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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相知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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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1楼2013-05-25 17:32回复

    一、一贫的作祟
    一贫很喜欢撩拨玉书师弟。
    早在他还不是一贫的时候,或者说早在他刚刚进入蜀山,就有这种喜好。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连称呼都是笑眯眯地改叫玉小书了。
    这种喜好的养成,追根究底是因为——
    脱略行迹的一贫,一直都觉得玉书是整个蜀山最有趣的人。
    在古板规矩的蜀山弟子和清苦严谨的修道生活中,是活得最别致最真实的人。
    他俊美出挑,生了一张白皙的狐狸脸和一双飞扬的桃花眼,便不笑时也自带三分笑意,笑起来时更添了几分狐狸似的灵动与桃花般的风流。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情实在与狐狸和桃花毫不相干,只白白长了那么一副样子而已。
    或者说,若他真有狐狸的狡黠或桃花的魅惑,大抵也只予了那一人吧。
    他温文尔雅,又贪鲜猎奇,喜欢摆弄风雅讲究的精致物件,喜欢读些杜撰编造的野史轶事。
    对任何事都抱着三分探究与好奇,对任何人都抱着三分宽容与体谅。
    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历史杂谈,江湖趣事,无一不涉猎,却也都是随性而至。
    自己固然随心任情,弟子也纵容地没上没下。
    即便是年岁渐长修为深厚,即便是地位日甚气度沉稳,因本真不改,又容貌不变,在一贫眼里也总是玉小书罢了。
    他脾气极好,鲜少生气,一贫常常暗笑是被他那青石师兄磨出来的。
    偶尔发火的时候,一贫若见了,便更暗自忍俊不禁。
    因为,就算玉书沉了俊脸,抿了双唇,他那天生的桃花眼也会生生坏了怒气,反而现出几分独特的嗔恼之意,仿佛随时可能回嗔作喜一般。
    即便是愤然怒视,落在一贫眼里,眉梢眼角也只像是轻嗔薄责而已,好看得很。
    正因这些奇特之处,对于偶尔撩拨玉书一把,一贫总是兴味盎然。
    撩拨玉书,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难在他根本不愿理会时常招他的掌门师兄,也聪颖敏锐地知道这人不怀好意,大多时候都只是笑而不语。
    容易在他有一个死穴,只要事涉师兄青石,玉书总是情绪起伏多一些,哪怕随着年岁越来越不那么外露。
    这一点,是一贫作祟的另一个潜在原因。
    透过玉书,他更想撩拨的,其实是那个青石。
    那个人,端着云淡风轻的静雅容色,算计过他,嘲讽过他,却也体谅过他,帮扶过他。
    这些年下来,时而无伤大雅地斗斗心机,也从不见他对掌门师弟留一丝情面。
    偏偏,道理好像总在他那边。
    那一年,林月如去世。
    当时的蜀山掌门,痛苦烂醉了十几日之后,迷迷糊糊地被扔进了满满的酒缸里。
    险些溺死之际,耳听得悲切抽泣之声,才恍惚见青袍灰发那人身侧站着自己纤弱的女儿,被点了穴道,不准她上前,只是望着他饮泣流泪。
    一把剑飞驰而来,不偏不倚落在缸沿,语声冷冷淡淡:
    “看来,掌门师弟是有意殉情而去。不过,想要醉死的法子未免太笨也太慢。若定要死于酒,溺毙也是一种死法。若要痛快些,这把剑借你一用。无论哪种死法,最好爽利一些,尊夫人只怕等得心焦了……”
    沉默半晌后,他惨笑着蹒跚着爬出酒缸,却听那人又吩咐弟子:
    “掌门虽一时不愿殉情了,未准哪天又改了主意。去,给掌门挑一把锋利的剑来,再在掌门房内外放置一些注满的酒缸,到时都用来方便……”
    清醒后的蜀山掌门,自然可以命人撤掉那些用来讥嘲他的酒缸。
    但他想起当时醉眼朦胧中,那人说着针针见血的讥刺冷言,依然是惯常的淡然面色,惯常的轻淡口吻,无意识地拍着一只酒缸的边沿,莫名地决定都留下,且对身边弟子自嘲笑道:
    “照你们青石师伯吩咐,记得随时添酒,这样……我用来方便……”
    忆如此后对青石师伯一直凛凛敬畏,后来骄纵任性的小蛮也唯独对他忌惮。
    任谁都知道那人的用意,只是那样的措辞,那样的手段——
    很直接,很管用,却也够冷够狠够刺人。
    一贫知道,他当时若真的横剑自刎,青石真的不会阻拦。
    反过来说,那人既把忆如带在身边,只怕也算定了他不会自刎。
    一切,都在那人掌控之内,意料之中吧?
    细细想来,一贫便觉得感叹钦服之余,总有些恼恨不甘。
    那种风轻云淡一切在握的气度,那种沉静淡然波澜不惊的方寸,让人忍不住越来越强烈地想要扰乱打破。
    一贫很清楚,能够真正牵动青石的,除了苍生安危,便只有玉书一人。
    有时候他利用掌门职权多多安排玉书外出,或丛恿玉书交往山下的文人雅士们,或多或少便能观察到青石平静面容下的一丝不悦,或轻或重地都会遭到一些不着痕迹的反击,只是一贫依然觉得心情舒爽,乐在其中。
    有时候他故意推荐一些女弟子拜到青石门下,或悄悄告诉玉书谁谁是仰慕他青石师兄已久的,谁谁偷画了青石师兄的肖像,谁谁把青石师兄砸人的棋子收藏了起来……玉书明知用意,也免不了心中暗自别扭,青石也就会有小小的安抚麻烦。
    私下里,是这样隐隐暗流。
    公事上,却还是有商有量。
    尤其是,逆天这样的大事,青石还是对一贫说了。
    一贫直觉地阻止,被淡淡地回拒:
    “我之所以告知,一来师弟身居掌门之职,二来我若无法生还,烦请多看顾阿书,如此而已。事关重大,除非掌门师弟另有良计,否则不必多言。”
    一贫当时只觉心中沉如灌铅,寝食难安。
    既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又无比难受。
    幸好……
    青石虽然身受重伤,到底是保住了性命。
    青石生死未卜时,什么都顾不上留意。
    待到青石清醒过来,一贫便发觉玉书对他的态度很不对劲。
    以前就算心有不满,嘴上偶尔反讥嘲弄几句,总也是半真半假面上含笑,给他这个师兄兼掌门留着面子。
    如今却是真个冷了脸,视若不见,连那双宜嗔宜喜的眼睛都少了温度。
    一贫这是第一次见玉书如此。
    假如说平日他令人如沐春风,生气时也不过是秋风微凉。
    如今这样面无表情,竟有几分冷若寒霜了。
    默然细思,一贫隐约猜到了些许原由,心中暗自哑然失笑。
    某日,一贫无意中听到太武师兄责备青石:
    “如此大事,师弟只与掌门一提,也不与我等商议就孤身而行,岂非太过冒险独断?”
    青石温言回道:
    “此事非商议可以解决。告知师兄师姐的话,不过是多添忧怀,非我所愿……”
    一贫听了,暗自有些气闷。
    说什么掌门身在其位,又说什么烦请看顾阿书,所以只告知他一人。
    却原来,瞒着其他人,是不愿他们忧怀。
    回头想想那几日的惴惴不安和背负青石回来时的忧惧焦灼,再想想玉书近几日的冷漠相待,纵是一贫不拘小节,也不由地觉得憋屈。
    心中一个闪念,不自觉地笑哼了一声。
    他决定了!
    接下来,要日日来探望青石,多在玉书眼前晃晃。
    一连数日,他不仅对青石的伤势和草谷的用药细细关切,还时不时说起承蒙青石师兄看重,如此大事也信任有加,更以生死相托,两人曾共患难,可惜自己终究无能,只是眼睁睁看着师兄重伤,虽然抢回了性命,却伤了师兄修为内息,心中实在惭愧云云……
    每每一边说着,一边瞅着青石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玉书越来越沉的俊脸,心中便畅快许多。
    直到第五日,青石轻飘飘地道:
    “掌门师弟,你也该玩够了。门内事务繁忙,我已无碍,但需安静,便请不必再来了。”
    一贫暗骂一句过河拆桥,想一想该说的该做的都差不多了,门内事务也确实积压不少,索性笑了笑,告辞而出。
    出门恰好遇上草谷,便听她说青石内腑伤势已好,灵息筋脉之创只能长期静养。
    一贫挑了眉,眼角精光略闪,忽地笑得更加开怀了。
    回到太清殿不足两个时辰,便派遣弟子去青石那里见玉书,说是青石师兄既然已经无碍,门派除妖事务繁多,玉书师弟修为深厚,不得不劳他下山走走了。
    为防玉书推托,一贫直接将要去的几个地方和所有妖物状况都告知了传话弟子,直接带给了玉书。
    想着玉书如今可能的面色和青石心里的不悦,一贫忽然觉得轻松愉悦,手边如山的事务,都算不得什么了。


    IP属地:山东2楼2013-05-25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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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05-25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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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定的 板凳我收了233


        4楼2013-05-25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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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了个咪的,我居然趴地板……
          倒霉的一贫,见不得人家恩爱甜蜜,非要捣乱……
          一玄铁棋盘拍扁了他算了……


          IP属地:浙江5楼2013-05-25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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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蛋←_←只有下水道了吗!一贫你个欠揍的货是太缺爱了吧【哪里不对】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05-25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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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书:师兄喝药了……
              青石:……阿书是在别扭什么?
              玉书:……没有。
              青石:……阿书明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何必扯谎?
              玉书:……
              青石:阿书是在意掌门师弟的话?
              玉书:……
              青石:怪我没有事先告知于你?
              玉书:……
              青石:我若告知于你,你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去?
              玉书:……师兄心内自有决断,素来什么事都不说与我的。
              青石:所以阿书是在抱怨?
              玉书:……没有。
              青石:……
              【脑补不下去了,我瞬间被自己伤到了,怎么好虐的样子……紫陌,快点把后面的更上来吧】


              IP属地:浙江7楼2013-05-26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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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玉书的心事
                事实并非如一贫所料。
                玉书在半路便迎面遇上了传话的弟子。
                当时,他刚从草谷师姐处回来,手里兀自提着一个沉木食盒。
                对于师姐所言师兄内伤已愈,内息灵识只待慢慢调养云云,他始终心怀疑虑。
                索性趁着师兄打坐调息的时候,亲自到草谷师姐那里细细问了,顺便捎回刚熬好的汤药。
                只是回来时,反倒神思飘忽,更添了其它心事。
                待到那传话弟子口称师叔,上前行礼,他才恍然回神。
                听那弟子禀明事由,玉书先是怔愣,随即略作沉吟,就含笑答应了。
                只说是略作准备,明日便可动身。
                等那弟子离开后,玉书才渐渐收了笑容,抬眸望望西方绚烂的云霞,继续缓步前行。
                行走之间,不自觉地垂眸望向手中的食盒,清澈目光闪过一抹失落和迷茫。
                玉书知道并不应该,更无必要。
                但那丝若有若无,莫名难言的滋味,总是偶尔悄悄泛起。
                很多时候,它来得突兀,去得飘忽。
                它来,或许只因师兄生活中一个惯常的细枝末节。
                它去,或许也只因师兄含了笑亲昵地叫了一声阿书。
                来去之间,都是几乎难着痕迹。
                虽然它从未完全消逝,玉书却并不曾真正为之烦恼。
                直到,最近这些日子。
                根由并不在于一贫师兄的故意撩拨。
                只不过是……
                那丝原本细微而无形的东西,在他历经师兄逆天的凄惶忧痛时,借着一贫的推波助澜,趁机汇聚成淡淡酸涩。
                他不由自主地烦恶一贫,其实更多是不由自主地迁怒。
                迁怒他明明知情,却没有拦着师兄,哪怕知道师兄是拦不住的。
                迁怒他明明在场,却没有保护师兄,哪怕知道天谴无人可解。
                一切,玉书心里都很清楚。
                他自己都觉得,若有错处,也是他自己的记性总是太好,他自己的心思总是太杂,他自己的想望总是太多。
                许许多多原本寻常的东西,也会因他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变换了模样。
                他一直记得。
                十八岁那年探亲回来,他寻了不少梅花树苗,想种在师兄房外。
                师兄不喜花草,却似乎对梅花独独偏爱。
                那日怀抱树苗,兴味盎然地进了师兄住处,恰赶上太武师兄也在坐。
                笑着说了他的打算,便见那二人同时有瞬间的怔忪。
                却是太武师兄看了他那师兄一眼,先开了口说:
                “还是算了吧,蜀山并不适宜栽种梅花。草谷师妹曾经试过培植药用,却没有成活,何况青师弟这里背阴少阳。”
                他一时讶然,没想到一向不理琐事的大师兄会出言阻止,直觉地望向若有所思的师兄。
                太武师兄又转首对着师兄道:
                “若青师弟当真喜欢,不如还是交给草谷师妹。她那里阳光充足,土壤也好,或许这次能成活也未定,师弟到那里去观赏也是一样的。”
                师兄当时点了点头,又道:
                “些许琐事,不成执念,师兄不必牵记于心。”
                太武师兄只轻叹了一声:
                “人无执念,便已超脱成仙,哪有如此容易的?”
                师兄略默了一下,便转了话题。
                那时候的玉书,太年轻。
                虽然觉得两人对话弦外有音,却又觉得无可捉摸。
                想问师兄,也觉得无话可问。
                便只暗自纳闷片刻,撂开了去。
                后来,当玉书不由自主地以不同的心境关注师兄的一切时,渐渐发觉,肃然严峻的太武对师兄是格外温和的,而师兄……那么疏离于人,唯独偶尔回去大师兄那里坐坐。
                玉书有时候陪了去,听着他们不过说些门派内的事情,索然无味,师兄却似乎极有耐心。
                终于忍不住问了师兄。
                师兄只是挑眉反问,阿书觉得有何不妥吗?
                玉书无言,他说不出任何不妥。
                只是觉得,想要知道某些,他并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
                他也还记得。
                十五岁那年的中秋节,千方百计缠着师兄,想要他带着下山逛花灯。
                放低姿态软磨硬求了半天,还是得了个冷冷淡淡不理不睬。
                依然是年少气盛的年纪,便恼羞成怒,跑了出去。
                迎面遇上了站在路边的草谷师姐,问他为何在外晃荡。
                一时气恼恼地说了,连带着许多委屈抱怨。
                草谷师姐拍了他的肩,看了他片刻,静静地说:
                “你若知道,他就是在中秋这一夜,失了所有的家人,就是在这一夜,衣服上浸着亲人的血,毫无知觉地被太武师兄带上山来……你便连想都不会想去求他……”
                当时的玉书,愣愣地怔了半晌,才开始觉得心里涌上了疼痛难受。
                直觉地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嗫嚅:
                “我……以后不会了……”


                IP属地:山东8楼2013-05-2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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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在这里不道德~~
                  阿书,太可怜了,
                  比师兄小十七岁是硬伤啊,所以不能全然地拥有师兄,
                  不知道师兄的过往,不了解师兄的内心,
                  大事上,师兄会告诉一贫师兄;生活上的细枝末节,草谷师姐,太武师兄都比阿书清楚;
                  所以,阿书难道只是师兄你的玩物么?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什么也不告诉,什么都不用知道,
                  只要陪你下下棋就好?
                  就算,阿书呆了点,笨了点,
                  不能心有灵犀,不能快速应对,
                  可那些,不是师兄你自己造成的么?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让阿书知道造成的么?
                  或许在你眼里,那些都没有什么重要,可是,
                  生活不就是由点滴的过往构成的么?
                  如果抽空了这些细枝末节,那生活还剩下什么呢?、
                  所以,既然一贫师兄让阿书下山除妖,那就下山除妖吧,
                  远远地离开你,省的伤心,气恼,
                  远远地离开你,反正你也不需要我……


                  IP属地:浙江9楼2013-05-27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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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玉书,愣愣地怔了半晌,才开始觉得心里涌上了疼痛难受。
                    直觉地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嗫嚅:
                    “我……以后不会了……”
                    那天,他迟迟疑疑地回去。
                    在门外又呆站了半天,才推门进去。
                    见师兄往常一样,在打谱弈棋。
                    忐忑地细看再细看,当时的玉书依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对着那平静无波的面色,少年玉书想好的话,道歉的,安慰的,询问的,便都说不出来了。
                    随着年岁增长,他渐渐看出师兄落子时思索略长的那丝不同。
                    只是,更加找不到话头问什么或说什么。
                    再到后来,彼此已十分亲密时,玉书除了陪他下那一局,或一如每日地读书谈笑,几乎已经放弃。
                    若是对着别人,他可以想出许多种委婉而得体的措辞方式。
                    但是对着师兄,明知他肯定有所察觉,却是恍若不知……
                    便只剩下心底里左右不是的无力。
                    玉书更记得。
                    就在一月前,是一贫背着生死不知的师兄急冲回来。
                    而他,几乎是傻看着那个青色身影毫无生机地伏在别人背上……
                    缓不过神,喘不过气。
                    不知多久后回神,恐慌惧怕早已从胸口堵到了咽喉。
                    那时,只是魔怔了般不停祈求上天不要夺走师兄,不管他做了什么!
                    师兄醒过来时,煎熬悬着的心刹那落地的闷痛后,才来得及发觉自己也是怨恨的。
                    怨恨他做这样的事。
                    怨恨他宁可告诉别人,让别人陪着,却对他只字未提。
                    只不过,看着那强大从容的人隔世一般虚弱憔悴,淡然静雅的容颜苍白了面色,发染了银霜,太过强烈的心痛不舍轻易就将那份怨恨冲得七零八落。
                    直到近几日,师兄伤势渐愈。
                    一贫师兄的刻意挑拨,字字句句又一点点将那份流散的怨气汇聚起来。
                    还连带着牵起了过去一些若有若无或飘忽不定的感受,将其衍生成此刻的莫名酸涩。
                    经意或不经意地,这些年,玉书已经从一两位长老那里得到了只言片语。
                    虽然不多,加上他过人的记忆和敏感的直觉,也足够他慢慢理出一些东西。
                    他知道,有些过往,他永远都来不及参与。
                    譬如,师兄无知无觉地被抱回的那个中秋。
                    譬如,师兄独自一人生擒回血魔的那几日。
                    他清楚,有些记忆,再深的情爱也抹不去。
                    譬如,师兄下山时,太武师兄的悄悄相随。
                    譬如,师兄救回草谷师姐那天的瑟瑟秋雨。
                    他明白,有些默契,永远不属于他和师兄之间。
                    譬如,太武师兄阻止他种植梅花时,师兄那些莫名的言语。
                    譬如,草谷师姐说药里没放黄连时,师兄带着无奈的淡淡笑意。
                    虽然有点落寞,玉书承认他没有立场,也并不应该在意。
                    他更知道,师兄之所以是他遇见的师兄,至少有一部分是因为那些他无法介入的过往和记忆,至少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真心对待师兄的人。
                    所以,他常常将偶尔泛起的私心情绪忽略了,只留下温文真诚的礼待和敬重。
                    包括方才,草谷师姐将汤药放在沉木食盒里,不经意地娓娓言道:
                    “这沉木食盒最能保温。药凉了会更加难喝,你也知道你那师兄……呵……这么多年了,天大地大的事没见他皱过眉,就只怕了区区药汤……”
                    虽然那一贯的柔和笑容中藏了玉书能够察觉的幽幽追忆,他也只是笑着说:
                    “师姐说的是,那我还是尽快回去好了……”
                    相较这些,玉书真正无法释怀的只是——
                    师兄从来没有完全敞开的心。
                    虽然彼此已经是最亲密,他的心还是得寸进尺地不满足。
                    那些过往,或许是师兄不愿再提,或许是一直有意淡忘。
                    他完全可以不问。
                    他也从不奢望能够像师兄对他那样,对师兄所思所想轻易猜透。
                    他只是希望,师兄对他至少不要有刻意的回避或隐藏。
                    就像关于梅花,他是曾经开口问过的。
                    师兄当时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就像这次逆天,回思起来,师兄是早就盘算好的。
                    那之前的数日,曾有一夜留宿。
                    那次的交颈缠绵,初时格外轻柔地温存,后来却又格外放纵地激烈。
                    后来半睡半醒之间,还隐约感觉到师兄轻抚过他汗湿的额鬓和眉目。
                    当时只是依偎得更近了些,朦胧地觉得幸福。
                    如今想起,却心里抽搐的疼和加倍的苦。
                    如果……
                    如果他真的去了,那就算是告别了吗?
                    如此轻易,如此平淡,如此无言……
                    究竟是他藏得太彻底,还是眷恋根本不够多?
                    这是玉书第一次,第一次希望,自己对师兄的情意不是那么心不由主,不是那么不可救药,不是那么难以估量地深。
                    TBC


                    IP属地:山东10楼2013-05-28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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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3-05-28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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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在群里已经说了,尼玛的真虐,淡淡心疼,感同身受,我也想知道某个人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导致了那人的骤然突变,我虽日日与TA相伴,相识多年,可是也许就是因为相见恨晚,我错过了TA的过去,所以如今,我可能会错过TA的一生。
                        可否告诉我,你的过去,你的曾经,你的家事?
                        可否告诉我,你的骤然突变?
                        可否告诉我,如不在意,为何这么多年?
                        别说我贪心,我只是想想,只是问问,但在你转移话题时,我就不再奢望你的回答,只希望你开心快乐。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可你又为何把自己弄得偏体凌伤?
                        好吧~不说了~求下文~


                        IP属地:广东12楼2013-05-28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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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的欢愉所带来的幸福其实都只是恍惚的错觉……
                          错误地以为自己可以陪伴你一生一世,
                          错误地以为自己可以填满你余下的半生,
                          既然师兄选择了这样的告别方式,如此轻易,如此平淡,如此无言……
                          既然师兄不去管阿书的内心感受,那也由得师兄……
                          师兄可以一个人死,阿书自然可以一个人活着……
                          从此以后,不会再纠结,
                          不会再烦,不会再痛,不会厌,不会累,不会神伤,不会心碎。
                          别扭的不是事,而是自己;
                          不是跟你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无论多别扭也好,总要学会抽身而退。
                          或者远远地退开,或者不那么深地爱你……
                          心好痛……


                          IP属地:浙江13楼2013-05-28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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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玛为啥越来越虐了我擦......我要拯救这个世界!


                            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3-05-28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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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伤心好伤心~~~~感觉不会爱了~~~伤了痛了倦了累了~~~想离开这块伤心地了~~~~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3-06-01 12:1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