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Basic Physics/基础物理学（刀马）

　摘要：疯狂并不是后天可获取之物，你绝不该将其遗失。
Master知道，真正发疯的人才不是他。那只是个愚蠢的错误观念——这观念被除他之外的整个宇宙所承认。尽管它愚蠢、盲目、危机重重，还满是谬误。
他没有发疯。他非常、非常理智。理智到痛苦。
而现在看来，Doctor，他才是发疯的那个，而且疯到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地步。他和他那些荒谬可笑的美德，他的道德观念，他对普世正义感的追求。他的信仰与希望与慈悲与——哈！——善良。不，不是善良；惊人的善良①。Doctor身上信仰的力量足以为他赢得这个头衔。但是，希望与慈悲去哪里了？惊人的善良，看起来是什么样子？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尝起来是什么味道？那些构成“正义”的微粒，它们的原子量是多少？
　　疯狂：指相信不真实的事物。
不，发疯的才不是Master。如果你准确地掌握了这个定义，你就能明白。
在一个冬夜，他把这解释给Doctor听。他坐在床的边缘，背对Doctor，向他讲述宇宙中所有的一切。Doctor早已了解这些，但他装作一无所知。他曾去往过宇宙生命的终点，但却依旧认为，这世界值得去拯救。他需要更深的教育。而Master会教给他。
他解释着时间与空间与科学原理，如同训练孩童一般。尽管Doctor，在睡梦中都能背出这一切，但他清空了理智，仅仅让思绪停留在必要的层面。Master解释着力与定律与原子，解释着数学与量子力学。他仔细、透彻、充满耐心。他坚持着，直到Doctor理解了每一条信息，并将它们视作真理。他渴望能被纠正——在所有Doctor持不同意见的事物上。
他们的意见完全统一。这是基础物理学。没有太多可供争辩的空间。
Doctor在他身后躺着，静止而沉默，只有在被提示时才发声。他没有被绑在床上，连手腕与脚踝都没有被加上束缚。这次没有。他被自己混乱的头脑困于此地、他对‘第二次机会’的笃信、他的希望——他以为，只要他们还能交谈，他就能把Master哄骗得四处打转。
那永远也不可能发生，因为——有些事情，只有Master明白，Doctor却从未理解。他会讲给他听。然后，他们就再也无需争斗。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其他事要做。首先，他解释起黑洞理论，尽管——Doctor对这个题目的了解远远深于Master。虽然如此，Doctor却没有纠正他。他解释着平行世界，他解释着关于自然空间及其物质的千万种理论。他讲着数学语言——数学语言——而Doctor比他更能将之运用自如。但一切照旧，Doctor只是表示赞同。
接着，他解释起时间。对此，他们俩都无所不知。他解释时间，涵盖着那些在学院②一年级时就已被阐明的知识，而Doctor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全盘接受，点头，表示赞同。试图弄清事态的发展方向。
当他解释完时间旅行的机械原理与悖论的连带危险与肉体在时空中穿行期间的不变法则时，他转过身体，躺在Doctor旁边。
Doctor侧过身体。他们在棉质的白床单上注视着彼此。
“我遗漏了什么吗？”
Doctor做了个鬼脸。“听起来十分不错，像是份‘全宇宙以及其中全部事物之简明描述’。你应该去写本书。”
Master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Doctor的双眼。他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眼后旋动，旋转如时间的涡流，旋转如星系与恒星，旋转如宇宙本身。怪不得，他沉思着，怪不得人们每时每刻都显得那样头晕脑胀。
“就是这样，”他说，“仅此而已。”
“对。”
一阵愤怒的痉挛穿身而过，那份愤怒正如Doctor总想着引发——用他精妙杰出的头脑与他可悲可叹的心灵——在Master身上引燃的那样。
“仅此而已。仅仅是原子和空间和石块。仅此而已，这就是所有一切。”
Doctor露出一个傻瓜似的小小微笑。他凑近，触上他的皮肤。
“是的，”他说，“我明白。”
他不明白。他怎么可能明白？他没有学会，没有理解，没能看清他自己身上熊熊燃烧的疯狂。但Master能看到。Doctor触摸他时，他合上了双眼，在虚幻的想象中，试图将他们带回过去——那时，他们都被无知蒙蔽了双眼。他无法突破Doctor的防御，无法刺穿他那坚硬残忍的错乱外壳。他无法撬开他，无法让他好好看清那些真理，那些Master轻而易举就能看破的，举手投足间充斥的真相。

他觉得如此脆弱。Doctor支起身体，倾靠向他，如同研究瓶中标本一般打量着他。事情本不该这样发展。渗入骨髓的恐惧早已脱离计划。房间上锁，没有武器，Doctor的年轻躯体源于Master的心血来潮，但此时此刻，他能觉察到——自己的主导权正渐渐消失。
他挣扎着，企图抓紧这股维持自身运转的掌控感，但Doctor抚摸着他的头发，神情中充满关切，而整个宇宙中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能使他分心。如此的怜悯，如此的——竟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如此的爱意。六个月以来，他有条不紊地折磨着他，但Doctor却满含爱情。又一次，Master发觉自己正坠入其中。那种陈旧的情感，古老、原始，自他第一次看穿真相起就再没从胸口涌出，现在却将他折磨。
紧接着，Doctor吻了他。他的唇齿间没有怨愤，没有此前他们相遇时那种怒火驱使的欲望。他的唇齿间别无他物，除了诚恳与同情，除了希望、爱与慈悲。
他试着抵抗。他抵抗那些愚蠢、光鲜、虚伪的、被Doctor紧紧攥住的理想——现在Doctor又企图将之强加给Master，企图让他也变得疯狂，和Doctor自己一样。
他支起身体，而Doctor捉住了他的手臂。他们搏斗了片刻，其间Doctor依旧吻着他，单膝跪在他的大腿间，制住他的肩膀与臀胯将他控制在身下。Master用尽全力推迟着自己溃败的进程，他在Doctor的怀抱中蜷曲扭动。
Doctor等待着，坚持着，亲吻他的面颊与咽喉，直到他终于躺回床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Doctor擦去他前额上的湿雾，呢喃着抚慰的细语，用一种不复存在的语言——那语言仅仅存活于这间卧室之中。
“你疯了，”Master说，“你们都疯了。而且，你就是察觉不到。”
“也许是吧。”Doctor说。
“你不明白。”
“我明白。”
“不……”

Master知道，发疯的那个才不是他。他没有对善恶的误解，没有荒唐无稽的正义感，他一无所有——除了冰冷坚硬的求生意识，使得他徘徊在这个毫无热情的宇宙中。他对Doctor所持的情感不是欣赏，更远非爱意。那些情感是不存在的。它们是虚伪的，他从未体会过它们，从未欲求过它们。他也从未欲求过用以藏身的谎言。他宁愿忍受痛苦，以了解这个宇宙原本的模样，也不愿为自身的安逸而将故事旋进欺骗所织的巨网。
他把这些都讲给Doctor听。
Doctor的神情没有变化。他继续温存地触摸他，充满轻柔与安慰。他的囚徒正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以抚慰的方式。
最终，房间的气氛再度变得宁静平和。Master发现，自己正回应着Doctor的双手与双唇。生物本能，他这样告诉自己。仅此而已。
Doctor用一种陌生的狂热亲吻他，仿佛他们是一对恋人。Doctor半倚在他身上，温柔地环抱着他。而他试图把他推下去，让他凶狠地撞进床垫里，让他认清那些可悲理想的价值，但这些念头甚至从未突破过潜意识的桎梏。
仅此一次，一切与取胜无关。Master尚未弄清这到底和什么有关，但此间的的确确有他想要的东西。也许是生理上的，也许存在于同族的触碰里，也许潜藏在Doctor的唇上、舌尖和手指之中，潜藏在那份目中无人的自信里。未经允许，他的妻子绝不敢碰他；也许正因如此，Doctor的放肆才令他颤抖。
也许，也许，是那些在碰触间复生的回忆。是太久之前，一个青年遗弃在一个已经逝去的世界中的、被压抑与忽视的影像。被煽动起的情感与思绪无一不来自那段年岁——那时，万物尚不明晰；那时，他仍会被初起的朝阳鼓舞，他仍会因星云的图景恐惧。那时，Doctor尚未爱上Master，Master也并不恨着Doctor。
Doctor的温柔几乎让他愤怒，他愈发温柔地抚摸他，亲吻他并安慰他，但他的面容无疑已经改变。他眼中缭绕着欲念，他的神情锋利又坚决。当他用老练的手指调起Master体内嘶嘶作响的愉悦，Doctor体内无疑正闪烁着某种狂野的火花。

Doctor没有操他，因为，那毫无疑问就是他想要的；他需要有人去提醒自己，让他明白自己都对别人做了些什么——因为，如果他不能亲身体验，这就毫无意义。或者，答案要比这更私人些。真正重要的也许并不是性，而是这个男人本身，因为他想要那样做，他想看到Doctor支配着他，他想看他堕落，去索求他的身体而不偿还。他想要知道，Doctor有能力更深地伤害他、侮辱他。他想知道，Doctor能做得和他一样好。否则，这一切就毫无意义。
Master依旧闭着眼睛，手指探入Doctor的发间，他的喘息参差且虚弱，他的呻吟绝望而低沉，如同出自被诅咒之人。他曾到达过地狱，他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声音。
而Doctor沉稳、警觉、犹如永恒。他运用着游走的双手，面颊互相贴紧直到平行。有时，他会亲吻他。仅有一次，他咬住Master唇间柔软的皮肉，在齿间收紧，拉扯，几乎是以哄骗的方式，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他缓慢地攀至顶峰——在一个沉重的、持久的、黑白的时刻。他将自己推进Doctor的手掌，身体撞进床垫，双唇张开，发出一声沉寂的，屏息多时的尖叫。将指尖按进Doctor的手臂，他猛地睁开双眼，双脚无措地摩挲着床单，在四颗心跳动的间隔里，他想，他大概是发疯了。
　　现在，由Doctor讲述，而Master静止、沉默。他们背靠背地躺着，肩膀和臀胯相互碰触。这不再是讨论，或者教育。Doctor的声音平静有力，并不低沉，但却充满阳刚之气。它成为了Master头脑中可靠的必然存在，被混乱陈杂的悬崖和陡坡围绕。
现在，有了一点光亮。屋外，黎明正在复苏。卧室被光影灌注成灰与黑的交替，带着老电影一般的纹理。
Doctor还在说话。事实上，Master已经听不见那些词句；他只是攀附于Doctor的嗓音，如同一个迷路的男孩，紧紧牵住陌生人的手；又或者，Doctor的嗓音有点像是浮木，如果他停止言语，Master就会溺水而亡。

注：
①：No, not good; Good.
②：the Academy
③：Valiant（勇士）号：Master的飞船。
————谢谢观赏————

想了想，叫几个亲友吧
@天国里的愿望树 @宇日清火 @黑邮戳____

Not bad.

博士一如既往地有点话痨【别闹

来了~~~Doctor如此攻惊呆我【泥垢】，他俩我一直没腐起来
翻译的feel很棒！

好少见的文风w 感觉对两个人的关系抓得很准，和原剧也很契合。好久没看见这么像mind-fuck的文了好高兴 楼主的文笔也很赞哦

我来啦(≥∇≤)，master和doctor一直关系很微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