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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de转文】失恋3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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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星期日 大风天 亲眼看到我男朋友挽着他新欢的手,在新光天地里试喷香水的那一刻,世界“蹭”的一声,变得格外面目可憎。这种眼见为实的背叛,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呆立在他们两人不远处的我,顿时觉得生死两茫茫起来。
我一路跑回家,瘫坐在沙发上时,已累到呼吸濒临衰竭,那一刻的我无论从哪个层面看,都是在苟延残喘。我眨眨眼睛,眼角很干涩,我没有痛哭失声,但在我脑海中,房间里,各个角落,漫山遍野,似乎都在大剂量的播放着苦情歌。我的心一阵阵的抽搐,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我筋疲力尽,想要侧身靠一靠,却发现,沙发在我眼中已大到无边,全世界,都没有一个支点。
我曾以为这是最后一次恋爱。
可悲的是,每一次奋身投入一段感情中时,我都会这么想。
但这一次,我同他始终那么甜蜜那么默契,甚至,甚至在事发前一天,他还在说我爱你。
我努力想要回忆起我们曾经的好情意,但是,它们的真实程度,在此刻遭到了毁灭性的质疑。
若仅仅是这样,或许还不至于那么猛烈的击垮我。我仍可以像从前的某次恋爱一样,分手在即时,心中骂着诅咒的话,但仍会笑着祝对方日后一切顺利。
而这一次,我指着那一对甜蜜的人儿破口大骂是因为,他身边那娇羞的新欢,竟是从初中起便和我混在一起四处嬉戏的首席资深闺蜜。
是这个事实击垮了我。
这事实令我觉得,有问题的那个人是我。
曾经有那么多迹象逼我恍然大悟,但我却统统选择视而不见。而一个人究竟要糟糕到什么田地,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小三是自己的闺蜜?
恍惚间,我都能听到老天爷自上空指着我,发出不屑的笑声。
从小到大,闺蜜见证了我每一次和男友的大动干戈,我的男友们也都或多或少的遇到过我和闺蜜相互间的肆意撒泼。和闺蜜生气时,我便去找男友发泄情绪,和男友吵架时,我便去找闺蜜围炉夜话。
但此刻,我却同时被两边摒弃,整个人就像是从传送带上掉下来的零件,自己倍感孤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世界而言,我不构成任何存在感。
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昧的发着呆,快要石化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随着电话铃声,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顿时全部大幅度张开,作倾听状。
会是两个人里的谁打来的?还是联袂一起打来的?是要跟我道歉,还是要说服我变化是幻觉刚刚那一幕只是我眼花了?
我紧张的发抖,电话铃声变得不耐烦起来,我仿佛能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正说着:嘿,过时不候,机会有限。
我一把抓起电话,声音飘忽的说了一句,喂?然后便紧紧的闭上嘴,准备随机应变。
电话那头,有个男人大吼着说,黄小仙儿!打你丫电话一直关机!你穷的要死了吗?我没给你发工资吗?给我赶快回来加班!!
我抓着电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正在冲我大吼的男人,是大老王—我老板。
不知道从哪儿横生出的勇气,让我在愣了半天后,冲着大老王说出了那句本想献给那对野鸳鸯的话。
“你丫给我滚!”
这次换大老王呆住了,几秒钟后,他默默的挂了电话。
我蹲在地板上,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大吼过后的袅袅余音。做的好,黄小仙儿,我对自己说,一天里,先是分了手,然后失去了一个朋友,接着又因为对老板大吼,从而把工作丢了,接下来,你只要从地板上站起来,关好门窗,走向厨房,轻轻打开煤气,然后,静静的深呼吸,过不了多久,你的人生就可以涅盘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指针向前移动的声音。随着一声清脆的契合声,我抬头看向时钟,时针分针秒针,都指向了零点。
我就这样迎来了,失恋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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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3-15 20:34回复
    *1* 第一天 6月27日 星期一 风和日丽
    我断断续续的,做了很多个没有具体情境的梦,猛然醒来时,觉得这一觉有一辈子那么长。睡意彻底消失前一秒,我还想要陷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因为我知道,但凡睁开眼,我就会看到几个硕大的当日主题词:分手,背叛,炒鱿鱼。
    我想要侧过头看看时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动不了了,恍惚间,觉得天花板也比平时要高,原来,一整晚睡在了地板上,落枕了。
    我挺着脖子,僵着一张脸,战战兢兢的出现在公司里,前台小姐神情诡异,且埋头作劳碌状,这说明大老王今天一反常态的准时出现在公司里了。
    果然,我刚坐到座位上,坐我隔壁的死同性恋王小贱就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通知我,大老王在召唤。
    我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同时另一个自我也在积极的为我做着心里辅导和安慰,即使不开除你,你都是应该自己辞职走人的,还会有什么情况,能比的上你惨遭失恋还要在婚庆策划公司工作更悲凉?
    我目不能斜视的出现在大老王面前,大老王目光揣测的上下扫视我两圈,然后劈头盖脸嚷道,“憋着劲儿想骂我憋多久了你?”
    我看不见大老王的表情,因为我站着,他坐着,我即低不了头,目光又不能大幅度下调,努力往下看,最多也只能看到鼻尖,一不小心还对了眼。
    大老王默默的看着我,然后终于忍不住了,“你丫干嘛呢?”
    我结结巴巴的说,“王,王总,我能坐下说么?我落枕了。”
    大老王给了我两个字作为答复:“活该!”
    我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你给我个理由,说说为什么昨天我得跟孙子似的让你骂。”
    “……我失恋了王总。”
    “……”大老王愣了三秒,然后说,“活该!”
    我被大老王骂的很舒坦,因为大老王但凡还愿意骂你,就证明你这个人的生存价值还有迹可循。
    “哪个**把你甩了?”大老王接着说,“是上次年会来的那个半秃子么?丫配不上你,你就当之前误入歧途了。”
       大老王是我们公司的一朵奇葩,我们人人都爱他。
    大老王的好是那种无性的老派的好,在这个时代非常罕见。虽然他人刚刚四十上下,但每次走进他办公室,我总有种走进小时候外公房间的感觉,他的人和他的房间散发出的气味,总是让人昏昏欲睡但又觉得心里很妥帖。每次跟大老王谈事之前,我总想跟他先要块糖吃,就是那样一种奇妙的气质。关于这一点,公司同仁们也曾热烈讨论过。美术组的小野猫CICI,混了半宿夜店,恍惚着到了公司,才想起来手上还有很急的单子没做完,当下就惊了,赶了一天,也没赶完,只好去向大老王如实相告,敲门进去的时候,大老王正背对着她迎着斜阳看着小津安二郎,转身看到CICI,便拍拍沙发,说,“一起看,我泡了普洱茶,还有海苔饼干。”CICI战战兢兢的坐下以后,大老王便不理她了,继续专注的看片子,CICI便也跟着一起看,看着看着居然还看进去了,两人一会儿咯吱咯吱的嚼海苔饼干,一会儿餟一口普洱茶,这一幕被闯进去交报表的同事看到了,便掏出手机默默的偷拍了一张,并取名为天伦之乐发给了大家。时至今日,CICI提起那个下午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被大老王教训了一通,我回到了座位上,坐我隔壁的傻广东仔又开始把脸埋在抽屉里偷偷抽烟,这个想法太鸵鸟了,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对面做设计的小可又开始对着屏幕自言自语,刚开始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恐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有阅读困难,但凡是字,就必须读出来,我已经不下100次听到他目光严肃的盯着屏幕念叨:用户名……哦(打字声。)密码?哦……(打字声)。
    


    2楼2012-03-15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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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秒钟,然后说,嘿,谢谢您了。
      “我想要那种,即梦幻又知性的婚礼,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只是一个好运气的女孩,找到了世界上最适合我的人,然后又顺理成章的结了婚,虽然都没错啦,但是你知道么,哎呀你是女孩子你肯定知道,这样太简单了,对吧,都没有悬念。”
      我觉得有人自身后用沙锤猛击了我后脑壳一下,我耳畔响起了嗡的一声。
      我不知道,虽然我是女的,但我不知道这个怪咖芭比在说什么。
      “哎呀,就是说,我不希望现场那么平常,那样很容易无聊的对吧,我希望有悬念一点呢。”
      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雇几个小三儿去闹场?”
      李可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瞪着她那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我,魏依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可转移目光,怒视着他。
      一直像一副静物画一样坐在我身旁的王小贱突然出声了:“她是开玩笑的,你继续。”
      李可看出了我的态度,于是收回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感慨,开始一条一条的朗诵她那个小本子上记着的想法。
      “首先,我要我的出场特别有惊喜,音乐我不要结婚进行曲,好俗气,大家都用这首曲子,但是我要用的一定也是要跟结婚有关系的曲子哦,不能是中文的,中文歌显得很没有格调,一定要是古典乐。”
      我飞速的在纸上记着这位公主的要求,奇怪,自己写出的字忽大忽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出场的方式也要特别,我想要出其不意的出场方式,大家都猜不到我从哪儿出来的,大家都在找,然后,“砰”我就出现了,吓大家一跳,但是又要浪漫哦,不能俗气哦。”
      把你丫放气球里,放上天,然后一戳,“砰”,掉下来,吓大家一跳,还浪漫。
      “啊,对对对,我想要一段短片,我想从我和依然幼儿园时候的样子开始演起,我们那时候天各一方,谁能想到有一天会相遇呢,所以你们要开始找和我的样子相近的幼儿演员,少儿演员,青年时期就由我自己来演好了……”
      我的左脑像是被一双大手握在了手中,不断的往墙上一下一下摔着,刺痛加轰鸣,李可尖利油腻的声音忽远忽近,格外刺耳,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四周一下子像是失真的默片,又很像小时候那个硕大的,永远充满水蒸气的澡堂,每次去洗澡,我都十分恐慌,站在一片苍茫的水蒸气里,我只想往后躺下去,最后我也只好躺下去。
      我感觉到王小贱在拼命的摇着我,“小仙儿,你脸色很不好。”
      我努力的出声,“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中午没吃东西?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我缓慢的理解了王小贱的问题,然后缓慢的开始搜索问题的答案,是啊,我好想好久没有吃饭了,上一次吃饭,是昨天,还是前天,还是……
      在我失去知觉前,我始终都没有想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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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12-03-15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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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7月3日 星期日 热
        我被一阵引擎声吵醒,睁开眼睛时,已经过了午夜,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王小贱拿着手柄,全神贯注的玩着我的PS2。
        “你干嘛呢?”我坐起来,问王小贱。
        “醒了?那我走了。”王小贱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状。
        “是你送我回来的?”
        “……对,我一直看热闹,然后跟着一起来了。”王小贱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语气和往常一样不阴不阳的答复我。
        但我心里涌起一阵脉脉的感谢,怪不得电影里面反面角色最容易出彩,因为他们负面久了,偶尔一正面,真是有让人感动的效果。
        王小贱放下手柄,“走了,你好好休息,,桌上有粥,自己喝。”
        我觉得很温暖,同时也觉得很尴尬。王小贱转身离开前,我开口说道,“谢谢你啊,王小,啊不是,王,王……”
        和王小贱共事这么久,我居然忘了他的真名叫什么。
        王小贱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但是目光充满深意的看着我,“你除了不知道我本名,也不知道我是哪儿的人,在公司负责什么业务,已婚未婚,你都不知道,因为你也没关心过,所以不用不好意思。”
        他说的对,我从来都没关心过,就坐在我手边十米范围内,日日朝夕相处的这个人。
        我突然有一种,现在的糟糕处境,都是我应得的,是我那张布满漏洞的人际关系网中,一段一段的漠视带来的后果。
        王小贱拉开门,留下了一个默默谴责我的背影。
        “可是我知道你的性取向!”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理智最终遏制了我。
        喝完粥,我发现王小贱还体贴的给我削了一根胡萝卜。这么贱的体贴方式,只有他能干的出来。
        我走到床边,扑倒,然后跟自己说,今天晚上就当自己死机了,什么都别回忆,也什么都别设想,只是好好睡一觉。
        等躺倒床上我才发现,“好好睡一觉”这个愿望,怎么会这么难实现。不久前的每一天,只要一过晚上十点,我就呈现出一副吸毒妇女的风貌,哈欠连天,四肢乏力,胡言乱语,只要头一挨着枕头,连“啊真幸福”这心情都来不及感概,就火速进入了梦乡,可是现在,我像一条泥鳅一样,沿着床边滚来滚去,寻找最佳姿势,但结果都是徒劳。
        我开始数绵羊,数到三位数以后,我脑海里的景象开始变得恐怖起来,上百只绵羊在一个狭小空间里挤来挤去,俯视着看,就是一个硕大的蠕动中的毛团。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去实验传说中治疗失眠的第二招,喝牛奶。
        冰箱里有一盒开了封的牛奶,我一口气喝下去半盒,然后重新回到床上,作垂死状,等着睡意召唤。
        但睡意没来,肚子却有了反应,一阵阵,忽远忽近,时重时轻的抽搐了起来。
        我骂了一声,你丫能再倒霉点儿嘛黄小仙儿,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向卫生间。
        出来时我无力的打开冰箱,看了看那盒牛奶的保质期。
        已经过期两个月了,它却还在我的冰箱里,遇到我这么重情义的消费者,作为一盒牛奶,这真是它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于是,就在一整晚抽水马桶间歇性的咆哮声中,我终于成功的耗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整个人软塌塌的像一块塑胶果冻,裹着毯子,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什么梦都没有做。
        


        10楼2012-03-15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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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对我说,“别人肯定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但在我眼里,你是穿着一件红色战衣,闪闪发光,五音不准的摇滚巨星。”
          我把这件衣服叠好,放在了脚旁的袋子里。
          这件白色的大衣,冬天穿太冷,春天穿太热,生命期只有冬末春初那么短暂的几天,就是那样的一个季节,我和他第一次约会,我穿着这件衣服,和他一半尴尬一半忐忑的沿着国子监那条街,从头走到尾,我很激动,但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一路沉默的看着他;他滔滔不绝,从小学得过雏鹰奖章讲到中学和哥们玩闹时不慎被爆过菊花。初春北京的夜晚,乍暖还寒,我冻得发抖,得紧紧闭着嘴才能不让牙齿相互摩擦,他走到孔庙前,在一盏灯下点了根烟,我指着他身后笑起来,他转过头去看,朱红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禁止吸烟”。他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我隔着烟雾,挟着无法启齿的感动看着他,他说,“我们走回学校吧?”我腿一软,但却声音温柔的说,好呀。
          这条长裙,花色杂乱到让人无法形容,但那时我仗着年纪小,常常穿着它,和他在校园里四处瞎溜达,全程都趾高气昂的手牵着手。他曾提出过申请,“宝贝儿,你换条素净点儿裙子穿行么,每次看到你这裙子我都觉得快中暑了。”我无情的驳回了他的要求,因为在他身旁时,不让自己艳丽到甜腻,便不足以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
          这一件件流水线商品,却横生出这么多关于过往的记忆,每拿起一件,都会想起刚买下它时,兴致勃勃的穿着它去与他会面时的心情,我装扮好自己,坐到他面前,跟他轻声说,嗨。他说,你今天真漂亮。我指着衣服说,是它们的功劳。
          这些年下来,新衣服被洗的褪了色走了形,但好歹还在;而新恋情,却被放进了染缸中,被生硬的一染再染,直到我再也认不出来。
          不知不觉间,地上已装满了几个袋子,我坐在它们中间,沉默了一支烟的功夫,算作默哀。然后,我拎着这些袋子,打开门,坐电梯,走到小区的垃圾桶旁,把它们一一扔进了筒里。
          旧人说走便走,背影潇洒,生怕稍一回首便化作了盐柱,所以就算留恋,都不会再回头;而这些旧物,在整个过程中见证了那么多的好片刻,自己没有行动力,全凭我来决定它们的去留。回忆是病毒,附着在这些衣服上,我若是不狠心把它们抛弃,稍不留神,那些病毒便渗进皮肤融入血液一路高奏凯歌直通大脑,大脑反应不过来,便会让心跟着一起负担,于是我整个人,便会再次陷入自怜自艾的死机状态。
          你可以说,至于么,除了被当做遗物,它们首先是钱,何必这么看不开,不过是失个恋。
          是的,好多事都不至于,杀人头点地,不过落下一个碗大的疤,就算地球爆炸,对外星人来说,也一场壮观的免费烟花。
          可你若此刻从宇宙俯身看下来,穿过与云层混做一团的感恩和怨念,看向如灰尘般大小的我,我正将这些衣服扔掉,然后拍拍手,转身走开,没有回头,你看见了么,我在笑,那是因为我终于舍得干净利落的向前走,这是我此刻能做到的,第一步。
            回到家,我把自己晾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发呆。这时,手机响起来,我拿起来一看,一股气血瞬时涌进了大脑中。
          是闺蜜发来的,她想约我见一面。
          我拿着手机,心里一阵慌张,慌张中又夹杂着大剂量的恨。我双手颤抖,但居然还是按下了这样几个字,“好啊,就明天吧。哪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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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楼2012-03-15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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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这样吧


            22楼2012-03-1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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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7月10日 星期日 闷热
              《三言二拍》里,有一个让人很伤感的故事。杭州草桥下,有一个卖冬瓜的人,这人有一种能让自己魂魄出窍的能力,每天,他靠着床睡着,然后派自己的魂魄出门去照顾生意。一天,魂魄在路上买了几片晒干的咸鱼,托邻居拿回家里,妻子从邻居手里结果咸鱼,哭笑不得,就用鱼干一个劲儿的打卖冬瓜的人的头,嘴里说,死人,又拿我来取乐。
              魂魄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后,发现自己真身的头上,沾满了咸鱼的污垢,魂魄徘徊在床前,因那污垢,而无法靠近自己的身体,最后,魂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真身渐渐发冷僵硬,魂魄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大哭着离开。
              知道了闺蜜的所作所为之后,我便一直在想,我就是那个卖冬瓜的人的真身。你一时兴起搞死了我,别不信,你从此也便成了孤魂野鬼。
              我和闺蜜一直互为真身和魂魄,从小到大,旁人眼里,我们两人都是一朵邪恶复杂毒刺多多的双生花,我们曾经是对方的安全底线,全天下的人被得罪光了,在彼此身上依旧能看到鼓励的笑脸。
              但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用食物打比方的话,我是水煮鱼,她是冬阴功汤,一样的辣,但她的味道更阴柔后劲儿更悠长。
              这么多年,只会打短平快战役的我,和喜欢一鸣惊人的她,一路前行,并肩作战,从未想过,队友,有一天会变作对手,这形势变化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上午,她发来一个短信,问能不能约在我们大学时常去的小饭馆兼咖啡店里见。
              我立刻看出了她的目的,这人要打温情牌,大学四年里,我们最熟悉的不是系里的老师和同学,而是这家店的当日套餐和好脾气的店老板。
              但是没用,想必她也知道,事已至此,今天我就算是去监狱里探望她,随身携带的同情心也会少的可怜。
              我推门进去,她坐在我们的老位置上,看上去整个人很淡定,但她只是长了这样一张脸,我知道她心里已经战战兢兢翻天覆地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心里涌出的不是愤怒或是恨意,而是深深的不解,想用桌上的冰水一头泼在她脸上,然后问,你丫至不至于?世上这么多男人,你至不至于拿我手上的这个人,来证明你的女性魅力?
              她张了张嘴,但却打不出招呼。服务生走过来,给我端上了一杯麦茶。
              我喝不了咖啡,只要喝一口,皮肤就会从上到下泛起一片红斑。这个奇怪的毛病,认识的人里,包括我爸妈和那个负心汉,可能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我也了解她喝咖啡既放糖又放奶,且一放起来就没度量,一定要把一杯黑咖啡搞白了,仿佛才心安。我多少次笑话过她这不够彻底的装腔作势。
              无话可说,我们都很恍惚很沉默,两个人齐齐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网球场上,穿着短裙的女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围住教练开着玩笑,那相貌猥琐的怪叔叔教练面庞潮红从头到脚都是血脉喷张。
              网球场边上,两个女孩凑在一起,怀里抱着拍子,带着旁观者的神色,精力旺盛的观察着四周,不时发出一阵在我听来缓慢而失真的笑声。
              我和她那时候也是,觉得什么都好笑,路人在地上摔倒好笑,打嗝打的止不住好笑,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好像更好笑。
              自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她在偷偷看着我,欲言又止,目光揣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或许想说自己是真爱他,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战胜良知,我如果那一刻站在她的位置上,一定也会屈服于本能选择那么做。
              我打破沉默,抬头看向她,“说说吧。”
              她一惊,“说什么?”
              还能说他妈的什么?说说最近我们该去哪儿过夜生活?聊一聊哪儿有便宜的外贸尾货?我现在能跟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里热情的询问着:你丫是被自己的罪恶感折磨成**了吗?
              她酝酿半天,然后开口了,“小仙儿,对不起。”
              我开始变得出奇的愤怒了。
              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甩手摔在地上,一声脆响,玻璃杯当即魂飞魄散。


              23楼2012-03-16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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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在柜台里探出头看了看,发觉了气场的诡异,便默不作声的重新缩回了柜台里。
                我看着地上杯子的残渣,说,“对不起啊。”
                然后抬头看向她,“要是这杯子开口跟我说,没事儿,我原谅你。那我也接受你的对不起。”
                她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小仙儿,你别这样。”
                我很平静的说,“不想看我这样,你就别挑战我的承重底线。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点儿别的。”
                她结结巴巴的说,“要是,要是能让你好过一点儿,那我告诉你,我跟他已经分了,真的,从被你发现以后,我就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我实在是受不了……真的,小仙儿,真的。”
                我的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后背微微抖着,她看出了我濒临崩溃的状态,小心翼翼的把桌上剩下的一只杯子从我面前拿开,攥在了手里。
                “你想听过跟你说什么?”我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很温柔的问她,“想听我说,好样儿的!真够姐们,为了友谊勇敢的放弃了爱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想听我跟你说,嘿!你丫这次玩过了啊,那家伙可是我准备用来结婚的。可是你说抢就抢,抢了又觉得没意思,地下恋情才够劲爆,被放到桌面上,也就没那么大意思了,仔细想想,算了,不值,我还是回去接着跟黄小仙这个大**玩吧。你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您太有意思了,真的,别再假装自己没有第二个人格了,我连你长了副乳都知道。来吧,你说说,就当这儿是鲁豫有约,您谈谈您的心路历程。”
                “你这样我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还要我双手托腮眨着眼睛听你说?”
                  


                24楼2012-03-16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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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我的刻薄击中了,整个人颓丧的靠在椅子上。
                  但我早已经被她攻击的溃不成军,坐在她对面的,根本是个没魂魄的真身。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别怪我太刻薄,是你的阴暗成就了我。


                  25楼2012-03-1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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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这个生日,是在四年前,那照你说的,这四年,你一直琢磨着怎么证明你牛逼给我看。好,让我想一想,毕业那天,我们喝多了,就在这小饭馆里,我拉着你的手,哭着说好歹我们还在一起,你也哭着说,是啊,咱们得永远在一起。那么,那天你流的眼泪,还是不是真的?我找不到工作待业在家,饿的一包泡面分三次煮,水煮肉片里的辣椒都能当顿饭吃,不好意思冲他张口,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就天天跟你蹭饭,你那时候说,一辈子养我也没问题。你那时候的同情心,还是不是真的?你在酒吧里跟人吵起来,我掀桌子上去跟人打,简直跟泼妇一样,我男朋友上来劝我还冲他嚷嚷:**你丫让开。那时候在旁边坐着看的你,是真害怕,还是兴致勃勃的在旁观?”
                    她还是不说话,神色复杂。
                    “真牛逼,姑娘你真牛逼。”我想努力忍住,但声音里带出了哭腔,“我是外冷内热,你是外柔内阴,我们实力太悬殊了。”
                    “当然也有很好的时候……”她眼眶也红了。
                    “别,别逼我回忆起好时候。”我打断了她的话。“想起来,我会觉得很恶心。”
                    我看着她的脸,想起了我们成为朋友的那天。高一,军训第一天,我和她都迟到了,长着一张壁虎脸的教官很酷的指一指墙角,说,“自己去站着吧。”
                      我和她乖乖的站在墙角,看着还不熟悉的同学们在大太阳底下被晒的七荤八素,突然觉得自己很因祸得福,我扭头看看她,她正无聊的用脚尖推着脚下的土,我跟她说,嗨,我叫黄小仙儿。她抬起头看着我,傻乎乎的一笑,说,“我好像快中暑了。”话还没说完,她就倒了下去。
                    我站起来,轻声说,“我先走了。”
                    她呆立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里不是没有歉意的,但我知道那歉意太遥远。
                    这一离开,再没有什么理由见面,此前的所有知己话和好时光,种种曾经是密友的证据,都将随着我的提前离开统统翻供不算。等到我们七八十岁将死未死的时候,有一天坐在养老院的花园里,被医生护士们随意参观,会不会突然想起对方,继而想起今天的对话。那时候,我或许会觉得,就一生而言,我们此刻的憎恨和误解是多么的主观,本来,本来可以在这花园里,衣着邋遢,头脑混乱,存在感所剩无几,但至少身旁,坐着她,可以三言两语的聊聊天。
                    但此刻,被恨意驱赶的我,却一定要迈出这离开的第一步,连“再见”两个字,都不齿说出口,只能奢望,有朝一日,九泉下碰到她,可以很平和的说一句,“有空么,一起喝杯茶。”
                      最后,卖冬瓜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真身渐渐发冷僵硬,魂魄无能为力,只能大哭着离开。
                    只能大哭着离开。
                    -------------------------------------
                    *15*
                    7月11日 星期一 暴晒
                    经历了昨天和闺蜜火花四溅的一役后,今天的我很萎靡,到了公司,就一直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玩祖玛,玩的都快天人合一了。
                    隔壁的王小贱突然踹了踹我们两个人中间的隔板,我手一抖,打错了一颗球。
                    “你丫干嘛啊!”我纵身一吼。
                    “你看!”王小仙平静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不平凡的激动。我凑过去一看,他电脑上有一张十几岁女孩的照片。
                    女孩长的不好看,确切说,是很不好看。谄媚点形容,就是长相误入歧途版的周迅;刻薄点儿形容,就是用过护肤品的少女版马加爵。我不认识长相让人觉得这么饿的孩子,但是她空荡荡的眼神却让我觉得很熟悉。
                    “你梦中情人?”我问王小贱,“可以啊,口味很不凡嘛。”
                    王小贱很兴奋,“认真点儿,你猜这是谁?”
                    “那,我猜这是你。”我想都没想便说道。


                    27楼2012-03-1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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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是刚失恋。”我老实承认,“可是我失恋跟工作有关系么?”
                      李可头微微仰着,眼角向上吊,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你们这些失恋的人哦,离的好远都能闻到你们身上味道,就是那种在冰箱里放了好久的东西的那种味道。我就是想跟你说,黄小姐,我能觉出你对我的敌意,是,我这个人,实在太容易让别人嫉妒了,但我也没办法,老天爷好像就是宠着我。你看,你对我的态度就很不尊重,可是如果有依然在,你就楚楚可怜,居然还瞒着我偷偷跟他见面。我跟你讲哦,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我是个太真实的人,从里到外。我有什么说什么,总之就是提醒你了,黄小姐,要是想接着合作,就不要偷偷背着我,搞什么小把戏。依然那个人很单纯很好骗,可是我不一样哦。”
                      我啼笑皆非,这一刻真是好荒诞。
                      我看看不远处的王小贱,他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松鼠,松鼠蹦,他也跟着蹦,一路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跟拍。
                      我笑了笑,一个路人,有什么能力激怒我。这莫名其妙的怀疑,我就当是笑话,被大力娱乐了一下。
                      但该还击还是要还击的,我又没义务替老天爷宠着她。
                      “李小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以后我会和王小贱形影不离。既然你说了别搞什么小把戏,那这事儿我就得跟你沟通了。”
                      我打开文件夹,把那些照片放在李可眼前。
                      “那这些照片,您说,我们还用不用放进相册里了?您要求是全面展现你的人生经历,但这一块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李可大惊,脸上血管都快要爆了出来,“谁给你们的!”
                      我扮出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是您大学同学发给我们的,唉,真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态,嫉妒,肯定是嫉妒,嫉妒您结婚了。”
                      李可刚刚熊熊燃烧的气焰,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你这同学也活的太不真实了,心态真不好,有可能是刚失恋吧?失恋的人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拍拍李可的肩膀,露出一个“让我来抚慰你”的笑。
                      在我众多的人格中,那个隶属于“邪恶”的人格,在我身后打开了庆祝的香槟,“嘭”的一声,酒喷薄而出,全场响起祝贺我的掌声。
                        


                      31楼2012-03-16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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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7月13日 星期三 晴转多云
                        清晨时,我做了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梦。
                        梦里,他从身后抱着我,我睡的像仙人掌一样安详。
                        他在我耳旁轻声说,“小仙儿,小仙儿,起床了。”
                        我一边将头缩进枕头里,一边伸出五个手指,“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他拿开枕头,轻声说,“火车可不能等你五分钟。”
                        我意志坚定,就好像少了这五分钟的睡眠人生就会变的不完整。我用力拽过枕头,“走开走开!这班火车搭不上,我搭下一班!”
                        屋顶上悬挂着一个老式风扇,那风扇缓缓摆动,带来一丛一丛的阴影,他开口说,“小仙儿,那我先走了。”
                        我迷迷糊糊的说,“你先走你先走,我到车站和你见面。”
                        “那么多人,你不一定能遇见我。”
                        “别再跟我说话了行么?”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见不到就各自回家啊。”
                        他轻轻松开怀抱着我的双手,起身下床。
                        我顿时觉得背后一凉。
                        他穿好衣服,开门,然后停顿了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我能感受到他目光落在我背上。
                        他说,“小仙儿,你会后悔这五分钟的。”
                        被睡意劫持的我,还在嘴硬,“你快走吧,我这一生里有好多好多个五分钟呢。”
                        他轻轻撞上门,离开了。
                        背后的凉意层层蔓延开,我突然清醒了,我想要马上爬起来,跳下床开门,跟他说,等等我。
                        就这么一挣扎间,我从梦里醒了过来,和梦里一样,房间里只剩我一人,但和那梦稍微不同的是,这房间里,始终只有我一人。
                        虽然是梦,但醒来的我,依然为那五分钟的睡意懊悔不已。如果能醒来跟着他一起走,那梦会不会长一点,我和他的可能性便能再多一点,即使是梦,也让我那么期待。
                          


                        35楼2012-03-16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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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学到工作,常常都是他来叫我起床,我的睡意太庞大,有时发起起床气来,能煽动起人神共愤的效果。但他都默默担待下来了,清醒过来以后,我也不是不愧疚,但常常都只是说一句“我很困的时候,道德标准也不是醒着的,所以轻易别惹我。”
                          感情其实是好感情,所以才让我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纠结,如果一开始就是你来我往不失客气的随便玩玩,那分手时一定比蹩脚电影散场,还令人不想多留恋。
                          我叹口气,跳下床,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出发去上班。
                             在消磨时间方面,我正渐渐向专家水平逼近。继祖玛打通关之后,我又发掘出一款茶余饭后振奋人心的小游戏,叫《粘粘世界》,很雄壮很拉风的背景音乐下,我的任务是把一堆很贱很扯皮的小球堆到烟囱下面,然后烟囱将它们大力吸走,吐出一股黑汤。
                          每次那些小黑球被我堆的左右摇摆濒临塌陷时,我都会觉得那要倒下来的,仿佛就是我的人际关系。
                          就是这么一款散发着二百五气质的小游戏,里面却有悲愤,有忐忑,有狂喜,每次打通一关,我的如释重负感就会多一点。所以我常感慨,时至今日,还有能力安抚人心的,再不是一个无邪笑容或一粒百忧解,而是WII和PSP,只有它们还愿意聆听你心声,再无聊的梦想都帮你实现。
                          下午,我和王小贱带着粉刷工人到了现场,在和山东籍监工大哥描述李可想要的“粉白色”时,山东大哥用一脸茫然回馈了我,我解释来解释去,山东大哥都不得要领,我宣告放弃,拍着山东大哥肩膀说,大哥,粉刷和绘画区别不大,我相信你的艺术感觉,你就按照你的想象力自由发挥吧。
                          忙了一下午,我和王小贱累到整个人比影子还混沌,返回公司收拾好东西,正想离开时,王小贱叫住我,“晚上同事们要聚会,你来不来?”
                          我刚想按照惯例摇头说不,但仔细一想,与其回家自己和自己聊天,现在的我还是多参加一些真人实战比较好。
                          这是我进了这公司以后,第一次参加工作时间外的同事聚会。在不久之前,不夸张的说,我是一出公司大门,就想要装作不认识同事的那种人。
                          从学校毕业以后,我自然而然的开始待业,简历投了一大堆,但结果都是大公司看不见我,小公司我看不见,空揣着一腔雄壮的表现欲,却只能每天早上对着早间新闻指指点点,就这样待业了小半年,我终于慌了,开始饥不择食起来。后来,闺蜜介绍我到了这家婚礼策划公司,我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败给现实,一直做到今天。
                          因为怀揣着这样的心态进了公司,所以我一直对同事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我眼里,他们各个都有些来路不明,还总有些让人想不通的怪癖,当然,在大家眼里,我一定也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家伙,头顶上燃烧着熊熊气焰,其实本身是个没什么内容的空壳子。
                          今天我勇敢迈出了友善的一步,于是大家也不计前嫌的接纳了我。几杯啤酒下肚,场子很快热了起来,我惊讶的发现,曾经在我眼中和路人一样的各位同事,居然也都是挟着多重人格闯荡江湖的。
                          那个总是把盒饭热过头的前台36C善良妹,喝过酒以后,整个人立刻变得炯炯有神无比风骚,她挟着胸前的猛料,神色时而甜贱时而妩媚,整张桌子都跟着她摇曳起来。不知道之前是什么情况,反正今天善良妹将进攻目标锁定在了坐在我身边的王小贱身上。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壮观的胸部在我面前左晃右晃,我吃的东西全都带上了浓缩的悲愤味道。
                          有阅读障碍症的小可在,大家就不用看菜谱了,只要把菜谱交给他,然后听着他一个个报菜名,选出自己要涮的菜就行。气氛活跃起来以后,小可居然变成了一个结巴,但他结巴的很有技术含量,凡是D和B开头的单词,他就一定卡壳,重复两三遍才能过去,有这么个奇怪的毛病,他却又偏偏喜欢用 “**”,这个形容词,这么一来,每次他一开口骂人,我们便仿佛听到了来自山谷里的回音。
                          我印象中只会把头埋在抽屉里偷偷抽烟的傻广东仔,喝高兴了以后,给大家表演起了YOYO球,手法娴熟,花样迭出,整个人有型到爆,我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大师”的叫着,请他再多表演些有爱的小花招来激荡我。
                          广东仔顶着众人的欢呼声,缓缓吐出一口烟,然后手里的小球向上一抛,瞬时便在半空中由左至右划出了两个漂亮的圆,我们还没看明白,YOYO球又重新回到他手中。
                          我一脸谄媚的问,“大师,这招叫什么?”
                          大师气定神闲的说,“Double or Nothing。”


                          36楼2012-03-16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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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出睫毛膏刷子,一把塞进她肚脐眼里。”
                            笑声里,突然传出了很超现实的一声大吼,“黄小仙儿**你妈!”
                            我们一惊,四下寻找声音来源,我看向手机,然后双腿一软,但仍不失镇静的按下了结束通话键。
                            我抬起头来绝望的看着CICI,“姑娘,您连“静音”和“免提”这两个字都分不清么?”
                              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我和王小贱都知道,按着李可的个性,她才不会睡一觉就把这事忘掉,明天一上班,我和王小贱直接去找大老王,然后撅起屁股,等着他一脚一个,把我们从办公室踹出来就行了。
                            我们老是在幻想恶心事儿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局,但可能那结局早就准备好了,也一直静候在一旁,幻想着怎么吓唬我们。
                            虽然挟着一个惊悚的尾巴,但基调仍是浑浑噩噩,就像这天气,傍晚时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但架势给足了,老天爷仿佛又没了力气,雨始终没有下起来。我喝了酒,受了惊,现在一个人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用“坦荡荡”来形容现在的状态太斯文,用“空荡荡”来形容又太凄凉。
                            随波逐流都会遇到意外险阻,我真不知道命运还要逼我怎样低姿态,不过,明天的苦难自有明天来担当,我安慰自己:有时候就算一个人目不识丁毫无特长家世惨淡,但光靠着“盲目乐观”这一个特点,也能误打误撞的换一个“happy ending”回来。
                            车载广播里开始报时,凌晨十二点。
                            又到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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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7月14日 星期四 阴雨
                            清晨时开始下起雨来,上班路上,雨越下越猛,我从来没有随身带伞的好习惯,所以浑身上下被淋的很通透。到了公司,王小贱也正湿哒哒的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失魂落魄,猛一看,好像一具刚打捞上岸的浮尸。
                            我一边抽出纸巾来擦脸,一边问王小贱,“你不应该啊,平时恨不得连爽身粉都随身携带,今天怎么会没带伞呢?”
                            王小贱湿乎乎的转过身来,“我把自己搞惨点儿,大老王不就不忍心下毒手了么。”
                              “幼稚,要真有决心你就断手断脚给他看,没准儿这次能放过你。”
                            我和王小贱胆战心惊的坐在位置上等大老王的召唤,到了十点多,大老王面无表情的走出办公室,看向我和王小贱,做了个手势,我和王小贱便马上起立,拖着颤抖的影子,尾随大老王进了办公室。
                            大老王指指沙发,示意我们坐下,他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
                            沉默了半天,我终于撑不住了,“王总,这次是我的失误,我做错了……”
                            “黄小仙儿”,大老王打断我,“你说说你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啊?”我一愣,“什么?”
                            “你给我背背你们学校的校训。”
                            我开始追溯遥远的回忆,先不说毕业这么多年了,就是在校的时候,我也一直都认为“优雅的去装逼”是我们学校的唯一校训。
                            “我想不起来了,王总。”我坦白交待。
                            大老王看向王小贱,“你呢?王一扬,你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尊师重道,薪火相传。”
                            王小贱居然连磕绊都不打的答了上来。
                            我斜眼看向王小贱,这人是爱电影学院爱到了什么程度啊,我恨不得掀开他衣服看看,是不是后背上刻着这八个字的纹身。
                              


                            38楼2012-03-16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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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在柜台里探出头看了看,发觉了气场的诡异,便默不作声的重新缩回了柜台里。
                              我看着地上杯子的残渣,说,“对不起啊。”
                              然后抬头看向她,“要是这杯子开口跟我说,没事儿,我原谅你。那我也接受你的对不起。”
                              她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小仙儿,你别这样。”
                              我很平静的说,“不想看我这样,你就别挑战我的承重底线。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点儿别的。”
                              她结结巴巴的说,“要是,要是能让你好过一点儿,那我告诉你,我跟他已经分了,真的,从被你发现以后,我就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我实在是受不了……真的,小仙儿,真的。”
                              我的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后背微微抖着,她看出了我濒临崩溃的状态,小心翼翼的把桌上剩下的一只杯子从我面前拿开,攥在了手里。
                              “你想听过跟你说什么?”我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很温柔的问她,“想听我说,好样儿的!真够姐们,为了友谊勇敢的放弃了爱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想听我跟你说,嘿!你丫这次玩过了啊,那家伙可是我准备用来结婚的。可是你说抢就抢,抢了又觉得没意思,地下恋情才够劲爆,被放到桌面上,也就没那么大意思了,仔细想想,算了,不值,我还是回去接着跟黄小仙这个大**玩吧。你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您太有意思了,真的,别再假装自己没有第二个人格了,我连你长了副乳都知道。来吧,你说说,就当这儿是鲁豫有约,您谈谈您的心路历程。”
                              “你这样我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还要我双手托腮眨着眼睛听你说?”
                              她被我的刻薄击中了,整个人颓丧的靠在椅子上。
                              但我早已经被她攻击的溃不成军,坐在她对面的,根本是个没魂魄的真身。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别怪我太刻薄,是你的阴暗成就了我。
                              “那我不说那些虚话了,我告诉你事实,你别觉得我伤人。黄小仙儿,没错,我就是想证明给你看。”


                              41楼2012-03-17 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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