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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轨迹——十年(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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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是CC一直以来想写的一个题材:
棋魂的原著背景衍生同人。
认认真真地写属于亮属于光属于越智属于他们的所有的未来。
可惜,坑了。
原著衍生的亮光同人非常多,但是能将所有人的分支都如原著一般梳理得干净清楚且性格鲜明主次重叠辅成的,我是一个也没看过。
因为只要是同人,就有偏爱,一旦偏袒了谁,故事就必定会以他为中心展开。
SO,这篇照样是,光中心同人,算是不合格的原著衍生吧。


IP属地:江苏1楼2013-08-17 13:10回复

    第四章 突然
    Hikaru Side
    闹剧在中午用餐时,终於结束了。
    因为自己衬衫的扣子不晓得掉到哪里去了,明子夫人便给我拿来了给塔矢准备的和服。
    据说要等到新年时穿,但这个时候,却给了我。
    “进藤君穿和服也很好看呢!”明子夫人微微偏著脑袋看我,“哎呀哎呀,虽然水手服也不错。”
    …………………………………………
    都什麽事儿啊!
    塔矢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显然偏大了些。
    裤腿要卷起一点儿,而胸前的对襟,也显得格外宽松。
    总觉得空荡荡的令人难受。
    “唔,进藤君还未到长身体的时候吧。”明子夫人这样说,“亮君的衣服,过了一段时间就完全不能穿了,这一年来,长高了很多呢。”
    啊啊,就别拿这个刺激我了。
    那个家夥,不晓得怎麽回事,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地,猛一下就窜至一米七八。
    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啊,真是的。
    正郁闷著,却被明子夫人接下来的发言,又吓了一跳。
    “亮君啊,昨天反反复复问我,晚饭准备了什麽,客房整理得怎样了,说是朋友要来,但又支吾著不清楚。”
    诶,塔矢他,会这样?
    “怎麽说呢,亮君刚提起朋友这会儿,我很吃惊呢。”明子夫人笑了笑,声音慢慢地低了,“那孩子,与他父亲太象了,未必是好事。”
    是吗?我觉得塔矢亮就挺好。
    “进藤君?”
    “诶,是,明子夫人!”
    “以后,也请常常来玩哟!”
    “啊?哦哦。是!”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而下午的阳光又那麽好,懒洋洋地晒在身上,人也懒洋洋起来。
    等我意识清醒时,自己就已经蜷在地板上,睡了一下午的觉了。
    啊啊啊,这可是很难得的塔矢门下的研习会啊,怎麽就,睡著了呢??
    我懊恼地坐起,接下来,才是真正地,吃了一惊。
    我所枕著入睡的对象,是塔矢。
    “醒了吗?”他问。
    “啊啊……”我真怀疑自己还未睡醒。
    “喝茶吗?”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象是枕著他的膝盖睡觉的人,并不是我,而不过是一只猫。
    “啊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舌头已经僵硬了。
    他看了我一眼,便伸过了手。
    我下意识地要退,结果发现,他只是将我胸前的对襟掩好,又仔仔细细地拉正。
    腰带那边,也重新束过了。
    “他们移到隔壁对局了。”一边这样做,一边说著话儿。
    感觉很微妙。
    从来没想过,会有那麽一天,与塔矢这样讲话。
    想起明子夫人的话来,她说,亮君之前,从未提到朋友这样的事。
    “是吗?你呢,不去看没有关系吗?”我也很随便地问他。
    “恩,没有关系。”他的手有些凉意,掠过我的发尾,将领口也拉直了。
    “塔矢?”我觉得有些脸热,便低下来,盯著他的膝盖看。
    “恩?”
    “朋友,我们是朋友吧?”
    虽然是问句,可我却的的确确表示了肯定。
    他的左膝微微移动了一下,然后支撑著地面,站起身来。
    “对局,快结束了。”
    最后他说。
    “我们过去吧。”
    对局果然结束了。
    我叹了一口气,诶诶,怎麽就睡著了呢?
    连棋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这会儿,绪方先生他们,正与明子夫人道别。
    说起来,不是给塔矢过生日来的吗,怎麽连蛋糕也——
    结果想著这些事的时候,塔矢亮他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是,什麽意思?
    “进藤君,喜欢鱼麽?”
    明子夫人突然转过身问我。
    “喜欢。”我说。
    的确不讨厌。
    “啊啊,烤箱里的蛋糕!”突然想起的明子夫人留下一句“请一定要留下用饭”,便急忙赶去了厨房。
    “生日……”塔矢亮这才低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啊。
    结果,那家夥就这样转身走了。
    喂!后文呢??
    本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却在半途中,被茶室出来的塔矢老师叫了进去。
    “下一局吧。”他说。
    取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塔矢老师却已经取了几枚黑子,“说过的吧,下次不用让目,我们公平地,来一局。”
    是这样的。
    我眼眶不由一热。
    在四年前,您曾经对背负著二十目对局的佐为,这样说过。
    那麽,现在的您,依旧期待的,是我吗?
    “进藤,你先。”
    诶,猜到了黑子啊。
    第一手,右上角,星。
    按下黑子的同时,隐约地,仿佛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光!光!和他对局!我要和他对局!”
    白,左下角,星。
    我按了按微热的眼眶。
    黑,右下角,小目。
    “光,象这样,拿起棋子试试看!”
    白,左上角小目。
    “光,这是你下的第一步!”
    “啪——”
    黑子与白子交错著光辉,一步接一步,引导著我的回忆。
    “光,光,不要哭,擦干眼泪,仔细听著,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棋子啊,不要停,我要更多更多地,聆听你的声音!
    呐,佐为,我现在下得怎样?!
    “下得不错呢,进藤。”
    塔矢沈思了片刻,头朝我这边偏过,夜晚微光照耀的眸子,专著而幽深。
    我嘿嘿笑著,嘴巴都快扯到自己耳根。
    晚上留宿了。
    而这会儿,我们俩正睡在一起,说著悄悄话呢。
    我报著棋步,怕不自觉地大起声,干扰到休息的老师,就只好贴著他的耳朵,看起来可不就象是悄悄话吗?
    但,只不过才一会,那家夥就本性毕露了。
    “唔……这里用小尖感觉不太好,棋形又差,过分急进。”
    嘛嘛,又来了!
    “可我觉得这里足够应付了啊。”
    我不服气地说。
    “万一对方从上边攻过来怎麽办!”
    他瞪著我,狭长的眸子快要竖起来一样。
    “那我就在这里顶,扰乱中央!”
    麻烦的家夥!
    “不可能,这样在中央占不到地!”
    嘿,这家夥,还得理不饶人了!
    “这一子影响到白在左上的厚味,所以实战里对方才没有那样交换啊!”
    他比我还认真,甚至坐起身来,大有不好好争一高低就不睡觉的模样,“你这左边还没有活净,就会露出破绽了,再这麽打就是空中战,实战里这个形没有一次能下出好形状的。”
    只要能赢就好,我不在乎什麽形状!
    事实上,我也这样说了。
    “轻率!”他这样从鼻尖哼声出来。
    啊啊!
    受不了了!
    “你才轻率呢!笨蛋塔矢!!”
    “笨蛋……什麽?!”
    “难道不是吗?!笨蛋笨蛋笨蛋!!”
    说著说著气愤了,声音居然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你们……还未休息吗?”
    恰恰这个时候,突然,明子夫人在走廊上轻声问。
    “啊……睡了睡了!”
    我慌慌张张地,无意间居然一把将塔矢按倒在地上,使劲捂著他的嘴巴。
    “唔——”他似乎要挣扎著起身。
    干吗啦!消声!
    我瞪著他,使劲按著不放手。
    “进藤——”
    等明子夫人走远之后,我才移开了手掌。
    “干吗!”
    继续瞪他,恩,这样居高临下的气势很不错。
    “你……可以下来吗?”
    居高临下……呃——我好象是跨坐在他的身上哦。
    “不……不要。”
    多难得的机会,好不容易才压著他点,怎麽可以轻易就放过了呢?
    “你……”他的脸色难看了点,“快点下来!”
    “不——要!”我还故意蹭了他几下,“这样满好。”
    “下来!!!”
    等我意识到他几乎在吼时,后背,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板上。
    好疼!
    眼泪一下就迸出眼眶。
    剧痛烧灼著背后,似乎要撕裂皮肤一样。
    “……你这个……”
    呼吸急促得,话说不出口。
    而将我一把从身上摔出去的塔矢,就怔怔地看著别处。
    僵了一会,他突然站起身,一拉门,居然走了!!
    喂喂!你到底给个解释先啊啊啊!
    ===========================================
    (第四章,完结)
    感谢青花大人在围棋对局的指导~鞠躬ING
    某光:郁闷!他居然一把把我扔地上耶!
    某C:你不想突发状况的话,就乖一点吧……
    某光:突发状况……是什麽意思?
    某C:微笑……


    IP属地:江苏5楼2013-08-17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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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9 13:2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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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信长的野望(下)
      Hikaru Side
      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您好,我是塔矢明子,请问您是?”非常温柔的语调。
      “啊……我是进藤啊,明子夫人。请问塔矢在吗?”
      “哦哦,是进藤君啊,身体没有关系吗?好些了吗?精神怎样?”急切的,加快了语速,真诚地关怀著我,“是不是比赛太累了?进藤君也要注意啊,你还年轻……”
      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让我一句话都插不进。
      “啊……那个……其实……”
      并未生病来著,是棋院这样对外宣称的吧。
      还未说完,温柔的夫人便难得提高了声音,“亮,亮,在吗?!是进藤君的电话!”
      与往常不一样,她没有立即放下电话。
      “进藤君,”她试探一般地开了口,“最近,外出可以吗?”
      诶?!
      外出?!怎麽突然这样说?
      “这个……”我不晓得说什麽,或者配合棋院装病比较好?
      “虽然这样很是冒昧,但最近,亮他,确实为了什麽而烦恼著。”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疲倦。
      “我想请进藤你,过来一趟,看看他好吗?”
      母亲的请求,往往都是令人无法拒绝的,“进藤君是亮最重视的朋友,我也好,父亲也好,绪方先生芦原先生也好,能从平等的角度去看待他的朋友,只有你一个啊。”
      “…………”
      是这样的吗?
      但是明子夫人,我又不是上帝,也不是圣母,他心情不好,说不定,看见我会更差呢……
      再说了,塔矢亮可不是会一个劲自怨自艾的人,看他的棋风就知道了。
      苦恼啊软弱啊什麽的,与棋盘对面的他,一点都搭不上界呢。
      在我沈默著这档,话筒那边,传来了压迫在木板上的足部声。
      “我是塔矢,”略低的男声响起,“是,进藤吗?”
      “唔,是我。”陷入沈思中的念头拔起,“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电话旁边的NAOE围著我转啊转,不时地用尾巴敲打我垂在腿侧的手指。
      “能当面说吗?进藤,我想见你。”
      他突兀地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如是说。
      “真的,想见你一面。”
      “什麽事?”我将话筒夹在肩膀上,伸手抚摩著狗狗那毛茸茸的脑袋。
      NAOE冲著我低叫了几声,干脆滚在地上,露出肚子撒娇。
      “你的事我听说了,”电话那边的人,没有一点点愧疚的意思,居然摆足架子,教训起我来,“以后你多少也该注意点了吧,穿那种衣服在街上逛,要被媒体发现了怎麽办?”
      这个人!!
      我气得手都发抖!
      “不说这个了,”他当然未曾察觉,自顾自说了下去,“你现在停赛,但下一周的北斗杯,在去年取得资格的你还是要参加的,希望你的状态——”
      搞错没有!!
      乒地一声,一把将话筒摔上。
      NAOE急忙趴正了,睁大著眼睛看我。
      “走,出去跑步!NAOE!”
      在附近的森林公园跑了好几圈,最后被累趴的,当然是我这个主人。
      NAOE兴致勃勃地冲出去,又跳回来,拽著我的绳子紧紧地。
      与我一起玩时,简直疯得不得了。
      “NAOE!”
      我不得不出声制止它。
      它终於放弃了追逐鸽子的游戏,回到了我的脚边。
      “比赛开始的话,谁来照顾你啊。”
      一个礼拜都没摸著棋子了,现在的围棋,仿佛格外远似地,连听到也象是不相干的事了。
      又想到北斗杯,从这一届开始,据说是换成了个人挑战赛的形式,而我与社他们,应该是可以参赛的最后一年。
      於是发呆的时候,居然愣愣地盯著手机的屏幕。
      上面的照片,还是当时的我们三人,在报社记者的要求下站一起的合影。
      当时有够傻的,什麽都不顾地抢去塔矢亮的大将位置。
      如果是现在的我,恐怕…………
      恐怕什麽呢,即使是现在,要维护他的信念,还是一丝不变啊。
      “NAOE……”摸著它的耳朵,“你要住哪里呢?”
      只得重新带它回了剧组,暂时用废弃的纸箱子垫了旧毛衣当它的窝。
      这家夥也不觉得委屈。
      只要说一声,“NAOE,在这里等一下哦。”,它就会乖乖地钻进那个简陋的窝里。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合租的公寓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退掉,反正是为了对局方便才租下来的,停赛的处分,又不晓得什麽时候才能解除。
      东京的房产天价,更何况是这样单门独户的公寓呢?
      不退掉,我也负担不起。
      这事,还得与塔矢商量啊。
      打电话给塔矢,压根就没想过要说什麽,我,在过去的一年里,总是这样,什麽事都一样,十分地依赖他。
      象和谷说的那样,我总是塔矢塔矢的。
      为了解决问题,或者仅仅是为了得到他的回应。
      就这样思考的时候,很突然地,那个记忆,也同时跳了出来。
      关於SAI的记忆。
      “SAI,好累啊——”
      “SAI,好多作业啊,怎麽办?!”
      “SAI,要考试了,拜托了!”
      “SAI————”
      总是SAI啊SAI啊的叫著他,不管他帮不帮得上忙。
      直到有一天,那个温柔的男子终於对我说。
      “听好,小光,你总有一天会叫别人的名字,而不是我。”
      为什麽?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
      “因为会成为你的需要的,不是我。”
      於是,大约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微微叹了口气,将一托盘的热可可给制片室内的职员们端了进去。
      年轻的导演见状将我喊住,他的脸上尽是为难的神色,“进藤君——”
      我有预感,准没好事!
      “最后一个镜头,穿帮了!”他的手指点了点屏幕。
      剧情正是机器人舍弃了唾手可得的AS技术,作出让人类继续生存下去的选择。
      从高塔上跃下的画面,拍到了人物背后的另一组摄影设备。
      “实在没办法修,这一组镜头作废了。”
      “重拍,不可以吗?”立花先生也在现场,拿过热可可便向我道了谢,之后又看著我的身后,“NAOE呢?没来吗?”
      我指了指过道,“在那里呢,今天也要继续睡在走廊啊。”
      “诶,家里,不能养吗?”他露出十分在意的表情。
      “没办法,不是能养大狗的家,公寓那边也是,真是令人困扰,”我边说边喝著热可可。
      而导演则托著下巴,发出唔——地,思考著的声音,“立花,能养大狗的房子,你总该有吧。”
      立花先生笑了笑,“恩,是有几处。”
      “那麽,就让那只狗狗住你那里,这样行吧!”导演一击掌心,“哟西——问题解决了,进藤君!”
      我诧异地看著立花先生,而对方说出了“请不要担心,希望你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才好”这样令我更摸不著头脑的话来。
      工作……是指棋赛吗?
      “当然当然,进藤君!”导演果然如此地露出了让人寒毛立起的笑容,“请一定不要辜负立花先生对你的期望啊!”
      “啊!——请问?”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
      “诶,我没说吗?”导演居然露出了‘不会吧’的表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
      “最后一幕重拍的话,需要那位友情客串的明星再参与一次,”终於记得要解释的导演,不当回事地,朝画面上被立花先生抱在胸前的少年比了比下巴,“不过人家现在在国外,之后一个月的日程都排满了,我们等不及啊!”
      哦哦,是这麽回事。但是,“请问,与我有关吗?”
      於是他将目光转向了我,“进藤君你,难道不是替代他的最佳人选吗”
      什麽意思!
      “那之前出现的镜头怎麽办?”立花先生,您的逻辑真合理啊!
      “全部重拍,也就是说——”导演做潇洒状,打了个响指,“请进藤君你,参与到整部电影中!”
      “啊啊!!”我几乎要跳起来了!
      您知道您在说什麽吗?!
      “嘛嘛,反正预告片也有你,不在电影里出现,也说不过去吧~”
      这人怎麽说话不带逻辑的!!!
      “进藤君!”突然立花先生朝我转过了身。
      “是!”被他突发的气势给压迫到,下意识地大声回应他。
      “拜托你了!”几近直角的躬身,甚至大有不答应就不抬头的意味在内。
      “啊?!”
      你们……你们怎麽能……
      我突然闻到了圈套的气味——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
      =============================
      (第十章,完)
      於是这章的题目,唔——似乎文不对题的……
      但事实是,某人的野心,在孕育中
      哦也~~


      IP属地:江苏11楼2013-08-1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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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北斗杯
        Waya Side
        再次见到进藤,已经是三月中旬。
        他精神萎靡,苍白著脸,与我第一场对局下的平平,看来因病请假,果然是事实。
        说是什麽丑闻而禁赛,这样的传言,真让人生气!
        “不去吃点什麽吗?”中午暂停的时候,我问他。
        他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我想——”正要拒绝我,眼珠子正乱转著呢,突然定在一个方向后,就急著说,“好,走吧!”
        我疑惑地转过脸,坐在我斜后方的家夥,是塔矢。
        诶诶?不请那个人一道吗?
        但我也不愿多管闲事,不喊上那个家夥,最好不过。
        “走吧!”我说,离开的时候又朝身后看了一眼。
        塔矢亮还是端坐在那一动不动。
        麦当劳点完餐,发现进藤呆呆地咬著吸管。
        “病刚好,还是不要喝这个。”伊角这样说著,将他面前的冰可乐拿过去,换成了他自己点的热可可。
        “唔。”他无意识地接过杯子,继续对著汉堡发呆。
        在北斗杯前这样的状态,可不是什麽好预兆。
        “进藤,快点吃吧,要冷了。”伊角也觉得不对劲地,与我交换了眼神。
        “哦。”他继续捏著杯子,捏得变形了,眼见著液体就要溢出杯口。
        “进藤?”伊角眼疾手快,将盛满了热可可的杯子从他的手中挪开,“怎麽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他被伊角的动作吓了一跳,“碰——”地好大一声——急忙闪避地,身体一不稳,竟栽到了地板上。
        到底怎麽回事?!这可真奇怪了。
        “进藤?”
        “…………”进藤没说话,只是站起来,坐好。
        “再怎麽想也翻不了盘,”咬一口汉堡,我志气满满,“这一局我赢定了!”
        悠闲地等著看他跳起来抓狂模样,没想到等到一句。
        “哦。”
        什麽意思啊!
        果然,下午的对局如我所料,提早战胜结束。
        进藤看起来也不甚在意,倒是最后喊住了我,“和谷?”
        “恩?”我收拾著棋子,头也不抬地回答,“怎麽了?”
        “唔,”他沈默片刻,“也没什麽。只是饿,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麽。我请客。”
        总觉得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好啊。”
        毕竟我还想问他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你说电影?”他咬著吸管,“A.S啊,诶,只是串场的份,又不是来真的。”
        诶诶,居然,真的是进藤?!
        第一次看见那个预告片时,简直呆了。
        画面上少年的皮肤白皙剔透,眼睛被勾勒得细长清秀,是“拥有中性容貌的美人。”
        看见的的时候,他正转过脸,朝著镜头微微笑著呢。
        我的心脏“砰——”,好象被击中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
        等反映过来“那会不会是进藤”的时候,我呆在人群中已经好几分锺了。
        现在再看他,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
        果然还是电影特效的缘故吧。
        “怎麽会去拍这个?”我急迫地追问著,“不是病著吗?”
        “哦,”他低声地笑了笑,“反正也只是帮忙而已,不会太累。”
        最后还是问不出什麽来,倒是进藤参演的事,得到了本人的确证。
        之后,北斗杯开始,而Apple Seed热潮,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地,席卷全球。
        个人组是在上周三抽签分的组,比赛则在下午,就紧凑地开始了。
        那天正好是A.S的首映式,说起来,得知进藤参演,我便一直对这部电影保持著相当的关注。
        比如说三月下旬在东京召开的亚洲电影节,开幕片就定为这一部SF巨著。
        虽然进藤自己说,演绎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会不会也出席呢?
        嘛,不是还有最佳男配角提名的吗?会不会也有他一份?
        我还真有点期待。
        等到主持人上台,思绪才又重新回到眼前。
        这几年的青少年围棋,韩国占据了半边天,中国的情况时好时坏,倒是日本,除了塔矢亮总能给棋院争个脸外,总而言之,就是挡也挡不住地衰落下去。
        棋院的老师也对现在院生的资质感到担心,据说常常会说,当年那个谁谁谁怎样怎样,才进来一年怎样怎样。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拥有进藤或者塔矢那样资质的家夥,绝对不可能说有就有的。
        日本围棋的未来,搞不好,还真得看他们的了。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我们,还有那些热爱围棋的孩子,一步一步,就算抵达不了顶点,也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唔,其实来这里之前,担心著进藤的状态。
        毕竟代表日本出赛,输赢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不过进藤重回对局后,基本处於半死不活的状态,大家都不对他这次出赛抱有任何期待。
        “嘛,进藤那样的人,果然是靠不住。”
        说出这样的声音的人,不在少数。
        在座的棋士大都是这样想的,连演讲大盘的老师,也将目光只对准了塔矢亮。
        不过难得好运的进藤,居然跌跌撞撞地,也闯进了四强。
        想来,他的运气,也到此为止了。
        这是前四名争夺战。
        屏幕下角上明白无误地表注上:
        塔矢亮 七段 VS 进藤光 七段。
        对局室里稍显沈闷的空气,在开局后,变得更沈重了。
        进藤的状态一直欠佳,而到现在,也还在继续。
        与他以往灵活多变的风格不同,开局至中盘,感觉脚步很沈重似的。
        连解说大盘的小林九段,也提不起精神来说他。
        甚至为了不至於睡著,我还分神看了一下其他人的对局。
        中国那个叫赵石的小孩,不简单。韩国的洪秀英,也不是一般的强。
        都比眼前的有意思啊。
        等我转回视线的时候,对局已过小半。
        塔矢的白子下了一手尖。
        解说就当前大盘的形势,分析道,这本是好手,进藤的黑子在局部也没什麽了不起的手段,不过因为牵扯到左上角的白三子,须得小心应对,所以塔矢在这里稍微停了一下。
        我也赶紧趁这段空隙与伊角他们交换了一下意见。
        这一局,如果不出大的意外——至少也得白送进藤三十目吧——基本上,那个家夥,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真是……”伊角也不忍心看下去一般,低著头对我说,“以为这两人的碰撞会有多麽的精彩而一直期待著,想必这样失望而归的人,一定不止我一个。”
        恐怕塔矢自己也很恼火。
        伊角还想说话的时候,屏幕上,塔矢落子了。
        他先补了一手,这当然没有问题。
        但下一手,简直莫名其妙。
        按小林九段的猜测,白子本应在右上角下“立”,这才是塔矢一向的强硬风格。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白子居然在上边,下了一手“挡”。
        这是软弱的后退啊,塔矢该不是这种软脚的类型吧。
        正当大堂内的人为这突然变化的形势而屏住气息的时候,我听见身边的越智在说,“奇怪。”
        当然奇怪,塔矢下出这样的棋,任谁都会疑惑的吧。
        只是越智不再说话。
        而当塔矢与进藤交换了几手之后,我才猜到了他的意思。
        奇怪的事,是说塔矢他,竟错失了一个次序。
        如果白子当初下立,黑冲白可再退,白在角上的目数和光的黑子的眼位,会是天渊之别。
        进藤再无反抗之力。
        结果白子居然下了一手挡。
        那手太草率,造成自己左边行棋,处处受制。
        进藤的状态再差,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啊。
        所以开局后即处於胜势的白子,终於开始了苦战。
        简直就是乌龙。
        所以越智才会说奇怪。
        大盘解说的小林先生已经目瞪口呆了,而不晓得该怎麽解释。
        而塔矢怪异的棋著也才刚刚开始。
        白子从下边跳向中央,几手交换后,居然被进藤的黑子横顶,白已无法连棋了。
        演变得如此诡异的局势在继续。
        紧接著,不过几手后,塔矢的白子又下错一著,被进藤在中央做活。
        近三十子的大龙被杀。
        解说的小林先生,已经发不出话来了。
        屏幕上白棋投子。
        进藤中盘胜。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比赛结束后,我们几人都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却讨论不出什麽结果来。
        塔矢亮会下出那样的棋著,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想逮著进藤好问个究竟,但作为争夺冠亚军的选手,棋院已经明令禁止打扰地,将他保护起来了。
        问本人或者会更清楚一点?
        但塔矢亮也在比赛后不见踪影。
        直到这一天晚上,我们才听说。
        塔矢在投子之后,还未起身,便一下晕倒在棋盘边,已经送去医院了。
        ==========================================
        (第十三章,完结)
        於是对局的寻觅与编写,感谢青花大人的帮助!!!
        终於难得让某亮也晕一次~~
        哟西~大家猜,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
        猜中~~有奖~~~~~


        IP属地:江苏14楼2013-08-18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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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真实的谎言
          Hikaru Side
          第二次吐血就是在那个时候。
          混合了胃液的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
          塔矢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从休息室里走开。
          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心里是斑斑的黑红色液体。
          呆呆地坐在那里,思维就这样停止了转动。
          唯一清晰的是,视线聚焦的地板,有一小块褪了颜色,露出陈旧的苍白。
          第一次察觉不对劲就立即去看了医生,结论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胃溃疡。
          听到这样的结论当时竟轻松了许多。
          就象想逃学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生了病,不必再费力地寻找著理由那样。
          说过头衔什麽的让给他也无所谓,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是因为我压根就得不到。
          之前因打入循环赛而一下升至七段的时候也是,花费数以百计以千计的时间在比赛上,也未必能够全力以赴。
          与之相比,毫无顾忌的国际比赛简直轻松得不象样。
          但情况就是在我夺得应氏杯后开始恶化的。
          如果说以前只将我的存在视做不知好歹的新人,那麽夺下国际荣誉的我,已经被视为真正的敌手了。
          在循环赛中,在任何职业赛中。
          一旦无法比出与之相当的实力,就一定会受到难堪的奚落。
          而作为后辈的我,除了忍受,也只有继续忍受下去。
          “还是心态问题啊。”
          即使知道原因所在,也没有调整的余力。
          高段的应酬几乎与比赛一般繁重,有时候总会生出“究竟我还在下著围棋吗?”这样的感慨。
          唯一一次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拒绝了议员的指导局请求,想著好歹体谅著也让我休息一会吧,结果——
          “了不得的脾气。”
          “人家可是势头正健。”
          背后的议论,想装做听不到都难。
          而现在。
          现在连塔矢也…………
          口腔里的血腥味再次泛起,我使劲地擦著嘴唇,从休息室里走了出去。
          正遇到了前都知事的孙子,青岛那小孩给我带了和谷的口信。
          和谷再次强调,他要的签名与礼物,一个不能少——茂子威胁他,要是拿不到立花的签名,就把他喝醉后偷森下老师珍藏手记给我看的丑事一起抖出去。
          而今天也是SP在分部开拍的日子,接到青岛君电话的时候,还真吓一跳。
          居然请了真的刑警来演戏?!
          本广导演果然又‘发作’了啊——时不时打乱剧情,总是说,按自己的理解去诠释,这样不按剧本出牌的导演,应该很少见。
          “毕竟进藤君背起台词来太别扭了。”这也是,平时对著台词还好好的,但只要一听到ACTION这麽一喊,准得失常。
          所以譬如日常生活那样的台词,即使我偶然忘记了或者是自由发挥,也会继续拍摄。
          还记得第一场床上的亲密戏,本以为会相当的抗拒,但事实上,与我配戏的格林,是之前在AS中就合作过的德国大帅哥,我确信他看我还不如看一驾战斗机的零件来得热烈——如此狂热的军事迷。
          於是按导演的要求,我只穿了衬衣,而格林的双臂撑在我的脸侧,姿态很完美——如果没有之后他的恶作剧的一吻。
          不假思索,挥起拳头,几下就将他揍到了地板上。
          整个房间里的摄制人员都呆了。
          空间里只听见摄影机喀拉喀拉地继续转动著,打著光板的白色光斑落到了床单的一角。
          然而空白也只有这麽一秒,我立即回过了神。
          “反抗也是种情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我如此说著压根就不存在的台词,而邀请般朝他挤了挤眼睛。
          据说导演与制作人的下巴同时一道磕到了地板。
          之后摄制组多了一项共同的娱乐——“观赏进藤君的床戏”。
          不晓得这个主角的原型到底什麽来头,情人犹如衣柜里的领带,足够大半年才换上一轮。
          还全是男的!
          他真的是SAWT的教官,而不是什麽交际花?!
          好几次我都禁不住这样大声吼出来。
          结果每次都会被深见那家夥用剧本恶狠狠敲脑壳。
          “不许侮辱我最崇拜的教官!!”
          好吧,写出这个剧本的家夥,是把那一位当作神话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在他二十九岁的一个普通下午划下了句号——在最后一次任务中,这位前要人警护不幸以身殉职。
          在出租车上将所有的台词又再过了一遍,因为我不需要定妆,到了地点恐怕会直接开拍,更不会让我有任何过渡的喘息。
          不过今日的这一场是在审问室内是独立完成的,录音交给后期合成,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只要表情OK,台词本身就不用太在意。
          所以当那位警官说出不是剧本上的台词时,我也没太过於惊讶。
          MK16就是那一位的珍藏啊,所以在我手里也没什麽奇怪的吧,真是的。
          上面刻的AKIRA,是那个人的名字,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想著,被剧组所容忍的坏脾气又冒上来了。
          “就那样的便当,两份!”虽然借用另一幕里谁的台词,不过说出来也并没有什麽不妥。
          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会自然而然说出这样台词的人物。
          只是塔矢的出现,让我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麽回事,我不由地看著眼前的助手A。(新城:谁是你的助手A!= =#)
          对方也是一副万分恼火状,对突然闯入现场的家夥完全不抱以好脸色,“你,过来!”
          呼,终於将不相干的人带出了现场。
          说真的,塔矢进来的那一瞬间,我在发抖。
          看见他的脸,突然让我觉得害怕。
          一紧张,那种恶心欲呕的感觉又再度冒上了喉咙。
          “厄——”
          使劲捂著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呕吐。
          结果一抬头,该警局的全体职员正以全神贯注的眼神注视著我。
          “敢对著新城管理官以那种口气说话……”
          “真了不起。”
          有这样的对话。
          我有些不明白,新城管理官,不是演员吗?
          一回头撞见了导演乐滋滋的笑脸。
          “啊啊,真不错,进藤,与真正的警官演对手戏,也一点都不逊色呢!”
          啊?!
          那个,不是演戏吗!!
          “当然不是了,一接到小堇的电话我就知道你误会了,所以干脆将错就错,没赶上全场,可至少也录下了一半!”
          “为什麽他们都不说?”我觉得胃又开始了抽痛。
          “进藤你演的那麽投入,谁都不觉得是在演戏啊!”
          “那你们呢?!”
          “全剧组的人,都被堵在彩虹大桥了。我也是刚刚到。”
          “………………”我简直无言以对。
          “新城管理官可是东大毕业的精英官僚啊!”分局的警员们都很好相处,与本厅那边的气氛完全不同,在拍摄空闲时间里,那些警员便都围著我兴奋地讨论,“第一次看见他吃鳖的样子,真是满足~”
          这一点我也奇怪,作为棋手的我说出那麽匪夷所思的台词,这位精英官僚怎麽会没有察觉?
          “因为进藤君的表演太具有感染力了啊,我都觉得说不定进藤君就会摔出警 察手帐,而后冷冷地说,FBI,这样呢~”
          “……日本有FBI吗?”
          “那就W.A.T好了~~”
          ……哈哈……
          我干笑应付著大家著,心里想,假警 察骗到了真警 察,这都什麽世道啊。
          而后误会解除,拍摄继续。
          那把被盗走的道具枪算是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剧组,谢天谢地。
          而戏弄警官的我,居然也被完好无损地放过了。
          真是奇迹!
          “因为进藤君,与那一位,很相似。那一瞬间,说不定连新城管理官都糊涂了,到底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不是过去战友的鬼魂。”
          深见对於自己教官的种种总是想去了解,甚至连他,在第一眼看见我时,也不由地大叫著,激动地差点晕厥过去,说是我与那一位少年时候的面貌,有百分之六七十的相似。
          “那个……新城管理官,与千住君,是同伴?”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饰演主角的战友,只是,象今天这样的,一眼瞧见了我却没有立即错认的家夥,还是第一个。
          “唔,也不算,千住教官啊,总叫著他,喂,那个助手A!”
          ……………………………………………………
          把管理官当助手一样呼唤来使唤去的S.A.T教官,突然之间,我真正对这个人起了莫大的兴趣。
          分部的拍摄,差不多到此为止。
          参与演员无数。
          真正在演戏的,却只有我一个。
          =========================
          为什麽大家会认为光是错乱呢……笑
          也不是人格分裂,默然
          更不是穿越(= = #)
          至於日光山,已经说过一遍了,是神灵啊神灵!(喂,你这个自说自画的作者!)


          IP属地:江苏27楼2013-08-20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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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First Vision
            Akira Side
            那次从警局出来后,再也没见到进藤。
            如他所言,仿佛彻底从职业赛中消失了。
            连周围的人,也很少再提及他的名字,生怕触犯到我的底线一般。
            是的,只要一提到他,从心底生出的憎恨几乎就要将我整个撕裂。
            那个家夥,到底把职业棋坛当作什麽了!
            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与当年说著随便拿几个头衔玩玩的小孩,又有什麽两样!
            即使理智不断地提醒自己,进藤有不得已的苦衷。日本不是韩国,在遵从著金字塔一般地位与次序的等级社会中,不是能力高高在上就可以教所有人闭嘴。他在国际上如何活跃,对固执於本国头衔战的日本围棋界而言,不过是在本国失意的棋手最后的出路而已。
            进藤的决定并没有错。
            但我,无法原谅他这样的决定。
            过了六月,炎热的夏季来临。
            父亲的研习会上又多了几位陌生的面孔,芦原先生将他讲座上的几名孩子全都带过来了,笑著说要感受一下塔矢门下的氛围。
            大一点的好象才国小六年纪,怯生生地叫我塔矢先生,落子的手势还稚嫩的很,直觉却很准。
            “学习围棋还只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芦原先生这样介绍说。
            对面的孩子紧张地捏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我、我是看了HNG的节目,那时候就喜欢围棋了。”
            那是一两年前进藤主持过的节目,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可自播放以来,反响出乎意料的热烈,在日本各地兴起了学习围棋的热潮。
            只是,围棋可不象他在电视上说的那麽简单。
            我想这样说,可觉得未必严厉了点。
            “喜欢进藤吗?”芦原先生倒没什麽知觉,接过话头问他,“他主持的这一档节目亚香梨可喜欢了,还说,同一局棋,芦原君解说,总没有进藤老师的好。”
            亚香梨是芦原先生的女友,计划年底结婚的,只是芦原先生直到来年四月也抽不开身,所以婚期一拖再拖,有时候他被逼烦了也会在我面前半是玩笑半是抱怨地说,结婚后他人生的使命便完成一半,然后再要几个孩子,基本他对社会的义务也算尽了。
            “哦,她也懂围棋?”提出诘问的绪方先生,就是另一面的代表。
            到了这个年纪依旧单身,似乎对社会尽义务什麽的,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这个男人,就是今年年底,我向王座发起挑战的最后敌手。
            “虽然不懂,但只要进藤露面,她总会津津有味地看完,就算HNG重播也一样。”芦原先生喝完了自己杯子中的茶,想到什麽地朝我这边转过了脸,“对了,亮君,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扑哧——”绪方先生毫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同处一室的几位棋手也纷纷看向我。
            “杂志上白底黑字的采访,可别否认哟,说对方很认真,人也很好之类的。”
            芦原先生今天似乎打定注意要在他的几名学生面前打破我的一贯形象了。
            “是这样的,”我并不打算否认,喜欢进藤的事,“不过,已经是过去时了。”
            “啊啊,真的有这回事?”芦原先生为自己的错失而懊恼著,“亮君你的喜欢也太短暂了,居然什麽都没开始就——结束了?还是说,是我们大家都疏忽了?!”
            “这麽静悄悄发生,又不引起大家的注意,”绪方先生的直觉不是一般敏锐,这一点在棋盘上就领教过了,“对方应该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褐色的眸子眯细,看起来象是在笑,“很容易接触到的棋士?”
            我抿了一口茶,不想在这上面多计较。
            坐在我面前的孩子象是被平时一派正经的两人私下的八卦给吓住了,圆睁的眼睛只顾看著我。
            “好了,开始吧。”我放下手下的黑子。“互先,可以吗?”
            芦原先生露出了“这也太出格了”的不赞同表情,但那个孩子却很高兴地接受了。
            看来真的想得到对局的机会啊。
            那正好,我也想让你知道,进藤所展现给你的世界所缺失的部分。
            “有必要这样下吗?”芦原先生送走了还在啜泣的孩子,非常无奈地,问著收拾著棋子的我。
            “说著要成为职业棋士的话,却连这一点打击都受不了吗?”这样冷酷的话语,究竟是向著谁说出的。
            “不要把他当做进藤光。”绪方先生从镜片后看著我的眼睛,象是什麽都了解那样透彻,“并不是人人会有进藤光那样的才能,学十几个月就可以考上职业棋士。”
            “才能吗?哼,拥有那样的才能简直就是浪费!”已经口不择言了。
            当我意识到被引爆的自己需要冷静一下的时候,芦原先生坐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下周的日光山之行,一起去吧。”
            “日光山?”我不明白地重复,“去日光?”
            “恩恩,就当忙里偷闲吧,说不定明年的现在,亮君你啊,就是几大头衔的拥有者了,象老师那样,到时候想散心都没时间了哪……”
            进藤他,就是从那儿失足摔下山涧的。
            我突然生起了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看的念头,无法遏制,“那行,什麽时候,我一定去。”
            日光山上住著神灵。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被父亲带去乡下的亲戚家留宿,听见家中的老人说的故事了。
            寂寞的神灵会变成你所熟悉的人的模样来接近你,与你说话。
            会想起这回事,也是与进藤有关。
            记得是五年前,一样的夏天,与进藤一道去当地下指导局。任务一结束进藤就急忙拉著我去那里游玩,说是好歹也算暑假了,也得有个象样的假期吧。
            但所谓的假期,还是被我们两人搞砸了。
            不晓得为了什麽吵架,等理智回头的时候,进藤已经不见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自己正是怀著那种焦急的心情四处寻找著他,连一开始压著的怒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幸最后在景点门前等到了他。
            但他却说了相当奇怪的话,甚至很多天后还在抱怨,啊啊我究竟是什麽体质啊,诸如此类。
            有一段时间我还故意站在他的身后,专门吓他,然后被他骂塔矢笨蛋白痴做无聊的事,好几次都笑出声来。
            “亮君?”对面的芦原先生打断了我一时间的沈思,“是想到了那一位了吗?”
            “啊?”一时间没理解,而呆呆地望著他。
            “露出了相当温柔的笑容呢。”他笑著说,“在想著谁吗?”
            “没、没有的事。”我慌张著,居然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芦原先生继续笑著打趣我,“啊,说不定到了日光山,会见著你想见的人哟。”
            然而,这样的事也并没有发生。
            再度看见进藤,正是岁末的头衔战。
            看来是被什麽追著才逃到棋士的休息室,关上门时还大口大口地在喘气。
            “太恐怖了……”
            自言自语的他,好一会才看见坐在角落里的我。
            “塔矢?”他先叫了我的名字,之后才觉得不妥而合上了嘴巴。
            我点了点头,而后准备出去。
            “能不能……再留一会?”他低著声,几乎要将话语吞进肚里那样,恳求著我。
            我的手已经扶在了门锁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
            “喂,是不是真的?王座赛的挑战者可以享受国王一般的待遇的事。”他说著,将脸一侧压到桌面上,一动不动,“住那种豪华房间,享受个人烹饪。”
            我差点失笑出声,“啊,可未必能睡得著,那种可以一下住进十几人的房间。”
            “拿到王座的话,塔矢你啊,就是名副其实的日本围棋第一人了。”进藤的语气听起来恹恹地,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会努力的。”象这样公式的应答已经说过不知道几百遍了。
            “是吗?”他终於抬起了头,“这麽有信心?”
            这倒未必,“自卑可不是我的个性。”我淡淡地说道。
            进藤果然对这一句暗讽起了反应,“哦?那麽,‘进不了循环赛的人,当然无从评价!’这一句果然是你亲口说的吧!”
            这一瞬间我是真的愕然,下意识地摇头否定,“不,没有。”
            进藤慢吞吞地笑了起来,这让我感觉到陌生,“塔矢,”他停住了笑声,“真想不到,我们居然有这麽一天。”
            啊,我记起来了,采访的记者问道如今的进藤君与我相比如何时,我说因为现在很难在循环赛里碰到,所以不好评价。
            进藤他,是不是误解了什麽?
            “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仔细评价的机会,塔矢亮。”
            他站起身来,眼光变冷,“而这,就是我对你的正式宣战。”
            =======================
            (二十七章,完结)
            哦也~~
            华丽地终於将轨迹拉回了正轨
            默然一下………………
            那啥,你们终於要开战了吗(茶)
            期待哪~


            IP属地:江苏28楼2013-08-20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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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平衡的一著
              Akira Side
              在网上不止看过一次进藤的对局。
              他不挑对手,总是耐耐心心下到最后一刻,真一点不象他在网络之外非强手不行的风格。
              翻阅最近他杀入循环赛的几盘,全是力战的典型。有时居然会毫无顾忌地下出愚形,令“宁可输棋,也不走恶形”的传统日本棋士们大吃一惊。
              这大约是这段时间他常与高永夏交手受影响甚深的缘故,韩国人的围棋,算路细而百无禁忌。
              他与高永夏在网络上的对局应是约定好的,一天不落三盘是不下线的,而往往第一盘进藤执黑子先行,然后是限时的快棋,最后一盘,则是将第一盘的对局,在某一胜负手前,交换棋子再下一局。
              这样的对局吸引了不少的职业棋手,芦原先生在最近几次研习会上就会带进藤的棋谱供大家讨论。
              特别是进藤有时下出的职业棋手完全不会去想的几著,更容易引起争议,不过几番研究往往不得不以认同告终。
              “虽然白棋的棋形不好看,但这麽下确实能打开局面。”就算是父亲也不由地露出称赞之意。
              的确如此,而进藤这一柄利剑,也在一盘接一盘肆意无比的血战中磨得无比锋利。
              本国的高段棋士对国际赛事倒未必关注,只是网络围棋很快打破了这样的漠视。
              进藤与高永夏的对局中,往往会在观局名单中见著循环赛中常客的名字。
              而我,一连看了好几个星期,终於在这一天,忍不住地,向高永夏提起了挑战。
              对局时间颇长,结束后刚想起身喝口水,却意外地接到了电话。
              “塔矢,我是进藤,刚刚那一局想摆给你看,有时间吗?”
              我看了看锺表,十一点一刻,再看了看日程,所幸第二天我与他都没有对局。
              “可以,哪里见?”
              “棋会所!”他想也不想地回答我。
              “进藤,现在几点了。”我不得不提醒他。
              话筒那边犹豫了一下,估摸他到这时才意识到时间。这家夥,一遇著好手,恐怕比我还激动。
              “那去公寓,可以吗?”我最后说,因为还未退掉,暂时可以用,也不会干扰到他人。
              “可以可以,我马上过去。”
              他是不是想著什麽妙手了,情绪激动地连时间都不顾了。
              将近十二点才叫著车,等我赶到公寓,进藤已坐定在棋盘前,手边还搭著一件夹克衫。
              听见我走进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头,只是指著棋盘对我说,“白棋第56步开始,这里。”
              那时高永夏的白子强硬进入上方黑棋阵容,局面上他实空不够,如果上边再让我守住,无疑坐以待毙。他来势汹汹,而我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吃得下白子,但在当时别无选择。
              难道进藤另有想法?
              “他早就料得塔矢你非下这一杀著力歼白子,想来就是要你自乱形势。”
              进藤说的没错,一场激战结束后,虽然我将进来的白子全歼,可高永夏在外围,却获得了更大的利益,回头再看,这一手真是得不偿失。
              “那进藤你的意思是?”
              他露出得意的神色来,那平时不离身的扇子在手指间转来转去,“你看,”他放下一粒棋子,“如果你让白棋回家的话……”
              诶?
              放虎归山?
              心里不断地计算,最后不得不承认进藤这一手绝妙。
              这里让白子回家,黑地也不过破了十几目,但得到的补偿却是黑棋厚实了,高永夏要在外围成空的希望也就此破灭,再加上我黑子争先可以抢占一个大处,这麽一来白棋显然得不偿失。
              对於来犯之敌并不采取鱼死网破的争夺,居然来这麽一手平衡,进藤他 ——
              我不禁抬头看他,而他也朝我会心地一笑,“怎样?塔矢?”
              进藤他,的确是拥有可怕才能的人。
              “不过,棋有这麽下的吗?反正我是绝对想不到的。”我摇了摇头。
              他果然不高兴了,“什麽啊,是塔矢你太保守了!象那些老头子那样,最怕有风险的变化,没把握就不打仗了?!”
              进藤的胜负感极强,前瞻力更不容小视,就算当局者迷的棋战中他也会这麽突如其来出一著鬼手,出乎意料而往往令对手色变。
              “永夏也说,这是日本的围棋一日不如一日的原因,我们棋手的路子就是讲究看得清楚、简明易下……”
              他在那里永夏来永夏去,听著韩国人的贬词,我心里显然压著一股怒气,就是不想接他话头。
              “只是时间吃紧,永夏官子部分是不如你的,局势又相差不多,当然——”他突然不说话了。
              客厅的时锺滴答滴答在转。
              “……当然塔矢能赢。”好一会,他将扇子紧紧握住,露出了不甘的表情。
              到底自己能不能下出这样的对局?
              此刻的进藤,恐怕在心底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问著自己。
              等复盘全部结束,客厅的时锺已划至凌晨一点三刻。
              要住下来吗?我这样问进藤的时候他答应了,复盘的兴奋过后,他很快就显露出疲倦的神色。
              两人都许久未过来,因为打算退租,他连被褥都打包送回家了,还好九月的天气不冷,他便裹了毯子索性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不一会,就歪著睡著了。
              而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一时间居然睡不著。
              不是还惦记著那盘对局,只是突然想起进藤,便再无一丝睡意。
              源头是在客厅提出可以一起睡的时候,被露出防备神色的进藤,给刺到了。
              又想起十六岁那年,在检讨中与我争吵起来的进藤,一脸无所谓地跨坐在心怀不轨的我的身上,十七岁时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他因为寒冷而依偎著我同眠,可曾经的亲密无间,什麽时候居然走到这一步了呢。我那麽喜欢他,想保护他的心意,为什麽从一开始就没能传递到他那一边呢?
              无论怎麽翻来覆去地想,都无济於事。
              早晨起床的时候,进藤已经走了。
              这一夜的相处也不过是他突如其来的激动,等激情退去,他自然不愿意再见到我。
              已经失去的一切,即使再怎麽追也绝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这样想著,我渐渐不会再为这样的疏远感到难过。
              接下来的三个月,已拿到十段头衔的我,准备挑战三大头衔之一的名人。
              一向不闻不问的父亲,也禁不住好几次问起我的状况。
              更别提将此挑战作为新浪潮更替时代象征的日本棋界。
              同样,犹如从灰烬中重生的进藤在国内的赛绩也引起了相当大的关注,一连十一场不败,而对手无一例外全是高段者。
              “拿几个头衔也无所谓。”
              他正在向所有人宣告著他的归来。
              我们又朝那一手更进了一步。
              但彼此之间,却也离得更远。
              ====================================
              (第二十九章,完结)
              於是冰河期啊冰河期,俺终於看见你了,自打十几章嚎到现在,两人形同陌路却连个苗头都没看见。
              不过等塔矢拿了名人头衔,笑,年少成名,未必是好事呢~~
              反正挖了一副坑供俺消遣……所以这里再虐也虐不到作者俺了!!(握拳!)
              那麽,好久不见,请期待下文!!


              IP属地:江苏30楼2013-08-2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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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知道结局,所以来更新吧!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3-09-01 22:38
                收起回复
                  2025-07-29 13: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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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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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坑还是假坑呀,要是真坑了就太可惜了


                  41楼2013-09-02 08:58
                  收起回复
                    呜呜呜不要坑呀,这一篇追了几年呢,怎么可以说坑就坑了≥﹏≤


                    来自手机贴吧42楼2013-09-23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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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个是亮先明白了感情……所以是他去追了光,然后两个人在一起了
                      这个轨迹大概就是另个时空的亮,有好感但是没有足够的担当的光,于是文成了光一个人的故事吧,他的委屈,他的路以及他的故事
                      不过比起后来那个WITH中的那个亮,我大概更喜欢这个故事一些


                      IP属地:湖北44楼2013-12-13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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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庆幸看这文之前刚刚看完SP和AS。没有迟一步没有早一步,刚刚好。


                        45楼2014-10-25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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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的顺序很对!嘿嘿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4-10-25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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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间,看见了一位大人的新文。
                            之前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却在这篇故事的中间,开始哭了起来。
                            这不是光。
                            这样逃避,这样自虐,这样经历一次又一次所谓的磨练而一个人自怨自艾,好象没有那个人就无法走下去的,不是我所愿意看见的光。
                            当我看见亮将光一个人留在日本,自己却不声不响去了中国的时候,我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
                            光,从来不知道做错什麽就突然承受什麽人离开的光,总是在寻觅,总是在等待。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永远都是没有告别的,别离。
                            求这篇文


                            IP属地:浙江47楼2016-07-21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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