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圣诞快乐
Merry Christmas
[2004年12月24日 美国下午22:00 狩魔宅 花园]
久违的圣诞节。
你大概是第一次和老师的家人一起过圣诞节，显得局促不安。
到达美国的时候已是晚间，老师握着你的手将你带到豪华的房屋旁的花园里。
别墅大的离谱，房屋周围处处装点着忽明忽暗的灯，花园内耸立着覆满装饰品的大型圣诞树。
……真不愧是老师家。你这样想着，十分紧张地缩了缩肩膀。
像是察觉到了你的情绪，老师用力握了握你的手又放松，像是在安慰你一般。
你做了几个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目送他松开你的手走向不远处的家人。
不远处的女性在和老师短暂的交谈后走向你，朝你温柔的笑了笑，眉宇间的和善与你早逝的母亲无比相似。
你看着她走到你跟前，身体前倾好让你与她怀中抱着的女孩子能够直视对方。
你这才得以看清女孩的长相。
因为冬夜的寒冷，女孩的脸冻得通红，灰蓝色的短发下是一双如蓝宝石般闪耀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你。
她显得比你还要紧张，抓着母亲的衣领不松开，同时另一只手将紧攥着的礼物盒递给你。
“……那个！”女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般开口，以英语向你问好。
“这个是圣诞礼物，给你…………御剑怜侍。”
“……还有，你好，我叫狩魔冥。”
末了就像是担心你没有听懂一般，又用刚从母亲那学会的简单日语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
接着，女孩将礼物放进你手里。
她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捧住你的脸，并在你的额间烙下一吻。
风吹过你因不好意思而通红的脸，和着路边飘来的圣诞颂歌，隐约盖过她所说的话。
“圣诞老人的礼物……明早打开……祝你幸福……”
你并不清晰地听到她那么说，然后似是害羞的转过头将脸埋进母亲的颈间，又偷偷抬起眼小心地望着你。
老师的家人比想象中好相处的多，想到这个，你忽然就不是那么紧张了。
“嗯，圣诞快乐……冥。”
你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很多年以后你都还能听到。

[2011年12月24日 日本晚上21:00 日本地方检事局 检事室内]
“不就是当上检事而已啦，需要这么炫耀吗！我迟早也会当上的！”
少女的声音透过电话从大洋彼岸传来，随着圣诞的风吹进你心里。
你觉得今年的日本也没有想象中寒冷了。
你颇为无奈的笑：“嗯，我知道。”
“呜！”她像是语塞，接着小声的嘀咕，“这样是犯规啦，白痴怜侍……”
你在电话这头因为她的小孩子气笑起来，听着她在那头赌气的声音。
“不公平啦，超不公平！为什么你可以在日本跟爸爸一起学习，我却要在美国一边准备明年的司法考试一边等期末……”
你想象着她皱着眉头做出义愤填膺的表情，被沉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的烦闷感渐渐驱散。
忽然觉得，心中那块天天加班却无法缓解的残缺，不是那么令人不安了。
“毕竟你还在读书啊。”你回答她，“说起来，今年有什么圣诞愿望吗？我会转告圣诞老人的。”
你开玩笑的问，听到对方同样玩笑的回答。
“圣诞愿望啊……恩，没准是明年你能和爸爸一起回来咯。”
你有些发愣，自从师母在她六岁时离开后，你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纵然是以玩笑的口吻。
继而又想到，多年前你对老师家留下的全部印象就是那栋大的离谱的别墅。
晚上的时候一定很黑吧。
她一个人缩在漆黑的房间里捧着书是什么样子呢？
那或许有着未曾让你所见的孤寂。
毕竟她付出的，就像你一样比同龄人多得多啊。
心里有些微妙的愧疚与警示迅速的扩散开来，直至填满整个心脏。
你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她就像是能看到你在电话这边的茫然无措，颇为轻松得意的笑。
“开玩笑的，白痴。”
你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听筒。
[2011年12月24日 美国晚间23:24 狩魔宅 走廊内]
你放缓脚步，站在她的房间门口静静望着她趴在书桌前倦怠的睡着的模样。
然后轻轻地，像是放下心般慢慢松了口气。
推掉会议，自己买了飞机票飞来美国的行为，如果被她知道了，大概有可能被杀掉吧。
毕竟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被斥责头脑发热。
可事实上你很清楚，那样做的理由并不是什么头脑发热，而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你的。
——该这样做，快这样做。
——快去她身边吧。
——你喜欢她。
心跳有些奇怪的加速，你忽略那一抹异样轻手轻脚走进房间为她披上风衣。
你将礼物放在她堆积着书本而显得凌乱的桌前，又在礼物上放上张字条。
圣诞快乐，冥。
你将笔放下，忽然听见她睡梦中含糊不清的喊了你们的名字。
父亲的，母亲的，姐姐的……
还有你的。
你嘴角扬起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笑，就像是当年她对你般同样亲吻了她的额头。
“圣诞快乐，冥。”
夜晚依旧万分安静。

[2012年12月24日 美国晚间23:42 华盛顿国家大教堂 门口]
美国的冬天一如日本的寒冷，但似乎比起日本圣诞节的商业化，美国的圣诞更富有人情味。
巨大闪亮的圣诞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来往人群就像是在这样说着。
你和她两个人站在寒风凛冽的教堂外看着此情此景，不禁如此想到。
在你盯着人群发呆时，听见她忽然开口。
“……我说，御剑怜……啊！”
此时你们正站在树下，寒风刮过树叶落下，雪块倏倏砸在她头顶，她慌忙的拭去发梢上挂着的雪。
还有因为惊讶而使眼里瞬间泛起的泪花。
她终于将发梢上的雪尽数拭去，鼻尖因寒冷而冻得通红，寒风随着围巾的缝隙源源不断灌进她的脖子。
喜欢她的时候，这些关于她的细碎细节也在你眼里无限放大起来了吧。
于是，你贴心的帮她理好围巾。
待她反应过来后，对你说的话中依然带着她特有的傲慢语调。
“……我说你，兼作为就职礼物的圣诞礼物只是你带我到教堂来听赞歌吗？我又不是基督教徒，白痴……”
她撇着嘴嘟囔，语气中带有着极大的不情愿。
“让你为难的话，就先回家吧。唱诗零点才开始，还要等十几分钟……恩，抱歉。”
“我、我又没说不愿意等……白痴。”
你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脸，脸上因为你的道歉挂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不、不是上次你邀请我来的吗，对了，既然是你的请求，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
她尝试着做出趾高气昂的骄傲神情，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却让你同样笑起来。
喜欢她的时候，连她的不坦率也显得可爱，一并喜欢起来了吧。
此时教堂的钟声响起了，一下一下叩击在你们心上，随即圣诞唱诗的报幕也响起。
你握紧她陪你在寒风中待了太久以致冰凉的左手，塞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并准备带她一起进入教堂大厅。
同时将准备好的圣诞礼物塞到她右手里。
“没礼物的话，是骗你的。”
你不好意思看她此时宝石般闪耀的惊喜笑脸，轻轻地将唇抵上她的额头。
“……恩，圣诞快乐，以及，恭喜当上检事。”
喜欢她的时候，连说出平日里简单的话语都会让你紧张吧。
你极为僵硬地转身，拉着她的手向教堂内走去，无法忽视自己猛然加快的心跳和红透的脸。
如果你现在转头看她，就会发现她的和你一样脸红，一边用另一只手将围巾往上提，挡住满是因羞涩而通红的脸颊。
“恩。”
此时的你只能隐约透过已经开始的圣诞唱诗中听到她说的只言片语。她轻轻地说——
“圣诞快乐。”
你握紧了她的手。
这个圣诞夜，你身边有你想用一生来珍惜的人。

[2016年12月24日 美国下午11:55 美国地方检事局 检事室内]
伏案工作的她忽然抬起头来，神情显得颇为迷茫。
她放下笔，走到窗前看着如黑耀石般的夜色以及华盛顿繁华的夜景，心情异常烦躁。
巨大的不安感铺天盖地般涌来，令她慌张的几乎无法开口。
“怎么了，狩魔检事？”助理有些疑惑的站在工作台旁看着她，“您还好吗？”
她定了定神，勉强回复：“不……我没事。”
她踌躇了半晌，心中的焦躁感满满的写在脸上，这让助理感到意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过那么不安。”
她握紧了手中的鞭子，仿佛这样的举措就能带给她安慰一般。
她想起你的样子，心脏因为不知由来的紧张剧烈的跳动着。
她低下头，神色因垂下的刘海的遮挡显得晦涩不明。
“……那个白痴……应该没事吧。”
而此时的日本，一个隐瞒了十五年的秘密正式揭开序幕。
随着一声枪响。
“Merry X'mas.”
然后，从这一刻开始，某些制衡被轻易地打破了。

[2020年12月24日 美国下午23:56 华盛顿广场 广场中央]
不愧是圣诞夜。
走在美国放着圣诞树的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的街头，你如此想。
三天前碰上的一个跨国贩[和谐]毒案，让从那件案子解决起就没回过美国的你重新站在这里。
是的，从那时起，没回过美国，没回过狩魔宅。
没见过她。
你走在街上，忽然在某个十字路口停下来，望着眼前的建筑。
那是曾经你一直来做礼拜、听唱诗的教堂。
你忽然想起当年的事来。
你忽然想起她来，那个在寒冷的圣诞夜的教堂门口陪你等零点唱诗的笨蛋。
以前，你们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只是渐渐的、渐渐的少了。
直到半年前，你拨通她办公室的电话，却在听到那声平静的“你好”时猛地挂断了电话。
握着电话听筒的手不知为何抖的厉害，心跳如雷。
你发现你在害怕，没有勇气再次拿起电话。
然后这事就再也没有了后续，你们也到现在再也没联系过了。
真的，真的不在意。
只是有些惋惜。
你为自己滑稽的伤春感秋摇头，迈步继续向前走，却在几步后又愕然的停下了脚步。
在十字路口遇见了她，可笑的不期而遇。
她从远处走来，低着头打电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你。
只言片语伴随着圣诞的风吹到你身边。
“我就不去礼拜了。”
“恩，我本来就不是宗教信徒。”
她的话语略微一停顿，就像是回想起什么。
“毕竟……”
她和你擦肩而过，你伸出手想拉住她，却在听见那句“毕竟”后收回了手。
以前每年的唱诗和礼拜都是你拉着她去的。
或许她从来都不喜欢吧，你想。
她会说什么呢？你忽然不敢去听答案了。
于是她从你身边走过，发梢遮掩住脸上的表情与那双美丽的眼睛，让你看不真切。
她就这样远去了，从你的身边，更是从你的世界。
而你只是站在那，良久后轻声苦笑了起来。
你看，这就是时间带来的。
带来的隔阂和你应当决策时的软弱。
这会儿，你还喜欢她吧。毕竟十余年的相处不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带过的。
曾几何时，你是她的依赖，是她的骑士，是她的圣诞老人。
奈何如今，只剩何时。
你想，大概自己很久之后都还会依然喜欢她吧。
即使不记得容貌声音，她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也依然会残留在你的心底，轻柔地散发它闪耀生辉的静谧光芒。
你轻声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面前这座庄严的房屋建筑顶端，就像是要透过它去找寻些什么。
是什么呢？
你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个蓝发少女的模样。
你很轻的，像是那个少女能够听见一般。
“圣诞快乐。”
教堂的钟声和着孩童清脆的唱诗响起，时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后日谈]
后来事情就那样过去了。
在很久以后，你才知道那时的事情。
还有那时她说的话。
“毕竟……那个白痴，也不会再带我去听了。”
你听到后忽然笑起来，如果那时听完的话，你一定会拉住她。
然后告诉她。
我可以带你听一辈子。
一定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
还有，真的，真的喜欢你。
——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错过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你低头苦笑，脑海中闪过那双明亮的蓝眼睛。
圣诞快乐，如今也没那个人等待你的这句祝福了吧。
“我没事。”
你这样告诉自己。
是的，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的，你这么想。
你抬起头，试着让不住淌下的眼泪流回眼里。
怎么能哭呢，真是白痴啊。
然后你说，对着心中幻想的她，悄悄地说。
圣诞快乐。
无人应答。
___ 正文 FIN.

沙发先坐再看

[后记]
讲完了你的故事，来说说我的事吧。
这篇贺文，是在下顶着“每天QQ上线被人追杀一万遍至死”的风险码出来的。
你看，看到我对你深深的爱了吧……所以就请不要计较结局非HE的问题了，是吧，呵呵。
至于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一万遍……各位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能完全明了了。
我还欠着各种机油总计三十四篇短篇五篇中篇和八篇长篇。
……大概是就算世界末日真的到了也还不完的惊人数量呢，悲伤的故事。
并且更悲伤的是，我还手贱的开了这篇文。
是的，我欠着三十四（以下省略）的可怕数量，依然写作顽强读作手贱的开了这篇文。
呵呵，我都佩服我自己呢。
其实这个圣诞夜前每个夜凉如水的夜晚我都会忍不住深思，真的。
为什么我还欠着各种各样CP千奇百怪的贺文却还会忍不住寂寞的又打开一个新文档呢？
为什么我的坑已经多的可以用来埋地雷了我却还是坚持不懈的挖一坑填一勺呢？
……为什么我会有考虑这些的时间却懒得动动手呢。
当然，在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又已经拖了。
其实，这一定是因为，我对你们深深的，爱啊。
你看，我的眼里，满满的，全是爱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
直到今天，我才刚从机油那里得出真•结论。
当我今天一如既往的如此沉思时，她给了我一个令我恍然大悟的答案。
她高贵冷艳的对我说。
因为你是个逗比。
PS：
本文部分借鉴散文以及乔治·戈登·拜伦诗集。
此文也是像向拜伦前辈致敬。
原文引自：《我见过你哭》（英 拜伦）
……本来想就这样结束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贴一下这首诗嘛真的好美QuQ
【我看过你哭——一滴明亮的泪
涌上你蓝色的眼珠；
那时候，我心想，这岂不就是
一朵紫罗兰上垂着露；
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
在你之前也不再发闪；
呵，宝石的闪烁怎么比得上
你那灵活一瞥的光线。
仿佛是乌云从远方的太阳
得到浓厚而柔和的色彩，
就是冉冉的黄昏的暗影
也不能将它从天空逐开；
你那微笑给我阴沉的脑中
也灌注了纯洁的欢乐；
你的容光留下了光明一闪，
恰似太阳在我心里放射。】
TAT有拜伦脑残粉的欢迎和楼主一起来交流痴汉经验！
QAQ最后楼主的肚子真的好疼嘛——

楼主注意休息啊，胃疼还尽心尽力地发文，在下好感动的说，通篇第三人称写的真心棒啊！俺作为逆转CP，要本着对所有CP组合一视同仁的态度对此文点32个赞啊！！！其实御冥能不能终成眷属不是重点，因为一直以来就是大家在YY嘛

文风点赞剧情点赞各种TBC结尾点赞结尾点赞（雾）
BE党默默走开（你）
不开玩笑了QAQ，总觉得好萌好美特别是唱诗梗，注意休息圣诞快乐QAQ

满怀敬意类牛满面地收了QAQ

圣诞节快乐!~先回复再看~

好赞！QUQ好感动啊果断收藏之

[楼主絮絮叨叨的废话]
早上好，这是来自从学校领完寒假作业痛苦的爬回家的悲伤的楼主の问候orz……还真是好长的定语啊，啊哈哈。
各种意义上来说寒假作业和补课都是让人异常悲伤的事实，但是总归算是放假了嘛……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补课比没放假还讨厌（小声）。
为了庆祝[no]一下，下面放一个可爱的番外君~其实它是本来预定的正文结尾，但到最后结尾还是（私心的）把HE换成BE了……过程中几次遭到机油的追杀和良心的谴责= =。即使那是很可怕的经历，但看效果来说果然BE感觉要强烈给赞得多嘛！人家才不认错QAQ！
虽然是那么说，总归有人不那么觉得╮(╯▽╰)╭于是饱受机油逼迫的楼主还是迫于威胁噙着泪水把这个原定的结尾来发一下TuT，就当做平行世界论好了/w\。
这次不艾特任何一个小伙伴！看看谁最先抢到沙发吧_(:3，时隔那么久再来发番外有一个理由，就是想看看谁会看两遍这篇（渣）文的来着。[你
怎么说，相当于游戏二周目的不可思议的存在吧233总之恭喜能够看到这的小伙伴！你们闯过了楼主的试炼嗷！[死
PS：……结尾的时候楼主还是忍不住手贱了一下……这个坑爹的END是后来添的，为了和正文结尾呼应_(:3不萌致郁的小伙伴请别在意假装没看到就是了orz。
就酱，希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