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齐任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下面的半天的，电脑上的那些数据犹如天书一般，脑子里只有孟傅两个字还在盘旋。但是中午的时候陈俞夏约好了晚上出去，说他好歹得看一看她的朋友，让他自己跟陈俞夏的朋友说清楚他已经恋爱了。
陈俞夏把她的朋友说得像是被他抛弃的女人一样，她不停夸赞着她到底有多清纯多贤惠，是当妻子的好人选云云的。谁叫他和陈俞夏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况且听她的描述应该不是那种太不要脸的女人，他也就勉强答应下来。
反正孟傅今天要工作，他自己去孟傅家的话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和他的温度。
齐任康站在公司门口等待着陈俞夏，她从电梯走出来，手上还拿着口红在补妆。看见齐任康已经在等候，她抱歉的说，“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那我们走吧，晚上我请客哦。”两人并肩朝着城里最繁华的一区走去。
太阳渐渐落下，当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夜空中的时候就只剩下被灯火点缀着的城市。
走在陈俞夏身边的齐任康心里却想念着孟傅，他真成了他的心魔。如果不是忙碌着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容貌，他触摸着他身体的手指，那样鲜明的触感困扰着齐任康。
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停止对他的思念，他对孟傅的爱恋如此之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应该要放弃吧，如果就这样放弃对他的爱恋，会不会让他自己更好过。
“在听么？”陈俞夏歪头看着眼睛失去焦距的齐任康，把他从思绪中拉回。
齐任康回过神，“不好意思，在想其他的事情。”
“还是你的女朋友吧。”齐任康在中午他们共进午餐的时候说了许多关于孟傅的事情，只不过陈俞夏理所当然的把他的恋人当成了女孩子。她不会想到是比齐任康大了九岁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他曾经的老师。
两人走到夜市的拐角，齐任康瞥到一个人影。
削瘦的身材，白色的衬衫，嘴里还叼着烟。他定在原地，有些迷惑。那人的一举一动都好像孟傅，齐任康看着他被另一个男人搭上肩膀然后走进了酒吧。
他的视线久久定在那个地方，转过街角里还忍不住频频往回望。真的是他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齐任康唯一的疑问。


孟傅看着搂着一个辣妹的江束连走到他的面前，“好久不见了啊。哈哈哈。”他显然已经是有有些微醺了。他小心的站在江束连身边闪避着他有些虚浮的步子。
“你还是老样子。”旁边的女人在他的胸前挑逗着，手指像蜻蜓点水般的一路从肩膀点到腰间，格外魅惑的样子。
江束连松开搭在那女人腰间的手，示意她离开。江束连搭上了孟傅的肩膀，“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孟傅已经很久没有出入这种地方了，浓重的酒精味混杂在空气中，光是连闻到那种空气都能够让人迷醉。记得上一次来这种酒吧的时候，都差不多过了好几个月了。他反射性的皱起眉，感觉有些不适。
这样的气场里还混杂着女人的脂粉味，刚才挑逗着江束连的女人又找上了他别的朋友。
江束连一直都是这样。从孟傅认识他开始，就沉迷在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里。连这家酒吧也是他开的，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持续这种糜烂的生活，其实却不是这样。
“你到底还要过多久这样的生活。”孟傅与江束连就坐在吧台前。
江束连哈哈笑着，一把搂过孟傅，“难得聚聚，一开口怎么就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再说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女人，酒，钱，分明很好嘛。”孟傅瞪着老友此时的脸，刚才的笑声也渐渐消失，江束连脸上带着的几分勉强被孟傅尽收眼底。
他们都清楚，两个人都是有过去的人，之所以这样才成为好友。几天不见，几个星期不见，几个月不见也是一样。两人都逃不开过去，虽然是在现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是总是在回头缅怀曾经。
“走，我们出去吧，这里面真闷。”江束连的声音里掺着几分沙哑，孟傅也自然明了。虽然刚进了酒吧，他突兀的这么提议，而孟傅也并没有反对，跟着他出了酒吧。
夜晚的寒风让他们都清醒了起来，两个人并肩走在都市繁华的大街上。江束连选择了孤独，因为爱情而选择了孤独的在这个城市，只是没有任何回报。孟傅孤独，可他却无可奈何。
“束连，对自己好一点。”孟傅忽然停了下来，继续走着的江束连背影显得异常的落寞。他转过身，“你啊，你的坚持，找到了你的明天。我呢？你和你的小情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自嘲的笑笑，和齐任康现在也能算得上是幸福吗？他还没有奢望过找到幸福，感情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对谁奢望太多？
“都这样算是恋爱了吧？不好吗？”江束连不理解。
“我能说什么，反正有一天他还不是会找到一个女人然后结婚。和我？任谁看都会觉得是玩玩而已。”孟傅和江束连继续顺着街道走了下去。
“什么找到了明天，在我眼里我只是在自我毁灭。”孟傅自嘲着，手插在口袋里。
江束连皱眉，“为什么这样说？”
“……”孟傅沉默，背靠在墙上。“还是不要说这些了。”
“有些事情，我对你才说得出口。每次只要和你一起，过去的事情就忽然那么清晰。”江束连耸肩，有些无奈“只能怪你了。”
孟傅听得出他后面那句只是玩笑，可是前面的的确是真心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好，江束连也好，都意识到那句话的感觉有多暧昧。
“也可能我和你在一起会更快乐也说不定。”江束连继续说着。
“我也想过，但是，你和我都知道，这是没有什么可能的。”孟傅抿唇，“做朋友最好。恋人，一旦成了恋人，什么都会变的。”
只要成了恋人，一旦结束，那就是永远的结束了，怎么可能还有未来？
孟傅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眼睛不自觉的飘到某个方向。
“是啊，什么都会变的。”


第三章
从那之后已经一个星期了，齐任康才再次踏进孟傅的家门。
以前到现在都是他主动找孟傅，到孟傅的家里，而他没有一次主动打电话给齐任康过。不管他有多关心他，对他有对在乎，他永远都是那样的冷淡，让他如履薄冰。齐任康也不懂他，踏进门就看见他削瘦的身影站在窗外，手上拿着香烟，头微微侧过看着齐任康。
一直，一直都是那种让他琢磨不透的眼神，望着他。
“吃饭了？”
“没，还没有，我带了一些外卖，要不要一起吃？”齐任康拿起手中蓝色的塑料袋，放在靠近门边的柜子上。
“嗯”
两人坐在床边的桌子旁，打开带来的外卖。
齐任康心里在想着不同的事情。他想孟傅说实话，对他，对所有事情，可他自己却不知应该问他什么好。感觉说任何质问的话都会让他像个青春期的少年，而一直都觉得齐任康是小孩子的孟傅，恐怕会更加厌恶他的吧？
他放下筷子，盯着孟傅，“一星期之前我好像在街上看见你了，和一个男人，在叫迷醉的酒吧门口。”
孟傅抬头，动作停了下来，“嗯，是。”他没有任何想要辩解的欲望。
“为什么？”
“我有我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朋友。”他睇着齐任康。
“我是说，为什么要说谎？”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这句话终于说出口的时候却又不想听到孟傅的答案。
“……”他无法解释。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孟傅深呼吸，手挠着头发，“我怎么可能对你这种小孩子抱什么希望。”
“除了性，除了我们互相的身体，我们的生活一点交集都没有。你答应和我交往，难道，不应该和有我交往的自觉吗？”齐任康被孟傅的小孩子三个字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九岁的差别，虽然不能不承认可是他就是不甘。


“你说得对，除了性，除了我们互相的身体，我们的生活的确一点交集都没有。”他缓慢的回答，然后加上一句“所以，其实我们是在谈恋爱？”
他平静的回答，眼神因为头顶上的灯光而显得格外不清晰。齐任康摸不透他说话的情绪，而他最后的疑问几乎让他快要昏倒。
“那你以为我们是在怎样？”他反问。
“性。”
“我喜欢你知道吗？”齐任康咬牙切齿，抓住放在桌上的孟傅的手。
“……”孟傅甩开齐任康的手，“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良久。“其实，你知道吗，一星期前我也‘恰好’看见你和两个女人走出餐厅。”
齐任康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并不知道孟傅居然看见自己和陈俞夏还有林暮在一起。他一时间忘了自己是在质问孟傅的那个，开始辩解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好吗，看起来似乎是两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呢。”
“要不然就交往吧？然后和其中一个结婚生子。”虽然知道孟傅是在故意逃避他的问题，可是他此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不是一定要和我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勉为其难的在一起的。现在也好，以后也好。找个可爱的女孩子的确是不错，比起我这种大叔是好了不少。”孟傅说完，立即背过齐任康，朝门口走。
齐任康立刻跟上，捏住孟傅的手臂。
“是，我可以。我可以找很多比你优秀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为什么我偏偏找了你这种满嘴谎话没有长相又不喜欢我的大我八岁的男人。”他被孟傅这种简直是把他往外送的说法气得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是啊，你是对的。”孟傅的手搭在门上，头微微垂着，齐任康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人。”
“所以——找个女孩子就开始交往吧，不必和我这种没用的大叔有任何关系。”


恢复理智的齐任康把他的手臂捏得更紧，把他的身体按在门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只是喜欢你。”
“你说过了。”孟傅把视线移开，无法忍受齐任康灼热的视线。他紧紧抿着唇，盯着孟傅要一个回答。
“真是小孩子啊。”他叹气，手放在齐任康的头上。“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或许孟傅是比他懂得多，经历得多，甚至看得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孩子，从以前开始就是，上高中的时候，当孟傅还是齐任康的老师的时候，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即使这样用力的表达自己的真心他也没有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当真过，一次都没有。为什么不能呢？难道只是因为年龄的差距？
齐任康吻上孟傅，轻咬着他的唇。孟傅用力推开齐任康，愣在那里。
“小孩子而已。纵容一下。”齐任康勾起嘴角，看着眼前的人迷茫的摸样。至少强迫也要得到眼前的这个人。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要逃。”他轻轻的在孟傅耳边窃语，“说你喜欢我吧。”
孟傅望着他，“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不知道。”齐任康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爱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盲目的么？“或许是因为你以前如何对我，或许是因为你以前照顾过我，对我那么好。”
孟傅愕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以前那样对我不行么？温柔一点，怎么样都好，不要这么冷漠。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果然还是我的错啊。”孟傅没有由来的这么说了一句，齐任康也捕捉到了他瞬间的慌乱。
“我的答案你应该清楚。即使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也知道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眨眼，又是一片平静，嘴里说出的又是冷漠的拒绝。
“如果，今天你来，就只是为了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了。”
“不”
“我有事。”
“只是另一个谎言吧，要不然你不会同意我过来的。”他冷冷的戳破他的谎言。
“……”孟傅无力反抗，任何借口此时都已经赶不走齐任康。
“你到底想要什么？”
“真相，一切你对我说过谎的事情，还有……我要你只看着我。”看着终于放弃抵抗的孟傅，齐任康勾起嘴角。
孟傅无奈的回答，“他只是个朋友而已。”
“朋友还勾肩搭背？”
“你只是太多疑了。” 他没有闪避齐任康怀疑的眼神。
“然后？其他的？”
“……”孟傅迟疑，“我已经不在学校工作了。”
“……这解释了很多。”齐任康把孟傅拽着按到浴室的门口，“所以这么久以来，你都只是一直在躲着我？”
孟傅避开齐任康直勾勾的视线，微微侧开头，指头尝试着掰开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
孟傅一直都不能对他诚实，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孟傅总是逼着他到达自己的极限，“既然不回答，那我只好换个方式了。”
齐任康把孟傅禁锢在自己手臂的中央，在他锁骨旁印下一个一个痕迹。


齐任康的手搭在孟傅的腰间，清晨起来以后才发现枕边的人已经醒来。
齐任康不知所措的把手收回，生怕孟傅一会儿又直接离去。“睡得还好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孟傅，不敢抬眼看他的表情，怕又是如往常一样。
孟傅微笑着转过脸，“有些累。”齐任康讶异的睁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对他如此温柔。其实那表情真的很适合他，比起一直都是扑克脸的表情格外温柔。
或许昨天的那些话有作用了？孟傅准备接受他的爱意了吗？齐任康伸手拉住想要起身的孟傅，让那个男人靠在自己的怀里。
“喜欢我吗？孟傅。”他抱着怀里的男人，轻声靠在他的耳边问。
“喜欢，当然喜欢你。”孟傅坐起身对着齐任康呆愣的脸，朝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孟傅已经站在床边，准备朝着门口走去。
齐任康立刻拉住孟傅的手，“喂……不要走。”
眼前的手忽然变成了一阵虚无，自己还躺在床上伸出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他失望的垂下眼，暗自希望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房间里早就一片冰冷。
“原来是梦啊。”齐任康脑中回放着孟傅的告白，身边却没有任何残留的温度。他果然还是走了，就跟梦中一样的结局相同。可在他梦中那句喜欢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就跟那个永远不会在孟傅脸上出现的笑容一样。
他的手撑着脸，嘲笑着自己。
已经想要他的爱到了这个程度吗？齐任康烦闷的倒在枕头上。


陈俞夏看着齐任康似乎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只是，一时，震惊到了。我有几个朋友也喜欢同性的，倒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你嘛……”陈俞夏打量着他，“实在不像。”
“喜欢上了，是个男人我也没有办法。”有选择的话他也不会让孟傅是个男人。
“这么说你就只喜欢他一个了？不是天生的同性恋？”
“是啊。”
“和你在一起我忽然觉得我心理承受力都变得好起来了。”陈俞夏按着自己的胸口，忽略着周围的人因为她的大动作而吸引来的目光。
“忽然为我家的林暮感到好可惜啊。”陈俞夏撇嘴，“又可爱又温柔，单纯的跟温室的小花朵一样。”
“……”
“还傻子一样的不放弃你。你都喜欢男人了她不放弃也不行吧。”她装作要抹泪的样子。
“这个，能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吗？谁都不要告诉。”
“名声问题嘛。我懂我懂，毕竟你这么一个一表人才的大帅哥，又很有工作能力，要是别人知道了你是个同性恋的话你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陈俞夏捂着嘴偷笑，同时压低着声音。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那么还是回到正题吧，你和你的恋人怎么样了？”她用手肘戳戳齐任康。
“我不觉得他喜欢我。”喝着凉水的齐任康都觉得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苦涩。以前都是女人追他，他有权挑剔。可现在狼狈到了连喜欢的人都不喜欢他的地步。
“怎么说？”
“他算是亲口说了不喜欢我。”齐任康重复了一遍孟傅昨晚说的话，再回忆里那如寒冰的语气他都忍不住皱眉。
“他也说的对，我们之间就只有性的关系。连对对方的了解都没有，无法继续走下去的。”
陈俞夏的脸色沉了下来，“真的要是那么觉得，就和他分手吧。”
“爱这种东西，时间过了就没有了。不管你现在爱的再热烈，再投入感情，总有一天回首都会变成你拿来自嘲的回忆，甚至你会不愿想起。”陈俞夏反常的深吸气，“人总是要过下去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值得吗？”
从头到尾，挣扎的也是他，主动的也是他，烦闷的那个也是他。一想起只有自己陷入这种讨厌的情绪里了就觉得讽刺。
陈俞夏看着齐任康陷入思绪的表情，立即换了欢快的语调，“总不会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你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吧。”
他很清楚是陈俞夏为了改善这沉重的气愤而如此说道，可是却刺中了他一直想回避的事情。
连见面比朋友都少的两个人还能够算得上什么恋人。
陈俞夏看着齐任康愈来愈越凝重的神色，看着午休时间快要结束，她留下齐任康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


刚下班的孟傅没有回家，而是坐上了到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的公车。
他不敢说昨天齐任康的一番话对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要不然怎么会不到晚上就去酒吧找江束连。
下了车孟傅走进酒吧一眼就锁定在江束连办公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找江束连，没有约定的时候也非常多。可是就是那样，这种莫名的友情保持了不下十年。
那个男人或许更了解自己，孟傅脑中忽然这么想着，至少他能够对江束连坦诚说那些不能对齐任康说的事情。
多久也好，两人之间说起过去的默契是无人能比的，说是心灵相通绝对也毫不为过。
“孟傅，怎么来了？”江束连看着踏进门口的挚友，笑着招呼着他。
“多余的问题。”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么久你没有主动来找过我，我还觉得你不爱我了呢。”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开玩笑得好。”
“要咖啡吗？”他的一句话让孟傅觉得江束连果然是比较了解自己。
江束连泡好一杯速溶咖啡放在孟傅的面前，冰凉的杯子因为咖啡的热气而逐渐变暖起来。
孟傅浅浅抿了一口咖啡，享受着嘴里淡淡的苦涩。
江束连坐在孟傅旁边，面前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孟傅淡淡扫过一眼，就知道自己打扰了江束连的工作。
“要谈谈吗？”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坐坐就好。”孟傅迟疑着，还是继续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好累。”
“喂喂喂，这样的话，和那个男人分手吧。就将就着和我在一起吧。”他眼睛里闪着认真的光芒。
江束连觉得自己比孟傅更了解他们的恋情，最初的时候孟傅就告诉过他。即使他不是知道得最多的人，也一定比齐任康知道得多。
孟傅的视线落在江束连身后有着阳光微笑的女子，她身着淡蓝的T恤站在一座山前比了一个V的手势。这是他爱的人，而江束连不是爱他的，可他这个请求是认真的。
江束连拿出几块方糖，丢进了孟傅面前的咖啡杯。他抿嘴，没有对这个讨厌的举动表示反抗。
“你或许看我这方面看得更清楚，但是我看你，也比你自己看得清楚。”孟傅尝了一口变得微甜的咖啡，面无表情的回答。
他比谁都更清楚，绝望的人会做绝望的事情。


第五章
齐任康丝毫没有移动的站在人头耸动的街道上，在人潮拥挤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陈俞夏之前经过这条街，打电话给齐任康说看见了孟傅。他努力搜索自己脑中的记忆，才想起是那天与陈俞夏还有林暮去吃饭的时候经过的街道。也是那里，看见了孟傅与另一个男人亲密的举动。
他已经不想去想给陈俞夏看自己放在钱包里最深处的他和孟傅的合影是对还是错，听见陈俞夏与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迟疑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到现在，他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来了这条街几乎就等于他下了决心要干扰孟傅的生活，再也无法就那样放任他不管。
他的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手搭在孟傅的肩膀上，那个连他都无法做的动作。齐任康几乎是百分百确定孟傅是在那个叫迷醉的酒吧里，可是自己却没有勇气走进去亲眼确认。
这几天来他想过许多次终结他们两人的关系，最后发觉他自己还是怎么都无法做那样的事情。哪怕孟傅不喜欢他不爱他也好，总有一天他会的。
孟傅对于齐任康来说就如人群中的一束光芒，清晰的看见那个男人手里拿着香烟走出那个酒吧。
一点也没有醉了的样子，齐任康眯起眼，从几十米的距离来看他几乎是如往常一样。
孟傅似乎也因为齐任康刺人的眼光而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大概是看向齐任康的方向，随后垂下眼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孟傅是在故意躲避自己，连一丝迟疑就没有就那样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该死的。”齐任康低咒，可是他怎么会让孟傅就这么简单的逃脱。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觉得恋人应该对对方的行踪有一定的了解。”
被齐任康堵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的孟傅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似乎是等待着齐任康继续他的话。
“你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他依然面不改色，虽然齐任康找不到说谎的迹象，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不对。
“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谎，我已经找不到理由相信你了。”
“爱情，不是建立在信任之上么？”
什么信任？这种爱情要两个人才有用，只有他一个人爱得要死要活，还是爱情吗？“那你就对我说真话行么，如果你不说谎，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孟傅没有回答，从口中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他的眼神游移不定，看着盯着他的齐任康最终还是耸耸肩，“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他不敢去想这不是孟傅间接承认了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
“嗯”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对话。”
“因为我们的关系本身就不够正常。”孟傅腾出手，直觉性的想要去摸齐任康的头，结果被齐任康反抓住按在墙上。
他夺过孟傅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摁住他另一只手，嘴唇覆盖上孟傅的嘴唇。齐任康强势的扫过他的唇齿，纠缠住他的舌，不肯停止。
试过温柔，试过强势，可是任何的事情似乎都让孟傅无动于衷，而唯一能够让齐任康感觉到他能够占有他的时候就是利用他对他的纵容。可是现在即使这样亲密也无法感觉到那个人在自己的攻势下陷入爱情的感觉。
结束这个吻时，齐任康顺势把孟傅抱住，不意外的听见怀里那个人深深的叹气声。他只想把那个人紧紧抓住，让他无法逃脱。
“这 样不好。”他不挣扎，半合着眼睛任随齐任康用双臂把他困在那里。
抱着他的齐任康无动于衷。
“这样对你不好。”他拨开环绕着自己的手，扶着额头，“要是被谁看见了的话你会很困扰吧。”
“……”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齐任康迷惑的看着他。
若是孟傅直接拒绝的话他就不会如此纠结，日日夜夜反反复复想着那个人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拒绝？”
“……”看着孟傅眼里闪烁过的片刻笑意，他更加琢磨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嗯……还是小孩子。”
齐任康气绝，这么久他不会拒绝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只是个小孩子？可是，只要是这样的话孟傅一定不会说分手的吧，只要是把他当小孩子一样的纵容。
“还有，相信我的话。”孟傅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可是齐任康却还是不信他的话。孟傅和他不一样，他只喜欢孟傅一个，可是孟傅却是天生的同性恋。虽然即使是有同性的朋友也很正常，但是放在他身上的话就难免要怀疑。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孟傅看见匆忙路过的人有投来奇异的眼光，带着担忧无奈的对眼前的人这么说。
齐任康随便应了声，拉起孟傅的手，忽略了他口头上的抵抗。


孟傅的后背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他懒洋洋的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身上布满激情后的痕迹。齐任康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看着趴着的孟傅，把被子拉住，盖住他的后背。
“小心着凉。”齐任康侧躺在床上，连孟傅阖眼在床上休息的样子都不放过。孟傅最后还是顺从了他，或许在孟傅的心里，他，齐任康，也是有一点位置的。他沾沾自喜着，手搭在孟傅腰间。
孟傅微微的移动他的头，眼睛微睁，朝齐任康的方向看去。
“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的话……”
齐任康反驳，“是已经在一起了。”
他忽略齐任康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底有多少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家庭，朋友，一切的问题，你到底考虑过了没有？”
他停顿了一秒，“我们不可能就只是这样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行？”难道爱情不能克服一切吗？只要相爱就在一起，得到自己的幸福不是很好吗？
“你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你吗？即使因为这样丢了工作也没关系？”齐任康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被孟傅说了出来。
他不敢承认，也无法否认，僵在那里等待孟傅继续说下去。
“时间会过得很快，几年以后，你的父母，问起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你能够直接的告诉他们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孟傅说的很对。齐任康被他这些的问题就顿时已经被击溃了，他的确没有想过那么现实的问题，满心只想着让孟傅在乎他爱他对他像以前一样好。
“我已经不是能够陪你玩得起这种游戏的年龄了。”听见这话的齐任康沉默。
“可是。”齐任康想争辩，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他说的一切都正中红心，但是他爱孟傅，这样放手他不甘心。
“我们可以出国，到一个其他的国家。”
孟傅嘴角带着嘲讽的浅笑，“你也当真以为你能够舍弃这里的一切？”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的家呢？”
“带他们一起走。”
孟傅叹气，“就算把他们一起带走了，可是，你到底要怎么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齐任康之前确定的语气沮丧了起来，“那……”
“我们又返回原点了。”
齐任康再无法回答，他无法就这样放弃一个自己真心爱着的人。他对齐仁康曾经的那些温柔和表情，那样让他琢磨不透的眼神，如果不爱为什么要那样？现在却又如此冷漠。
“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他的眼神沉下几分，齐任康甚至不想猜测他要说什么。
孟傅眨眼，说出似乎是已经排练好的台词，“分手吧。”
他还是说了，虽然是在齐任康的预料范围之中，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孟傅真的说了。
“我不要。”
“即使你不要我也可以拒绝，一段感情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要喜欢我请自便。”他的话语如刀刃一样刺穿了齐任康的心，瞬间被摔成了碎片。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从来没有。”他能用来骗自己的理由也被这一句话粉碎，那些眼神，和暧昧都是他的自以为是，那些对他的顺从都只是对他的忍让。
就这样结束了，这种感觉忽然就像巨浪朝齐任康打了过来，那么真实的，心被刺穿的感觉。
“请你走吧。”孟傅像是根本不在乎此刻齐任康的有多痛。
他搭在孟傅腰间的手收了回来，捡起床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齐任康以前的酒量不好他是知道的，想不到他工作了这么久，至少应酬那么多酒量应该不会差吧？结果还是老样子。弄得现在凌晨一点他还要去照顾这个喝醉的男人。
孟傅一直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想着只有齐任康不要给人家酒吧添太多麻烦就好，最后终于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内就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前嘱咐了一句让司机先等着，他马上就出来。
他推开酒吧的门，就看见齐任康趴在吧台边。
孟傅苦恼的叹气，朝站在那里的酒保致歉。“不好意思，他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酒保耸肩，朝他挥挥手，“没关系，比起发起酒疯来就砸我们酒吧的那些人算是非常不错了。”
他闻到齐任康满身的酒味，“他今天喝了多少了？”
“啤酒就至少十多瓶吧，其他的，不好说。”
他傻眼，没想到他居然喝了这么多。他匆忙付了钱，准备扶着男人走出酒吧。齐任康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孟傅的名字，一直都不停止。齐任康自己又没有任何力气自己站起来，整个人的身体都倒在孟傅身上。
孟傅咬牙，用尽力气才把这个超大型的婴儿扛进计程车。
虽然齐任康的家他几乎没有去过几次，但是住址他还是记得的。他和男人一同坐在后座，安抚着他的情绪。
“孟傅……我真的很喜欢你。”边说还边把手环抱住孟傅，让他挣也挣不开。
“放开……”他无奈的命令，可齐任康全然不把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听进耳中，不停诉说着他的爱意。
他承认，这样他难免会有几分动摇，可他还是必须要和齐任康划清界限。
看了一眼自己一直攥在手中的电话，大概应该换一个了。正好，这次去齐任康那里，也能够把自己家里的备用钥匙拿走。
到达齐任康的住居时孟傅自己也已经快累死，何况他还要照顾这个醉倒的人。
男人的手臂还搭在他身上，孟傅使劲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掰开，让齐任康倒在床上。
手机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孟傅也倒在齐任康的床上，按了接听。
“嘿。我的人说看见你去带走了齐任康哟。”
孟傅白眼，早知道他在每个酒吧里都有人，自己还去找齐任康，他这次肯定又要损他了。
有时候他嫌江束连关心的太多。“嗯。”
“分手了还这么藕断丝连？”他直切重点。
“……”
“只此一次，过几天我去换手机。那就这样，下次再说。”孟傅知道江束连还想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到什么，孟傅拉开床头柜，却没有发现他家的钥匙。他也没有兴趣翻箱倒柜去找，大不了就换个锁好了。
躺在床上，很久没有休息的孟傅几乎快要睡着，随后警告自己不要睡觉。强撑开眼皮，把齐任康的钥匙与钱包都整齐摆好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他松了口气，点燃一根烟醒神。
想要彻底的离开这个男人的话，好像似乎只有离开这个城市才行？
可他与他明明之前相安无事的过了那么多年，孟傅最后却突然被齐任康碰上了，不知道是缘分还是罪孽。


第八章
该死。
眼前似乎有什么光线照射在他眼里，齐任康不适的皱眉，转身躲开阳光。
头疼。他呲牙，狠狠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稍微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发觉今天已经是周日。
他已经睡了快一天了吗？又是谁送我回来的呢？很多疑问在他脑中闪过。他翻过自己的最近通话记录，看见最顶端的孟傅的名字。
难道是他？
可他只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打孟傅的号码的事情，之后几乎是一片空白。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扯开还挂在自己颈上的领带，他想到孟傅又烦闷了起来。齐任康移步到浴室，发觉自己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浴室里蒸气氤氲，他站在淋浴下面，水流哗哗的冲走身上的污物。一想到自己身上可能有那个男人触碰过的痕迹，他就咬牙切齿。
明明他可以在自己这里住下一晚的吧？何况还是那样的深夜。
但是孟傅记得他的地址，这让他几乎快要扬起一个微笑。可该死，他们已经分手了。想到这点的男人又愁眉苦脸。
陷入爱情的人真是蠢得要命，他自己的心情因为胡乱猜疑大概已经像是坐过过山车了好几次。明明平常都是女人追着自己转，自己去追喜欢的人似乎根本不见成效。
或许正是因为是个男人所以才不见成效吧，若是女人，随便勾勾手指也会有无数个花痴过来拜在他的脚下。
从浴室出来的齐任康还不忘默默的诅咒上天，非得安排孟傅这么一个劫数给他。
宿醉的感觉比起刚醒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想再到床上缓缓神的齐任康忽然发现孟傅留在床边的东西，他的钱包与家里的钥匙都整齐的摆好。
还是一样异常的细心，正如他们刚刚成为朋友的时候一样。虽然年龄差别是摆在那里，可作为齐任康的老师，他总觉得孟傅对他有些过分温柔。
虽然外表冷漠，对人却意外地心肠好。
这一直是齐任康对孟傅的印象，也一直以为那就是孟傅的唯一一面。可或许齐任康错了，孟傅也就是个冷漠的人。
阻止他自己胡思乱想的同时才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毕竟他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东西。
冰箱里几乎没有什么食物，平常他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工作，回家唯一的理由就是倒头大睡。另外有时间的时候都是他去买外卖到孟傅家与他一同吃饭，这样的生活自然不会有什么东西残留在冰箱里。
已经不记得在与孟傅交往之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了，努力搜索着以前的记忆，却没有收获。
忽然齐任康觉得有些恼怒，孟傅孟傅，不论想到什么他的名字都挥之不去。这时候真是恨透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已经结束，就不应该再提起了。
调成震动的手机偏偏在寂静的屋里更让人容易注意，火大的齐任康抓过手机，看见陈俞夏三个字。
她找他干什么？只是齐任康的第一个想法，不过他还是按了接听。
“齐任康——准备好了吗？”
什么？被陈俞夏忽然来的这么一句让他捉摸不到头脑。“准备什么？”
“拜托，你答应我到那家意大利餐厅来吃饭的啊，难道不记得了？”陈俞夏苦恼的提醒着齐任康与她的约定。
正好他在家也没事做，不如出去赴约。“我一会儿就来。”齐任康挂断电话。


急性子的陈俞夏几乎每隔两分钟就会看手机确认时间，高跟鞋不耐烦的在地板上敲打着。林暮在一旁端正坐着，又期待又害怕的望着窗外。
“他不会是临时想放我们鸽子吧？”陈俞夏说着又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林暮总觉得陈俞夏快要火大，急忙安抚，“俞夏姐，他本来就说了不想见我，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陈俞夏瞪林暮，有时候她真是傻得让人没话说。“我要跟他说你会在这里他就更不会来了啊。”
“说得也是。”林暮有些窘迫，暗暗责怪着自己连这个都没有想到。
陈俞夏暗示着林暮让她收声，坏笑着盯着走过来的男人。大步朝她们走来的齐任康也注意到了林暮。“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经过良好家教的齐任康第一句话就先道歉，随后才望着陈俞夏问，“这是……林暮？”
林暮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齐任康一定是不乐意看见自己。
“不要怪她。是我自作主张的把她带来，她说她一定有事情想跟你说的。”陈俞夏无辜的摊手，不过齐任康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看不出他是不是有在生气。他只是拉开在她们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感激的朝陈俞夏望去，有些别扭的想开口说话，可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前几日陈俞夏给她打电话，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齐任康前恋人的坏话。到最后，林暮似乎只听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齐任康现在是单身。
这种死缠着一个人做法是不对，可是想到自己还有可能抓住自己喜欢的人机会，她一定会试一试的。
“不好意思，可能你并不想见到我吧……但是俞夏姐告诉我你和你的恋人已经分手了。”林暮咬唇，“能不能做个朋友也好，我不想要求太多。”
这次他真的找不到理由拒绝，可她的请求让他也非常为难。
脑中又闪过孟傅的身影，他的眼神，躺在他身边时安稳的睡颜。如果面前的人能够让他暂时忘记孟傅，或许也答应她也不坏。只要忘记了那个人的身影，就不会再痛苦了。
“好吧。”
“真的吗？非常感谢。”林暮道谢，机械的道谢，表情却格外真诚。齐任康都明着拒绝了她还坚持着喜欢他，真蠢呢。不过现在她这份坚持也有了收获。
齐任康刚想着这个女生真的很傻，可发觉其实林暮这方面可能与他没有差别，他自己还不是不停的喜欢着一个不会喜欢自己的人。只不过，林暮与他比起来，还要更勇敢。而他自己，有时候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蠢的到底是谁呢？
“林暮，去帮我问一下这家招牌甜点还有没有剩行么？”陈俞夏对林暮笑，她茫然的点点头，下一秒就准备去找服务员。
支开了林暮，陈俞夏用双手撑着下巴，严肃的盯着齐任康。“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我把她找来的。你应该最清楚我把她找来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想看你这么痛苦，而且如果有谁足够优秀配得上你的话也就是林暮了。”
她当然看得出来齐任康还放不下孟傅，她最后也一定会为了他讨到一个说法。
齐任康叹气，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他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个好友。“谢谢。”再多说他也只会嫌虚伪，而他眼睛余角也看见林暮提着三份精心包装好的甜点朝他们走来。
林暮和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大概完全不同。他以前的女友不是很漂亮就是非常有气质，可性格上来说，没有任何一任女友像她一样清新。
再说，说不定也她也做不成他的女友。从朋友开始，最后又会停止在哪里呢？
“这家店的起司蛋糕真的很好吃，刚好还剩下三份，你要不要尝一尝？”林暮递给齐任康一份起司蛋糕，他道了谢收下，虽然他本人并不是非常喜欢吃甜点这类的东西。
如果他喜欢的人也能够对他这么温柔的话……要是孟傅再为他做一顿饭的话，无论多难吃，他一样会全部吃掉。
诸如这类的奇怪想法总是会无缘无故在他脑中产生，他尝试不再继续想，却发觉他的身影又出现在心中。
“那么，这星期三你有时间吗？刚好新出了电影，我非常想去看。”林暮朝他微笑，双手合在一起，期待的望着齐任康。
齐任康点头，“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好了。”
她雀跃的拍起手，就差没有在餐厅里跳起舞来。
陈俞夏一如既往的调笑，“我这个媒人现在就只能被你们晾在一边了。”
“俞夏姐！”林暮气鼓鼓的锤着陈俞夏的肩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啦。”陈俞夏眨眨眼，恶作剧的朝林暮做了个鬼脸。
齐任康看着面前打闹着的两人，不自觉的扬起微笑。几乎有一霎，他以为他还是可能忘记孟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