如何能觉得你美呢,你选择的终究不是我……”
时值霜降,夜半寒凉
露凝霜,千斤重,坠衣裳
覆青丝,便是顷刻变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