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见过蝴蝶的眼泪以为它们都不会哭，可是，没有人知道，蝴蝶的眼泪是破茧而出之前滴落，痛彻心扉。

已经是深秋了，蝴蝶渐渐收拢了翅膀，好冷，为什么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更冷。是因为心冷了吗？
蝴蝶再也经受不住那样的严寒，可是为什么我还要在此忍受？
顾若轩站在教室外面，手中握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试卷，细长的发丝遮住脸颊。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一天天重复这样的生活，琳，好羡慕你，我不想在这样下去。我真的累了，琳，在世界的另一端，你还好吗？

“真不知顾若轩一天到晚在想什么！那样的分数，我也真是佩服她是怎么考出来的！如果我们班都像她一样，大家干脆从楼上跳下去好了！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她和猪最大的差别，就是猪比她聪明！”
尖利的话一句句刺进若轩心里，她闭上眼睛。钝钝的疼痛传来，随着心脏，蔓延到所有角落。
其实这种痛比起琳离去时的痛算不上什么，但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听见了吗？琳，这就是老师对我的评价，刻薄，尖锐。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忍着不让它滴落。指尖刺进手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暗红的鲜血流出，在手心慢慢晕开一个弧度。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唇瓣被咬的几乎看不见血色。
有一瞬的失明，在灿烂的阳光也无法照进她的心里。被冰封的内心，指尖的冰凉，一切都不过是没有意义的疼痛罢了。
若轩抬起脚，转身离开。教室里老师还在继续，可是教室外却没有人在听。
每个人都有她的自尊，为什么不好为我们里一点生存空间，让我可以明白，这世上还有珍惜我的人？

If any to haeva a sigh, they pity me, and not my grief.（如果有人为我叹息，他是怜悯我，而不是我的悲苦）

“若轩，若轩！”微浅墨从后面跑上来，身边还跟着涵言。顾若轩没有回头，微浅墨在她身边停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要理老师啦！”
“奏是，奏是。”涵言飞快的点头，“若轩其实很棒的！老师那么没眼光，是她不懂欣赏。”
她没有说话，微浅墨轻轻环住她，给予她温暖。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白天鹅，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顶尖级的人才。你知道吗？若轩，你这在我们心中真的很完美。”浅墨的话轻柔。涵言没说什么，只是握住若轩冰冷的手，替她拭去掌心的血迹。
从浅墨身上传来淡如紫罗兰的香味，若轩推开浅墨，“我哪有那么脆弱！”
“那就好！”
“若轩，你是不是喜欢试卷了？”涵言突然说道。
“怎么可能！“若轩说道。涵言露出她惯有的狡黠的笑，”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变笨！这不可能呀！难道我们都爱上作业了？”
嘴角扬起灿烂的微笑，若我以光年的速度回到150亿年前，宇宙只是一个火球，看清一切。可我做不到，只能任由所有的星系渐渐远去，在混沌的黑暗之中，看不清方向，迷失了本属于我的那份纯真和本心。

“前面有三个同学，说你讲班长的坏话！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服管！还说她拿鸡毛当令箭！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人家好歹有鸡毛拿，你有什么本事！”
看着老师一张一合的嘴，若轩无力反对。
对！没错！若轩冷笑，我就是不喜欢班长，就是要说他那又怎样？连这一点话语都接受不了，她还有什么用！
“你笑什么！你看看你，一天到晚读几句书！不要好像资格很老的一样！我告诉你，班主任不在的日子，班长的话就是我的话！你有什么好不服的！”刺耳的话还在继续。
若轩偏过头，过分了。
“你也和人家比比学习啊！我不是让你和好学生比！你比不过她们的！”
比不过？对，确实比不过。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比不过？
“一个女孩子，要更加懂得自尊自爱，不要一天到晚的嚼舌根！你说的一时痛快，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想法？别人也会难受的。”
难受？难道只有她们吗？我也是人啊！难道我就不会难受？所谓的思想？成绩差，就代表一切？我不甘啊！

这是我们老师对我说的所有真实的话

顾若轩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在她眼里永远只有那些成绩好的同学，成绩代表一些。冷笑，走进教室，打闹声，打闹声充斥着整个空间。看着那些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同学，只觉得无比陌生。是不是毕业也不会记得多少？除了那些让她恨过，爱过的人吗？
突然觉得好悲凉，坐下。同桌沐菀萧靠近顾若轩，“怎么了？老师让你去干嘛？”
“说我骂班长，不服管。”淡淡一笔带过，甚至都不愿再多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是谁。
“老师怎么这样！不过我知道是谁对她说的，刚刚在你前面，我从办公室出来就听见，微浅墨跟老师说顾若轩也说班长的坏话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这样。”
听到沐菀萧的话，顾若轩没有任何惊讶，那是曾经，现在不过是普通的同学罢了。
甚至，不如。

就像曾经她们会为了自己一起到外面罚站，会安慰自己其实若轩很棒的，会说这要在本子上记录属于彼此的秘密，也会许下十年后的愿望。
可是，现在。
悲凉，这就是人心吗？变化难测，也许对她不满已久，才会在那一次一起爆发。
决裂，也是意料之中。
夕阳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消失在天空之中，最后归于黑暗，隐藏一切。顾若轩望着她们快乐的影子，曾经也属于自己。

“同桌没事吧！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沐菀萧在顾若轩面前晃了晃。顾若轩从记忆中脱身，看向沐菀萧，勉强挤出一丝笑。
“没事。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和陈佳在一起？”
沐菀萧露出无奈的神情。

“她和单纤曦一起。”
也是被抛弃了吗？顾若轩看着沐菀萧依旧笑的灿烂的脸颊，她做不到和沐菀萧一样，对过去的一切都释怀，再露出那样灿烂的微笑。就像她曾经无法忘记，琳的离去。
“我发现，你好像不太爱笑。”沐菀萧突然凑近顾若轩。
“哪有。”
沐菀萧笑笑问：“顾若轩，你下辈子想当什么？我要做考拉，人太累了！”
“我要当树懒，懒死在树上。”顾若轩淡淡的回答。
“那我们是邻居哦！”
下辈子，我更想做一只刺猬，这样就没有人欺负我了。
但是，没有下辈子了。

二
顾若轩走出教室，冷风袭来。路上的灯光幽暗，顾若轩撑着伞走着，雪子打在雨伞上。
“你看到没，那边有人跳楼了。”
“看到了，地上都是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话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顾若轩继续走着。车子堵在路上，有些大人急忙带孩子离开。
一群人围着一个中心，远远的，顾若轩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尸体上盖着被子，鲜红的血迹被雨水冲淡，血腥的味道浓烈。
救护车的声音，不停的响着，早已拉起了警戒线。警察疏散周围围观的人，顾若轩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到那人被抬上了救护车，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她的错觉。
风穿过手掌，右手冰冷。她想起了琳的离去，满目的鲜血，身上感觉不到冰冷。
“琳！”记忆被撕扯，心碎成一块一块的，拼凑不出原来的摸样。顾若轩蹲下身，雪花打在他的身上。路灯昏暗，过来人匆匆，没有人看到一旁的顾若轩。
那是灯光也照不到的位置，浓郁的血腥味散开，淡淡飘散，很快大家都会忘记的。
阴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眼前的红色铺天盖地的袭来。晕眩，迷失了现实和幻想的临界点。无法撕扯，困在那样的冰冷里，却无力挣扎。
原来人的生命不过这样短暂，仅仅几秒就烟消云散，亲人的悲伤也会随时光的远去，而慢慢淡忘。更被说过路人的观看，这样的观看不过是一种讽刺，悲凉。
......

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没有动弹，往被子里缩了缩。或许感冒是个很好的理由，可以避开老师所批的分数。
真的觉得很不公平，仅凭一只一元的红笔，断定的好坏，仅凭一次分数断定一切未来。真的，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公平？轩子，你脑子进水银了吧！和那些老师讲公平？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的。”
琳的话在耳边响起。琳，或许，你没有说错。
转头望向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空。曾经在天台放过的风筝，已经飘远了吧。只剩下孤独无助的自己，在泥泞的道路，艰难前行。
Now we don't call it alive, just not di.（我们现在这不叫活着，这只是还没死去。）

顾若轩跪在地上听着父母的唠叨。他们手中的是考试试卷，顾若轩一脸的无所谓。
“你这孩子，成绩怎么下降的这么厉害！”
就这些能耐。
“我们为你操了多少心！你看看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
是我让你们在外加班的吗？又是为我？谁稀罕。
“一天到晚摆张死人脸，我看到你好想打死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琳，好歹也上重点了！你不要连人家的一半都没有！”
那你就打啊！有本事打死我算了。
一股大力将顾若轩拉去，狠狠的耳光扇来。顾若轩的长发 ，遮住脸颊。她触上绯红的脸，五条手指印清晰可见。她撩开长发，“打够了吧？打够了，我就先走了。”
“顾若轩，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要脸？没你们不要脸。
顾若轩头也不回地走回楼上，留下萧瑟的客厅，和震惊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