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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之泉】对不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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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受,顺便为这个吧添砖加瓦~~~
结局:HE/BE(个人理解吧……)
进度:已完结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与一切真人无关,作者不拥有文中任何人(你木有看错其实就是上一个帖的复制黏贴…………)


IP属地:上海1楼2013-05-22 22:41回复

    黄征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对上了羽凡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的脸。
    “你在干嘛?”羽凡的身影背着光,声音很冷。
    “…………”黄征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私心就这么暴露在了那个人的面前,那个最让他自卑和嫉妒的人面前。
    以如此不堪的方式。
    陈羽凡就这么看着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一脚把刚刚被他打开的大门踢上,脱下外套随手一扔,也不顾海泉曾下了无数次的禁烟令,径直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便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黄征,别逼着我出手打你你他妈的才肯说话。”羽凡的嗓音比平时更沙一些,尾音有些颤抖,“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刚刚想对海泉做什么。”
    “涛贝儿…………”正在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沙发上的那个人又轻轻地呢喃出声,不知道是因为酒气上涌而感到难受,还是又做了什么噩梦,短短的三个字透着巨大的恐慌和痛苦。
    羽凡从没听到过海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怒气一下消了一半,有些担心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沙发跟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挤开了呆立在那里的黄征,右手自然而然地覆上了海泉的额头,左手揽住他的肩,几乎是把海泉抱进了怀里。
    黄征木然地看着羽凡流畅的动作,突然笑了。
    笑声怪异到,连羽凡都不由得投去诧异的眼神。
    “陈羽凡,你把海泉当成什么?”
    “当成什么?当然是最好的兄弟。”羽凡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哼。”几乎是在羽凡说出答案的一瞬间,黄征嗤笑了一声,“那你又知不知道,海泉把你当成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把海泉当成什么?”
    羽凡有些愣住了。
    “我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番话积压在心里,已经十几年了,终于还是不吐不快。
    “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我本来打算和海泉表白的。”黄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勉强牵起嘴角,笑容苦涩,“可那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
    【黄黄!听说了没?泉儿跟一个叫陈羽凡的北京男孩儿成组合了!】
    我只是晚了一天。
    只晚了二十四个小时。
    人生中明明有那么多的二十四个小时,错过一个本该不是什么大事。
    可就是这么一天,我爱的人就这么退出了我的生命,向另一个人走去。
    陈羽凡听着黄征的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两股完全相反的情感交织而成的感觉,其中的一种他知道,那叫做庆幸。可另外一种,让陈羽凡觉得陌生。
    再看黄征的时候,觉得又是生气,又是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可就是怕。
    于是羽凡不耐烦地打断了黄征的话,冷冷地说:“黄征,我还叫你一声黄爷,就还当你是朋友,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大炮儿。”
    “你喜欢大炮儿,我知道了,你放心,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们也都清楚,我思想也没那么不开放。”
    “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你没办法控制这份感情,以后就离大炮儿远一点。”
    怀里的海泉又动了一下,羽凡便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眼神虽然温和,但口气却更冷:“别想毁了他,更别想毁了羽泉。”
    黄征倒是走得很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砰”的一声,大门重新关上,只剩下陈羽凡一个人对着睡得不很安稳的海泉。
    海泉在自己的安抚之下虽然不再颤抖,但是身体依旧凉得厉害,总是挂在嘴角的一抹温暖笑意此刻也消失无踪,毫无防备的睡颜看得羽凡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
    回放着,自己的大炮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困在黄征身下的画面。
    有种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感觉。
    羽凡心里清楚得知道海泉于自己来说绝不只是一件玩具,但还是忍不住这么恶劣地想着。
    一只手还覆在海泉的额头上,自己那原本刚从外面进来的冰凉的手,此刻沾染上了海泉皮肤上的温度。
    鬼使神差一般,羽凡用他那布着一层薄茧的手轻轻摩挲着海泉的脸。
    最近跑的宣传多,他家大炮儿脸上的肉又少了。
    本来就尖的下巴现在更是瘦削得令人心疼。
    还好,抱起来的时候还是软得像个毛团。
    羽凡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这么注视的海泉的眼神中透着多少温柔。
    目光渐渐下移,看到刚被黄征吻过的唇,突然很生气。
    印象中,他和大炮儿拉手过,拥抱过,甚至互相亲吻过对方的脸,就是没有吻过他的唇。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黄征那小子抢在我的前面。
    陈羽凡有点郁闷地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醋意是在面对着白百何的时候从未有过的。
    突然灵光一现,羽凡的脸上浮现一个有点恶劣的笑容。
    既然没拿到第一个,拿到最后一个也不错。
    陈羽凡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对着海泉的就这么吻了上去。
    一边还想着,以后要好好看着自家大炮儿,再不让他被别人偷袭。
    可陈羽凡突然睁大了眼,几乎是惊叫着分开了两人的唇。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海泉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安然的睡脸。
    他发现了一件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发现他从没吻过的海泉的唇,那触感竟是那样熟悉。
    是在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在一个美好却模糊的梦境中,那种不可思议的触感。
    零碎的片段疯狂地从眼前划过。
    清冷的月光,漆黑的、盈着泪光的双瞳。
    温热的身体。
    扑鼻的清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整洁的床铺和看上去和平时一模一样的海泉。
    让陈羽凡一下子脸红心跳,自己怎么会突然做春梦。
    真相在多年后的今天,就这样残忍地揭开。
    呐,炮儿。
    是梦吧。
    不是你,不是你吧?
    【那你又知不知道,海泉把你当成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是你,你怎么可能放我走。
    陈羽凡再不敢看海泉一眼,落荒而逃。


    IP属地:上海4楼2013-05-22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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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忒他妈的虐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3-05-22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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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泉风风火火从EQ大楼门口冲出来的时候,黄征已经站得脚麻了。
        “诶哟黄爷,久等了吧~~”兴许也是很久没有放松一下心情了,海泉格外兴奋地冲黄征摇了摇手,一边跑一边打着歉意的手势。
        一个不留神,海泉脚下猛地一绊,人立刻朝前面栽倒下去。
        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海泉闭上眼睛等着迎接大地母亲的“拥吻”。
        却没想到直接撞进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里。
        眨巴眨巴眼睛,海泉逆着光朝上看,黄征戏谑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了耳朵。
        “诶哟我的小姑奶奶,您赶着投胎呢?小心着点儿,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海泉愣了愣,脸上一红,立刻推开了黄征,捶了他一拳说道:“谁是你小姑奶奶呢?黄征我确定你今天出门儿忘吃药了。”
        “别介别介,开个玩笑还不行吗?我的泉儿妃~~”
        “…………你上一边子去。”海泉的脸沉了沉,“再这么不正经我可走了啊。”
        “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咱们快走吧,别让哥儿几个等久了。”说着便自然而然地抓着海泉的手朝着马路对面正在闪烁的绿灯跑去。
        海泉突然有些出神。
        他感觉的黄征的手有点凉,甚至还有点发抖。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真的感觉到,黄征抓得很紧。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过马路的时候这么抓着自己的手了。
        黄征的手很凉,甚至还有点发抖。
        看到海泉朝自己摔过来的一刹那,满身都是冷汗。
        不想再让那个人再受一点伤,不管是身,还是心。
        记得海泉一向是很怕过马路的,于是像以前羽凡经常做的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让他能够躲在自己身后,却在一刹那看到了海泉有点错愕的表情。
        你已经,习惯了吗?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过马路了吗?
        还是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恐惧了呢?
        海泉。
        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了。
        我会像这样抓着你,像这样把你护在我的身后,一辈子。
        所以啊,不要再害怕了哦。
        出乎海泉的意料,上了黄征的车之后,他竟然把自己带到了一家雅致安静的意大利餐馆。店内奏着典雅的乐曲,客人也大多是零零散散的外国人,实在不像是朋友聚餐的地方。
        “黄爷……”海泉不禁压低了声音,“你没来错地方?”
        黄征并不回答,只是拉着海泉的手走到靠窗的雅座,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海泉却没有坐,而是安静地看着黄征,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凌厉。
        他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觉得今天的黄征和已经认识了十五年的那个黄征完全不一样,自己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他想干嘛。
        但是海泉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黄征不仅没有叫上羽凡,连跟几个朋友聚一聚也都是鬼话。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给带出来而已。
        直觉带给他一种危险感,本能甚至在叫他逃跑。
        可海泉并没有逃,他只是看着黄征,看着这个为数不多的、比他和羽凡的交情更久的朋友。
        怎么样都好,他希望可以听到黄征的解释。
        因为沉默简直让人的心快要爆炸。
        “大炮儿……我知道你想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能不能,能不能先和我吃完这顿饭?你放心,吃完饭,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黄征不太敢看海泉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盯着桌面喃喃地说。
        海泉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在黄征对面坐了下来。
        这家意大利餐馆的食物很美味。
        而且气氛也绝佳,若不是地处偏僻,恐怕早已成为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圣地。
        不过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这家餐馆也免不了世俗的喧扰吧。
        这世上的东西,总是不会十全十美的。
        就好像人的感情一样。
        海泉从来不知道,这么爱吃的他也会有食不知味的一天。
        黄征在对面静静地动着刀叉,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气氛沉默得诡异。
        找不到话说的海泉突然觉得很生气。
        觉得生气,更觉得委屈。
        他突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在受气,他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一向冷静坚强的自己搞成今天这步田地。
        整个世界都在反常,置身其中只感觉自己快要发疯。
        于是海泉真的生气了,重重将刀叉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奇异又滑稽的念头。
        要是不穿着厚重的大衣,而是穿着宽袍大袖的薄衫就好了,还可以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古人所说的“拂袖而去”。
        胡海泉啊胡海泉,这个时候你的脑袋里竟然还在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应该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吗?
        脑袋秀逗了吧你。
        神经病。
        你哭什么。
        你哭什么。
        店门口的风铃叮当叮当响个不停,海泉几乎是把自己扔进了严冬的瑟瑟寒风里。北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脸上的液体,好像快要结冰了。
        突然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拽住,强行拉回到身后的一个怀抱里。
        海泉却没有挣扎,任由自己的额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这到底……是怎么了?”像是失去理智一般,说出断断续续的、破碎的话语。
        “你也不说话,涛贝儿也不说话,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海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剧烈颤抖,“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要疯了?我快疯了!别折磨我…………求求你们了…………”
        黄征本来正一下一下拍着海泉的背,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脏一阵紧缩,不由得紧紧将那人抱进怀里。
        “泉儿……我不是想折磨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黄征此刻恨不得将那人的骨血都拥入自己的身体里,“我……”
        “黄爷……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句话,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将自己已经虚脱的身体,都寄托在了那句话上一样。
        只是没有想到,那块浮木,原来只是在等待自己这个溺水的人而已。
        黄征的话随着寒风的呼啸一同滑入自己的耳中,怔得都没有时间擦去眼泪。
        海泉甚至觉得,他看到最后一滴晶莹的液体从自己已然干涸的眼眶中飞出,随着风飘了一阵之后,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他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哽咽。
        “胡海泉,我喜欢你…………从第一眼。”
        几乎是立刻的,黄征感到怀抱里的那个身子僵硬了一下。
        心中不由得平添几分凄楚,固执地将海泉搂得更紧:“海泉……海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海泉没有回答,所有能够思考的脑细胞像是一瞬间被清空了。
        他茫然地看着黄征的嘴开开合合,竟然连一句他能听懂的句子都拼凑不出。
        “我喜欢了你,整整13年了。”
        “但我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除了涛贝儿,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可他却辜负了你,也辜负了我想把你的幸福一辈子交给他的退让。所以……”
        海泉。
        跟我走。
        不……
        不可以……
        不可以!
        突然清醒过来的海泉第一眼看到的,是黄征快要贴上自己唇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火辣辣的掌心和……黄征灰暗的眼神。
        “黄黄……!”海泉立刻冲上去扶住黄征,用力扒开他捂着自己脸的手掌,将自己冰凉的手贴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了一下,便再也说不下去。
        可黄征却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逼视着自己,一定要说清楚。
        “我…………不能……扔下涛贝儿……”说出这番话的一瞬间低下了头,不忍看黄征脸上那近乎绝望的表情。
        “哼……即使他那么样伤害你,你还是选择他么……”
        “黄黄……”
        “海泉,你有多少年……没这么叫过我了?”
        【大炮儿~~~你以后别总黄黄、黄黄地这么叫黄征呗~~听着多肉麻啊……】
        【没觉得呢,明明是“涛贝儿”更肉麻一点。】
        【不要嘛……换一个换一个!】
        【涛贝儿,别闹……黄黄又没惹着你,再说我叫了这几年早就习惯了。】
        【不行。】
        【为什么?】
        【……我听着吃醋。】
        是啊……已经,好多年了。
        当初为了羽凡的一句话,自己便真的松了口,往后便一直跟着羽凡“黄爷黄爷”的这么叫了起来。
        胡海泉,你也是个浑蛋。
        只见黄征惨笑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躲开了海泉的手,转身便要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海泉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一阵抽搐。
        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么?
        像是每一次,看着羽凡和小白牵着手融入夜色的背影一样,那么的想要流泪。
        可是自己只能僵在原地,甚至没有力气迈开一步拉住黄征。
        就像没有勇气在羽凡离开自己的时候,对他说出真相一样。
        只能放任他们离开自己的生命。
        胡海泉……你又伤害了一个人。
        为什么,你的存在,总是会让人痛苦?
        回想起这两天羽凡对自己那惊慌闪躲的眼神,心更是痛到麻木。
        是不是,我又伤害你了?是不是,那个醉酒的晚上,我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黄黄……涛贝儿……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好不好?
        不要,不要走。
        眼前的画面和回忆的画面突然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快划过,混乱地交织在一起,然后一同被刺骨的寒风碾碎。破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此起彼伏起来,喧嚷着叫嚣着,伴随着人们扭曲的脸和冷嘲的表情。
        到处都是……到处都是涛贝儿对自己仇视的眼神,到处是黄爷血红的双眼,然后这两双眼睛同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背影。
        “黄征——!”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嘶吼出声,让黄征生生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的时候,竟不由得惊声尖叫。
        “海泉!!”
        他看到冰冷的月华之下,海泉的脸一片惨白。
        有两道殷红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黄征几乎是立刻冲上去抱住了海泉软倒的身体,却看到对方始终仰着头看着他,嘴角终于牵起一抹微笑。
        两道血泪已经滑过面颊,衬得这笑凄惨而诡异。
        最后,像是安心了一般,闭上了眼。


        IP属地:上海8楼2013-05-22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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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凡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不停摆弄着那个手机崭新的包装盒。
          是自己昨天买的一款音乐手机,虽不便宜但价格还算合理,屏幕大小适中,用法简单,还特意挑了海泉喜欢的银黑色,打算今天等他来了就送给他的。
          炮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那么抠门儿……咳咳,节俭的一个人,要是让他自己买,可不知道要等几年以后了。因为电子产品……一般很少打折。
          期待着看那个人收礼物的样子,因为以往每一次海泉收到心仪的礼物,总会笑得眉眼弯弯的,很好看。
          过于兴奋的羽凡于是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刚刚过8点。
          按照炮儿平常的作息,还要一个多小时以后他才会来呢。
          羽凡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为了打发时间从演唱会企划案一直到候选歌单通通看了一遍,也才刚刚到九点。
          等待的感觉,原来也是这么难熬的。
          顺手又拿起昨天开会开了一半的文件,翻阅着所有邀请羽.泉去宣传演唱会的备选通告。
          嗯,《天天向上》昨天已经定了,反正也很久没去湖南,跟何老师、涵哥他们聚聚也好,而且不得不说,湖南小吃的吸引力的确很强,别说炮儿,就连自己一想到牛肉粉口味虾之类的夜宵,都有点垂涎三尺。
          不过还是要多挑点音乐性强的节目,这样算下来,有几个音乐节目和电台的通告可以接。
          演唱会规模也不大,所以没必要大肆宣传,更何况成天做空中飞人,怕是又要把那个人累着。
          自家炮儿是怎么样的身体,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一个工作狂。
          身板儿一点都不硬朗的工作狂。
          羽凡突然想到了前几天上《最佳现场》的时候,居然有那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来炮儿还有个绰号是“黛玉”呀~~~咱爸你太强了。
          不过……还真没想到海泉是这么感性、这么忧伤的一个人。
          明明是诗人都会有的特性,自己却总是忽略,或者,从没有从那个与他朝夕相对的海泉身上看到过。
          是你……在极力隐藏么?
          为了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我的感性,所以强迫自己做一个冷静而理智的人。
          为了让羽.泉不至于失衡,为了让羽.泉可以长久地生存下去。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了这么多。
          所以把身体都熬得有点像“黛玉”了,换季流感,从不缺席。
          还总说自己不按时吃饭睡觉,你又何尝不是?忙起来不知道忘了几顿饭,又总是无意识地暴饮暴食,搞得胃酸倒流像是家常便饭。
          自己就好口烟还被那个人三令五申批评教育了不下数百次,怎么就不知道好好保重下自己的身体。
          羽凡想着想着思维也飘远了,越想越心疼。
          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电梯“叮——”的一声。
          于是羽凡就像个猴儿一样地窜出去了,一下子就跑得没影儿。
          可还没跑到电梯口,就听到海泉说话的声音。
          “恩对,马上要开始演唱会宣传了。”
          “时间……老样子啊。”
          “反正EQ暂时交托给你啦~~~”
          “就这样,bye~”
          在打电话。
          羽凡下意识地脚步一顿,转身躲在了墙后面,小心地探出身去瞄了两眼,发现海泉手里拿着的手机,竟然和自己打算送给他的那个款式一模一样。
          羽凡有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想到炮儿真的会自己去买一个手机呢。
          不过……就算买也没想到居然会买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啊!!!
          不过一转念,羽凡又有点得意起来。
          果然是自家大炮儿,心有灵犀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
          自己买的那个……不如就和炮儿的凑一对儿情侣机?
          这么想着,羽凡抬脚准备迈回自己的办公室。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脚步生生顿住。
          【我怎么才能登上你的爱情诺曼底,狂奔在破晓的大地,拼了命,也要找到你】
          “喂——”
          “嘿~黄黄你傻了吧?要是没收到,你打来的我能接到?”
          “嗯……嗯……知道了……”
          羽凡几乎是僵硬地转过了头,看到海泉微笑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径直开了门进了办公室。
          嗡嗡作响的大脑一片空白。
          黄爷?
          是黄爷送你的?
          【我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依稀记起那个夜里黄征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明明并没有放在心上的。
          羽凡几乎是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大力的关上了门,然后把桌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扫在地上,颤抖着。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
          他曾经那么固执地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海泉都不会离开自己,会永远等着自己。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相信,他已渐渐抓不住他。
          因为他亲眼所见,海泉脸上那种透着感动和幸福的笑容,不是假的。
          这是陷入恋情的人,才会有的这般容光焕发。
          羽凡站在那里,紧紧握拳。
          黄征。
          你想来真的是不是?
          那我就告诉你,胡海泉他永远是属于我的,是永远属于我陈羽凡一个人的。
          你抢不走。
          谁也抢不走。


          IP属地:上海15楼2013-05-22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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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羽凡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他只是单纯地以为,黄征为海泉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对海泉展开攻势而已。
            他也单纯地认为,海泉只是因为有种被关心着的温暖感觉,才会露出那样的微笑。
            他只忘记了一件事。
            就是他忘了海泉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又是那么的倔强。
            如果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绝不会妥协。
            比如没有第一时间换掉黄征给他设置的手机铃声。
            昨天开了一半的会议,今天仍然要继续开。
            再次走进会议室里,羽凡的心情简直复杂地难以言说。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海泉,看着他一边翻阅手头的资料,一边听着员工们的建议,时而点头,时而沉默。
            越是看,越觉得自己放不开。
            想把这人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印在心里。
            “涛贝儿,你觉得呢?”突然被海泉的一句话叫得回了神,羽凡几乎是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手里的资料洒了一地。
            “你做什么呢?一惊一乍的……”海泉还真心是被吓了一跳,颇有些无奈地抚了抚胸口。
            “啊?没没,我没意见,你们接着说,我觉得都挺好的。”
            这家伙……肯定又走神儿了。
            海泉颇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转头说道:“行,那这个节目咱就定下来,一会儿和电台打个电话约时间。”
            开会的时间总是难熬的,更何况还是在另一个决策人频频走神的情况下。
            于是效率整整比平时低了一半,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几乎就没怎么消停过。
            所以,当终于把演唱会这一个月的行程和计划通通安排好的时候,海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腰背都坐得僵直。
            手下的那些孩子们也都累了,离开的时候虽然充满喜悦和干劲儿,但还是掩不住那份疲惫。
            海泉突然有种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的感觉,因为他突然发觉在目送完一票年轻的员工们出门之后,自己似乎都没办法顺利地站起来。
            动一动都觉得骨头喀拉拉地响。
            “涛……涛贝儿……”本来想叫那个除自己之外唯一一个还留在会议室的人帮自己一把的,抬眼一看,那个家伙依然处在放空状态,眼神一片空茫。
            算了,还是自食其力吧。
            颤巍巍地站起来,总算是能动动脖子了。
            轻轻给自己捶了捶背,走到屁股依然黏在凳子上的羽凡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涛贝儿,你今天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海泉只觉得手腕一紧,然后被一股力气直接推到墙边。
            后背撞在墙上,力气虽然不大,还是有点疼。
            耳边随即传来“啪”的一声,眼前晃过一片阴影,定了定神的海泉抬眸一看,羽凡正低着头站在自己眼前,一手抓着自己一手扶着墙,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莫名地觉得有点危险。
            “涛贝儿?怎么了?”海泉小心翼翼地问。
            “大炮儿……”羽凡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哑,“你……是不是换手机了?”
            “啊?”海泉一愣,“……我手机摔坏了啊……”
            言下之意是当然要换一个。
            “是谁送的?”几乎是冰冷的语气。
            “……”海泉皱了皱眉,“陈羽凡,你发什么神经?”
            “我问你是谁送的。”羽凡只觉得自己的心乱得像一团麻线,明明隐隐地知道答案,还是想听海泉亲口说出来,可又害怕,他说出的答案,真的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放手。”海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冷地说出两个字。
            羽凡心里一窒,下意识地抓得更紧。
            “陈羽凡,我叫你放手……放手。放手!”海泉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感到痛楚,感到害怕,他很怕这样被羽凡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而更怕的,是这个如今已让他看不透的涛贝儿。
            还有更想不通的一件事。
            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明明比自己瘦这么多的人,力气怎么出奇的大。
            不仅挣脱不开,还有被越抓越紧,越抓越痛的感觉。
            “陈涛!!你够了!!发什么疯?!”手臂已经痛得麻木,明明麻木了就应该不会觉得痛了,怎么心还是这么痛呢?
            海泉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红了。
            可自己心里的那份唯一的骄傲告诉自己,绝不能哭。
            羽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能听到的,只有海泉一声比一声坚决的“放手”。
            放手。放手。放手。
            每一句话都砸在自己的心上,生疼生疼。
            像是在说这段无望的爱,自己唯有放手。
            不可以的。
            不可以!
            眼前的海泉苍白着脸,眼眶一点一点发红。
            明明是那么脆弱的人,却总是要装得那么坚强。
            为什么总是不来依靠我呢?炮儿,你还有我啊。
            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年。
            你却总是那么坚强,坚强得,让我都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依靠。
            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惊慌?
            羽凡心里发疼,这样的海泉,这样惊慌而愤怒,惊慌到近乎崩溃的海泉,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于是固执地拽着他的手臂,猛一用力,将他拉入自己的怀抱里紧紧扣住。
            炮儿。
            别怕。
            你还有我。
            海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羽凡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像是他们俩经常做的那样,无论是上台前还是表演结束后,都会先拉一下对方的手,然后顺势来一个拥抱。
            可今天的拥抱却是那样陌生,那样地令海泉想要挣脱,想要逃离。
            于是用仅剩的另一只手推拒着,无奈自己左手的力气比右手更小,根本推不开。
            这样的我,究竟算什么。
            这样的我们,究竟算什么。
            海泉突然笑了。
            有种名为悲凉的情绪突然袭上心头。
            现在这个正紧紧抓着自己的人,曾经是心中唯一的牵挂。
            爱得疯狂、爱得冲动,于是终于遍体鳞伤。
            涛贝儿。
            这样的我,注定要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吧。
            你要走的时候,我拦不住。
            你要我的时候,我推不开。
            我怎么变成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涛贝儿。
            我不想做一个,连我自己都厌恶的没用的人呢。
            所以,所以啊。
            结束吧。
            终于在停止了挣扎之后,轻轻地用左手拍了拍羽凡的手臂。
            像是告别。
            然后,狠狠地咬上他的肩。
            一阵剧痛从肩上传来,终于让羽凡清醒了过来。
            手上的力道一放松,就被狠狠推开,看到的是几乎有些狼狈的海泉,那么平静地看着自己。
            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混蛋。混蛋!
            “炮儿!”羽凡有点急了,偏偏舌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打起架来,“我刚刚……我刚刚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我!!我……炮儿……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
            “够了。”海泉只是淡淡地看着焦急的羽凡,然后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陈羽凡怎么也不敢相信的话。
            他听到海泉用那依旧温柔的嗓音说道:“陈涛,别碰我。”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的口气。
            却在羽凡的世界,划出一道惊雷。
            “……炮儿……你、你说什么呢?”羽凡轻轻地伸出手,想碰一碰那人苍白到极致的脸,却被明显地躲开。
            “陈涛,够了。”
            大炮儿他……一连叫了两次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叫惯了的涛贝儿,也不是公众面前的羽凡,更不是佯怒时候的陈羽凡,而是陈涛。
            【我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急了。】依稀记得,自己好像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可是……为什么你不像平时真的生气的时候那样,却让我比平时更害怕?
            羽凡的嘴唇蠕动,嗓子却干得发疼,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听海泉说。
            听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语。
            “你成功了,陈涛。你终于让我,不再爱你了。”
            “不要让我恨你。”
            “滚。”
            羽凡终于还是走了。
            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海泉终于撑不住地从墙边滑坐到地上。
            无助地抱住双腿,清澈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只剩下了疲惫,和令人心疼的自嘲般的笑意。
            呐,涛贝儿。
            原来要说再见,比我想象的,要容易这么多。
            原来我可以比我自己所想象的我,坚强这么多。
            原来最后的最后,说再见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我。
            好冷。好累。
            但是啊,涛贝儿。
            我终于可以,不再需要你了。
            羽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所以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几乎是瘫软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崩溃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变了好多,说实在的,都是为了海泉。
            收敛了自己火爆的脾气,学会不该说的时候闭嘴,是为了让你不会总要帮我打圆场,让你不要那么累。
            而学会收敛自己露骨的视线和情感,是为了保护你,也保护这段感情。
            虽然曾经一度忘却了这样的心意,以为自己过去对海泉的感情,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明明那个人,是自己想要放在掌心里保护着的。
            明明是想给他幸福的。
            明明是想对他说爱,对他说:请别离开的。
            为什么总是失去理智,为什么总是只能想到自己,而不能为那个人多想一想呢?
            海泉,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爱你,我明明知道的,可是我还是好爱你,很爱很爱。
            我明明不想伤害你的。
            做了那么多错事的我,本来不是应该和你道歉的么?
            本来不是已经想好了吗?海泉,本来我都想好要和你说什么了。
            想和你说一千句对不起,真心诚意的,而且,不管会说多久,不管你会不会数,会不会听,我一定会说足一千句,因为这是我应该说的。
            然后,再向你说一句,我爱你。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为什么明明想的好好的,到头来,什么都被自己搞得一团糟呢。
            海泉是认真的。
            自己听得出来。
            这次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不要……不要…………炮儿,我错了,我错了。
            已经不能求你原谅我了,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但是,不要不理我,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还没有……还没有说出那句话呢。
            不想,欠你一辈子啊……
            炮儿。
            我怎么了?
            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IP属地:上海16楼2013-05-22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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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洗手间门口扒着门缝的几个孩子在羽凡的喉咙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傻了,等听到门锁拉开的声音,连躲闪都来不及,直接随着打开的门摔了进去。
              海泉几乎是在打开门的一刹那就觉得眼前一黑,至少有三四个人影朝自己扑过来,于是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地倒了。
              下意识地闭眼,耳边只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竟然靠在羽凡的身上,旁边那几个偷听的跌得七零八落,各自呻吟。
              羽凡的墨镜摔在地上,侧着身子,右边手肘重重地磕在地上,眉头紧皱,还有点发抖,好像是伤到了。
              海泉几乎一下子慌了神,也不管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几个人是谁就通通毫不客气地推开,转过身体就想把羽凡从地上拉起来:“涛贝儿!没事吧……嗯!”话音未落,突然被羽凡拉进怀里紧紧扣住。
              “大炮儿……我疼。”羽凡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大炮儿,我疼。
              好熟悉的一句话,也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
              记得,是在很多很多年前,涛贝儿在演唱会前夕摔断了腿,那个时候在医院里,他看着腿上层层叠叠的石膏,就是这么一边抱着他一边说:“大炮儿……我疼。”
              不是因为腿上的伤而觉得疼,是觉得怕。
              怕演唱会延期甚至取消,怕让所有喜欢羽.泉的孩子们失望,更怕的是……海泉总有一天会厌烦这样的一个总是在掉链子的自己。
              那一年,海泉拍了拍自己的背,笑着说:“涛贝儿,不用害怕,大不了我推着你唱呗。”
              所以那一天,海泉真的就推着自己的轮椅这么上台了,唱《我们俩》的时候,带着那么温暖的笑意单膝跪在自己的轮椅前面。
              几乎是下意识地拥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熟悉的味道充盈鼻间的时候,突然想哭。
              差一点,连歌都唱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的感觉,是幸福吧?
              可如今……
              如今……真的好疼,疼得快要窒息了。
              因为那个自己曾经以为一回头永远都能看得到的人,对自己说他要走了。
              甚至都没有亲口告别。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一条洒满落日余晖的大道上走着,一个人的脚步快,渐渐就走远了,后面的那个人只是微笑地看着,甚至没有出声让前面的那个人等一等。
              前面那人渐渐发觉了身后那人的落后,于是回头找他,大声叫他的名字,想要朝他跑回去。
              却发现后面的那人已经停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微笑着冲自己摆摆手,张开口好像在说些什么。
              可是听不到。
              我听不到啊。
              只看得到那人的身影映着血红的夕阳,嘴一开一合的。
              于是往回走着,脚步渐渐加快,想着即使听不到声音,看清唇形也是好的。
              走得越来越近。
              看到那个唇形仿佛在说着——再见。
              还有,谢谢你。
              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前面的人发了疯似的往回跑,因为看的不清楚,所以恐慌,但心里还隐隐地有那么点希望。
              结果就在近在咫尺的那一瞬间,后面那人却突然消失了。
              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我,还没有亲耳听见啊。
              前面那人突然有点呆呆地想着:
              要是……能早一点抓住他的手,一起走的话……
              该有多好。


              IP属地:上海20楼2013-05-22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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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凡就这么看着海泉,对方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微笑。
                可是眼睛里,一点生气都没有,过去的那弯澄澈的清泉,已然变成了一潭死水一般。
                这世上的很多事,有的时候是没得后悔的。
                既然没办法后悔,那就尽量补救吧。
                可是补救什么的,如果也成为一厢情愿……如果已经来不及了…………
                羽凡掐灭了手里的烟,缓缓伸手抚上海泉的侧脸。
                海泉的身子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虽然没有躲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上齿用力地咬住淡粉的下唇,目光慌乱而闪躲。
                好想撬开他的牙关吮吸那两瓣唇的芳香。
                羽凡突然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喉咙干涩得发疼。
                于是慢慢地凑过去,那只手从脸滑到颈后扣着,额头最终抵上了海泉的。
                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只是彼此交换着呼吸。
                仿佛在享受着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份宁静。
                这样安静的动作,并不是第一次。
                但也不像拥抱和握手来得那么平常,仔细算来,上一次这样静静地靠着对方……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是在……知道姐姐自杀的那个晚上。
                那一刻觉得天都要塌了。
                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自己刚刚洗完了澡,正泡了杯咖啡上网呢。
                明明是一个那么活生生的人,明明是那么年轻的一条鲜活生命,明明一闭上眼睛还能听到那人的笑声、看得到那人明丽的笑颜…………
                怎么就突然说……没了?
                幻听了吧。
                滚烫的咖啡泼到手上,好痛好痛。
                第一次跑出家门的时候,连门都忘了锁。
                白惨惨的墙,白惨惨的地砖,白惨惨的天花板,白得刺眼,触目惊心。
                好像跑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连脚都像踩着棉花一样软。
                就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中,看到一个小黑点儿,越走近,就越大一些。
                羽凡依稀辨认出来,那个此刻正蜷缩在墙根,无助地抱着头,哭得全身发抖的,是海泉。
                姐姐没有什么亲人,海泉和自己,是被叫来认尸的。
                羽凡没有勇气走进那扇海泉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门,于是只好走到海泉跟前蹲下,把他一股脑儿地抱在怀里。
                “涛贝儿…………”只听到往常温柔的声音此刻已经嘶哑,“姐姐没了……”
                一瞬间,自己也是泪流满面。
                那一天晚上,羽凡带海泉回了家,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相对流泪,一言不发。
                羽凡破天荒地没有抽烟,因为他连点烟的力气都没有,更怕呛着海泉,让他更加难受。
                最后的最后,他们都累了,于是面对面并排躺在床上。
                当时的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相互拥抱着,用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
                “呐,炮儿。”
                “嗯?”
                “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呐,涛贝儿。别扔下我。”
                一模一样的场景在不同的时空中重合,却早已物是人非。
                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希望初心未变,希望一如既往。
                “炮儿……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
                我不相信你已经没有感觉,我不相信你的身体,真的已经把我忘记了,而你的心,也真的可以放得下。
                炮儿,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赌一把。
                如果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这样做时的约定,就像当初那样……回答我吧。
                “涛贝儿…………再说吧……再说吧。”仿佛是听到了即将推门而入的副导演催场的脚步声一般,海泉只是轻轻回抱了一下羽凡,转身离开。
                我们,都回不到从前。


                IP属地:上海22楼2013-05-22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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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节目录制气氛不知道是更诡异还是更欢乐,不过好在出道这么多年基本的控制情绪大家都已经驾轻就熟,所以整体来说还算顺利。
                  直到录到抽取幸运观众这一环节的时候。
                  所有的嘉宾都上了场,黄征大咧咧地往舞台中间一站,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地,刚好把羽凡和海泉隔开了。
                  董浩叔叔站在海泉身边拿着画着牡丹的T恤憨憨地笑,时不时地递给海泉一两个眼神说了几句悄悄话,海泉就会露出腼腆的笑来,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芒。
                  好像小孩子一样。
                  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开心了。
                  羽凡就这么看着像个崇拜大人的孩子一样站在董浩叔叔身边的海泉的侧影,觉得欣慰,又心疼。
                  可是想要接近的时候,猛然发觉黄征的身影就这样挡在自己身前,海泉偶尔回过头也只是和黄征默契地对视一眼,甚至侧过身的时候黄征的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搭上了海泉的肩膀,让海泉整个人像是靠在他怀里一样。
                  这么自然的场面,仿佛那两个人才是一体,不能打扰。
                  脑袋一下子懵了。
                  呐,大炮儿。
                  那我呢?
                  我怎么办?
                  “羽凡?”听到汪涵叫自己的声音,有感觉衣服被什么人拉了拉,才终于回过了神。
                  “啊?”
                  “想什么呢?涛贝儿,录我们的最后一部分了。”
                  “……哦。”
                  《深呼吸》、《奔跑》、《冷酷到底》、《不弃不离》和《奋斗》,天天向上难得地给了这么长的表演时间,大概也是和羽.泉的关系本来就好,也有可能是经典的歌曲实在太多就连这几首都是左挑右选地选出来的关系,总之,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只有羽凡和海泉他们两个人在舞台上。
                  熟悉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随着节拍不由自主地律动起来,沉浸这些伴随了很多年的歌曲之中。
                  一旦沉浸于其中,产生的迷狂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其中自然包括……看不到很多本应该发现的东西。
                  比如看不到海泉一反常态地站在羽凡身前不止一次地与观众进行互动。
                  比如看不到羽凡好几次下意识看向海泉的目光并没有得到回应。
                  比如看不出失去了海泉和声的羽凡,声音显得有点单薄。
                  比如看不出……看不出两个人的各怀心事。
                  回忆太多太多,哪怕是最熟悉不过的歌曲,都能无数次地勾起相同的回忆。
                  几欲失控。
                  【你走的那场夜雨,淋湿我的伤心,抹不去你留下虚伪的唇印,回想你欺骗的话语。】(作者乱入:这里稍微吐槽一下那坑爹的字幕……)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忘记。
                  我宁愿你绝情到底,让我彻底地放弃。
                  我宁愿只伤心一次,也不要日日夜夜都伤心。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也不想再听你说——我爱你。
                  海泉一边唱一边自嘲着,差一点笑出声来。
                  胡海泉,你看看你。
                  明明是那么幸福的时候,居然还写这种歌。
                  一语成箴。
                  你看,到如今……应验了吧。
                  《冷酷到底》,需要的是大线条情绪层层累积之后的爆发。
                  羽凡唱到第二遍副歌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于是及时地将话筒递了出去。
                  回忆起那天海泉冷冷地看着自己,对自己说“滚”。
                  就好像在说——请别再说我爱你一样。
                  可是……可是我欠着你的,我欠了你最多的,恰恰是这一句话。
                  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你却告诉我,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于是注定就是错过。
                  可笑的是,紧接着《冷酷到底》的一首歌,便是《不弃不离》。
                  怎么可能。
                  像歌名一样的人生,怎么可能?
                  可是前奏响起的那一刹那,羽凡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和观众互动了一句:“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们愿意永远在一起吗?”
                  海泉听到这样的话,险些连接下来要唱什么都忘了。
                  涛贝儿每一次说“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加上“愿意”这样的字眼,仿佛他们两个永远在一起,就是这样一个确定了的事实。
                  曾经他真的相信,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所以听到他说要去拍三个月的戏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忍着内心的失落,最终放他去了。
                  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说是说三个月,最后整整走了半年。半年的空白、半年的离开,早就算不上什么永远了。
                  而且……再也没什么永远了。
                  如果当初没有放手……海泉曾经不止一次午夜梦回时,这样地想过。
                  然后自嘲地笑一笑。
                  可惜人生,从没有什么“如果当初”。
                  【还记得我们共同约定,还记得我们共同呼吸。】
                  还记得……还记得……
                  这世上最伤人的,莫过于这三个字。
                  因为,当一个人开始习惯回忆过往,当一个人开始习惯说“还记得当年如何如何”的时候……只是因为当初的时光都不再了。
                  每一句歌词都像一朵玫瑰,带刺的玫瑰。
                  因为回忆是那么芬芳绚烂,却伤得人鲜血淋漓。
                  尤其是听到羽凡,那么用力地唱出“不弃不离”的时候,觉得疼,好疼好疼。
                  那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宣告着些什么,宣泄着什么,或许是痛苦吧。
                  而这痛苦,是自己带给涛贝儿的。
                  涛贝儿,我终究……还是会对你心软。
                  不弃不离,我们……真的做得到吗?
                  【简单的话,还是那一句,我爱你。】
                  【请别再说,我爱你。】


                  IP属地:上海26楼2013-05-22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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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你搬这篇了!!!龙龙业界良心感动中国!!!!


                    28楼2013-05-22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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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涛贝儿接下来要去哪儿?”
                      “上海。”
                      “啥时候回北京?”
                      “15号左右吧,剩一个礼拜排练。”海泉盘算了一下,“要不你先回北京吧。”
                      “那可就得有半个月见不到你了……”
                      “电视上不能见到么……”
                      “看电视哪儿有看真人有感觉啊……”黄征一脸哀怨,“要不我跟着你呗……泉儿~~~”
                      “……黄征你丫不用工作了是吧?我真怀疑你们公司是不是把你放养了呀……”海泉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想见我到演唱会上再见吧!排练期间禁止骚扰啊。”
                      “……”黄征撇撇嘴,讨了个没趣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冲着海泉摊手,“给我票儿。”
                      “咱们跟歌迷互动你凑什么热闹啊?”
                      “我要的是家属票……”
                      “…………”海泉一愣,接着又好气又好笑,“你就直说你想来后台探班不就行了?要什么家属票啊……黄爷要来谁拦得住?”
                      “你不给我就自己要了哈……”黄征的脸微黑。
                      “……?”大脑一下子接受信息无能。
                      黄征看着愣神的海泉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扶着海泉的肩迅速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按照北方汉子的说法,就是打了个啵。
                      “行了,家属票有着落了。”
                      接着就迅速撤离现场,远远地背对着海泉挥了挥手。
                      海泉呆呆地看着黄征离开的背影,唇上仿佛还带着点温热,下意识地摸了摸,然后有点脸红。
                      接着就开始想下一回要让黄征跪什么才好。
                      许是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许是遇见了难觅的知音,许是自己的心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关爱,又许是终于放下了心结,海泉觉得此刻半个月以来的愁苦心痛土崩瓦解,再一次看向窗外的夜色,觉得万家灯火竟是那样温馨。
                      站了很久,腿终于有点发麻,海泉轻轻吐了口气,估摸着团队已经准备好了车接自己和羽凡回酒店,就打算转身往回走。
                      突然有什么人从背后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是谁?”海泉小受了一点惊,不过语气还算镇定,大概是这么多年已经被羽凡给训练出来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自己身后站着。
                      海泉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那只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有戒纹。
                      “涛贝儿……别闹。”
                      羽凡慢慢将手放下,然后从背后环抱住了海泉,把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你走了。”
                      “…………没呢,我就是去送送董浩叔叔,你不是和汪涵他们聊天么?我只是出来走走。”
                      “我以为你走了。”羽凡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将海泉抱得更紧。
                      海泉不再说话,只是任由羽凡就这么抱着。
                      “炮儿……你的手好凉。”羽凡的左手轻轻地握住海泉的手,反复摩挲着希望能给他带来一点温暖。
                      “不知不觉就站久了。”
                      “冷么?”
                      海泉摇摇头:“回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突然感觉到,有湿润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颈处,然后被印上了一个吻。
                      脸上一红,全身一软,海泉用力向后撞了一下,然后惊讶地从羽凡的怀里跳出来转身面对着他,一双眼睛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羽凡红了脸,讪讪地说:“炮儿……我、我以为你喜欢这样…………”那一天晚上,你明明……
                      “别闹……”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那一天晚上的事了。
                      不喜欢你嘴里的烟味,所以喜欢你吻我的脖子。
                      反正你早就忘了吧,或是根本就没有记得过……刚才的动作…只是碰巧罢了。
                      而且之后……再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了。
                      “炮儿……对不起……”羽凡低下了头,又开始懊悔自己方才的冲动。
                      海泉身上的淡淡清香盈满口鼻的时候,忽然间意乱情迷,回想起那一年的那天晚上的动情画面,于是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却忘了这可能又是一次刺痛。
                      那一天晚上的海泉并没有再说话,只是走在羽凡的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视台大楼上了车。
                      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再提过什么“分开”或者“解散”,接下来的一整个半月里,无论是什么节目什么通告,海泉都像平时一样积极地宣传着演唱会,该唱的时候唱,该笑的时候笑,对待羽凡的态度……也和从前别无二致。
                      羽凡却是带着一颗诚惶诚恐的心跑完了这半个月的宣传,无论是酒店还是飞机上,都不敢主动冲海泉说一句话,不敢问他的心意。
                      怕自己又一次伤了他。
                      更怕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自己。
                      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所以就选择不问也不说。
                      直到半个月后的12月15号,大家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北京,休整了一个晚上之后在第二天早上,坐进EQ公司的会议室里。
                      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份文件,大致是这次演唱会的注意事项、工作细节和大致流程。
                      虽然流程表只有三张A4纸,但上面所列出的所有内容,都是羽凡和海泉需要在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好好准备的。
                      无论是编曲、背歌词还是准备串场,都是需要他们两个最重要的主角切身去做的。
                      在这张列表的最后一行,小一号字体打着《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几个字眼。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悲伤的表情,大家都一言不发地埋首在面前的一堆文件中,时不时偷偷地瞄着长桌尽头并排坐着的两个人。
                      EQ公司的总裁,羽.泉——陈羽凡和胡海泉。
                      羽凡也没有说话,侧着身子呆呆地看着窗外,倒是海泉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文件,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成为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每一次翻页,都像是在刮蹭着大家的心。
                      当海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这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羽凡都转过了身子,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交握着,不住地发抖。
                      海泉微微蹙了蹙眉,然后翻了翻口袋,摸出一支记号笔来。
                      将笔在指尖旋了几旋,然后打开笔盖,轻轻地在纸上将最后一行的“《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那几个字涂去了。
                      那一瞬间,会议室猛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把海泉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助理小秘书们喜极而泣地抱成一团。
                      羽凡仍然在旁边低着头,双手也还在发抖,然后默默地擦掉了刚刚从眼眶中喷涌而出的泪水,转身紧紧地和海泉拥抱在一起。
                      炮儿……谢谢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涛贝儿……让我们一起歌唱吧。
                      我们只能,一起歌唱。


                      IP属地:上海29楼2013-05-22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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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礼拜的封闭式排练虽然辛苦,可却让羽凡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只有他、和他的大炮儿。
                        没有别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天天都在一起。
                        呐,炮儿,你还记得吗?
                        十年演唱会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碰上大雾的时候,一前一后地在雾中摸索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那个时候的我们,迷失了方向,于是只有我们而已,相互依靠着,一个看着前车尾灯,一个看着后视镜,生怕丢了对方。
                        我们终于找到了路。
                        然后踏上了不同的路,回到不同的家。
                        当时的我,心里只想着能快点见到老婆孩子,却忘了你。
                        也丢下了你,让你回到那个,如果还能够叫做家的地方。
                        要是这个世界,永远都罩着一层雾就好了,我们不用曝光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那么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亲吻。
                        就可以爱了。
                        要是可以爱,要是……可以向全世界的人说出那一句话的话,该有多好。
                        羽凡安静地看着面前趴在钢琴上睡过去的海泉,然后流泪。
                        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脸,最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想要伸出双臂拥他入怀,最终只是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羽凡向工作室内放轻了动作的所有人打了个手势,走到门外点燃一根烟。
                        尼古丁能解忧,恐怕也不尽然。
                        心里还是觉得焦躁,觉得烦闷,好像有什么改变正在发生,而自己却不知道。
                        虽然这一次……度过了解散的危机,但总觉得和海泉之间,好像已经有了一道裂纹,而且还是一道渐渐扩大的裂纹。
                        不是太平的粉饰所能够遮掩的,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逐渐走远了。
                        海泉和自己依然像往常一样默契,无论是编曲还是演都进行得十分顺利,但这种默契,如今仿佛只是建立在音乐上而已。
                        和乐队讨论改编理念的时候,再也感觉不到那熟悉的目光。
                        演奏的时候,偶尔的目光接触也变得淡然,只是匆匆一扫便就移开。
                        很难想象,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海泉不会再看着羽凡。
                        不会默默地在羽凡说话的时候安静地带着微笑注视,不会再在演唱时露出那样温柔而依恋的目光。
                        就好像坐着的时候,身体不再习惯性地倾向羽凡一样。
                        变成孤独的一个人了。
                        可是……炮儿……
                        你打消了分开的念头……难道不是还喜欢我,还想给我最后一个机会么?
                        羽凡有些颓废地靠在墙上,嘴里的烟冒着时暗时亮的火光,最终燃到了尽头。
                        海泉几乎在羽凡关上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轻轻抚摸着盖在身上的外套,那萦绕着淡淡烟草气息的外套。
                        海泉微微侧过头闻了闻,然后牵起了嘴角。
                        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好像是第一次和羽凡一起坐飞机的时候吧,那个时候还是两人还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坐普通舱的岁月。因为前一晚的熬夜工作,自己上了飞机就睡着了,半途醒来的时候,身上就盖着羽凡的外套,淡淡的烟草气息也像现在这样,盈满鼻尖。
                        转过头看旁边的羽凡,正戴着大墨镜叉着手臂呼呼大睡,一副“爷我就是睡着了都比你们酷”的气势,如果无视掉嘴角的口水。
                        于是当时就叫了空姐拿来一条毯子,不过自己还是盖着羽凡的外套。
                        已经是……十几年之前的事了呢。
                        那一天,窗外的天空,格外的蓝。
                        还让自己第一次生出了对蓝色是忧郁之色的怀疑。
                        那时的天空,真的好蓝,又深,于是一直深到了心里。
                        世界各地的美景,看了许多,也有许多没看,可留下的印象,始终没有那一天窗外普通的蓝天来得深刻。
                        就连和黄征一同躺在南非的大草原上仰望星空,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一直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是因为……南非的星空亘古不变地存在着,而那一年的蓝天,却是不可再得。
                        所以觉得珍贵吧。
                        呐,涛贝儿。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说服自己不再多想,努力做回最单纯的朋友,为了共同的爱好而在一起的朋友。
                        虽然痛苦,但我认了。
                        所以……不要再来一次了,好不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开始了。
                        我们……不要再错下去了。
                        虽然我始终还是不明白,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IP属地:上海30楼2013-05-22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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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泉出了一会儿神的工夫,元宝已经出了一头汗正在努力地扒拉身上那件厚厚的熊耳朵羽绒服,无奈力气小关节也不够灵活,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也只脱了半个袖子,海泉噗地一下笑了,一只手托着元宝的腰一只手帮着元宝脱外套,本来干得好好的,不料羽凡和白百何也凑了上来,三个人六只手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衣服纠在了一起,元宝又不安分地动着,“咚”的一声,元宝的小脑袋就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化妆台的台面,元宝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幸好不知道是一下撞懵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儿不好意思哭,总之是没哭出声来。
                          三个人六只手又一次手忙脚乱,不过这一次倒是忙着哄元宝,尤其是羽凡和白百何一下慌了,又想检查一下孩子有没有撞坏哪儿又不敢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元宝的小眼睛从自家爸爸妈妈身上一直扫到了自家大炮爸爸身上,最后义无返顾地一头扎进海泉的怀里。
                          “大炮爸爸……元宝疼……”
                          “元宝乖啊,不哭,大炮爸爸帮你揉揉。”
                          元宝听了这话就乖乖地趴在海泉身上不动弹了,半晌才听到小声的抽泣,想是刚才一定是撞的疼了。
                          羽凡静静地看着海泉抱着自己的儿子的画面,心里发酸。
                          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窝火,而且生气的对象竟然是海泉。
                          好想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椅子里拉起来推到墙边狠狠地质问他:胡海泉,你他妈干嘛要让自己活得这么憋屈。
                          第二个念头,是恨。
                          恨的对象,是自己。
                          恨当初是自己固执地把那个人拉到自己的身边,最后却忘了初衷而将他抛弃了。
                          恨最不应该伤害那个人的就是自己,可偏偏他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因为自己。
                          恨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爱那个人,可偏偏还是爱了。
                          恨自己……早就没有资格再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可却怎么也不能够放手。
                          炮儿,我想抓着你。
                          这一辈子,我想要牢牢抓住的,抓一辈子的,只有你。
                          羽凡站在那里出神到一半,白百何突然拉着他朝房间的角落里走去。
                          羽凡觉得有些莫名,但是却敏感的注意到,白百何的脸色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陈涛,你到底干什么了?”走到角落确定附近没人之后,白百何突然松开手表情凝重地问。
                          “啥?”羽凡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是真没感觉还是假没感觉?你不觉得胡老师现在都不惜的主动看你了?”
                          “……!”不对劲的感觉……的确……
                          原来是眼神。
                          自从那一次争吵之后,海泉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真的少了点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比以前埋藏得更深了。
                          会故意躲闪自己热烈的目光,或者是假装没有看到。这几天……感觉炮儿对自己,好像是淡了。
                          可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连解散这样的危机都渡过了……难道……不是还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么?
                          白百何看着羽凡这幅迷茫而又无措的样子,突然又觉得心疼,于是只是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等着羽凡自己理清所有的思绪。
                          这边沉默了,不过海泉和元宝那里可没有沉默,海泉在帮元宝揉了一会儿脑袋之后,小家伙的劲儿也过去了,于是抬起半张脸有点抱歉地看着海泉:“大炮爸爸对不起……元宝把你的新衣服弄脏了……”
                          海泉一愣,低头一看……好吧,演出服的胸口湿了不大不小的一块。
                          冲助理打了个手势示意换另一套之后,海泉微笑着看着元宝:“没事儿,大炮爸爸换一套衣服就行了。”
                          小家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大炮爸爸……你帮元宝呼呼,元宝就不疼了,元宝也帮大炮爸爸呼呼好不好?”
                          这么说着,元宝就轻轻趴在海泉的肩膀上吹气,“大炮爸爸也不疼,好不好?”
                          海泉愣了,有些迷茫地看着元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是爸爸把大炮爸爸弄疼了……元宝知道的,那天爸爸和妈妈躲在阳台上哭呢。”元宝一边说一边又红了眼,“大炮爸爸是不是生爸爸的气,所以连元宝也不喜欢了?元宝帮大炮爸爸呼呼……大炮爸爸,别不理我……”
                          是爸爸把大炮爸爸弄疼了。
                          元宝知道的。
                          海泉的耳朵里,反反复复响着这么两句话。
                          呐,涛贝儿。
                          我好疼。
                          为什么……你不早点帮我揉揉?
                          “凡哥泉哥,时间差不多了。”小助理突然从门口冲进来喊了一声,倒是把两边的沉默都打破了。
                          “百何,你带着元宝先上观众席吧。”
                          “嗯,元宝快来,别缠着你大炮爸爸了,我们去观众席咯~”白百何微笑着从海泉手上接过元宝,冲海泉感激地笑了一下,海泉显然是看懂了,也报以温和的笑容。
                          看着百何带着元宝再度向羽凡走去,海泉转身就进了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老公……别想太多了,先搞好演唱会再说。”眼看羽凡还没有从刚才的纠结当中出来,白百何叹了口气,“你要加油,才能帮他,才能帮你们两个,知道么?”
                          白百何比羽凡小了九岁,照道理来说想法什么是绝不应该比陈羽凡更成熟冷静的。
                          可她的丈夫这么多年以来,早就被一个人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仍然保留着那么一颗赤子之心。
                          所以等他的保护罩终于伤痕累累,再也无法在一起的时候……才那么无措。
                          羽凡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白百何,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百何,谢谢你。”
                          “嗯,我知道。”
                          他们自己的心里都清楚,如今这样的拥抱之间,只有感激,可是落在别人眼里,那绝对是小夫妻之间的恩爱表现。
                          比如……落在了刚刚赶来此刻正站在化妆间门口的黄征眼里。


                          IP属地:上海32楼2013-05-2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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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征是个守信的人,他记得他答应了羽凡,演唱会后要和他单独聊聊。
                            那种阴沉的脸色,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关于海泉的。那也正好,是时候告诉羽凡他和海泉现在的关系了。
                            于是encore的时候,黄征就从贵宾席上默默地下来,回到后台的休息室里等待着陈羽凡。
                            “咦?黄哥?”休息室里两个小助理正在忙着收东西。
                            “你俩在干啥呢?结束的时候感谢工作人员,你俩也上去接收一下感谢呗~”黄征常和海泉混在一块儿的缘故,和EQ的员工们关系也都还不错。
                            “咱俩收拾东西呢,一会儿凡哥和泉哥结束了好快点儿拉到庆功的场子去喝两杯啊~~”小助理一边说眼睛一边放光,一副期待已久的样子。
                            “呵,还差这点儿时间啊~得了,他俩今天没这么快走呢,你们凡哥可和我有点事儿谈,清场清场啊~~~”
                            “凡哥……?”俩小助理同时停下手里的活儿,愣愣地看着黄征,“咋没听他说起啊?”
                            “我今天来的时候不堵车么?晚到了,所以他等会儿早点下来跟我说呗。”
                            “啥事儿啊?”人嘛,总得有好奇心不是。
                            “唉唉多事了啊~~打探老板的隐私当心我打小报告给你们泉哥,这个月工资不想领了是吧?”黄征痞笑。
                            “黄哥黄哥!别介啊,那……咱俩走?”
                            “黄哥,给你和凡哥倒地方哈~~~”两个小助理相互使了个眼色,忙不迭地走了。
                            休息室里只剩了黄征一个人,听着外边嘈杂喧闹的声音,心里莫名有点沉重。
                            Encore的时间本身也不长,演唱会很快就在巨大的欢呼声中圆满落幕了。搭着海泉的肩膀深深向观众们鞠躬的时候,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感。
                            二十年,三十年,要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就好了。
                            观众陆陆续续地退场,按照惯例,羽凡和海泉总是会和团队沟通一下,顺便和到场来贺的朋友们寒暄一番的,不过这次,趁着海泉忙碌的时候,羽凡便偷偷地溜走了。
                            “黄爷。”打开休息室的门,黄征果然在里面。
                            “涛贝儿。”黄征站了起来,双手插着裤兜靠在化妆台上,“哟,泉儿还真没跟来,看来你要说的,跟我想的一样。”
                            羽凡面色一冷,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
                            “放心,人都被我赶跑了。”
                            “你跟大炮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羽凡脱下了返场的演出服,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黄征笑了下,“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戒,涛贝儿,就连这么点事,你还是没能为他做到。”
                            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争。
                            “黄征,你他妈还记不记得我一个月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像是戳到了陈羽凡的痛处,于是他吐出一个烟圈,然后把烟头直接按在桌面上,烧出一个圆圆的黑点。
                            【如果你没办法控制这份感情,以后就离大炮儿远一点。】
                            【别想毁了他,更别想毁了羽泉。】
                            “记得。你说如果我没办法控制对海泉的感情,就离他远一点。”黄征站到羽凡跟前,心里很庆幸自己比羽凡高上那么一点儿,终究不会在气势上输人,“你还说让我别想毁了他。”
                            “没错,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羽凡冷笑了一下,“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样?嗯?”
                            分开我们?抢走海泉?你做梦。
                            “打算?哼。”黄征也冷笑,“陈羽凡,你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和海泉已经在一起了。”
                            “诶?这是…………凡哥的耳返?怎么掉在这儿了?泉儿哥!”
                            “嗯?”
                            “这是凡哥的耳返么?”
                            “诶,涛贝儿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从刚刚开始就不见人儿了,怎么东西掉了都没发现?还好被咱捡着了,要不然可就没了啊。”
                            “给我吧,我去找他去。”
                            羽凡一瞬间瞪大了眼,仿佛难以置信的样子,几乎是颤抖地吐出四个字:“怎么可能?”
                            “真正会毁了他的,是你,陈羽凡。”黄征死死瞪着羽凡,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从今往后,我告诉你,你别想再接近他。”
                            “你他妈的胡说些什么!!”羽凡像是被激怒了,一把揪住黄征的领子恨不能一拳直接打过去。
                            “我说,胡海泉从今天起,只会和我黄征在一起!不是你陈羽凡,更加不是你陈涛!!”
                            “我们才是羽.泉,我和他,我和胡海泉,不是你黄征!不是任何人!”羽凡彻底被激怒了,此刻已经红了眼眶。
                            “陈涛,你知不知道,很多年前,我也是这样想的?”黄征打开羽凡的手,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东西就朝墙上扔过去,“可你自己看看,这么多年你这个混蛋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娶了白百何,你娶了另一个女人,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不要他了不是吗!”
                            羽凡沉默了。
                            黄征说的是真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是谁先放开了谁的手?
                            黄征站在自己面前狠狠地瞪着自己,眼圈已然红了。
                            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能输。
                            因为这一次如果输了,那么代价就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人。
                            可是如何……如何能够不输?
                            一个是他爱的人,爱得不惜一切,最终换来了个遍体鳞伤。
                            一个是爱他的人,是庇护,是疼惜,是默默守护紧紧相拥。
                            若是把自己当成海泉,都不会选择自己。爱的像飞蛾扑火,结果只能是被燃为灰烬而已。
                            是累了吧。
                            所以宁可放弃爱了。
                            羽凡突然觉得,无力感从心底里冒出来,有一种慢慢被流沙吞噬,用尽了力量也爬不出来,最后只能慢慢窒息的感觉。
                            可是最后一份固执和倔强叫嚣着,告诉自己——你不能输。
                            不能从此失去,可以永远站在那个人身边的资格。
                            若是从今之后,只做朋友……等到我们都老了,老得再也唱不动再也走不动的时候,身为搭档,就没有资格再站在你身边了。
                            呐,炮儿。
                            让我赌一次吧。
                            赌你还爱我,赌你……只爱我。
                            如果我赢了,那么黄征一定会主动离开你的,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爱你。
                            这一把,如果我输了……那就祝你幸福,这一辈子,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活该。
                            如果有来世……我依然认定你。
                            啊,我忘了呢。
                            你不相信来世。
                            “黄征……”良久的沉默,久的连黄征都以为,羽凡已然崩溃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脸上,透着绝望而诡异的笑容。
                            “你抢不走大炮儿的。他是我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你……胡说什么?”黄征莫名觉得羽凡有点不对劲儿,于是皱了皱眉。
                            “他是我的……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是我的了。”羽凡像是在回忆什么,笑容更大,“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么?”
                            “……陈羽凡,你正常点。”
                            “呵呵呵……黄征…你和大炮儿一个月了……你上过他没有?”
                            “陈羽凡你说什么!”怒火中烧让黄征一下子狠狠一拳打在陈羽凡脸上,“我不许你这样说海泉!”
                            黄征不是没有想过。
                            既然可以拥抱,可以亲吻,那么……即使再亲密一点也无妨。
                            可对着海泉,黄征做不出来。
                            他是那么干净,从第一眼见到海泉开始,当时的少年给他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干净。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所以才会那么想保护他,也正是因为这份纯净的灵魂,让那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喜欢。
                            那一次董浩叔叔对自己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到现在都还是那么清晰。
                            长者因为阅历,总是能把人看得通透,当时他之所以被感动,正是因为在离开了孩子们的包围之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给过他那样的真诚和纯洁的感觉。
                            董浩叔叔曾说,这是真正的诗人才会有的一份纯真,他们看到本真的世界,于是痛苦,可还是相信着,相信光明和希望。
                            可如今,那个曾经是海泉最亲密的人,竟然问他:“你上过他没有”。
                            黄征怎么可能不愤怒,自己明明……是不允许任何人这样玷污他,连自己都不能玷污他的,所以一拳挥出,想要收回已然来不及。
                            黄征的力道很大,羽凡已经觉得半边脸都快肿了起来,可他竟然在笑,笑得很凄凉:“没有对吧?呵呵呵,黄爷……我还真替你可怜。”
                            “什么意思……陈涛你什么意思!”心里隐隐有种恐惧。
                            “因为你永远得不到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他都给我了。”看到黄征越睁越大的眼睛,羽凡莫名觉得有种快感,“你一直想碰的那个身体,早就已经是我的了。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是我的了。”
                            黄征的理智和坚强,终于被陈羽凡的最后一句话击得溃不成军。
                            “我早就和海泉做过了……他早就被我上了。”
                            黄征突然觉得心脏紧缩在一起,痛得无以复加,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的羽凡,让他打从心底里地恨着,也怕着。
                            “你能忍受么?和大炮儿在一起,一辈子和一个……身上打着别的男人烙印的人在一起?”
                            “陈羽凡……别说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让黄征觉得快要崩溃。
                            他的海泉,竟然被那样伤害过。
                            他却不知道……
                            不是厌恶海泉,而是厌恶自己。
                            当年……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泉儿,难怪……你说你再也爱不起了。
                            “我是个混蛋没错,但是……海泉他偏偏爱我,这一辈子,他都只爱我一个人。”羽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说一个字,就好像在狠狠的用鞭子抽打着自己的内心,打得血肉模糊。
                            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就是亲手解剖着自己,亲眼看看自己究竟是如何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的。
                            “别说了!别说了!!”
                            “黄征……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晚上,我要了他多少次?”黄征……离开他!离开他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
                            “多少次?”休息室的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IP属地:上海35楼2013-05-22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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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凡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了,脑袋里轰的一声,浑身发冷,冷得直打颤。
                              脖子好像僵住了一般,不敢回头,只能看到面前的黄征倒退一步怔怔地盯着门口。
                              脸上的恐惧告诉自己,不是幻听。
                              “涛贝儿,我问你话呢?”
                              “…………泉儿,我和涛贝儿刚、刚刚开玩笑呢……”黄征突然很害怕,怕得要命。
                              “涛贝儿,怎么不看我?”海泉没有搭理黄征,依旧站在门口轻轻地问,语气中透着点儿小委屈,全不像听到了那样不堪的话语。
                              这样的口气几乎让陈羽凡以为,刚才真的只是幻听,海泉只是刚好推门进来而已,没有听见他和黄征之间的争吵,什么都没有。
                              可是当他回过头,才终于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海泉在微笑,微笑着看着他。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手紧紧地捏着门把,止不住地颤抖。
                              脸上带着近乎恐怖的微笑。
                              羽凡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哽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他只好看着海泉微笑着向他走过来,然后定定地站在他面前。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海泉就这么看着羽凡苍白的表情,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空,“不愧是演过戏的,居然能装这么多年。”
                              心一点都不痛,一点都不。
                              只是觉得傻,觉得太傻了,简直可笑。
                              所以他真的笑了起来,像是孩子得到了崭新的玩具一样,笑得那么开心。
                              胡海泉,你怎么这么可笑?
                              可笑你竟然曾经还想着,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回想起大半个月前,湖南的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羽凡反常的举动。
                              原来不是巧合,是你……在重温旧梦。
                              是你想做了吧?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给你就是了。
                              你干嘛要忍着?我这么爱你,只爱你一个人,一定会给你的,在你的身子下面摆出你喜欢的姿势任你侵占,只要你说,只要你说,我就做就是了。
                              呵呵……陈羽凡。
                              我应该感谢你吧。
                              那一年那个纵情的夜晚之后,你没有给我钱呢。
                              算是……留给我一点面子?
                              胡海泉,你看清楚了吧?你于他,只不过是纵情的对象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他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那是看得起你,那是忘不了那天晚上你的骚样儿。
                              爱一个人,怎会无错?
                              爱上陈羽凡,就是你的错,错得……太离谱了。
                              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得到回报什么的,那是犯贱。
                              是你活该,沦落至此。
                              “涛贝儿。”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海泉觉得连肺都有点痛的时候,终于收敛了笑意,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羽凡,“谢谢你。”
                              羽凡觉得害怕,突然很怕很怕,于是他的脸也变得纸白,嘴唇颤抖着:“大炮儿。”
                              “叫我海泉。”海泉皱了皱眉,好像很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字眼似的。
                              “我……我……”冰冷的语气,好可怕。
                              羽凡突然瞪大了眼,他仿佛看到眼前的海泉逐渐变得透明,好像就要消失了。
                              “炮儿!我只是想留住你!!我只是想留住你!!”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只好大叫起来。
                              “你的耳返。”海泉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突然低下头去翻口袋,掏出了什么东西之后递到了羽凡面前,“掉在舞台上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羽凡没有伸手接,也没有说话,他甚至不知道海泉接下来想干什么。
                              黄征也没有动,或者说根本不敢动。
                              他有种感觉,此刻任何人只要接近海泉,就会彻底摧毁他。
                              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是一种这样的感觉。
                              “啊……对了,我的耳返……也在这里呢……”海泉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翻出自己的耳返,与左手羽凡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成对的耳返。
                              是什么时候买的呢?明明很容易搞混,却偏偏买了一样的。
                              咦?哪个……是我的?
                              明明是刚刚拿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羽凡看到海泉的脸上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磨在自己心上。
                              炮儿,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不要……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我好害怕……
                              “炮儿…………”羽凡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骂我打我,狠狠地打我这个混蛋一顿,好不好?”
                              海泉抬起头,脸上的疑惑更甚。
                              然后突然微微笑了,说道:“好啊。”
                              那口气,像极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羽凡问他“我们俩做个组合好吗?”的时候。
                              羽凡像是松了口气,闭上眼等待着痛楚降临。
                              却突然听到耳边一阵惊呼。
                              “胡老师!”门口站着几个稀稀拉拉回到后台的助理,其中一个女生突然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羽凡几乎是立刻睁开眼,眼前这一幕让他惊呆在了原地。
                              海泉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角,蜿蜒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他亲手扯断了两个耳返的耳机线,然后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脸上带着欣赏一般的微笑。
                              白色的橡胶和耳机的碎片搅在一起,混着血。
                              黄征冲上去想抓住海泉的肩膀强迫他冷静下来,却被海泉狠狠推开。
                              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于是想冲上去抓住海泉一直在颤抖的双手,没想到甫一靠近,就被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羽凡愣了一下,而海泉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怔怔地看着一地的碎片,只听海泉呢喃道:“混在一起了……就……不会痛了吧?”然后呵呵地笑着,撞开了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跑出了休息室。
                              “泉儿哥!!泉儿哥!!”有几个警觉的孩子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于是撒腿就追了出去。
                              羽凡脱力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任由尖锐的碎片扎进自己的掌心,钻心的疼之后,看到自己的血也落在地上,与海泉的也混在了一起。
                              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了海泉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混在一起了……就……不会痛了吧?】
                              羽凡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却突然被什么人大力地从地上揪了起来。
                              “陈涛你还不赶紧追!!他这样不出事才怪!!!”黄征红了眼,拖着羽凡就往外面跑。
                              冲出房间才发现一会儿的工夫,海泉和刚才追出去的几个孩子都不见了踪影,彻骨的冷风打在脸上让陈羽凡终于清醒了些,和黄征两个心急火燎地闷着头只知道跑,却始终找不见人,隐隐听到各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显然是演唱会的这些工作人员也都炸开了锅,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
                              心里不由得这么安慰自己,不会的……海泉不会跑丢的……他最讨厌跑步,一定……一定跑不远,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不会出事。
                              一定不会。
                              羽凡觉得想哭,但又觉得不能哭,于是只好点上一支烟。
                              却没想到,只烧了短短一截,竟然从中间直接断了。
                              嘴里衔着滤嘴眼睁睁看着半燃的烟头掉在地上,羽凡瞬间睁大了眼。
                              有一种深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他们听到远处的楼梯口,传来一声尖叫。


                              IP属地:上海36楼2013-05-22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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