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夕呈大字状躺在草丛中,一点也不顾及姑娘家应有的端庄样子,她正在一颗一颗数着星星。
还记得幼时的自己,总是指着面前的一片星空,说只要是能看见的星星,都是她的私有财产,所以要每天数一遍,检查有没有被人偷走。那时她的父亲,总是慈爱地笑她是小守财奴,然后抱她在怀中,陪她一起数。她的父亲同样爱极了星星,以致母亲白兰总说她的父亲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后来,后来父亲去哪里了?焱夕有些记不起了,她只记得不知什么时候,就剩她一个人数星星了,而母亲甚至很少在夜晚出门,只因不想看天,就这样,母女隐居山林,相依为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现在。
会不会,爹只是在跟我玩捉迷藏,说不定,等我数了足够多的星星,他就回来了。焱夕常常这样望着夜空中明亮的眼睛,默默对自己说。可惜,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焱夕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状似不经意地揉一揉,让那些多余的水珠离开她的眼眸。
今天怎么有些伤感呢?不是说好了要做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猫焱夕么?
是因为圆月吧,她自我安慰,听说月圆之夜,每个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伤感,一定是这个原因。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闭上眼,决定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她又是满载快乐的焱夕了。
可是,今晚,焱夕注定睡不好觉了。
“你快点跟上,别磨磨蹭蹭的!”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个女子的尖细的声音,由于饱含怨气,高声调的嗓音有些刺耳。
“小师姐,你慢着点,这到处是藤条,小心拌着。”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像是处在变声期,有些稚嫩,有些别扭的生硬。
“少罗嗦,我看明明是你动作——哎呦”那个慢字还未出口,就听那个尖嗓子的女子叫了一声,接着树丛就传来窸窣声,估计真让错综复杂的树藤绊了一跤,而且摔得不轻。
活该!焱夕心中窃笑,只差拍手叫好,她就喜欢看别人倒霉,尤其是不喜欢的人。
“师姐,你没事吧?”跟在后面的小师弟,连忙扶起这个急脾气的师姐,关切询问。
那个女子直起身后,揉揉摔疼膝盖,气恼地拍落头发上的杂草,然后抽出佩剑,使劲砍在害她摔跤的粗大树根上,一截树根被齐齐斩断。
“叫你害我!”
听闻此言,焱夕向来清澈灵动的眼眸中,涌现了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她自幼于这山林中长大,这里一草一木,每一个生灵,她几乎都认识。就比如被女子斩断一截树根的柏树伯伯,小时候就常常陪她玩,刚刚那个女子拿树根撒气时,她就听见柏树伯伯受伤的一声闷哼。
“欠收拾的疯女人!”此时的焱夕只存了一个念头,非得让那个随便发火扰人清梦的母老虎吃一点苦头不可,这里可是她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