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很高兴
三月醒来的时候觉得手心上好像躺着些什么。
他试着动了动指尖,结果触碰到了更多凉凉的,一缕一缕柔软顺滑的东西。
是头发。
唔……头发?
想到自己分明是一头短发,三月瞬间清醒过来,略带疑惑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放大了的白皙的脸庞。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泻而下散落在他的床铺之上,少女以一副熟睡着的恬淡姿态展现在他眼前。
她眉眼间的线条长得极佳,如雪的肌肤,红唇薄瓣,那额前墨黑的刘海垂落到枕边,露出了她额前一朵小小的凤凰花,绽着灼灼动人的光华。
心间的疑惑在看见那一抹凤凰花后突然退去,他一瞬间便知晓了这少女该是那小小的火凤凰所化出的人形。
倒是想过她化作人形后定会很好看,可她如今的这副容貌却还是让他稍微有些意外。
此刻她一袭鲜妍的红衣静静地在他面前沉睡着,昨晚他给她盖好的云被不知怎么地就落到了地上,她微微蜷缩着身子,长至脚尖的衣裙后是泛开的耀眼的裙尾,宛如一层一层的凤羽自裙上蔓延而下。
三月挑眉,正认真打量着她,却不料下一刻她稍稍皱了皱眉,随即便睁开了眼眸。
她刚睡醒,眸底泛着一阵朦胧的水色,却在看见眼前的他后逐渐澄澈起来,湛蓝的眼眸集聚了天地间的灵气于一处。
在这一个瞬间,这双和他一样的蓝眼睛里,只映出了他一个人,干净的眼神毫无杂质,纯粹天然得让他突然移不开视线。
“四月?”三月试着叫了她一声。
然后便看见她愣了一愣,随即眼神突然由平静无波变得极其愉悦起来。
她抬起手,指尖触碰着自己的喉咙,试着喃喃自语了几声,随即脸上便溢满了满足的笑,高兴地看向他,头一次喊了他的名字:“三月。”
三月。
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入他耳中,温温软软的。
那一双眼睛离他这样近,定定地看着他,里面泛着举世无双的光。
三月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确实看得有点愣神了。
心间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座墙突然裂开了条缝隙,柔软的东西趁机猛地钻了进去。
“化了人形,很高兴吗?”他见她笑靥如花,眸底忍不住带了笑意,问道。
“高兴。”四月几乎是不假思索,应了一声后,似乎觉得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兴奋,脸上笑容更甚,又加了一句:“很高兴。”
高兴得难以言喻,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原身徒有一副外表,内里仙根太过羸弱,连走个路都要让人抱着,那一双耀眼的翅膀根本形同虚设。
三月不知晓,当他昨日驾着个云登上夜阑的摘星阁时,怀里的小凤凰看着他那腾云驾雾的身姿,眼眸里是深得无底的憧憬。
那时她就已经在想,待她仙根稳定后,定要趁早化出个人形来。
在壳中渡过的三万多年的岁月里,她被困在漆黑狭小的一个空间里,什么也无法看见,身体亦丝毫无法动弹,除了自身的意识,她几乎一无所有,那时连生命都在不断流逝。
但是现在不同了。
四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现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欢愉的气息。
她想,有了这副身躯,她便能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去探索这个自己期待已久的世界,可以像她见过的神仙那样,腾云驾雾,畅通无阻于九重天上。
这是她在三万多年的黑暗中从未泯灭过的强烈愿望,如今终于得以被实现,没有人能知道她心里究竟迸发了多大的喜悦与兴奋,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很高兴”之外,她根本寻不到其余可以代替的言语。
见四月这样欢快得难以自己,三月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叹了声气,修长的指就像之前那样抚上她的头,手心轻轻地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神色间蕴了少许无奈,失笑道:
“你啊。”
-------未完待续-------
都过了零点了妈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