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预演:失控》
【葬礼预演:失控】
我恨你。
蓝睁开眼睛,是的,听到了,听到了,又听到了。
恨我吧,白。随你怎么恨我,我是个无法得到宽恕的罪人。
翻身,蓝色的小皮鞋,在床头还发着些许的光芒。好漂亮的小皮鞋,很精致的做工,很匠心独到的设计,很精美,很用心的礼物。
蓝突然蜷缩在床上,捂着胸口。心,心好痛,好痛啊。
“痛啊!!”她失声吼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蓝?”闻声,黑女士急忙赶了过来。
“痛,”蓝捂着胸口,“我快痛死了,求你了,把我的心脏摘下来吧,它弄得我好痛……”
黑把蓝抱进怀里,“好了,好了。摘下来,就不会痛了。”
“嗯……”蓝依偎在黑的怀里,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无助。
【真好笑,这时候,又来装无辜吗?】
天气很糟,昨天刮着大风,今天就开始下起阴雨来。
黑女士打着伞,雨滴顺着伞边留下来,灰先生抱着蓝,走出门,仆从为他们开了门,雨依然在哗啦啦地下着,蓝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却并不奢望抓住最后一声呼吸。
“灰先生,去哪里?”车夫戴着黑色的雨帽问道。
“天堂。”
灰先生把蓝靠在马车的座位边上,看着窗外的雨水慢慢地滑落下来,“真的要摘她掉心吗?”
正在马车上微醺的黑女士睁开了眼睛,“摘掉了心的人,不是也可以活吗?”然后,看着熟睡的蓝,黑女士露出了微笑,然后她抚摸着蓝那一头漂亮的黑头发,“黑色,真是美丽的颜色。”
【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彩虹的那一边,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哪里?天堂在上帝的左手边。】
是谁哼着这首从未听过的童谣?
马车停在了一栋巨大的建筑前,夏季的雨,很大,雷声,也很大。
“咳咳,咳咳。”蓝开始不停地咳嗽。
“吱——”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短发的年。
“咳咳,咳咳。”蜷缩在灰怀里的蓝,开始发抖。
“夏季,也会着凉的,你们没有为她加件衣服吗?”短发少年微笑着问道。
“青,别说风凉话了。”灰抱着蓝,“没看到她很痛苦吗?”
【痛苦?那也是她自找的。】
灰直接把蓝放在了桌子上,“为她摘掉心脏。”
青呆了一下,“你说什么?摘掉心脏,人可是会死的啊。”
灰叹了口气,“拜托了。”
青摆正了一下自己的单目镜,“真的,请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啊,黑女士,你们……”
青转头看了下黑女士,只见黑女士怀里,抱着一只小猫,这只小猫浑身湿透了,像是在雨中淋了很长的时间,黑女士把脸贴着小猫,轻轻地抚摸着小猫,“乖,不怕,这里就安全了,不用再怕冷了。”
“黑女士,”青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这个女孩该怎么办呢?”
“剖开胸膛,”黑女士蹭着小猫的下巴,“然后把心取出来。”接着把小猫拥在怀里轻轻摇晃,唱起了摇篮曲。
青又看了看灰,灰摇了摇头。
“好吧,”青答应着,却依然微笑着,“如果你们要坚持的话。”
“轰隆!”夏季的雨很大,雷声也很大。
手术就在雨的喧闹里进行着。
“这是……”青的手套上已经沾满了血,不过,他看到的东西,才让他更为震惊。蓝的胸腔里,躺着一颗,已经,染白了的心脏。
纯白,雪白,惨白。
灰先生闭上了眼睛,从口袋里拿出圣经,念叨了一段不知道是出自哪个章节的颂文。
黑女士仍然在轻轻地摇晃着,嘴里哼着摇篮曲,怀里的小猫已经熟睡。
青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了一下眼睛,然后,落刀。
第二天。
黑女士把小猫抱出小窝,然后在花园里转了一小圈,也许还是,该去墓地吧。
她换上了一身黑衣,尽管她的衣服几乎都是黑的,她也曾自嘲自己是黑寡妇,可是,她就是那么喜欢黑色。走到了墓园,白的墓碑还在那里,她就慢慢地走到了白的墓碑前。
是不是,回来地太早了?她想着,墓碑还是崭新的,连一点苔藓也没有长,她蹲下身,依然抚摸起白的名字。
白,白,白……
默念名字的声音开始慢慢地低沉。
“真是没出息,”黑又抹掉眼角的眼泪,“明明说过,不哭的……”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朵蓝色的睡莲,放在了墓碑前。
起身,摸着她的小猫,走过一幢废弃的房子,她往房子里望了一下,房子里,那四个抬棺的陌生人的尸体,正在悄悄地腐烂,她把小猫放在窗台上,说,“你,也终于找到同类啦,不用再担心孤单了呢~”
那只猫的身体已经僵硬,看起来,已经死了一夜了。
该回去了呦。黑向小猫挥了挥手。
“恩……”躺在床上的蓝睁开了眼睛,看到黑女士笑着坐在身旁。
“早安,”黑女士吻着蓝的额头。
“我怎么觉得,我变轻了?”蓝揉揉眼睛。
“变轻了吗?很好啊,那就什么负担也没有了。”黑点了蓝的鼻子。
蓝起身,看到了脚边的蓝色小皮鞋,“咦?这不是我买给蓝的吗,蓝去哪里了?”
“小白,”
黑沉吟了一小段的时间,然后,叹了口气,对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孩说,“蓝不是死了吗?在前天举行的葬礼。”
黑色长发的女孩回想了一下,啊,前天,是的,一个女孩,躺在蓝色的睡莲里,然后,被埋葬了,蓝色的睡莲里,躺着蓝。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忧伤,“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呢?”
黑抱住了黑色长发的女孩,“因为你是白,你是空白的,你没有心。”
“啊~”黑发的女孩突然天真地笑了,“原来,我没有心啊,难怪不会痛呢~”
这时,灰先生推门进来,带着另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白,”灰先生笑着说,“这是蓝。”接着,把那个怯生生的女孩,推到了黑发女孩的面前。
“新的蓝。”
黑女士捧着脸看着这两个女孩。
“你好!”黑发女孩笑着伸出手说,“我是白!”
“你好……”怯生生的女孩说,“我,他们说我叫蓝。”
然后,白热情地握住了蓝的手。
【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彩虹的那一边,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哪里?天堂在上帝的左手边。】
黑女士悠闲地哼着摇篮曲,把那双蓝皮鞋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