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长用吴邪的视角讲故事。他叉的开始从吴小三爷角度写,写了几千字怎么写都不自在,想了想改成张小哥视角,就成文了。
挂面与老电影
有的人喝多了很沉默,有的人喝多了喜欢絮叨,或许吴小三爷本是打算灌醉他逗他多说两句,结局却是他一个人喝大发了舌头不利索地在絮叨。
他讲笑话逗他笑,又讲段子逗他恼,然后讲起那个以前老给他说段子的朋友,再最后干脆讲学生时代的乐事。
他说中学的时候很流行带心仪的女孩去看电影,起因是隔壁班一个因此的了手的傻小子,前因后果省略重点就一句,那女的是校花。
他说后来陆续有人也壮了胆子,买了两张电影票去告白,事成就跟姑娘去看,事不成就拉着哥们去,然后在黑漆漆的影院里面偷着哭。有人怂恿他也去告白,连票都塞到他手里了,他想了想,就是没接,这倒不是他胆小,而是没有真心喜欢的,有几个公认漂亮的,有几个公认可爱的,有几个公认有才的,可是那都是,公认的。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这种心里面偷偷揣着哪个姑娘还多偷看她几眼的心情,挺美好,却不是爱情。
后来他喝醉了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痒,解痒少爷一拍桌子一抬眼,丢他一句。
混小子,天知道你哪学来的这么沧桑。
吴邪浑浑噩噩地揽着张起灵的脖子,一字一顿地说,你看,有时候我也很沧桑。
张起灵没同意也不反驳,只是继续扛着他的一手臂,一步一顿地陪他走着夜路,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路灯一闪一灭,吴邪没有住嘴。
张起灵揣测吴邪是恨不得把他所知的世间百态都嚼碎了反刍出来喂给他吃。心疼这个人一生没过过几天又平淡又好的岁月,恨不能把自己的那些个好时光都挖出来补给他。可张起灵也心疼吴邪,吴邪的一生也不是没有苦日子。他怕他把好的都挖来给他了,剩下来的就只是自己留着苦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当吴邪靠着张起灵的背脊借着酒劲絮絮叨叨地说完他能回忆起来的很多快乐事情之后,他所说的就有了越来越多的停顿,越来越多的含糊,到最后,开始哽咽。
他是想到了什么呢。
张起灵无从知晓。
他既不知道该不该问,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无奈了,只好还继续半背着这个哭泣的醉汉继续在路灯下一步一顿地蹒跚。他隐约觉得自己就像个坐骑,管护送管护驾,但一直以来都和背上的人无从交流。在斗里是,在地上也是。
吴邪的眼泪很快就流到了他的肩膀上,啜泣的声音也越发响亮,在他犹豫着是安慰他还是让他哭个痛苦的时候,吴邪却又冷不丁地又从耳畔凑了过来,断断续续地讲,小哥,小哥我跟你说,有一回……
于是他只好继续听着,好从他说的事情里找找他哭的缘由。吴邪又说了很多,很多很多,这回不全都是乐事了,虽然也讲些笑话,吴邪自己说的又哭又笑样子挺诡异,也还夹杂着些陈年旧事的遗憾,像是骗了故去的爷爷,挨了老妈揍什么的,然而每一件都显得没有重点。
他越是听就越发觉得,有一个放肆的猜想在胸中成型。
其实他自己才是这个人哭泣的真正原因。
那天白天他们真的有去看电影。就像吴邪说的那样,他捏了两张电影票,支支吾吾地来告白。
其实那场面看着比起告白倒更像告解,吴邪活脱脱一个来向神父张起灵忏悔的罪人,要说罪名,大概是渎神。
他着实是顶着一张写了“我在渎神”的脸问张起灵要不要跟他去看电影。
而张起灵说好。
他不可置信地又添了一句,呃,那个,小哥,这是个爱情片,挺狗血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问问能不能退。
张起灵没有再答话。沉默了下去。
吴邪有那么一会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或许在那一会,他们两个都怀着对对方的满心的负罪感。
但最后他们还是去了。
结果那并不是什么爱情片,虽然它确实有讲爱情,海上钢琴师,它讲的是一个在船上被船工发现并收养的弃婴取名1900,他有着过人的音乐天赋,一生在一艘航路横跨大洋的巨轮上演奏钢琴,却始终不肯下船,直至最后和报废了的巨轮一同化为碎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