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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端作品】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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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不弃   
  此时你所放弃,正是他日所想拥有。 
                  
  一不弃 
                  
  我以为是结局,却没有想到是另一个开始。 
                  
  清越在一个昏晦的傍晚来到了那座荒芜的宅院。抬头看看朱漆斑驳的匾额,上面‘云山别馆’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走上几级石阶,清越握住了生锈的门环。敲几下,沉闷的声音便扩散开去,门前几只野雀扑棱棱飞开,直把人的心搅乱。清越停了手,长长吸了一口气,心仍是扯得有些痛,不由挽紧了手臂上的竹篮。 
  良久,一个老仆终于来开了门。打量了几眼清越,疑惑地问:“姑娘要找谁?‘’我要见这别馆的主人。‘清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自己都能感觉到这笑容的生涩。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笑过,恐怕已经记不起来了。 
  老仆也不多问,侧身让清越进了门。门中的景况,比起外观更是萧瑟。荷花池早已枯了,池底干裂如龟甲,而石板缝中的野草,也长得有齐膝高。这院子,当真还有人住么? 
  ‘姑娘又是从京城来的吧。’老仆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清越猝不及防,微微有些慌乱。 
  进了前厅,老仆便退去,留下清越一个人,也没有茶水。整个宅子寂静无声,恍惚只有远处几声乌鸦的啼叫,颤巍巍地撩动人的心弦。清越立在厅正中,垂眼看着自己臂上的竹篮——上面加了盖子。就这么等着,空旷的厅中仿佛再没有别的活气,于是从心底里隐隐地泛起寒意。 
  一个人静静地从后堂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她。 
  ‘是你?’极度的震惊让清越后退一步,看着身前这个面如寒霜的美丽女子,‘宁楦,怎么你在这里?’叫做宁楦的女子浮起淡淡的笑,声音清冷地说:“你来做什么?‘’我……想知道他在不在这里。‘清越的口气,明显地低了下去。 
  ‘你怕他还没死,是么?’宁楦克制着自己的怒意,用一贯优雅而高贵的口气说道。 
  ‘我,我不相信他死了。’清越恳求般地望着宁楦,‘让我见见他,我要还他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对他而言太宝贵了——我死都不怕,只是让我再见他一面吧。’‘可是他已经死了,你杀了他,难道你忘记了么?’宁楦冷笑着,声音都已有些颤抖,‘我今天放过你,你这祸国殃民的女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走吧,别弄脏了我的院子。’‘告诉我,到底谁是这里的主人?’清越忽然站直了身子,平视着宁楦问道。一种古怪的神情象火苗一样从她脸上窜起,在宁楦的眼中,就像——疯子的冷静。 
  宁楦不再回答,背转身去叫了一声:“送客!‘’慢着!‘一个声音蓦地传出来。’宁姐姐,我要看看她带的是什么好东西。‘说话之间,一个灰衣青年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公子,你又何必见她?’宁楦迎上去,口气微微有些嗔怪。 
  清越却早在一旁呆住了,喃喃地道:“不离……‘’她是谁?‘灰衣青年笑着问宁楦。 
  ‘她就是从吴国流过来的祸水。’宁楦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充满恨意。 
  清越揉了揉眼睛,又低下了头。他不认识她,他不过是长得象那个人罢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没有爱,也没有恨。 
  ‘你叫什么名字?’那青年走到了清越面前。他在笑着,仿佛会一直这样微笑下去。他的眼睛如同婴儿般清纯无邪。 
  ‘我叫清越,你呢?’清越也朝他笑了。 
  ‘我叫不弃,不离是我哥哥。’不弃的眼睛盯着清越的竹篮,‘好姐姐,你篮子里是什么好东西,能不能给我瞧瞧?’宁楦走过来拉住了不弃:“公子,我们回去吧。‘’让我看看,就看一眼,好不好?‘不弃向宁楦哀求着,拉着她的衣袖不断地摇动,这种小孩子的动作和他成熟俊朗的外表配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清越忽然想起来,不离以前曾经给她提过自己的同胞弟弟,从少年时一次重病以后就变得有些痴傻了,却不想他竟然一直住在这‘云山别馆’中。清越的眼睛里再度闪过那奇异的光,揭开竹篮的盖子,笑着对不弃道:“你看看,这是什么?‘篮子中是一株被泥土精心封好的植物,藤茎上长着对生的叶片。叶子是普通的椭圆形,正看也是普通的翠绿色,但奇就奇在叶子的背面竟然是金色的,闪着一种幽幽的磷光,流动着,象夕阳照射下湖面的水纹。 



1楼2007-04-03 20:16回复
      ‘这就是你想送给我哥哥的东西?’不弃好奇地摸了一下那叶片,‘这是什么?’‘这是越国的国宝,它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清越故作神秘地对不弃道,‘不信,你问问宁姐姐。’宁楦已经关上了门,神色严肃:“这越王藤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你不用管。‘清越有些胜利地笑道,’但我知道你们需要它,不是吗?而且如何栽培运用,也只有我知道。‘’你想留在这里?‘宁楦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行,现在全国都在搜捕你,你留在这里会给我们添麻烦的。‘’可是我要她留在这里。‘不弃蹲在地上,仍然在研究着越王藤。’我喜欢这种草,我要整个馆里都长满这种草。‘见宁楦仍在沉思,清越挑战般地说道:”那么请宁姐姐为我安排一个住处吧。’宁楦看着她,此时的清越,面颊上显出妖异的绯红,与方才那疲倦的悲伤的清越判若两人。宁楦望了望仍然独自笑着的公子不弃,低低地叹了一声:“已经害死了一个,难道还要害死一个吗?‘ 
                      
      二不离 
                      
      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命运之弦已在冥冥中拨动。 
                      
      越国世子不离在浦城之战最激烈的时候从城头离开。作为守将文顷将军的监军,不离明白自己不过是起鼓舞士气的作用。 
      此番吴国军队的进攻纠集了倾国之兵,文顷虽然善于用兵,但寡不敌众,援军离浦城还有数日的行程,也不知是否支持得住。 
      一队被绳索串连的人走过不离的马前。他们之中有男有女,蓬头垢面,形容狼狈。带队的军官停下队伍,向不离参拜。 
      不离勒住马看着,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明知故问:“你们这是去哪里?‘’回世子,文将军吩咐将吴国人质带上城头,当众斩杀,以灭吴人志气!‘小军官毕恭毕敬地答道。 
      ‘所有的人质都带来了吗?’‘回世子,有一男一女逃脱,正在西街拘捕。’‘去吧。’不离挥挥手,策马前行。西街?那可是他回府的必经之路。 
      刀剑相交的声音由远而近,不离看见数名兵士正在围攻一人。那人浑身都是血迹,犹是勇猛异常,一柄军刀舞得密不透风,护着身后一个少女。 
      不离看了一会,微微点头,叫了一声‘住手!’越国兵士立时退走,在不离身边围成一圈。 
      不离饶有兴趣地打量那个勇猛的年轻人,毫不回避那人眼中燃烧的仇恨。 
      ‘所有的人质都顺从地上城了,为什么单单你要抗拒?怕死么?’不离故意问道。 
      ‘你们不能杀她。’年轻人的姿势,仍旧回护着身后的少女。 
      ‘为什么?’不离这时才往那少女看去,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怀里还抱着一只栗色的小猫。 
      ‘这……’年轻人欲言又止,放开捂住伤口的手,举起军刀,加倍警惕地盯着不离。 
      不离微微一笑,这个忠诚而勇猛的年轻人若能收归己用就好。‘告诉我为什么,说不定我会饶了你们。’‘我不能说。’年轻人忽然一个踉跄,以刀杵地才勉强站稳。几处迸裂的伤口血流不止,眼见支撑不了多久。 
      ‘因为神巫预言我是你们越王的克星。’那少女走出来,抬着头清脆地说。‘杜风,不用拼命了,我跟他们去就是。’‘不行,公子命我保护你,我怎么能……’杜风着急地说。 
      ‘哈,哈哈……’不离大笑起来,‘越王的克星?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女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前面带路,我跟你们上城。’那少女说着,也不再看不离,跟着兵士便走。杜风犹豫了一下,也赶了上去。 
      ‘有意思。’不离笑了笑,竟策马回转。以斩杀人质为要挟,并不是时时灵验,此番吴军会不会投鼠忌器,还未可知。 
      不离赶到的时候,将军文顷已经在城墙上砍杀了两名吴国人质,然而吴军的进攻仍未停止,越国守军已经开始显露疲惫之态。 
      ‘请公子召黎!’文顷犹豫再三,终于发令。 
      一个中年人从人质队伍中走了出来,虽然被反绑着,仍然一派气宇轩昂。 
      ‘众吴军听了,你们公子召黎在此,若要他活命,速速退兵!’文顷命兵士向城下大喝。 
      喊了一会,吴军果然暂停进攻,主帅也骑马走到阵前:“城上果然是公子么?‘吴国公子召黎高高地立在城墙上,大声说道:”来的可是段将军么?我平生志愿,就是灭掉越国,这个愿望就请段将军为我实现吧。’说着,趁卫兵不备,一头栽下城去。 
      吴军一片喧哗,主帅长戈一挥,进攻又开始了。 
      不离有些厌倦地离开了城头,正听见几个士兵的呼喝。刚才所见的少女,退到墙角,充满敌意地看着面前的越国兵士,手里仍然紧紧地抱着那只猫。 
      ‘把猫放下!’一个兵士走上去便去强夺那只猫。 


    2楼2007-04-0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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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楦微笑起来:“新大王想接你入宫,差我来告诉你。‘’哦。‘清越仿佛早料到这个结果,也不觉意外,只是轻轻抚起怀中的猫。’那么你又是谁?‘’我么?‘宁楦颇有深意地看着她,’我要叫你一声妹妹呢。先王在的时候,就选定我作为不离的王后。‘’我什么时候进宫?‘清越平淡地问。无喜,也无悲。 
        宁楦倒有些意外。‘大王是得知杜风不过是你的家臣后才决定的。他答应过杜风要善待你,这样也好让杜风安心效力。不过到底是否能进宫还得看卜筮的结果,我们可不愿意让不祥的人接近大王。’‘是么?’清越说,一种冷冷的洞察了因果的眼神扫过膝上沉睡的猫儿。 
        卜筮的结果果然不祥。 
        ‘这个女子是大王的克星。’王叔厌胜向不离禀告道,‘龟甲和筮草的结果都是一样,陛下应该亲手杀了这个女子,才能扭转天命。’‘一派胡言!’年轻的越王怒气冲冲地道,‘什么天命,寡人不信!父王听信天命又如何,还不是英年早逝?寡人偏要接清越入宫,叫他们再去卜筮,直到卜出大吉为止!’‘大王方才说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厌胜若有所思地问道。 
        ‘清越。她父亲是吴国公子召黎,那又怎么样?’‘大王难道忘了,公子召黎是吴国最强硬的伐越派之一,他给女儿取这个名字,分明是清除越国的意思。’‘王叔多虑了。’不离颇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并非被那女子的容貌所迷惑,我只是想,留敌人之女在身边,可以提醒我时时不忘吴越两国的争战。’‘即使如此,大王还是小心为好。’厌胜望着年轻气盛的侄子,露出莫测的笑意。‘连王后都说,那个女子天性凉薄。’‘我偏要看看,究竟这克星有多厉害。’不离烦躁地把一个杯子摔得粉碎。 
                        
        五不弃 
                        
        你要我选择的,究竟是走近,还是离开。 
                        
        越王藤一天天长起来了。纤长的藤蔓带着贪婪的霸气,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支撑,拼命向四周延伸。清风袭来,翻动无数翠绿与金黄的叶片,发出轻微的悉娑声。清越站在藤蔓的阴影里,慢慢摘着底部的叶片。 
        ‘我又来了!’院门吱嘎推开,愉快爽朗的声音闯进来。 
        清越手中的叶片撒了一地。 
        ‘瞧把你吓的!’不弃笑起来,‘来了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害怕?’清越勉强一笑,蹲下身重新拣拾散落的叶片。‘这里太静了,偶尔有个人声,总是不习惯。’‘我记得这是第五只猫了吧。’不弃把猫从怀里放下来,‘现在这附近的猫都快被我搜罗光了呢。’清越捧着满把叶片走进屋里,‘进来说话。’一个小小的石臼,把叶子放进去细细地捣。纤细的手腕一上一下,脸便藏进那光影里。 
        ‘你现在脸色一次比一次差,难道总是做恶梦?’不弃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问。 
        ‘也不都是恶梦。’清越停了手,看看他,眼睛里有一种朦朦的雾气。‘这越王藤的药性越来越重了,你以后还是少来的好。我要的猫,让下人送来就好了。’‘反正也是无事。’不弃随意地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每次送猫过来,原先的猫恰好都跑掉了呢?’‘哦。’清越随口答应了一声,却默然,片刻方道,‘你把这瓶药水带回去,宁姐姐知道怎么做。’不弃却不忙着走,蹭过来对清越笑着说,‘你把那些猫儿藏到哪里去了,好像它们全都叫做松果,对不对?你不告诉我,我今天就不走。’‘它们觉得和我在一起无趣,便走了。你也走吧,以后少来为好。’清越有些意兴萧索地说,努力地捣着那些叶片。亮闪闪的金色灼着眼睛,干脆闭上眼,不再看。 
        ‘为什么又不理睬我了?’不弃忽然摁住了她握石杵的手,‘你还在想着不离,是吗?他那样幼稚那样乖张的人,我哪一点比不上他?’清越吃惊地看着他,慢慢地微笑了:“对,你比他好。‘不弃高兴起来:”我哪里比他好?’‘哪里都比他好。’清越柔声说,‘所以你要听宁姐姐的话,不要到处乱跑。’‘我听话。’不弃笑着点头。 
        清越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赌注,押在这样一个人身上,也不知值不值。 
        ‘你不喜欢我吗?’不弃有些委屈地说着。 
        ‘喜欢的。’‘我也喜欢你。’不弃拉起清越的手,轻轻摩娑着自己的脸庞。‘我其实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不离,你说我和他长得象吗?’‘象。’清越说着,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大孩子,眼睛里有些涩涩的感觉。‘可我害了他,我也会害你。你不怕吗?’不弃明亮的眼睛在清越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影子,怯生生地说:“如果——如果你是因为害了他才想着他,那么我愿意你也害我。‘清越叹息了一声,手臂环上他宽阔的肩,感受他急促的呼吸,看着他的脸慢慢俯下来——那酷似不离的脸。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声音蓦地插进来,把两个人吓得各自退开。从半开的门中望出去,宁楦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笑容。 
        ‘宁姐姐!’不弃仿佛忘却了刚才尴尬的一幕,欢喜地跑过去。 
        ‘公子,你知道那些叫做松果的猫都到哪里去了吗?’‘在哪里?’不弃的眼光顺势看了下去,忽然发出一声惊骇的叫声。越王藤根部的泥土已经被刨开,露出一具开始腐烂的猫尸。 
        ‘想不到新来的那只猫预先发现了自己的命运。’宁楦嘴角带着冷笑。 
        ‘多可爱的猫,你为什么要杀了它们?’不弃惊恐地看着清越。 
        清越仿佛没有听见,只把那个瓷瓶递到宁楦手上,‘照以前的方法给他用。’‘你,你好狠心……’不弃颤声说着,忽然跑了出去。 
        清越的眼光一瞬之间从不弃的背影收回来,镇静地对宁楦说:“你还不知道吧,越王藤就是要这样种的。越王的宝座,若不是鲜活的生命怎么堆得起来呢?‘’这个我不管。‘宁楦咬着牙说,’可是你不准再勾引他!他是个实心眼,怎么敌得过你的手段?那一个已经晚了,这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放心,你会如愿当上越国的王后。‘清越摘下一片越王藤的叶子,攥在手里,’其实从种下这藤蔓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5楼2007-04-03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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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不离 
                          
          我吻住你冰冷的唇,知道你并不爱我.
          ‘这些都是给你的,喜欢吗?’不离从清越身后俯身过来,含笑望着镜中的容颜,把一枝珠钗插进如云的鬓发。 
          ‘喜欢。’‘在宫里可住得惯?’‘惯。’她依旧简短地道。 
          不离哼了一声,径直走到门边。 
          清越对着镜子扮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来,保持着走到不离身后,手臂环上了他的肩:“又生气啦?‘’没有。‘他蓦地转身过来紧紧地抱住她,’不要惹我,清越,你知道吗?‘’知道。‘她勉强说出这两个字来,感觉他的双臂蛇一般缠绕着她,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冷。 
          他的唇掩住了她的口,那种冷便侵蚀进身体里来。他比她还要冷。 
          周围的宫娥太监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清越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专爱的宠妃,越王与她日日欢爱不绝。 
          只有两个人知道真相,知道这仪式一般的行为实际是多么乏味。麻木的手指划过冰冷的肌肤,表达最极致的爱的方式反而让他们觉察到对方口是而心非。不过,只要别人不领会,便够了。不必点破。 
          他穿衣服的时候她总是盯着他胸前的刺青,那是一只四只眼睛的鸟,泛着奇异的金红光泽,宝石般熠熠生辉,仿佛活物,随时可以舞动飞翔。 
          ‘这是什么?’第一次的时候她就问。 
          ‘越鸟,这是越国王族的祖先。每一个王族成员都有这样的标志。’她的手指轻轻抚上去,叹道:“居然有这么魅惑的颜色。‘他怕疼一般缩开去,脸色有些阴沉:”你听过’越鸟显灵,天命所归‘这几句话吗?只有上天选定的越王才有这样的奇异金光,旁人无论如何无法伪造,因此没有人能夺走我的王位。’盯着她,‘没有人能够。’‘天命?’她喃喃地重复道。 
          ‘这就是天命!’他指着那诡异的图案,神经质地笑起来。 
          她有些畏惧地垂下头,摆弄着衣带上的流苏。‘我很害怕。’‘你怕什么?’不离带着嘲弄的口气笑着,‘有寡人护着你你还怕什么?’‘松果死了。’她掩饰一般转开了目光,‘王后叫人把它打死了。’‘她敢!’不离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寡人能立她就能废了她!’‘你何必动气。’清越的口气有着微微的挑衅,‘王后也是为了你好。反正你并不爱我,犯不着为了我得罪他们宁氏家族。’‘谁说我不爱你?’不离被激怒一般盯着清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对你的专宠,你居然还不知足?’清越赶紧拉了他手,半真半假地笑道:“看看,我又说错话了。‘不离的神色缓和了一点:”宁楦为什么要打死松果?’‘她说越宫的规矩不许喂养任何动物。’清越说,‘天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她说得对。’不离逐渐露出厌倦的神情来,‘这个宫里有很多东西你是不知道的。’一丝冷笑从清越嘴角浮起:“包括那么多宫女太监不明不白地死去,连尸首都找不到。‘不离象被电击一般转过头来,一只手握住了清越的咽喉,低低地咆哮着:”有些事情,你永远不要去探究。’‘否则你就会杀死我,是么?’仿佛做好了准备,清越平静地说道。 
          不离放开了手,凝视着自己瘦而长的手指。‘你应该知道,所有的王位都是靠无数生命堆积出来的。我改变不了这一切。’他的脸色极度苍白,逃一般离开了清越的房间。‘留下你,只是为了对抗我自幼就痛恨的天命。’ 
                          
          七不弃 
                          
          你和他不一样,可是我已经无法收手。 
          第三瓶药水从清越手上交给宁楦。 
          ‘起作用了吗?’清越问道。 
          宁楦点点头:“他的脾气越来越暴烈了。‘’可是他还没有杀人。‘清越仿佛有些遗憾地说,’你答应过把尸体交给我处置的。‘’你是不是在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宁楦审视着清越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心怀叵测。‘’用得着下毒么?‘清越讥讽地笑道,’王权的诱惑本身就是无可救药的毒。‘’你明知道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宁楦已经转身离开,’不过你要明白,是我们在利用你,你永远不能利用我们。‘清越低低地答了一句:”其实这就够了。’她的眼睛里有一种雾气,遮盖了她真实的表情。 
        


        6楼2007-04-0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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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不离 
                            
            没有人了解我的痛苦,包括你。      
            杜风的刺杀事件发生在清越入宫一年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个平日忠心耿耿的侍卫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发难,连清越听闻之时都大吃一惊。 
            然而越王不离不过是手臂受了轻伤。杜风虽然骁勇,一旦失了先机,终于还是不敌其他侍卫的围攻。当他身负重伤倒在越王不离的寝殿上时,不离冷酷的眼光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知道你为什么偷袭不成吗?’不离得意地冷笑道,‘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你!你以为我会愚蠢到去相信一个吴国人吗?’杜风的手费力地握成拳头,声音嘶哑地说:“可是我原本确实打算效忠你的。‘’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呢?‘不离看着笼中的困兽,饶有兴趣地问。 
            ‘你凶狠残暴,天下人都恨不得你早死!’杜风叹了一口气,‘可惜越人都敬畏你所代表的天命,不敢动手。’‘可能不只是这一点吧。’不离悠然说道。 
            ‘是的,你,你还杀死了小艾,’杜风的泪水忽然滴落下来,滴进他身下的血泊中,‘那样清纯无邪的女孩子,你居然亲手杀死了她!’‘你说的是一个宫女吧,谁告诉你是寡人杀的?’不离眼中的戾气瞬间点燃了,‘谁告诉你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杜风冷笑道,‘我知道你有疯病,你发起狂来就会杀人。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大王?’‘到底是谁在造谣?’不离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拿过一壶桌案上的酒,慢慢浇在杜风的伤口上,‘到底是谁?’‘啊……’杜风痛得眼前一阵发黑,却依旧倔强地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不离挥挥手,侍卫们将杜风带了下去。然后他转到幕后,一把将清越拽了出来。 
            ‘你不怕我杀了你?’不离的眼光,象剑一样刺进清越的眼睛。 
            ‘我愿意是陛下杀的最后一个人。’清越平静地迎上那剑光,微微把头仰了起来。 
            不离拽住她的衣领,盯着她,猛地松开了手。‘你当我就喜欢杀人么?’‘你控制不住自己,是么?’清越低沉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睡梦中你经常会呻吟,听得人心生悱恻。’‘是么?’不离又恢复了一贯的骄矜冷傲,‘看来你知道得太多了。’‘那么我留着也只是祸害吧。’清越忽然冷冷地说,‘反正你当初留下我不过是为了笼络杜风,现在他已经背叛了你,我就丝毫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是吗?’不离邪气地笑了,捏了捏清越的下颏,‘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没有利用的价值。’清越转过头去,压下眼中泛上的泪花。‘陛下认为杜风是我指使的吗?’‘不。’不离的眼光望向了宫外,‘想当越王的人才能收买杜风这样的壮士。’‘王叔厌胜?’清越有些领悟地说,‘他暗中一直在削夺陛下的实力,是吗?’‘可是他缺少最有力的证明。’不离冷笑着说,‘越鸟不会青睐于他,臣民也不会服气的。在他们眼中,有着金色越鸟标志的才是真正的越王,才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了那金色越鸟标志,所以王后每天为陛下擦拭身体?’不离猛然转回头来,神色狰狞:“这个秘密,历朝只有越王和王后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是王后告诉我的。‘啪——一个耳光落在清越脸上,直把她的泪水打了出来。’这是我见过你做的最愚蠢的事。‘不离英俊的脸在清越的泪光中模糊起来,然而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你以为我专宠于你,就不信任宁楦了吗?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对寡人忠心,那就是宁楦。以后再来挑拨离间,休怪我不客气!‘清越放开捂住脸的手,凄然一笑,’是。陛下现在想休息了吗,臣妾这就服侍大王安歇。‘’你不要这个样子!‘不离猛地把清越紧紧箍住,’我宠幸你,就是因为你和宫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们都是那么恭敬柔顺,知道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也要笑!如果你也是一样,我干脆让你去冷宫种越王藤算了。‘’越王藤?‘清越的眼睛亮了,’我真的想去看看。‘’死了的人才能种越王藤。‘不离说,’而且永远活不回来。那藤蔓是有毒的蟒蛇,它喜欢吞噬鲜活的生命。‘’可是它现在不是同样在吞噬我们吗?‘清越喃喃地道。 
            ‘同样在吞噬我们。’不离重复着,脸上一瞬间闪过悲哀而绝望的神情。


          8楼2007-04-0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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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不离 
                              
              你的欺骗,改变了我一生的决定。 
                              
              还只三更,整个越宫一片寂静。 
              身边的不离睡得很沉,发出惯常的细微呻吟。清越伸手抹了抹不离紧皱的眉头,他微微动一动,却没有醒过来。也难怪,白天在朝堂上为了治理海塘的问题,和王叔厌胜闹得剑拔弩张,却终于要让步。头痛了半天,是该睡得沉了。 
              悄悄下了床,清越摸索到了不离的佩剑,沉吟再三,终于拔了出来。轻轻一挥,剑身映出一道寒光。 
              ‘你终于要动手了。’不离坐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清越吓得手一抖,剑掉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陛下要伺候么?’几个当值的宫女从梦中惊醒,在门外问着。 
              ‘没事。你们都退下吧。’不离吩咐着,眼睛却仍旧盯着她。 
              清越苦笑,无从辩解。 
              不离拾起剑,递给清越。黑暗中,他的眼里有亮闪闪的东西。 
              清越推开那剑柄,不离却又塞过来。两个人在黑暗中无声地动作,仿佛那剑是被炉火烧红了,会灼伤了手,更会灼伤了心。 
              嗤地一声轻响,有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剑掉了下去。 
              清越有些慌,点亮了灯。不离还在那里站着,掐住自己流血的手。 
              清越轻呼一声,猛地撕开一件衣服就要给他包扎,却被不离一手抓住了。 
              ‘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要杀我么?’他的声音,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悲苦。 
              ‘我刚才梦到了我父亲。’清越低低地说。 
              他开始大笑,呛得自己不住地咳嗽:“我都快要放弃这个王位了,你们还放不过我吗?‘’你现在还是越王。‘清越说,’你死了,我们会嫁祸给厌胜,越国就会大乱。‘’我早已经不是越王了。‘不离说着,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你看,越鸟已经把我抛弃了。‘桔黄的灯光下,他胸膛上的刺青却不再发出夺目的金光,而是隐隐地泛出蓝靛色,普通的蓝靛色。曾经在他身体上活着的越鸟,此刻灵魂已经死去。 
              清越的眼光,却落在胸膛上的累累伤痕上。‘你这是怎么啦?’她胸中一紧,焦急地脱口而出。 
              ‘停用越王藤的药水,金光消退得就快了。’不离苦笑着说,‘不过那残留的毒却顽固得很,我难受了只好转移一下注意。’清越跪在他身前,手指慢慢地摩娑着那些错综的伤痕,笑道:“你现在真的不杀人了……‘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不离把她抱起来,叹息着重复道,‘是的,真的不再杀人了。’‘为什么下了这个决心?’她端详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已经渐渐舒展了。 
              ‘因为我发现发作时杀人的,只有父王和我。也就是说,以前的越王都可以不用这个自残的法子。一定有办法祛除越王藤里的毒素,我一定会找到这个方法的。你说是吗?’她看着他欢喜的模样,自己也欢喜起来。此时此刻,他抱着她,她是他的妻子。父亲和吴国,都成了记忆的落叶,被这欢喜埋进了泥土。 
              ‘你爱我吗,清越?’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地问。 
              她慌乱地点着头。或许,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马上的英姿就已经深深地烙进了她的生命。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的怀疑,不断的否定,那种难言的缱绻却总是无端地冒上来。原来,她一直都是爱他的,怪不得那么多次机会她都无法下手。清越满脑子都是和他厮守终身的念头,终于说了出来:“其实,那越王藤的毒性并没有这么强,是有人在……在药水里下了毒。‘’你怎么知道?‘不离把她抱得更紧了。 
              ‘那是一种叫做朱砂的红色粉末,溶进去根本看不出来。’清越象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是谁下的毒?’不离的手,轻轻抚摸着她。 
              ‘是——那个在越宫里住了几十年的哑巴太监。’清越犹豫再三,终于说出来,‘他也是吴国人,其实并不哑的。你不要为难他,好吗?’不离不说话,放开了清越,俯身拾起了佩剑,大步朝门外走去。 
              清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要干什么?‘’杀人。‘不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远了。


            12楼2007-04-03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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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不弃 
                                
                你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我在说谎。 
                                
                云山别馆里的人骤然间多了起来。其中两个,就守在清越的院门口。 
                清越知道这是软禁,怕她再乱跑出去给人发觉。然而,要来的迟早会来。 
                就那么等着,心里却是悬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好了没有。于是苦笑起来,来这里,本来不就是为了害他么,怎么反倒不顾一切地去救他呢? 
                清越开始数越王藤上的叶子,一片,两片,晃着她的眼。终究是数不清了,就像乱纷纷的思绪。 
                ‘又在发呆?’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笑。 
                回头,便对着他的眼睛,被苍白的脸色一衬,那眼睛越发黑,却没有笑意。 
                ‘你没事了?’清越看着不弃,感觉他就像越王藤上的一片叶子,辉煌而荏弱。犹豫一下,终于伸手扶住他,‘进去坐吧。’‘我来谢谢你。’‘谢什么?’清越迷惑了。 
                ‘你终究还是关心我呢。’他有些得意地笑了,‘你怕我就这样毒死了,是吗?’‘是我多事。’清越萧索地说,‘其实你们早就做好准备了。’抬头看着他,这个人,居然明知是毒酒,也若无其事地喝下去。那胸中的城府——心里不由一沉。 
                不弃见她神情,微微苦笑:“那个世人眼中痴傻的不弃,不料却是个最阴险的家伙。你是为了这个难过吧?‘’我早知道你不是痴傻的。不过,这一次,‘清越斟酌着语句,’确实对自己狠了点。‘’如果我不喝那毒酒,使臣带来的侍卫就有可能当场动手。‘不弃有些虚弱地坐着,头微微斜倚在墙上。 
                ‘那也是你能忍。’清越随口说。 
                ‘我有什么不能忍的?’不弃直着眼盯着清越,用一种满不在乎般的口气说,‘你知道是谁把我流放在这里吗?就是我的亲哥哥不离啊。九岁的时候,因为我和他争夺一件东西,他拿起案上的铁尺一下就把我打得头破血流。我捂住脑袋,血模糊了我的眼睛,但我仍然看见了他身上金色的越鸟——我所没有的金色,我所没有的天命!或许是他记住了我眼中的仇恨,即使我以后一直装疯卖傻,他仍然一即位就把我流放到这个坟墓般的荒园里来。我已经忍了十多年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含笑拉起清越的手,‘即使知道你天性凉薄,你来这里只是想害我,我还是收留了你。你说,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身体还未痊愈,一口气说了太多,竟有些喘息起来。 
                清越的手被蛰了一口似的缩回来,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天性凉薄……连你也这么想。‘’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爱你,你不知道吗?‘不弃苍白的脸忽然抹上了一层红晕,吃力地说。 
                清越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现在还来拉拢我吗,没有必要浪费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越国王位,你暗中早培养了一批党羽,只是外面人不知道罢了。‘看着不弃震惊的目光,倒有些得意的冷笑,’我比你想象中要聪明,不是么?反正我已经被你们利用完了,连配制药水的秘方我都告诉了宁楦,我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好让你当着所有越国人的面杀了我去为先王报仇,收买民心。你没必要用说爱我来挽留我,我会留在这里,我等着你杀我呢。恐怕我不是你杀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不弃的脸色更加苍白,靠着墙,却说不出话。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手帕,去擦嘴角涌出来的血。 
                ‘你……’清越着了慌,扶着他坐下来,‘毒气发作了?’不弃喘息着,冷汗布了一头。却窒息一般抓住清越的手,费力地说:“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来气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杀人的吗?‘清越不说话,慢慢解开不弃的衣服。那华丽的锦袍下,是累累的伤痕,犹如很久以前,越宫中那个同床共枕的人。他也说过不再杀人呢,但他却是在骗她,骗她讲出了真相,然后抛下她走开。’骗人……骗人……‘清越蓦地合上他的衣襟,退开几步。’我对你没有用的,宁楦才是可以辅佐你的人啊。‘’我不骗你,我不骗你。‘不弃努力说着,’即使我骗了那么多人,我不会骗你。我要用仁义来治理越国,我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你!‘’可是如果我要杀你呢?如果是我让你这样痛苦呢?‘清越笑着,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小瓷瓶。倒在手心里的,是红色的粉末。’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朱砂,是我特地加在你的药水里的,它可以让越王藤的毒性加剧数倍,也让你的痛苦加剧数倍。我本来就是想造一个残暴的嗜杀的越王,我不要你在这里满口仁义道德!越国人都是我的仇人,我就是想看到越王杀死他自己的臣民!‘’原来是这样……‘不弃靠着墙,目光扫过那毒药,虚弱地说,’我原来以为……‘’你以为什么?‘清越冷笑着,’宁楦说得对,我本来就是来害你的。凡是想当越王的人都该死!‘’我原来以为……‘不弃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说着,’你并不是人们传说的那样……‘他慢慢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现在你知道自己错了。’清越冲着他的背影说。 
                不弃的背影,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终于跌跌撞撞地穿出走廊,越过藤架,消失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清越眼中流下来,伸手一抹,是血。 
                情到浓时情转薄。便担了这凉薄的虚名,又如何? 
                反正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


              13楼2007-04-03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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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不离 
                                  
                  来,配合我编织一个迷醉的梦。 
                                  
                  不离走到清越的床边,坐下来:“今天肯不肯和我说话?‘清越翻身向内,不言语。 
                  不离的话却仍然传过来,一字一句,逃不开。 
                  ‘我今天和王叔又吵翻了,他说我不配做这个越王。满朝文武都帮他,连国丈宁老将军都不为我说话,弄得我……真是下不了台。你知道厌胜那老家伙说什么吗,他居然说越鸟已经把我抛弃了,问我敢不敢解衣示众。他知道我的金光消失了呢,本来这个只有你知道的。’清越的背影颤抖了一下,却立刻平静了。 
                  不离笑了笑,继续说:“我当然不肯受他侮辱,你猜我说了什么?我说越鸟确实离开了我,我确实不该做这个越王了。不过王叔你想当越王也不行,天命也没有青睐你啊。然后我把王冠放在案上,就回来了。哈哈,可惜你没有亲眼看见,当时那老家伙脸上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痛快的事呢。‘清越忽然坐起来,盯着他:”你不做越王了,谁做?’‘谁爱做谁做,有王叔厌胜梗在那里,谁做都不安生。’不离笑着看清越,‘这不是你所希望的么?越国一乱,吴国便可趁虚而入了。’‘你……’清越怔怔地看着他,竟然真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忍不住说,‘你不杀了我么?你的秘密,是我让杜风向外传播的。’不离竟似被她逗笑了:“怎么总幻想我要杀你?‘她转头不看她,幽幽地说:”来越国做人质,哪一天不是面对死亡?’他伸手过来,她本能地向后缩了缩,然而他的手,只是撩起了她额前几根乱发。叹息着说一句:“到现在你还是这样,我说过不再杀人的。‘’骗人!‘清越拂开他的手,’你杀了邓公公,我亲眼看见你杀死他的!‘’他难道不该死吗?‘不离想发火,却按捺下了,’几十年来,他害了我父王,又害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甚至怀疑我根本就不是人!不错,我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但这帐也有一部分该算在他身上吧。他要报仇,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偏要我人不人,鬼不鬼地再去害人?‘’他是吴国的英雄呢,‘清越抬着头止住自己的泪水,’要灭掉一个国家,还有什么比培养出一个暴君更有效的办法呢?‘’我也成全你做吴国的英雄吧。‘不离冷笑着把清越拉起来,飞快地冲出寝殿。 
                  ‘你带我去哪里?’她惊恐地问。他却不答,嘴唇紧紧地闭着,有些发白。一直到了书房,他才开口:“博士,帮寡人拟写退位诏书!‘’陛下执政不过一年,为什么要退位?还望陛下训示。‘头发花白的博士惶恐不已,躬身问道。 
                  不离摔开清越的手,朗声道:“越国第二十一代王不离,因为这个吴国的女子,身心倦怠,无心朝政。如今被神灵背弃,追悔莫及,甘愿放弃王位,流放边疆。明白了吗?‘博士吓了一跳,颤巍巍地说:”陛下,恕臣直言。昔日夏桀宠妹喜,商纣宠妲己……’‘寡人心意已决,不必多言。’不离不耐烦地打断了老者的话,‘不是天命抛弃了寡人,是寡人厌弃了天命。就让天下人都知道,越王不离不爱江山爱美人呢。哈哈。’似乎得意地笑起来。 
                  ‘原来只是为了我,’清越轻轻笑道,‘真是好借口。这样,王权的旁落,王族的内斗,两国的仇恨,都被看似香艳的爱情遮盖了。后人又多了一段好嚼舌头的典故了。’‘这样不好么?我保证大家对这个解释更感兴趣。’不离醉酒一般搭上清越的肩头,轻佻地道,‘走啊,美人,一刻千金,回寝殿及时行乐吧。’两个人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书房,留下茫然的博士默默摇头,痛心疾首:“祸水,祸水啊。‘’我爱你么?‘不离笑着,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我是多么多么爱你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呢。倒是你那天哭着说爱我,嘻嘻,没有人知道我不过是借助你逃脱天命的罗网罢了。‘清越咬着牙,把他扶到床边坐下,抽身便走。 
                  ‘你要离开我么?’不离笑着说,‘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留下来吗?’‘陛下永远也不会那样说的,我知道。’清越说着,仍然往门外去。仿佛有一种小虫在细细地咬啮着她的心,深吸一口气,这种痛也可以忘却吧。 
                


                14楼2007-04-0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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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走了?’不离在后面有些愕然地说,‘好吧,我说——我爱你。’‘陛下又骗我了。’清越悄悄擦了一下眼角,走出门去。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我要做吴国的英雄,陛下的感受,我是不在乎的。’ 
                                    
                    十五不弃 
                                    
                    终于把你,逼到这个地步。 
                                    
                    是该走的时候了。清越悄悄离开云山别馆的时候,回头往门中的深宅看了一眼。那个人,现在应该还是在睡梦中吧。 
                    ‘快走吧,不杀你是我们的仁慈。’宁楦冷淡地催促着,‘难得你终于肯离开了。’‘你是在嫉妒我吗?’清越轻轻笑着,‘不过你真正爱的,只是王后的名分吧。’不再看宁楦的脸色,她慢慢地向前走去。虽然不知道能去哪里,却不能留下了。不弃不会原谅她,她也不会再连累他。 
                    她往京城的方向走去。听说不离就是埋葬在路边,她也该去看看他了。唯一能做祭奠的,也就是那数十片越王藤的叶子吧。 
                    然而才走不过数里,清越便站住了。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一股烟尘慢慢逼近。 
                    他们终于来了。清越根本没有多想,站在路中间,等待。 
                    首先看见的是杜风,那个忠诚坚毅的人,曾经答应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却料不到会站在对面去。 
                    ‘你……’看见她,杜风吃了一惊。本来是借口搜捕她顺势将不弃擒获的,却不料她出现在这里。 
                    ‘你们不是来抓我的么?’清越安静地说,‘我就是杀害先王的凶手。’杜风有些无措,求情一般朝策马上前的王叔厌胜望去。 
                    ‘不错,先王被害,民愤极大。我们请夫人回去,还望夫人告知隐情,是否另有真凶。’厌胜应变道,‘来人,请夫人上马。’‘慢着!’清越盯着厌胜,清晰地道,‘没有什么隐情,你也不要指望我诬陷公子不弃。先王是我杀的,我愿意现在就领死。’‘还是跟我们回去吧。’杜风下了马,过来搀她,悄声道,‘王叔答应我了,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我不跟你们走。’清越挣扎着,大声说,‘我知道你们的阴谋,我不会帮着你们害他……’‘放开她!’几匹马飞驰而来,当先一人厉声喝道,‘杜风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对夫人无礼!’杜风一惊,手却松了。清越退开,回头看见不弃,惊道:“你怎么来了?‘’你跟我回去。‘不弃下马拉过清越,朝王叔厌胜一礼,’先王是不弃的嫡亲兄长,请王叔做个人情,将这个凶手交给我处置。‘厌胜微微冷笑,也不答礼:”公子把她藏在府中多日还不够吗?先王的基业就是坏在这个女子手中,难道公子还想养虎贻患,直到越国因她而亡国么?’‘不劳王叔教诲,不弃自会处置。’此时的不弃,竟然完全摒弃了以往的伪饰,对这个权倾朝野的王叔少了许多恭敬和顺从。拉了清越,牵马便走。 
                    ‘不弃,你要造反么?’厌胜大怒,手一挥,身后的弓箭手齐齐拉弓,对准了不弃几人。 
                    ‘王叔不要着急,先看看你周围。’不弃笑着,拍拍手。道路两旁,忽然冒出许多兵士,长弓硬弩,将厌胜一行包围。 
                    厌胜万料不到不弃居然能调遣军队,大吃一惊。待见到带队的将领,方才有些明白过来:“宁将军,你是来帮女儿当王后的吧。‘’不错,‘那位宁将军昂首答道:”公子不弃已经答应,即位后立我女儿为王后。何况,越鸟已经显灵,公子不弃是真正的越王,王叔就不要逆天而行了。’‘越鸟真的显灵了吗?我倒想亲自看看。’厌胜犹不甘心。 
                    不弃冷笑着,解开了衣襟。一时间,那金红色的越鸟流光溢彩,宛如活物,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连不弃苍白的脸上,都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只有站在身边的清越,才看得见那光辉下层叠的伤痕。 
                    ‘参见大王!’宁将军带头,所有的兵士齐齐下拜。 
                    刀剑乱纷纷落地,厌胜手下的将士也陆续犹疑着下马参拜。到最后站着的,只有不弃、清越、厌胜和杜风。 
                    ‘王叔为何不拜?’不弃冷冷地呵斥着,‘难道你怀疑有假么?’厌胜忽然笑了起来:“越鸟是不假,但又有什么用?先王不离最初也是天命所归,到最后却落得人神共弃,众叛亲离——还不是为了吴国这个女子!如今公子又想重蹈覆辙,即使做了越王,不过是把越国再弄得天翻地覆罢了。这样的越王,不如不拜!‘’你胡说……‘不弃怒道,但厌胜不待他说完,转身对宁将军道,’宁将军爱女心切,让人感动。只是看公子不弃的情形,又已经被那祸水迷惑。令爱即使重做王后,仍然是独守空闺,最后连后位也不一定保得住呢。将军一家,不过是为人作嫁罢了。‘厌胜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有些动摇。那宁将军思忖片刻,对不弃道:”公子,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何况她还是杀害先王的元凶。如此狠毒的女子,公子你看着办吧。’‘杀了她,杀了她!’一些士兵开始窃窃私语,渐渐这声音开始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凌厉地逼视着那个孤独的身影。厌胜看着不弃慢慢滴落的冷汗,心中有些得意。一切也还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15楼2007-04-0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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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不离 
                                      
                      只剩下爱与不爱,你却迟迟说不出。 
                                      
                      车声似水,马蹄声碎。一行车骑静悄悄地走出了都城城门。 
                      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清越撩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会稽。他们要去的‘云山别馆’,听说是专门流放王族的地方,荒凉死寂,就像活人的坟墓。 
                      刚出城门,车骑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听见不离和宁楦下了车。 
                      很久没有动静,却忽然传来争执的声音。清越有些不安,下了车,走过去。 
                      是几个武将模样的人围着不离和宁楦说话。那个面熟的,自然就是浦城之战中的守将文顷将军了。 
                      ‘陛下就下了决心吧,只要同意杀了那妖女,我们就保大王复位!’看见她来,居然没有人避讳。 
                      ‘你们都回去吧。’不离不耐烦地抽身走掉,也不顾宁楦的眼色。‘那个王位,谁想做你们就保谁做,反正我是不会再回去了。’走过来,携了清越的手,柔声道,‘外面风大,小心吹病了。’清越瞥见了几个将军凌厉得可以杀人的目光,苦笑着转身走去。到现在,她不得不背上所有的罪名,这是最简单也最合理的解释。谁会相信不离的放弃是放纵,是逃避,甚至是一种莫名的抗争呢。 
                      车骑继续上路,清越开始不敢正视宁楦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在馆驿休息的时候,一群当地百姓在几个乡老的带领下来参见不离。清越听得见,他们说的无非是和先前一样的话——去了祸水,百姓归心。有人甚至开始痛哭失声,那个人,却始终没有什么话。 
                      清越用力地拧着衣带,所有的人都是简单而直接的,甚至把不离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她身上。似乎只要没有她,不离就是天下最圣明的王了。可是除了苦笑,又能改变什么呢。 
                      百姓走后,宁楦和不离爆发了一场公开的争吵。然后,这个最贤淑能干的王后,终于背弃了她的夫君,带着几个从人,自行离开了。 
                      ‘你可以不做王,可我还要是王后。’宁楦轻蔑地摔门而出,‘我可以容忍你专宠她,但不能容忍你这么窝囊。’宁楦走后,清越看到的不离已经失魂落魄。他不再和她说话,也不再见任何求见的人。白天他一个人坐在车中,晚上也不让她接近他。他迅速地瘦下去,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睛黑得惊人。 
                      ‘你后悔了。’清越终于忍不住说道,‘离开了王权你才知道你是多么向往它。’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发怒,算是默认。 
                      ‘你不该气走宁楦的,她的家族还有庞大的势力。’清越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杀我,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你相信王叔厌胜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就算有宁楦在,又有什么用?’他冷笑着哼了一声。 
                      ‘陛下应该清楚王后的价值。’清越反驳着,‘陛下以前是太冷落王后了。’‘要追回她,除非杀了你。难道你愿意?’不离怀疑地望着清越。‘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清越苦笑一下,他永远是不明白她的。或许这个人永远不懂得爱是什么吧。‘如果陛下想复位,就请杀了我吧。’她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疼惜便慢慢地扩散开来。眼前这个人,早已磨灭了当年骑马的英姿——是为了她么? 
                      ‘死,哪有那么容易!’他忽然冷冷地冒出一句话来。 
                      ‘很容易呢。’清越低下头,微微笑着说,‘我小时候见过一个伯父,也是在越国做人质。他性情刚烈,不堪忍受越国人的侮辱,几次三番想自杀,却被看紧了。后来你猜怎么着,他一次吃饭的时候——’清越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把筷子插在鼻孔里,在桌子上猛地一磕,筷子就插进脑子里去了……’‘够了!’不离勃然大怒,‘你以为我就不记得吴越两国的世仇了吗?你以为我就不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说是我的克星吗?你说,我留着你,是为了什么?’‘陛下自己说过,留下我,是为了对抗你痛恨的天命。’不离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是了,是了,连我都把这个给忘记了。’清越等他笑完了,才正色说道:“我接到了吴国的命令,让我现在就杀死你。这样我的任务圆满完成,就可以回国了。‘’是吗?‘他嘲弄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跟吴国有联系了?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把你忘记了呢。‘清越也懒得为自己圆谎,继续说道,’而你杀了我就可以回归王位了。既然我们中间只要一个死去另一个就可以满足心愿,我们今天就做一个了断吧。‘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剑,凄然一笑,’我临走的时候偷采了一株越王藤,可能你还用得着。‘’我不会杀你的。‘不离象看着一个闯祸的孩子一般看着她,’我也不相信你会对我下手。你说你爱我,不是吗?‘清越咬着牙说,’如果我真要杀你呢?王叔厌胜答应我只要杀了你,就可以送我回国。‘不离这次脸色变了:”你终于说了实话。’他叹息一声,也把佩剑拔了出来。 
                    


                    16楼2007-04-0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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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清越随手一刺,身体却往不离的剑身上撞去。如果他相信是实话,就好。 
                        鲜血飞溅。不离捂住胸口,淡淡苦笑着,‘你终于可以回国了。’‘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杀了我?’清越不顾四下里仆从的慌乱,含泪问他,‘反正你根本不爱我,反正你向往着能返回京城重新做大王!’‘你走。’不离坐倒在地,看着她,对上前的仆从摇了摇手。‘让她走。’清越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寒意从不离眼中流淌过来,冻住了她的泪,她的心。他是早已看破她的,这个天性凉薄的吴国女子。 
                        转身的时候,她没有听见,不离喃喃自语:“我不爱你……谁说的? 
                                        
                        十七不弃 
                                        
                        你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王者。 
                                        
                        退已无路。 
                        清越慢慢握住了不弃冰冷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剑柄上。‘请现在就动手吧,否则你也只有死。’她勉强做出笑容来,‘其实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越王藤的毒性已经侵蚀到我的内脏,那是无药可救的。’剑身已经拉出了一半,不弃的手指慢慢握紧了。‘趁我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动手吧。’清越说,‘我们一直不就是互相利用吗?’‘是的,我们一直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不弃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眼神里混杂着疯狂和痛苦,大声说道,‘一个爱王权的人是不能去爱别人的,不离不相信,所以他死了,我本来以为……可是我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猛地一剑刺出,穿透了清越单薄的身体。 
                        ‘这一剑,我等了很久了。’清越笑着,倒下去,手却向他伸着。‘你终于成为一个合格的越王了。’她怀中碧绿的金黄的叶片散落出来,很快却被鲜血染红了。 
                        不弃跪下来,抱着她,看着死亡的阴影慢慢笼罩而来。笼罩她的脸,他的心。‘对不起……’他喃喃地说着,拼命制止着自己的泪水。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清越抗拒着铺天盖地的黑暗,挣扎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你们……真好看……’你们。 
                        不弃苦笑着放下了清越,站起来,看到的是所有拜服的脊背。你们——不离和不弃。他到最后也没有超过不离在她心中的地位呢,也许在她的心中,不离和不弃,永远都是搀杂在一起,纠缠在一起的藤蔓,离不开也弃不了。不像江山和美人,总要逼迫人做出足以懊悔一生的抉择。 
                        趁着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他,不弃摊开手心,那是一滴红色的眼泪,很快就被另一滴泪水冲淡了。 
                                        
                        一个月后,杜风的第二次行刺又以失败告终。在宁楦的安排下,杜风还没有来得及进入不弃的房间就已毙命。 
                        不弃踱出来,看着这个英勇的死士,叹息着问:“他最后说了什么?‘’他说:”我没有能保护你,也没有能为你报仇。‘’ 
                                        
                        半年后,公子不弃正式即位为越国第二十二代越王,立宁楦为后,囚王叔厌胜。 
                        越王不弃对王后礼敬有加,却经常夜间独宿。 
                        一次王后前来探望,越王不弃只是坐着出神。 
                        ‘又想她了?’王后微微冷笑,‘是不是后悔杀了她?’‘不是后悔。’越王不弃道,‘我只是在想,当初一直没有告诉她,不离不是她杀死的。’‘难道你有勇气说是你杀死的吗?’王后嘲讽地笑着,‘我带你找到不离的时候,他其实伤得不重。我倒是完全没有料到你会给他补了那么致命的一剑。’‘我恨他。’越王不弃说着,抚摸着额头上一个多年前的伤疤。‘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为什么会选中我?’‘因为只有我看出了你隐藏的欲望。何况,我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宁楦的口气缓和下来:“别想了。当初告诉她与否,结局都不会改变。来,我伺候你擦药。‘’你没有放朱砂吧。‘看着王后蓦然沉下的脸色,越王不弃连忙陪笑道,’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17楼2007-04-0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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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这是搞哪出戏啊?````<越京>里不是不弃死了吗?```难道```他又复活啦?`````不离最后不是不知道跑哪了吗?(害得我全城贴公告找他,花了我不少纸张钱``哇55555```)怎么又`````?????```SEE不明捏``


                        18楼2007-04-14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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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

                          端姐要改的嘛,况且算得上是另一部作品了..


                          19楼2007-04-21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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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名字一样~呵呵


                            20楼2007-07-07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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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就算是看完了还是不懂啊!~~~~~55555555````谁能救救我,我的语文理解能力下降了```我的语文才考了95分啊!!!!!


                              21楼2007-07-18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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