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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中国版《百鬼夜行》—巴陵亮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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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时候,学校宿舍作了一点点变动,我们宿舍原本空一床位,所以搬进来一个湖南的同学。这位同学的肚子里装满了离奇古怪的故事,但是他有一个奇怪的习惯,无论其他同学怎么央求,他都要等待时钟的三个指针叠在一起——也就是0:00的时候才开始讲述。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故事都住在午夜零点,别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
   他搬进宿舍的第一个晚上讲的第一个故事,便将我深深吸引,之后每每想起,身上还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头个晚上是他主动讲给我们听的。当钟表的三个指针叠在一起的时候,他开口了:“你们听说过箢箕吗?”
   我们摇头。
    他呵呵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有关箢箕的故事吧。”他的故事开始了,伴随着墙上钟表嘀嗒嘀嗒声……
  


1楼2012-09-07 14:29回复
        爷爷披衣起来开门,我也被吵醒了。我听见他们窃窃的交谈,由于当时夜里很静,所以他们的对话被我无一遗漏的听到了。
        马屠夫喘着粗气,说:“岳云哥要救我啊!”
        爷爷问:“怎么啦?这半夜漆黑的跑来干嘛?有事明天早上来也说得清嘛。”爷爷一边说一边把马屠夫让进家里,端椅子坐了。
        马屠夫把带来的猪肠子和猪肺往桌上一扔,说:“这点小意思你收下。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爷爷问:“什么忙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
        于是,马屠夫压低声音说:“我今天撞鬼了……”
        爷爷一惊,连忙起身去掩门,脚步在屋子里沙沙响都被隔壁房间里没有睡觉的我听得一清二楚。我被马屠夫的话吸引,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他们的谈话,听到后来撑在床上的手不住的颤。
        马屠夫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我今天卖肉卖到很晚才回来,路上经过化鬼窝时听到有人在山坳谈话。我心想不对呀,这么晚了还有谁在荒山野岭谈话啊?并且是在这个白天都几乎没有人愿意来的地方?”
        我听到茶盅叮叮咚咚的碰撞声,接着听到水声响,料想应该是爷爷在给马屠夫倒茶。爷爷说:“是啊。化鬼窝埋了许多夭折的小孩子,是忌讳很多的地方,除了村里几个年纪轻轻胆子大的人,别的人白天要经过那里都绕着走呢。”
        马屠夫接着说:“我也这么想呢,我平时也是不怕鬼不信鬼的。我心里很好奇,于是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听他们说什么。不听就算了,一听,一听就吓我一跳!”
        爷爷细声问:“怎么吓你一跳了?”
        马屠夫神秘兮兮的说:“我听到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爷爷和马屠夫都停顿了片刻。夜死静死静的,我抬头看窗外的月亮,苍白如纸。
        马屠夫咕嘟喝了一口茶,又说:“那个女孩的声音说,马屠夫的媳妇又怀孕了,你又要去害他吗?我一听他们说的是我,更加奇怪,蹲在石头后面接着听。那个男孩的声音说,当然要害他。女孩的声音说,你要怎么害他?男孩的声音笑了几声,声音很难听,像砂布擦椅子嗤嗤响,令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的打冷战。男孩的声音说,我要他有得生没得养。”
        爷爷也惊讶道:“怎么有得生没得养啊?”
        马屠夫说:“那个女孩的声音也这么问。那个男孩的声音就说,我要投胎到那个女的肚子里,在生下后第七天晚上十二点死掉,然后来跟你玩。如果她又生,我又这样。让他有一个儿子死一个儿子。后来他们约好了等我媳妇生的孩子死后再到这个化鬼窝来相约。”
        爷爷口里嘶嘶的吸气。我在隔壁寒毛立起,觉得被子里冰凉。
        “你得救我呀,岳云哥。我媳妇肚子已经大了几个月了,搞不好就快生了。如果再被那个箢箕鬼弄死,我也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马屠夫央求道。
        我要跟大家说的是,常山这一带居民把出生后还没有断奶便死去的小孩的鬼魂叫做箢箕鬼。这些小孩的尸体只能用一种叫“箢箕”的挑土用的工具抬出去埋了。用过的箢箕不能再拿回来,就倒扣在小孩的坟上。箢箕鬼的坟墓不可以随便建在哪座山上,只可集中在某个偏僻的山坳里,这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而那个山坳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化鬼窝”。
        村里的长辈说,箢箕鬼的童心还在,又因为许多箢箕鬼埋在一起,它们便经常在太阳下山后一起出来玩耍,它们尤其爱玩火。曾经有人远远看见“化鬼窝”那边漂浮着数团鬼火,还听见不太清晰的咯咯笑声。第二天,那个人仿佛被烟熏了,不停地流


    3楼2012-09-07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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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00:2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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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鬼火静静的听爷爷的话,似乎还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爷爷说的话。但是它们的火焰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似乎态度柔和了许多。
          爷爷又说:“你的这个伙伴,它害了马屠夫很几次了,我们报复它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我们办好后马屠夫还是会好好待它。它是马屠夫的第一个儿子,埋葬它后马屠夫没有再来看它,这是他的错,马屠夫以后也会常来看它的。”马屠夫连忙点头表示同意爷爷的话。
          鬼火这才慢慢熄灭。四周重新只剩一点点淡淡的月光。刚才一直蹲着不敢动的人都站起来活动筋骨,都夸爷爷刚刚说的话真是服人心,不,是服鬼心。
          爷爷问马屠夫:“你的第一个儿子原来埋在哪?”马屠夫不好意思的干笑,指出一个荒草淹没的坟墓。
          爷爷吩咐大家将那小坟墓挖开,抬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木盒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我惊讶的问:“怎么没有尸体?”爷爷说:“刚刚打死的就是。”
          大家要把脑袋破裂的小男孩放进木盒子,爷爷阻止道:“不能再用这个装他了,把他头朝下脚对天埋好。”马屠夫问道:“倒着埋?不放到棺材里行吗?”
          爷爷说:“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来害你。”马屠夫问:“为什么要这样?”
          爷爷说:“古书上这么说的,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爷爷说的话不假。我听妈妈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一本残破的古书。那书不知道爷爷从哪里弄来的,妈妈也曾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找到那本残破的古书来研究,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书。因为书没有封面,里面的字很杂很乱,像小学生的计算本。后来我也问过爷爷有没有那本书,爷爷说有。我欣喜的向他讨要,想自己也学点捉鬼的技巧。爷爷去衣柜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本书给我看。我一看,原来是《周易》,我怀疑爷爷骗我。爷爷却肯定的说就是这本。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不知道爷爷有没有骗我。后来很多次捉鬼的时候,我不明白他的行为询问,他总是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古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真是拿这样诡异的爷爷没有办法。
          大家按照他的吩咐,将小男孩头朝下放在坑里,用系着红布条的锄头挖土将他掩盖。风变得寒冷,寒气穿过衣服,冰凉凉的贴着皮肤。
          我冻得瑟瑟发抖,很想快点回去钻到暖和的被窝里去。我问爷爷:“这就差不多了吧,我们快点回去吧。”
          爷爷说:“今晚也只能这样了,但是这个事情还不算完。这个箢箕鬼的怨气大的很,害死了马屠夫几个儿子了,这次它也不会轻易就放过的。”
          我寒毛竖起,心想完了,今晚不应该跟着爷爷来这里捉鬼的。如果它记住了我的样子,以后晚上来找我报复可怎么办?在爷爷旁边还好,如果爷爷不在的时候,它来找我怎么办?这样一想,我更加害怕,求助的看着爷爷说:“那怎么办?怎么才算完?”
          爷爷说:“对鬼要硬的软的都来,要安抚它,也要让它知道我们的厉害。让它即没有怨气,又不敢再来侵犯。”
          大家把爷爷交代的都完成了,擦擦汗,都拿询问的眼神看爷爷。爷爷把满是老茧的手一挥,说:“今晚就只能这样了。大家回去睡觉吧。身上的鬼血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洗干,不然做什么事都晦气。洗的时候不要用水,先用鸡血洗一遍,再用黄酒擦干净。听见没有?”
          大家都点头。马屠夫问:“用猪血洗可以吗?”
          爷爷生气的骂道:“你这个小气鬼!就知道贪便宜。儿子的坟上也不肯插两根香,不肯摆两个水果。说了要用鸡血,换人血都不可以!”
          马屠夫尴尬的笑笑,搓着手不敢回言。
          大家把马屠夫当笑话说了一通,收拾东西一起往回走。四周寂静,我不敢走在旁边,拼命往人中间挤,连回头看一看化鬼窝的勇气都没有。爷爷一声不吭。其他几个汉子大声的说话,装出自己不怕的模样,其实他们比谁都怕,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有人认真说也没有认真听。刚才的鬼火包围的一幕还在心头悬着。
          我看见爷爷兀自掐了掐手指,口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我正要问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亮仔,你明天再陪我到这里来一趟。”
          我一听,连忙摇头,却好奇的问:“来干什么?”
          爷爷说:“我得还来做点重要的事。虽然它的头打破了,也是倒着埋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明天还要来做点法事,把它钉死。”
          马屠夫和其他几个人听到,急切的问:“我们不用再做其他的了吧?”
          爷爷说:“你们洗掉鬼血就好了。后面的事都交给我吧。但是马屠夫……”
          马屠夫连忙回答:“在呢在呢,有什么事?只要您交代我马上做。”
          爷爷说:“有是有事,但是不是马上做的。”于是,爷爷这般这般给马屠夫交代,要他如此如此做。马屠夫不住的点头。其他人听了也觉得有理。
          沿途回来,远处的猫头鹰还在叫。月亮被一片云遮住了,但是月光从云的边沿透出来。大家都散了,只有我和爷爷踏着淡淡的影子走回家。我不住嘴的跟爷爷说话,生怕安静下来。一安静下来,就觉得背后有什么跟着。
          我问爷爷那个箢箕鬼为什么要害马屠夫。
          爷爷告诉我,那是马屠夫的第一个死去的儿子。那个儿子是患病死的,不像后面几个死去的儿子都是莫名其妙就死了。那个儿子死后,马屠夫把他埋在化鬼窝以后再也没有去看过他。马屠夫的第一个儿子死后,他媳妇不久又生了一胎,马屠夫就特别溺爱来之不易的第二个儿子,甚至去肉摊卖肉都抱着。也许是某次抱着儿子经过化鬼窝去肉摊的时候被他的第一个儿子看见了,于是第一个儿子觉得对他不公平,起了害人的心思,一连害死了马屠夫的三个儿子。但是马屠夫不信邪,直到他亲耳听到两个箢箕鬼的谈话。
          我倒有些同情那个箢箕鬼来,但是一想起它的样子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睁开眼睛它就出现在面前。
        


      6楼2012-09-0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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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回到家里,爷爷从鸡笼里捉出一只公鸡。鸡笼里有四只养了半年的土鸡,它们睡得很踏实,爷爷抓住其中一只的时候其他的鸡咕咕哼了两声,表示对打扰它们的睡眠不满,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那只不幸被抓出来的公鸡并不知道危险将至,不惊不叫,只是小小的脑袋转来转去的看,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这个睡觉的时间把它提出来。
            爷爷用细绳捆住公鸡的脚,从厨房拿出菜刀,在公鸡的脖子上一拉。公鸡还没有叫出声来喉咙里的血就喷涌而出,被一个大瓷碗接住。公鸡在爷爷的手里不停的抽搐,鸡爪凭空使劲抓了几下,便软了下来。爷爷将鸡头反过来包在翅膀里。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将鸡头包在公鸡自己的翅膀里,好像它在用尖嘴在腋下挠痒。
            爷爷说:“它正在过山呢。”
            我问:“什么过山?”
            爷爷说:“它的灵魂过了山我们再烧开水拔毛。现在它的灵魂还没有走过山去呢。灵魂走过了山就真正死了。”于是,我又浮想联翩,眼前出现一只公鸡的灵魂飘飘荡荡的走过阴阳分界的山的情景。
            爷爷说:“人死了要喝孟婆汤,要过奈何桥。畜生死了也要过山才到阴间。”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筷子在大瓷碗里搅动,鸡血随着筷子旋转成漩涡。“过来。”爷爷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爷爷撕下一块抹布,蘸了鸡血涂在我的手臂上。我的手臂上有黑色的血迹,是箢箕鬼的鬼血。爷爷在涂了鸡血的地方用力的揉捏,要把鬼血搓下来,弄得我骨头疼,几乎掉下眼泪。爷爷说:“忍一下啊!如果不把它洗干净,你就会变呆变傻,将来成不了大学生。”我现在能好好的上大学,还要感谢爷爷那双曾经力气大到可以拧断扁担的手。
            而他自己的手上的鬼血没有洗干净,以致后来他的手静脉冒起,并且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点烟的时候有点哆嗦。
            当时我抬起另一只手,闻了闻溅落在手上的鬼血,比狗屎还要臭。我连打了三个喷嚏。爷爷笑了,说:“屎臭三分香,人臭无抵挡。”那鬼血确实比大粪还要臭。
            用鸡血洗了,又找来出去时没有喝完的酒,再在手臂上擦了一阵,终于没有臭味了。爷爷打了个呵欠说:“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呢。那箢箕鬼还要处理呢。”
            那个晚上我没有睡好,梦里还隐隐约约闻到鬼血的臭味,总担心刚才没有洗干净。夜间几次醒来,听见爷爷在隔壁的木床上打响呼噜,墙角的蝈蝈给他伴奏。那个第一次捉鬼的夜晚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自从爷爷不再捉鬼后,我再也没有听到爷爷睡觉打呼噜。
            第二天爷爷叫我去化鬼窝的时候,我还懒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我迷迷糊糊的听见爷爷的呼唤,懒懒的回答了继续睡觉。爷爷把冰凉的手伸进我的被窝,在我的胳肢窝一捏,一阵被电击的麻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顿时我的睡意全消。
            爷爷笑眯眯的看着惊奇的我,说:“你的魂魄昨晚可能出了窍,见了那些箢箕鬼逗起了玩心,所以早上起不来。”
            我一惊,问:“我的魂魄走了吗?”
            爷爷说:“刚被我一捏就回来啦。活着的人的心脏可以牵住魂魄,心一死人的魂魄就会散了。你还小,魂魄也爱玩,难免有时候心也守不住魂魄。”
            我说:“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爷爷说:“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还能回答,就是身子动不了?”
            我点头,刚才确实是这样。
            爷爷笑着说:“这就对了。好了,起来吧,你还要帮我拿东西呢。”爷爷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笑容就分散在沟沟壑壑的皱纹里,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们马马虎虎咽了几口饭就出发。爷爷提了一小袋白米,肩上扛了一把开山斧。我帮爷爷抱了一把竹子。就这样我们爷孙俩踏着雾水走向化鬼窝。
            那天的雾很浓,伸手抓一把能捏出水来。能见度也不好,顶多能看到五米开外的东西,仿佛我们走在米汤里。脚下的路的两头都被浓浓的雾掩盖,有种走在电视里播放的冥界的感觉。
            沿着昨晚走过的路来到化鬼窝,一片可怕的寂静。小小的坟墓像一个个被窝盖着睡熟的人,只是被窝里的人僵硬的一动不动。我选着坟墓与坟墓之间的排水小沟走,不敢踏到坟墓的边沿,生怕惊醒了它们。
            爷爷打开白米袋子,手抓了一把白米往空中一扬,口中喊出:“嘿咻!”我记得这里的死人出葬前也有法师抓一把白米往漆黑发亮的一头大一头小的棺材上撒。估计那是安慰亡灵的方式,我学着爷爷的样子边喊边撒米。把袋子里的米撒完,爷爷用开山斧将我带来的竹子砍断,削成钉子的模样。
            爷爷对着昨晚埋了那个箢箕鬼的坟墓说了声:“对不住了。”便将十几个竹钉围着坟墓插上,再用开山斧一一敲进泥土里。爷爷边敲竹钉边和箢箕鬼聊天似的说话:“不要怪我们狠心,只有钉住你不让你出来了,马屠夫的儿子才安全。你要有意见也没有办法,发脾气还不如好好保佑他的儿子健康成长。等他的儿子到了十二岁过关的年龄,我们再来把这些竹钉抽走,让你好好的去投胎做人。”
            原来爷爷要将箢箕鬼钉死,不让它再出来害人。就在爷爷钉最后一个竹钉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怪风,风在坟墓的周围盘旋,发出呼呼声,像急促的喘气声。坟墓上是新土,没有草,但是四周的荒草被这阵怪风惊动,毫无规则的涌动,我和爷爷就仿佛站在枯黄色的波涛上。
            爷爷使劲敲最后一个竹钉,但是开山斧敲下去,竹钉反而升起来些,好像泥土下面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将竹钉顶起来,奋力抵抗竹钉的禁锢。
            “妈的,它开始作怪了。亮仔,快过来帮爷爷。”爷爷紧张的说。
            我惊异的问:“刚刚不还没有事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爷爷说:“前面的竹钉还没有形成完整的阵势,它没有发觉。这最后的竹钉一钉下去整个阵势就开始形成禁锢了,它就会有知觉。它在下面抵抗我的竹钉呢。”
            我扶着竹钉,让它垂直于地面,爷爷好使出最大的力量敲打竹钉。


        7楼2012-09-0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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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可还是不行。爷爷敲下去一点,准备再敲第二下的时候,那个竹钉拼命往上窜,我的手根本按不住它。怪风仍在我们的周围呼叫,似乎要吓走这两个禁锢它的人。也许是昨晚感受了爷爷的厉害,怪风只是在一旁发出怪叫,并不靠近我们。
              我突然灵光一闪说:“爷爷,这样下去敲到晚上也不能敲进。我们换个方法吧。”
              爷爷有些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我说:“最后一个竹钉才有禁锢作用,前面的竹钉暂时它感觉不到,对吗?”
              爷爷费力的说:“是。”
              我说:“那我先拔出一个竹钉,然后我们一齐敲。这样它就分不清哪个是最后一个竹钉啦!”我为我的想法高兴,就像上课回答了一个老师提出的难题一样高兴。
              爷爷叉着腰调节呼吸,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我在坟墓的另一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拔出一根竹钉,然后在坟墓的旁边找到一块大的云母石,等待爷爷的指示。爷爷向我点点头,我就看着爷爷的开山斧一齐敲下云母石。
              没想到这招果然管用,很轻易两个竹钉都敲进了泥土里。我和爷爷同时敲最后一下的时候,怪风突然弱了下来,销声匿迹。荒草静止下来,安安静静的守护在坟墓的旁边。
              爷爷说:“我这个外孙真聪明啊,以后再捉鬼就带着你啦。或许你的怪点子还能帮到我不少呢。这次看你的胆子也不小,不怕鬼。鬼就是这样,你越怕它它就越欺负你。”就是这次我的灵光一闪,使爷爷对我另眼相看,不再把我当作懦弱胆小的外孙,而是把我当作他捉鬼的小助手了。爷爷的这个转变使我说不出的高兴,刚才的一个小聪明也使我充满自信。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仍然对鬼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
              爷爷放下开山斧,围着坟墓走了两圈,察看竹钉的位置。我站在一旁看爷爷在浓浓的雾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闪现一个奇异的想法,爷爷现在就像在仙境里走动的神仙,浓雾更是衬托了这个氛围。此时看着他少了一些温和,多了一份不可亵渎的神圣。此时的爷爷不是平时对我溺爱的那个睡觉打响呼噜的农民爷爷,而是身染仙气拥有超常本领的神仙爷爷,跟我们初中学校旁边那个小庙里的歪道士有几分神似。当然我说的是神似,不是形似。歪道士住在香山寺,眼睛歪着的,鼻子歪着的,脸也歪着的,走路的时候更是一歪一歪的让人担心他跌倒。歪道士看到我们学生去庙堂好奇的瞄来瞄去,便伸出脏兮兮的手摸我们的头,骗我们说他摸过头的学生都可以考上大学。后来我的确如愿以偿考上了大学,其他几个也被摸过头的伙伴现在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是不是也上大学了。
              学校的老师要我们别去歪道士的庙里,说歪道士之所以长相都歪着,是因为鬼气太重。又说歪道士的庙里藏了许多的鬼,都是他从外面收回来的,白天我们去了看不到,那些鬼只有晚上才出来找歪道士要这要那。
              在学生眼里,老师说的话比一般人要可信的多,所以我们再也没有人敢去那个香山寺玩了。现在想来,不知道老师说的真话还是故意吓我们,要我们安心学习不疯玩。
              总之,当时的感觉真像歪道士附在了爷爷身上。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发誓,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觉得爷爷是另外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仔细的检查了两遍,爷爷还是遗漏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在当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问题,可是留下了可怕的后患。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后来的事情就留在后来讲。就像爷爷对我说起这些鬼的时候显得很无所谓,他说:“为什么这些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活着的这几十年里来?为什么这些鬼刚好碰到了看了古书的我?这些都是冥冥中安排好了的,到了时间它自然来了。”他在后来记起今天查了两遍还是遗漏了细节,还是这样解释,说:“这个细节注定要被遗忘,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听得梦里懵懂,但是不得不同意爷爷的说法,毕竟要解释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爷爷说要走的时候,我还担心的问了他,要不要再看看哪里没有钉好。我这样问并不是说我早预料到以后会出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参与了,箢箕鬼就记得我,我十分害怕它早晚再找到我。爷爷说我胆子大,以后都要带着我去捉鬼,其实我哪里不怕?我只是装着不怕罢了。可惜爷爷能揣度箢箕鬼的心思,劝说鬼火回去,但是不了解我的心思。
              回到了家里,我还不厌其烦的问爷爷,要不要再去那里确定一下竹钉是不是保险。可见我当时确实害怕的很,只是爷爷以为我做事像个闺女一样细心,说得我不好意思再提。
              外面的雾大得离奇,我和爷爷在雾中的时候没有觉得,回来脱下外衣才发现外衣湿淋淋的,仿佛淋了一场大雨。一拧就接了一脸盆的水。
              雾散去,马屠夫跟温暖的阳光一起来到爷爷家。爷爷讥讽他说:“你这人就没一点忍性,一点屁事就来回的跑。”
              马屠夫握住爷爷的手感激不尽的说:“岳云哥呀,我得感谢你一辈子。”
              爷爷说:“就为昨晚那点小事啊?”然后摆摆手说:“不值得这么感谢。”
              马屠夫拉着爷爷的手用力的晃,说:“我说出来你们不相信。我昨晚一回来我媳妇就告诉我,我离开家里不久,孩子就出现了短暂的窒息,脸色比纸还白,手脚软得像没了骨头。我那没用的媳妇以为儿子又死了,趴在儿子身上哭得死去活来。等我打死那箢箕鬼回来,我媳妇抱着我哭诉。我两腿立刻软了,差点没晕倒在地上。我和媳妇搀扶着去看儿子时,我那可爱的儿子既然脸色红润起来,呼吸也慢慢明显。我心想肯定是箢箕鬼被制服了,我儿子才死里逃生。”马屠夫说得满脸的泪水,哽咽不成声。
              爷爷抚着马屠夫的背安慰:“只要没有危险了就好,孩子还在就好。”
              我在旁边也挺自豪,为爷爷的及时挽救。
              爷爷对马屠夫说:“到了第七天晚上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万事就安心啦!”


          8楼2012-09-0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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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兵大声尖叫,想回头已经慢了。他后面的几个人脸色都紫了,拼了命的划动双臂朝岸上冲刺。顿时水花打成一片。
                岸上的人只见长长的黑毛迅速冲向兵兵,带起巨大的波浪。长毛卷住兵兵划水的双臂,兵兵身体一沉,喝了一口水,努力挣扎出水面,口里的呼救还没有喊出来,又被拖下去。岸上的人始终看不清水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大声哭叫呼喊救人。
                路过的人听见呼救,连忙跑过来,可是兵兵再也没有浮起来。两个中年汉子脱了外衣跳下水,在兵兵沉没的地方摸了半天,也没有碰到有重量的东西。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还是一无所获。而此时的荷花塘里,除了他们两个中年汉子弄出的水波,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这时岸上的水牛撒开四个蹄子奔跑,在一处停住哞哞的呼唤。众人以为它发现了兵兵,都跑过去。两个中年汉子在水牛站立的下方来来回回摸了几遍,还是不见兵兵的踪影。大家都不知道老水牛的意思。
                中年汉子刚要离开,老水牛立即哞哞的呼唤的更凶。大家都说:“老水牛肯定知道些什么。刚刚水鬼还没有出来它就预感到了,只是没有人听懂它的意思。”
                两个中年汉子只好又在原地潜下水去寻找。岸上又有几个人跳下水,再不把兵兵救起来就来不及了。
                水里的几个人潜水摸了一阵,还是没有找到兵兵。老水牛仍旧哞哞不已。其中有个人脚在塘底碰到了硬物,眼前一亮,说:“我知道老水牛在说什么了!”众人惊异。


            11楼2012-09-07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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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我惊讶的问道:“那他怎么就死了呢?”
                  爷爷回答说:“他自己跳水的。”
                  “他自己跳水的?”
                  “对。他甘愿自己跳水去作水鬼的替身,让他媳妇超生。”
                  这时妈妈推门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妈妈说:“山爹说他代替他媳妇作了水鬼保证不害别人了。”
                  细细听妈妈娓娓道来,原来山爹第二天就醒过来了,而我还因为水鬼的污水昏迷着。只是他的四肢被水鬼的黑毛抽打的伤痕累累,脚下不了床,手拿不了筷子,看起来整个人比平常胖了一倍。山爹对来看望他的人说:“我们一家不再连累村里的乡亲了,我愿意投水去做我媳妇的替身。我保证不害我们村里的孩子,我用良心保证。请大家相信我!”
                  来看望他的亲戚朋友只当他被水鬼吓傻了说胡话,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再说了,山爹浑身肿成馒头一样,床都下不了,饭还要人喂着吃,他怎么走到荷花塘那里去投水?于是众人真心或假意的劝解一番就散去了。
                  可是谁能料到他当晚真去荷花塘投水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下床怎么走到荷花塘的。第二天去给他送饭的人发现山爹不在床上了,围着屋子找了几遍。只看见山爹养了五六年的老水牛在牛棚里用坚硬的牛角挽着缰绳拼命的拉扯,似乎想用牛角将缰绳磨断。
                  后来就有洗衣提水的人发现荷花塘的南岸有一只鞋子,那人记得山爹一直穿着这样的鞋子,他以为山爹跟水鬼争斗的时候丢掉的,便捡起鞋子去山爹家问。这样一来二去终于弄明白了,山爹趁着村里人睡觉的时候投水了。
                  在我醒来的这个早晨,已经有人发现了漂浮在荷叶丛里的山爹的尸体,跟他媳妇死时的状况一模一样。村里的好心人借来一个草席将山爹包裹起来,埋在了他媳妇的旁边。他的沾亲带故的行上人在山爹夫妻坟前栽了两根柏树。
                  爷爷接口说:“他是想得傻,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作了水鬼就不认识任何人了。你看那天那水鬼还要勒死他呢。水鬼记得生前的事情会勒他么?”
                  妈妈把汤药端到我的床边,拿了汤匙向我口里送。妈妈说:“所以你爷爷暂时还不能回去,怕山爹再找其他孩子。”
                  爷爷点点头,一脸的凝重。我心里在想,那个兵兵也就哭声吓人而已,山爹媳妇成为水鬼后明显比小水鬼厉害多了,爷爷说他一个人都对付不了,现在山爹一个大男人成了水鬼,不知道有多难对付呢。难怪爷爷的表情不好看,看来事情越来越恶化。
                  山爹他们一家算是团聚了。只有那条灵性的水牛还在阳间存活。
                  村里人也更加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纷纷跑到我家来问爷爷怎么办。爷爷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气。
                  村里的人围着爷爷不肯走,都央求道:“马师傅,您就帮帮忙吧。这水鬼一日不除,村里就一日不得安宁。”因为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了些爷爷的本领,都尊称他为“师傅”。
                  爷爷还是摇头。
                  又有人说:“马师傅,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也不能让您白忙活,是吧!您不帮忙,这个水鬼找替身,替身又找替身。没了个尽头,村里要受多少伤害?如果您要钱的话,我们也是应当给的。只要您肯帮忙!”
                  爷爷最怕人家要送东西给他,最怕送钱。妈妈说过,还没有解放的时候,年幼的爷爷原来在私塾读过几年四书五经。我猜想爷爷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说到钱就觉得没有“君子风范”,帮人做事要钱是不道德的,“君子固穷”的观念不能改变。
                  爷爷一听人家提到要给钱,马上挥手,生怕人家以为他不答应是想坑钱。
                  人家看他不答应,急了,极其认真的说:“您要多少钱开个具体数目,不怕我们不给,画眉村和我们村隔的不远,我们人逃得了债,屋子还在这里搬不走。”
                  爷爷比他们还急了,通红着脸解释:“我不是想要钱,人到老就是一捧泥巴,要不义的钱干什么!好了好了,我答应试试。但是你们给钱的话我就不做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一一和爷爷握手,感激他的帮忙。我坚信爷爷是上不了大场面的人,在这些把他当作救世主的人们面前,爷爷窘迫的很,脸上居然显出羞涩的红潮。这可不像平时给我讲远古时代的王侯将相的爷爷,他给我讲荆轲刺秦王,关公过三关斩五将的时候可是眉飞色舞豪气万丈,仿佛自己是故事里面的壮烈人物。他的情绪也感染了我,让我对爷爷产生仰慕。可是现在居然畏畏缩缩,像小孩子见了陌生人一样不好意思,真让我失望。这也刚好证明爷爷为什么当不了威风八面的正规道士,一辈子老老实实做挖土的农民。
                  但是爷爷每次遭遇各种各样的鬼怪的时候,却是我最为佩服的。
                  外面的雨水似乎很听爷爷的话,到了第四天自然停了。一道好看的彩虹在常山顶上绽放它的炫彩。随后,太阳出来了,阳光渐渐炽热,与一个小时前的天气截然不同,让人不敢想象这是同一天的气候。
                  吃过午饭,爷爷便带我去荷花塘摆设法位。一张黑漆大饭桌,一把桃木剑,一大张黄纸,两瓶黄酒,一捆筷子,一张麻布袋,一根系着麻布袋的细麻绳。这些都是村里人按爷爷的吩咐凑起来的,桃木剑是村里的木匠砍了家门前的桃树刚做就的,还散发着桃木特有的气味。爷爷说这个气味辛恶辟邪。
                  来到荷花塘,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了。我们一起按爷爷的吩咐在荷花塘的北岸挨着荷叶丛的地方摆好法位。饭桌正对荷叶丛,相距不到五米,桌子长宽都是两米。大黄纸撕成一条一条画上蚯蚓一样的符号,洒点酒在纸上,散乱的放在桌上。剩余的酒留在桌子的一角。系着细麻绳的麻布袋平铺在桌子正前方。再捡几块石头压住麻布袋和黄纸,防止风吹动。
                  这些都做完,爷爷拍拍巴掌说:“好了,就等吃了晚饭月亮出来。”
                  我从爷爷的语气中可以知晓他的底气不足。毕竟我们有亲密的血缘关系,很多时候相互知道心思。
                


              16楼2012-09-07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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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吃了晚饭,等了一会儿,月亮也从常山后面爬上来了。我坐立不安,急着要出去,爷爷却安然的坐着不动。我着急的说:“爷爷,月亮出来了,我们要出发啦!”
                    爷爷说:“出来了又不会马上没了,急什么?”接着干脆闭目养神。
                    我确实有些急,毕竟今晚要捉的水鬼是我的“同年爸爸”,虽然我很少这样叫他,但是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感觉。
                    见我不安静,爷爷又说:“再等等,等月亮的光线强一点。”
                    爷爷喝了一杯茶,揉揉眼睛看看外面的月亮,觉得可以了,便说了声:“走吧。”自己率先跨出了门,踱着步子向荷花塘走。我连忙走进轻纱一般的月光里,赶了十几米才跟上他的脚步。
                    爷爷走到离荷花塘还有一些距离的路口时停住了,眼睛看着荷花塘那边。我踮起脚来看,荷花塘旁边站了许多人。原来他们担心爷爷和我害怕,故意来这么多人壮胆。那边的带头人走过来向爷爷打招呼:“马师傅,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爷爷点点头,有些激动的径直走到桌子前。我知道他怕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希望。他把黄纸交给我,说:“听到我说声’着’,你就对我扔一张。”爷爷拿起一瓶酒围着桌子洒了一圈,然后提起桃木剑在空气中划动,口中念念有词,念的什么东西我听不懂。他突然喝一声:“着!”我便急忙扔一张黄纸。
                    爷爷手中桃木剑一舞,黄纸居然长了翅膀似的主动飞向桃木剑,被桃木剑捅穿。同时,黄纸燃烧起来,火焰是幽幽的蓝色。爷爷剑指荷叶丛,黄纸从剑上脱落,轻飘飘飞向爷爷剑指着的被荷叶遮住月光的暗处。黄纸落在水上,照亮荷叶下面阴暗的地方,居然火焰不熄灭,仿佛发了火的小舟漂在水面。火焰像舌头一样添着水面,发出“呲呲”声。
                    爷爷突然又从含糊不清的词语里蹦出个“着!”他念“着”的时候用很大声,提醒我的注意。我又扔出一张黄纸。爷爷用相同的动作将燃烧的黄纸置于荷叶丛中。如此三番,许多黄纸漂在水面了,荷叶丛被蓝色的火焰照亮,几乎没有暗角。我手中的黄纸也用完了。旁边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在发生的法事。带头人的喉结上下滚动,急不可耐。蓝色的火焰照在我们的脸上,个个面目狰狞。
                    此时,桌前的麻布袋渐渐有了动静。爷爷喝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这是杀鬼咒,爷爷曾经给我提到过。
                    爷爷念杀鬼咒的过程中,麻布袋像气球一样慢慢鼓起来。众人惊叹!有人小声自言自语:“麻布袋里可不是水鬼吧?”旁边的人也有猜测道:“可能是黄纸发的光照亮了暗角把水鬼逼出来了。只有麻布袋里没有光线,可能水鬼就钻到里面来了。”
                    爷爷收起桃木剑,叹气道:“山爹呀,本来是你叫我来捉鬼的,没有想到你这么想不开,让我来捉你了。”麻布袋在蠕动,似乎里面伏着一只猪仔。
                    “大家都站远一点。”爷爷紧张兮兮的对旁边的人们说。他自己轻轻走到麻布袋前面,仿佛怕麻布袋长了脚跑掉。大家也被爷爷这个谨慎非常的动作唬住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几个人的拳头捏的嘎嘎响,准备跟麻布袋里的水鬼大干一场。荷花塘里的水和皎洁的月光一样死般寂静。
                    走到够近的地方,爷爷猛地伸手抓紧麻布袋的封口。大家的精神随之一紧,眼神都聚集在麻布袋上。爷爷提起麻布袋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可能是袋里的东西太重。
                    爷爷将麻布袋倒过来,轻轻拉开封口的细麻绳。“噗嗤!”一股水流从袋里涌出来,在地面散开,足足有一脸盆。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奇怪水怎么可以装在像竹篮子一样漏水的麻布袋里,而是奇怪出来的为什么是水而不是别的吓人的活物。我也一愣,紧张的情绪顿时蒸发。我看爷爷,他的表情和别人没有区别。
                    我小声的问:“爷爷,是不是水鬼没有捉到啊?”其他人立即都把询问的眼光对着呆立的爷爷。
                    爷爷沉吟了半刻才后知后觉听到我的问话。他说:“大家不用担心,水鬼已经捉到了,这里不会闹水鬼了。大家都回去安心睡觉吧。回去吧回去吧!”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认为从麻布袋里流出来的水正是水鬼化成的。既然水鬼被爷爷的法术化成了水,也就不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
                    可是我仍然怀疑,爷爷不是说对付不了吗?可是刚才这么轻易就把水鬼解决了,这是为什么呢?那麻布袋里的水真是水鬼变化的吗?
                    其他人都相信爷爷,因为他们不会对付水鬼,也不知道水鬼死了会不会变成一滩水。可是我时刻陪在爷爷的身边,爷爷有没有反常的行为我能马上看出来。
                    旁边的人开始散去,一边往回走一边交头接耳,从他们的语言里可以听到有的人庆幸水鬼轻而易举消灭了,有的人抱怨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有的人高兴以后水边安全了,有的人怀疑那股水会不会又返回成水鬼。
                    而我担心水鬼根本没有走,它还在荷叶丛里的某个地方,它看着我们做的一切。可是我不敢问爷爷我的想法正确与否,因为这样问等于是怀疑爷爷捉鬼的能力。我还没有资格怀疑他。
                    当天晚上,爷爷和我挤在一张床上,我睡的很熟。我的睡眠一直很浅,屋顶爬过一只老鼠都会把我吵醒。我睡得很香,也就说明爷爷一晚没有睡好,因为没有打鼾的声音吵醒我。
                    第二天一醒来,我便听见屋外闹哄哄的,外面聚了许多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刚听清外面的人大概讲的是什么,爷爷的鼾声就欢天喜地的响起来。我奇怪的看看爷爷,他脸上有一丝窃喜。但是我知道爷爷是真的睡着了,睁了一晚的眼睛刚刚放心的闭上。阳光从窗户玻璃透进来,打在爷爷的被子上,暖洋洋的。
                  


                17楼2012-09-07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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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00: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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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钟每走动一下,我的激动就增加一分。
                    因为,又快到0:00的时刻了。
                    这次不用我们催促,那个湖南的同学就开始讲述了。
                    嘀嗒,嘀嗒,嘀嗒……
                      山爹的事情过去了,但是爷爷的心情坏起来。他总是责怪自己没有及时阻止事态的变化,即使回到了画眉村还是对这件事念念不忘。不久我也放暑假了,又到爷爷家小住。
                      一天早晨,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惊醒了几十户人家懒睡的男男女女。发出尖叫的是矮婆婆。矮婆婆家和爷爷家相隔不过数家,尖叫声把我和爷爷吵醒。我们马上起床,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等我们跑到,矮婆婆的家门前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悄悄相互告诉:“文文上吊啦!刚结婚就自寻短见,真是喜事没完哀事又来啊!”矮婆婆坐在地上,从她的一说一哭中,我们知道了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早晨,矮婆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巍巍颠颠的走向门正中贴有大红“囍”字的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答。矮婆婆将沟沟壑壑的满面喜气的脸贴在木板门上,听不见有人起床的声音。她心想,是新娘子昨天哭得太累,现在正在又深又沉的梦乡里吧。她转身想走,可双手感觉鸡蛋面的热度慢慢下降。于是她又敲了敲门,喊道:“文文,文文!”屋内仍然没有回答,甚至连个人在床上蠕动引起的响动都没有,死一般沉静。矮婆婆心里犯疑惑:莫非这小妮子逃跑了?
                      她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又巍巍颠颠地走到贴有红色鸳鸯剪纸的窗户旁边。窗帘是闭着的,矮婆婆踮起脚伸直了脖子从窗帘的边逢往内窥看。突然,矮婆婆一动不动了,仿佛一瞬间被早晨的冷空气冻僵。良久,矮婆婆的手一抽搐,碗掉落下来碎成几片,鸡蛋面洒落出来,同时,发出那声刺耳的尖叫。桃树边一群正在啄食的鸡惊得四处逃散。鸡蛋面在地上摊开,面条如蓬乱的头发,中黄边白的鸡蛋就如藏在乱发间的鼓鼓的眼睛。矮婆婆从窗帘边逢里看见一堆乱发,乱发间藏有一双鼓鼓的眼睛,舌头从两唇间吐露出来。文文的身体悬挂在捆绑嫁妆用的红绳上!
                      听见尖叫的邻居连忙赶来。几个男子一看情形不对,立刻踹开房门。等我和爷爷赶到,他们已经将文文从绳上搬了下来。我从人群的间隙里看见文文身穿新嫁衣,颜色深红,如一串晒干的红辣椒。一个男子将手指伸向文文的鼻子,然后摇摇头说:“没气了。”这句话似乎碰触了矮婆婆身上的某处开关,她开始发出凄厉的哭声。一直在门外徘徊不敢进来的马兵听到母亲的哭声,立即“扑通”跪下,脸色煞白。隔壁房间里也接着传来大男人的哭声,那是马兵的哥哥马军,他双腿残废。
                      门上的对联鲜红如血!马军昨天才和文文结婚,今天就阴阳两隔!
                      说到文文为什么和双腿残废的马军结婚,却有一个爱情骗局的故事。
                      矮婆婆的丈夫死得早,留下马军和马兵两个儿子给她照料。小儿子马兵长得相貌堂堂,能说会道;大儿子马军却是先天的残废。矮婆婆的丈夫在临死前老说担心大儿子将来的婚事,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在农村,一个男子如果丧失了劳动力在婚姻上就失去了竞争的能力,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不能干农活的人。矮婆婆安慰丈夫道:“你就安心去吧,大儿子的事情我一定办好。如果我没有办好,日后我也到了黄泉路上,你找我算账。”
                      矮婆婆是画眉村办事精明的出了名的人,很多她丈夫都办不了的事情,她一出手就迎刃而解。有了矮婆婆的这句保证,她丈夫就紧紧捏了捏她的手,叹息一声闭眼归去。
                      丈夫死后,眼看着两个儿子渐渐大,小儿子都已经成家了,大儿子连个提亲的人都不见。矮婆婆曾经托了无数个媒婆找合适的对象,只要年龄差距不是太大,长相不是特别丑,她都给大儿子答应。可是人家一听对方是个不能下农田干活的残废,都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矮婆婆想起丈夫的交代就心愁,怕到了阴间丈夫还要责怪,就开始想歪主意。
                      马军和马兵两兄弟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是眉毛鼻子嘴巴还有几分相像,她就想,能不能介绍的时候马兵出面,骗得姑娘的喜欢,结婚的时候来个掉包计,把马军送进洞房。等第二天新姑娘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马军,生米煮成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做就做,矮婆婆劝得马兵的同意,便开始实施自己的阴谋。她不敢把真相告诉马兵的媳妇,便瞒着马兵媳妇说马兵要到城里去办点事,好几天才能回来。马兵媳妇没有怀疑婆婆的话。
                      矮婆婆另一方面安排媒婆给儿子找未婚的姑娘。这一找便找上了邻县的文文。矮婆婆特意交代了媒婆,找得越远的越好。她事先考虑到了,新姑娘如果是附近的人,肯定知道她家的马兵已经结婚,骗局敷衍不过去,找个远地方的不知道她家里底细的。
                      要说这文文也是命苦,幼年时父亲早早去世,年轻的母亲守不了活寡,跟着一个商人跑了。文文由不是直属亲戚的嫂子养大。她那嫂子其实不情愿养她,没奈何怕周围的人指责,把她养到十八岁就不养了,说她尽了力,文文成年了要自己养活自己。文文原来的住的屋由于经久未修,早不能住人了,她自己也没有田可以种,只好在这个亲戚家那个亲戚家凑了这一顿饭愁下一顿饭。
                      这次马兵代替他哥哥来相亲,文文的亲戚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心想她嫁出去了就不会再来要饭吃,都尽力撮合他们。文文自己也受够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再说,马兵的长相和行为举止都挺满意。经过媒婆劝说,马兵也尽力表现,文文于是认了下来。
                      文文一答应事情就好办了。马兵给文文的亲戚打发了一些喜钱,便要求带文文回家结婚。十几年前的农村不像现在这样交通发达,从邻县到画眉村要走三四天的路。于是文文那些本来就不热心的亲戚假装表达了希望参加婚礼的愿望,又说担心家里的粮食园地里的蔬菜,推说行程的不方便,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文文走。
                      文文倒也爽快,一个人跟着马兵来到了画眉村。


                  19楼2012-09-07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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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当天晚上下起了细细如丝的雨,偶尔在天边扯出一串闪电,但雷声不大。金伯一边咒骂天气,一边指挥着帮忙的人将外面的桌椅往屋檐下面搬。天边又扯出一串闪电,金伯还没有听见雷声,却听见屋内的三声尖叫一齐发出!金伯和几个人连忙冲进矮婆婆家的卧室,只见矮婆婆和他的两个儿子双目圆瞪,脸露惊恐,他们都望着窗户方向!
                    怎么了?金伯用嘶哑的嗓子吆喝。
                    “文文,文文来了!”最惊慌的竟然不是马军,而是他的弟弟马兵。“她刚刚躲在窗户旁边,她要来害我呢!她躲在那里,她躲在那里!她以为我没有看见她,但刚才闪电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我……我看见了她!就在……就在闪电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脸!”
                    金伯张口刚要说话,马兵立即挥手制止,语无伦次。“我……我看见了,确实,看见了。闪电……闪电照亮了她的脸!痕迹,对!痕迹!她的脖子上有,有红色,红色的痕迹,是绳子勒出来的!”
                        马兵的身体软了,像水一样从椅子上流下来,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窗户磕头:“你饶了我吧,文文,你饶了我吧,我不知道你会变成吊死鬼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金伯和几个帮忙的人也被面前的情形吓住了。金伯小心翼翼地走近矮婆婆,“您也看见了?”矮婆婆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她眼中掠过一丝惊恐,又不住地点头。金伯把询问的眼睛探向躺在床上的马军,马军含着泪水缓缓地点点头。金伯背后有人悄声说道,“三个人都看见了,难道都是因为眼花吗?”金伯身体一震,大喝一声:“走!”他带了两个人出门绕到屋后去察看窗户。金伯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身影。又是一个闪电,金伯和那两个人目瞪口呆!窗台上放着一堆红布,那是文文上吊时身上的红色新嫁衣!
                        “棺材!棺材!”金伯边喊边朝灵堂跑,后面跟着一群帮忙办丧事的人。
                        灵堂里烛火依旧。一口漆黑发亮的棺材搁在两条刷了桐油的长凳上,棺材下方放着一盏长明灯,灯芯像蛇一样浸在煤油里,烧红的灯芯头吐出长长的黑烟。棺材放在长凳上是为了防潮。棺材盖没有合上,与棺材盒之间用一根半指厚的长方形木头隔开。从这半指大小的空隙中可以窥见脸白如纸的文文躺在棺材里面,僵硬的她似乎表示嫌棺材略过窄小,表情看上去极不舒服。棺材盖只有在出葬前几分钟才可以钉上长钉。
                        金伯对着半指宽的空隙看了半天,说:“里面太暗了,看不清。把棺材盖挪开!”
                        帮忙的人七手八脚合力抬开棺材盖。
                        金伯脸色煞白,像是中暑了。棺材里面的文文居然一身白衣服!入殓前穿的红嫁衣不翼而飞!
                        “她的红嫁衣呢?红嫁衣呢?”金伯大声喝道。唾沫星子从他嘴边跳出,在淡色的灯光下分外显眼。
                        有人小声说:“不是在窗台上么?”
                        金伯骂道:“奶奶的。谁不知道在窗台上!我是说她穿在身上的红嫁衣怎么到窗台上去了?是谁弄的?”
                        “我们谁也没有动她呀!”守灵的几个人分辨道。棺材的右边有个瓷脸盆,几个守灵的人往瓷盆里点冥纸,不让瓷脸盆里的火熄灭。
                        “那她怎么跑到矮婆婆那间房外面了?”金伯责怪道。
                        守灵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哈哈大笑:“金伯,忙坏了吧。再忙也只能忙坏了胳膊和腿,怎么脑袋也忙坏了呢?死人怎么可能跑出去?就算文文还是活着的,她能推开百来斤的棺材盖吗?”
                        金伯一想,他们说的也对呀。他对刚才跟着他的几个帮忙的挥挥手,意思是不要他们把刚才的怪事说出来。他知道如果这个怪事让其他人知道了,那守灵的人都会跑掉。矮婆婆一家现在就三个人,折腾不了这个丧事。马兵的媳妇还在娘家没有回来。他只好保守这个秘密。幸亏当天晚上没有再出现其他的事。
                        出现那件红嫁衣的怪事后,金伯担心再出什么意外,第二天上午请了个道士随意吹吹打打了一番,下午就送葬。
                        送葬时用的轿子是前几天结婚时抬来的,当时按照迎娶的风俗习惯假装将文文从这间房里请出来坐上轿子,抬出来围着村子走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房子里。迎娶的过程就这样走了个形式,这就算把文文从娘家接到了婆家。我能想象文文坐着一晃一晃的红色轿子围着画眉村走一圈的景象。那时候的文文肯定会偷偷掀起帘子,看看外面陌生的山和水,刚好看见一群大人小孩赶来看新娘。文文给他们一个善意而幸福的笑。
                        现在把结婚用的轿子上的红纸撕下,将白纸糊上,就成了出葬用的轿子了。矮婆婆坐上去,干咳了几声,就开始哭泣。谁也不知道她是为了敷衍送葬的习俗,还是真心为了刚过门的儿媳妇。
                        爷爷听说第二天就要埋葬文文,急得马上去追送葬的队伍。爷爷在老河旁边拦住了送葬的队伍,说;“还没有过七呢,怎么可以埋葬?”画眉村这一块有这个风俗——人死后要在家里放七天才可以埋葬。说是魂灵出窍后会对生世产生留恋,不愿意急急回到阴间。因此,要在家里放上七天七夜,让它看看家里的各个角落,然后毫无牵挂的离去。如果提前埋了,魂灵还会寻机回来。
                        金伯放下装纸钱的篮子,走过去将爷爷推开,说:“我的祖宗呀,再等几天,不知道又要出现什么怪事呢!”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来,篮子里的纸钱飞了出来,像白色的蝴蝶一样在送葬的人群中翩翩起舞。
                        爷爷惊道:“你的意思是先前就出现了什么怪事?”
                        金伯将手放在爷爷的耳朵上,爷爷连忙弯下腰听金伯悄声细语。爷爷听完,两眼圆睁:“这么说来,她已经……”
                        爷爷朝送葬队伍追跑的时候,我也跟在后面。那时候的爷爷健步如飞,我追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爷爷停下来了,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差点就断了,肺部沉得吸不进气。爷爷说出“她已经……”,我就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了。像箢箕鬼,至少还有个亲爹,怨结不是很深。像水鬼,山爹媳妇给儿子解开了怨结,山爹给他媳妇解开了怨结,而最后老水牛又给山爹解开了怨结。头两次虽然留下了一些漏洞,给后面造成了一些麻烦(后面会给大家说的,暂时给大家说一下,箢箕鬼的遗漏在钉竹钉,水鬼的遗漏在埋葬地。),但是至少暂时缓解了危机。但是现在死的是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的文文,谁能给她解开怨结呢?
                      


                    21楼2012-09-07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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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爷爷接过白米,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立即动手。爷爷蹲下来,很认真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亮仔,你也看爷爷捉了几次鬼了,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碰到更加厉害的鬼。”
                          我不知道爷爷要说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认真听。
                          爷爷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一阵疼痛钻入我的肌肤:“像水鬼那次,不是山爹让着我的话,恐怕我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的。鬼有很多种,怨气越重的越厉害。这次文文的怨气太重了,你嗅嗅这里的空气,有股豆豉的味道。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怨气。”
                          我狠狠的吸了两下鼻子,并没有闻到豆豉的味道。我想可能是我的道行没有爷爷深的原因吧。
                          爷爷接着说:“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帮助,你就这样没有一点捉鬼的知识和道行是不行的。从现在开始,你要跟我好好学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最好最后能够超越我的能力。”
                          我虽然喜欢跟着爷爷捉鬼,却没有想过要超越爷爷的能力,幻想有一天自己单手能够捉鬼。因为妈妈经常教育我要好好学习,其他旁门左道的东西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省得分了学习的心,将来还得靠书上学来的东西吃饭。
                          说到书,我又记起爷爷的那本没有封面的古书。我不禁暗暗责怪爷爷,说得好听要我学会捉鬼的知识,可是那本神奇的古书都给我开开眼界。
                          爷爷停顿了一会,慎重的对我说:“现在我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我惊讶道:“我现在还没有一点能帮你的能力呀,就是要我帮你,也得以后慢慢学了才会,你刚刚说要我学,立即就要我帮你。这怎么可能呢?”
                          爷爷说:“我要借你的身体用用。”
                          我迷惑道:“借我的身体用用?我倒是愿意答应,可是怎么借给你啊?”就在我说话的同时,我看见爷爷的眼睛朝我笑笑,笑的很诡异。我竟然清清楚楚看见爷爷的瞳孔渐渐变大,黑漆漆的瞳孔居然跳出了眼眶,继续变大,变得如烧猪食用的大锅!
                          我想眨眼,可是眼睛动不了,它已经脱离我的指挥。爷爷的瞳孔还在变大,最后我的眼前被爷爷的瞳孔覆盖,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漆黑一片,眼前的景物全部消融在一片可怕的黑暗之中。
                          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以为自己中了邪,慌忙大喊:“爷爷,爷爷!我看不见了。”
                          一阵幽幽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不用慌,孩子。我借你的身体用用,你暂时看不见是正常的。”我意识还很清晰,能辨别出这是爷爷的声音。爷爷就在我旁边,可是声音很虚幻。
                          我的身体不再听我的使唤,手自动伸出,接到一个东西。我的触觉还很敏感,能猜出那是爷爷递过来的一袋白米。手自动伸进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米,撒向正前方。脚步也动起来,来来回回的走动。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我估计是爷爷掴了马兵一巴掌。因为马兵的声音“哼哼”了一下。金伯忙惊讶的问爷爷:“你打他干什么?”
                          爷爷回答说:“我打的是文文。”我心里一冷,难道文文就在旁边么?
                          金伯问:“文文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她?”
                          爷爷说:“她在马兵的体内。我要把她赶出去。”我仍脚不停的走动,手不断的撒米。我提高听觉来感知周围正在发生的事。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爷爷怒道:“你还不快滚出去?你纵使有再大的怨气,自己去找阎罗王算账,怎么能呆在人间纠缠?阎罗王虽然因为总算的日子忘记了你的魂灵,可是总有记起来的时候!不会让你在人间胡作非为!”
                          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爷爷似乎正在跟一个站在他跟前的人吵架,气势汹汹的大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你不走我就一巴掌一巴掌掴死你!我知道你是吊颈鬼,脖子不怕疼,但是你的脸也不怕疼么?你的脸能经得起我的掴么?你再掐,你再掐我掴死你!”
                          又是几个响亮的巴掌。
                          金伯哀求道:“马师傅,他的嘴都出血了,再打恐怕马兵的身体受不了啊!你下手轻一点。”
                          爷爷说:“金伯你不知道,对付这样的鬼就要下狠手,不然她不怕你!”
                          金伯说:“你吓唬吓唬就可以了,真打的话他的脸都要肿成猪肝的。”
                          爷爷说:“脸打肿了还可以消,要是被掐死了就没有第二条命了!”说完接着一巴掌!
                          这时,我的嘴巴自动说出话来:“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我的咒语刚念完,就听见金伯惊喜的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他没有掐自己了。”我听见爷爷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接着我恢复了知觉。我的手脚麻酥酥的又痒又疼,好像坐了太久突然站起来似的。
                          我看见马兵的手仍然放在脖子上,不过手指懒洋洋的放开来,不再掐住。他的脸上无数个指印,是刚才被打的。嘴角出了一点血。奇怪的是喉结上方的像麻绳勒出一样的血瘀消失了,像没有存在过。那应该是代表着吊颈鬼已经离开。
                      


                      23楼2012-09-07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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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爷爷,大汗淋漓,两眼通红,极度疲惫的样子。十几年前的爷爷比我读大学时的爷爷皱纹要少多了,但是那时刚刚驱赶走吊颈鬼的爷爷皱纹陡然深了许多,比上大学后我看到的皱纹还要严重。可见这个吊颈鬼的怨气确实太重,刚刚爷爷即要继续自己的动作,又要控制我的动作,相当于同时做两个人的事,体力消耗相当普通人的两倍。
                          在之前的记忆里,我以为爷爷是个地地道道十十足足纯纯正正的农民,后来发现爷爷会掐会算,觉得很新奇。在后来居然帮人家捉鬼,我更加钦佩爷爷。现在居然连活人也能控制,我非常惊讶。真不知道爷爷以后会不会出现让我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呢?我非常期待,同时也藏有私心--想学会爷爷的一些本领。
                          “那你后来跟着你爷爷学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一个同学迫不及待的问道。
                          “对不起,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湖南的同学眨了眨眼,示意时间已到。
                          那个同学骂道:“哎,文文也真是太可怜了,不过骗婚的人也是罪有应得,结局大快人心啊!现在的骗子太多了,发短信,用QQ骗人骗财的到处都是,都该受到惩罚!”
                          “时间不早了,大家好好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参加晨读活动呢。”湖南的同学说道。
                          大家怏怏离去。
                          我的心里,好像缺了一点什么东西。
                          


                        24楼2012-09-07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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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又到了午夜零点。
                            湖南同学搓了搓手,说:“天气有点冷哦。午夜,寒冷,这更是一个讲诡异故事的好氛围。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们走在一条很熟悉的道路上,突然前方出现一条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岔道,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我说:“今天晚上的故事跟道路有关吗?”
                            湖南同学点点头:“是的。我接着昨天晚上的地方开始吧。”
                            嘀嗒,嘀嗒,嘀嗒……
                              接着王宝(同宿舍的人,跟我对床。)昨晚问的地方说吧。后来爷爷不但教了我一些捉鬼的方法,还送给我一个奇怪的火柴盒,盒子里装着几根奇怪的火柴棒。在危急的时候,那几根火柴能帮我不少忙。不过,对付这个吊颈鬼的时候,爷爷还没有将火柴盒送给我。
                              马兵暂时是好了,可是吊颈鬼一定还会找机会来对付他。这是爷爷说的。因为即使是再弱的鬼,怨结不化解开,鬼就不会消失。爷爷还说,有些鬼你是不可能知道怨结的,这并不是说这些鬼就没有怨结,只是怨结发生的时候你不在场,你无从找到怨结的所在。碰到这样的鬼,只有道士或者会道术的人可以招收。
                              于是,我猜想歪道士的破庙里的鬼肯定是没有找到怨结的,歪道士怕那些鬼危害他人,就把它们招收到破庙里,和长相丑陋的他居住在一起。我胡思乱想,如果歪道士来对付这个吊颈鬼,将它招收起来,是不是就省掉了许多麻烦呢?
                              当然,歪道士到最后也没有参与捉吊颈鬼的事情中来,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可是矮婆婆等不及了,她要亲自对付吊颈鬼。
                              第二天,马军推着轮椅出门时,看见矮婆婆正在院子里削竹子。竹叶竹屑满地都是。马军不明白他的娘在干什么。
                              马军问道:“妈,马兵还没有好呢,需要您的照顾,我又瘫着两条腿帮不上什么忙。您还花时间弄这些青嫩的竹子干什么,不能烧不能吃的。”竹子确实不合适用来烧火,烧的时候哔哔啵啵的炸开,容易将火里的燃炭爆出来伤着人。
                              矮婆婆头也不抬,一边削竹子一边说:“我这也是为你弟啊。我要削几个竹钉,在文文的坟墓上钉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省得她又来害你弟。”后来我才知道,用竹钉钉坟墓的方法有很多老一辈的人都懂得,并不是只有爷爷知道。在这一带,人活到了一定的年纪,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对付鬼的基本方法,即使没有人告诉他们。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上大学后我也没有做过调查研究--是不是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情况。
                              马军问:“干嘛要钉文文的坟墓?这有用么?”
                              矮婆婆说:“这样可以钉住魂灵的手脚,让它痛不欲生,行走不得。就像镣铐铐住了的人一样。它就不能来害人了。”马军默不做声,用手推推轮子,回屋内去了。
                              爷爷预知了吊颈鬼晚上还会来,却没有料到矮婆婆会去文文的坟墓上钉竹钉。
                              矮婆婆不敢白天去文文的坟墓钉竹钉,怕人家闲言闲语说她心狠,逼死了活着的文文还要折磨做了鬼的文文。她等到太阳下山,炊烟生气,人们干完农活回了家抽烟喝茶的时候,偷偷溜到文文的埋葬地……
                              墙角的土蝈蝈开始叫了,月亮也已经出来,马兵又开始掐自己的脖子。我和爷爷被金伯叫到矮婆婆家,帮忙照顾马兵。
                              爷爷问:“矮婆婆哪里去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好就到处串门了?”矮婆婆平时喜欢串门和妇女们聊天,叽叽喳喳的像个老麻雀。只要哪里有欢声笑语,肯定少不了她在场。
                              金伯这才想起矮婆婆不在这里,忙叫来马军询问。
                              马军说:“我看她到将军坡那边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马军其实知道他娘干什么去了,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金伯问道:“什么时候去的?”
                              马军说:“吃了晚饭出去的。”
                              金伯纳闷道:“那到现在应该回来了啊。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马兵嚎叫起来:“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一边说一边狠命的掐自己的脖子。金伯和爷爷怎么按也按不住,只好叫我拿来麻绳将他捆住。但是马兵仍然拼了命的挣扎,像疯狗一样乱叫。
                              金伯急得不得了,又操心矮婆婆晚了回来会不会在路上跌倒摔伤,于是叫上几个年轻人准备一起去将军坡那边寻找矮婆婆。
                              爷爷猜疑道:“可别是迷路了。”
                              金伯嘲笑道:“矮婆婆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十年了,怎么可能迷路!”
                              爷爷说:“我的意思是矮婆婆恐怕碰上迷路神了。”
                              我一听,插言道:“迷路神是什么神仙?”我以前听过各种神话,能说出名字的神仙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迷路神。
                              金伯帮爷爷解释说:“迷路神可不是什么神仙,那是一种特殊的鬼。如果在比较晚的时候你还在荒山野岭赶路,并且还有心事的话,就很可能碰到它。或许矮婆婆走路太急,没怎么提防,中了迷路神的法。”
                              马军在旁边急忙问:“那会不会要了我娘的命哪!”
                              金伯责骂马军道:“从你嘴里能说出点好事么?你是不是盼着你娘早点出事啊。迷路神倒没有水鬼,吊颈鬼可怕。这种鬼在最熟悉的路上最容易遇上。”
                              我听了不解,将信将疑问道:“在熟悉的路上最容易遇上?这又是为什么?熟悉的路上不是最难迷路吗?陌生的路才可能迷路呢。”
                              “要是在不太熟悉的路上,你就会细心的看路,生怕走错。这样,迷路神很难使你中法迷路。要是在你走了千百遍的路上,你根本不想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左脚还没有放下右脚就跨出去了。等你突然发现前面的路不对劲,就晚了。”金伯解释说。
                           


                          25楼2012-09-07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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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点点头,吩咐几个同来的年轻人说:“别闲话了,快去找吧。千万别大声叫喊矮婆婆的名字,晚上容易把人的魂给喊走的。”
                                爷爷和我照顾马兵,金伯带几个人上将军坡那头去了。我看见远处将军坡那头几个电筒光晃来晃去,像新坟上的长明灯。
                                可是半夜时分,他们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金伯摇头说:“我们到处都找了,没有看见矮婆婆的影子,也没有听见矮婆婆的声音。是不是她没有去将军坡?”
                                马军坚持说:“她一定去了那里。”因为当时只有马军知道矮婆婆早上削了竹钉要钉文文的坟墓。
                                “那也没有办法了,我们用手电筒到处照了,就是没有看见。”金伯摊开双手说。
                                我们也束手无策,只好一面担心矮婆婆的安危一面好好照顾马兵。
                              绑在床上的马兵十分难受,手不停的使劲想挣脱麻绳的捆绑,手腕处摩擦破了,血将麻绳染红。他整个脸变了形,鼓着嘴巴用力咬着牙齿,好像在受烙刑,似乎一块烙铁贴在他的背后,惨不忍睹。
                              


                            26楼2012-09-07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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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00: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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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第二天早上,鸡叫三遍,马兵才舒缓下来,沉沉的睡去。我和爷爷还有金伯都精疲力竭,昏昏欲睡。打开门来,送我们的马军首先发现了躺倒在地坪里的矮婆婆。马军大叫一声:“娘呀!”
                                  我们这才看见躺倒的矮婆婆,她脸色极度苍白疲惫,头发和眉毛上满是夜霜,乍一看来是个陌生的白发苍苍的老人。马军以为她死了,嚎啕大哭。我们连忙振奋精神,七手八脚把矮婆婆抬进屋。金伯弄来一条热毛巾给矮婆婆擦脸。爷爷伸手一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马上要我去村口叫医生过来,又叫马军去煮点热汤。
                                  医生来了,给矮婆婆输液。马军给她喂下几口热汤,矮婆婆才醒过来,眼光弱弱的如即将熄灭的灯。
                                  马军又煮了些面,给我和爷爷还有金伯吃了些。当时我就有些猜疑,为什么他们家就喜欢煮面条吃呢。矮婆婆也是结婚的头一天给文文端一碗面条。我在爷爷家住的日子里,经常见他们吃面条,很少见到他们正正经经的煮饭炒菜。
                                  文文出事后,我也听到有些多事的妇女讨论:“他们家文文上吊就是因为老吃面。面条就像吊颈用的绳子一样。”当然了,这是一帮闲人随便猜想而已,不足为信。我也只是这样想想便过去了。
                                  马军见矮婆婆醒过来了,便焦急的问道:“娘老子呀,你到底怎么了呀?”
                                  “我也纳闷呢,在那条道上走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有迷路的时候!就在将军坡那里,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岔口。我想不对呀,这里哪来的岔口?肯定走错了,我骂我自己老眼昏花,走了几十年的这条路居然还走错。我转过身来要回到原来的路上去。可是我一转过身就傻了……”矮婆婆细声道。
                                  “怎么了?转身怎么了?”马军迫不及待的问。矮婆婆指指那碗汤,马军马上端过去喂了一匙。
                                  矮婆婆喝下,嘴巴颤动。她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我的妈呀!我转过身来一看,居然也是岔口!将军坡那块我还不熟悉吗?树高草多路直,哪条道走向哪儿比我的十个手指头还清楚。这不是邪门么?”矮婆婆说的时候手在抖,眼睛里透露出恐怖。
                                  “那你怎么办?”我问。
                                  “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选了条路就往回走。我想,这么巴掌大的将军坡,还能使我迷路?就是乱走,也会走出这巴掌大小的地方吧。”矮婆婆说。
                                  爷爷在旁边插上一句:“完了,中迷路神的计谋了。”
                                  矮婆婆接着自己的话头说:“我回身走了一小段。咦?前面又是一个岔口。没办法了,又选了一条道走,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呢?走了一小段,还有一个岔口!这下我心慌了,月亮都出来了,我得准时回家呀。我又急又慌,往前走也是岔口,往回走也是岔口,左边道右边道都试了,好像路的两边都是无穷尽的岔口,根本就没有将军坡的那种直路!可我抬头一看,我在将军坡啊,村里明亮的灯火就在前面呢。我低头一看,那个将军坟就在不远的松树林里呢,可是这路怎么走怎么不是。”话说这个将军坡里埋过一个朝代不明的大将军,我读初中的时候将军坟现在还在那里,现在不知道是否还在。
                                  爷爷说:“刚出现岔口的时候你就不要走进去,要马上退回来。你一走进去就中了迷路神的陷阱。”
                                  矮婆婆叹口气说:“将军坡的路我最熟悉了,谁知道居然这次栽跟头了?养了几十年的牛,我的牛啃过那里的每一棵草呢。”
                              “后来怎么了?”我问。
                              “能怎么了?我是又饿又累又困。心想反正走不出去了,八成是碰了鬼。干脆靠着一棵松树休息,那时候太困,眼皮一合上就睁不开了。”
                              “那你怎么又找回来了?”金伯问。
                              “鬼都要在太阳出来之前走的。迷路神的法也会解开。”爷爷帮忙解释说,“这时就可以看清路了,但矮婆婆体力不行,昨晚又折腾了很久,到地坪就没有力气了。”矮婆婆点点头,表示爷爷猜的很正确。
                              “我们昨晚也找到了将军坡,可是也没有看见你呀!”金伯一脸的疑惑一脸的疲惫。
                              “可能是迷路神给你们也引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让你们没有经过你爹爹那块地方。”爷爷说。
                              “我敢肯定我在将军破。”矮婆婆坚定的说,“今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天哪!我就在原来的路上,再一看,我靠着睡觉的那棵松树四周的草被踩得稀烂。原来昨晚我一直绕着这棵松树转呢!”我们后来知道了,因为那晚遇到迷路神,矮婆婆的钉竹钉的计划破产。
                                  我们大叹奇怪。
                                  金伯说应该砍了那棵松树,马军说必须烧香祭拜那棵松树。
                                  我心想:走熟路时像走生路一样谨慎一些,迷路神不就没有法了么?何必伤害或者奉承那棵树呢?
                                  金伯把询问的眼光投向爷爷:“迷路神的事情会不会跟吊颈鬼有关?”
                                  爷爷摇摇头,说:“昨晚马兵的表现证明吊颈鬼来了,不会在将军坡跟矮婆婆纠缠。这次遇到只是碰巧。并且,如果要逃出迷路神的法很容易,只是不知道的人觉得找不到出路。”
                                  我问:“怎么找到出路?”
                                  爷爷说:“万一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不要惊惶。你低头看树影,不要看树。迷路神不能幻化月亮投在地上的阴影,所以你只要看着树影,从树影里走出来,沿着月光走,就可以走出来了。”
                                  矮婆婆无心听怎么逃避迷路神,一心想着她的儿子。她不无担忧的说:“昨晚马兵又那样了吗?那就是说文文还会来找他啦?这样没有尽头怎么得了啊!”
                                  爷爷抱怨道:“还不是你们自己作的孽!”
                                  矮婆婆和马军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爷爷又说:“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是要活下去。马兵可不能就这样。他还要过日子呢。可是现在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要是我的外孙会点捉鬼的手法多好啊。呵呵。”
                                  爷爷说完把期盼的眼光看向我,我却仍然为了爷爷不给我看那本神秘的古书闷闷不乐。爷爷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憨憨的笑笑,并不主动提到古书。
                                  跟爷爷混了这么久,稍微知道了些对付鬼的基本知识,但是我更想拥有更多更厉害的知识。万一一个人碰到了鬼,可以轻松将它解决掉,那是多么爽的事情啊!甚至跟鬼脸不红心不跳的打交道,像歪道士那样通晓跟鬼交流的本事!那多好!
                                


                              27楼2012-09-07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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