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年春季,我进了西韩音乐学院。这是国内最好的一所高等音乐学府,想进来这里的人挤破头,但院长赵仁书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要后悔哟!”
他是个眼睛小,脸圆圆,随和的家伙。我已经听烦了别人说这句话,无所谓地在座位上晃来晃去,他也没有说我什么,和那些动不动呵斥让我坐好的大人们很不一样。我觉得我开始喜欢他了。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惊奇,是因为——原本我念的是汉诺威。
他把他最得意的弟子派来,一个叫池民佑的学生,领着我熟悉环境,并在有正式导师之前作为临时指导。我很想说我不需要,但还是由得他带我在学校里转来转去。
“你比我小两岁是吗?听说你在美国长大?为什么想要回来?”我们正走过一列照片墙,但他并没有为我多作介绍,而是闲话家常。有其师必有其徒,他和他的老师一样,也是个随和的家伙,也因此,我听得出来他的询问只是表示好奇的关心,没有恶意窥探的意味。
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想回答他。在“西韩之光”几个大字下,有一些照片被放得格外大,我在其中一幅照片前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张现场照,照片底下写着“李善宰”三个字。
“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
“你也看过这一场吗?”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参赛的时候,真的很棒,我当时就在现场。”他由衷赞叹。他自己的照片放得和这张一样大,并列排放着,很多时候这样并列的人总是竞争甚至敌对的关系,但是听他的口吻,他很欣赏这位对手。的确,有时候强大的实力能征服一切人。
“我看过视频。”我望着那张照片。“看过很多次。”
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所以他很惊奇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照片,忽然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你也是为他来的?”说着嘴角翘了一翘,微微笑了:“可是他现在在维也纳,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我有些厌恶他那了然的微笑,没有回答他,指着另外一张问他:“这是哪位?”
他看了一下,开朗的脸上掠过一道阴霾。
“一位前辈。”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热情,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我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不大不小,不偏不倚,放在“西韩之光”四个字的正下方,照片中是一位女性,年纪不轻了,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有着清丽的五官和一脸温柔自信的笑容,照片下的名字是“吴慧媛”。
“我会见到她吗?”
他停顿了一下,看一看我,像是在观察我。一年前的那件事……她到底知道多少?我该告诉她吗?他的脸上把心事写得明明白白,真是天真又单纯。我决定吓唬吓唬他。
“我知道这张照片原本被取下来了,是后来才挂上的,对吧?”
“诶?”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我也翘起嘴角,冲他笑了一笑,然后把包甩到肩膀上,跑向门口。我怎么会告诉他,去年那件事之后我就已经来过这里?
“哎,你等等……”
今年春季,我进了西韩音乐学院。这是国内最好的一所高等音乐学府,想进来这里的人挤破头,但院长赵仁书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要后悔哟!”
他是个眼睛小,脸圆圆,随和的家伙。我已经听烦了别人说这句话,无所谓地在座位上晃来晃去,他也没有说我什么,和那些动不动呵斥让我坐好的大人们很不一样。我觉得我开始喜欢他了。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惊奇,是因为——原本我念的是汉诺威。
他把他最得意的弟子派来,一个叫池民佑的学生,领着我熟悉环境,并在有正式导师之前作为临时指导。我很想说我不需要,但还是由得他带我在学校里转来转去。
“你比我小两岁是吗?听说你在美国长大?为什么想要回来?”我们正走过一列照片墙,但他并没有为我多作介绍,而是闲话家常。有其师必有其徒,他和他的老师一样,也是个随和的家伙,也因此,我听得出来他的询问只是表示好奇的关心,没有恶意窥探的意味。
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想回答他。在“西韩之光”几个大字下,有一些照片被放得格外大,我在其中一幅照片前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张现场照,照片底下写着“李善宰”三个字。
“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
“你也看过这一场吗?”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参赛的时候,真的很棒,我当时就在现场。”他由衷赞叹。他自己的照片放得和这张一样大,并列排放着,很多时候这样并列的人总是竞争甚至敌对的关系,但是听他的口吻,他很欣赏这位对手。的确,有时候强大的实力能征服一切人。
“我看过视频。”我望着那张照片。“看过很多次。”
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所以他很惊奇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照片,忽然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你也是为他来的?”说着嘴角翘了一翘,微微笑了:“可是他现在在维也纳,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我有些厌恶他那了然的微笑,没有回答他,指着另外一张问他:“这是哪位?”
他看了一下,开朗的脸上掠过一道阴霾。
“一位前辈。”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热情,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我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不大不小,不偏不倚,放在“西韩之光”四个字的正下方,照片中是一位女性,年纪不轻了,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有着清丽的五官和一脸温柔自信的笑容,照片下的名字是“吴慧媛”。
“我会见到她吗?”
他停顿了一下,看一看我,像是在观察我。一年前的那件事……她到底知道多少?我该告诉她吗?他的脸上把心事写得明明白白,真是天真又单纯。我决定吓唬吓唬他。
“我知道这张照片原本被取下来了,是后来才挂上的,对吧?”
“诶?”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我也翘起嘴角,冲他笑了一笑,然后把包甩到肩膀上,跑向门口。我怎么会告诉他,去年那件事之后我就已经来过这里?
“哎,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