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说郛》本之《香谱》
洪刍《香谱》亦收入于《说郛》中。今所见《说郛》传本,有一百卷本与一百二十卷本之别。《说郛》百卷本之《香谱》一卷原题唐无名氏,一百二十卷本著录洪刍《香谱》,但两者之体例与内容差异颇大。故从《说郛》今之传本与《香谱》之关系说明之。
1.《说郛》百卷与百二十卷传本
《说郛》一百卷,其卷六十五收入《香谱》一卷,原题唐无名氏,如国家图书馆藏明蓝格旧抄本即是。涵芬楼排印本于唐无名氏之下注洪刍,今通行有民国十六年上海商务印书馆排印本,即是据涵芬楼本排印。
《说郛》百二十卷,于卷九十八著录《香谱》,作者题为洪刍。今通行为清顺治丁亥年(四年)两浙督学李际期宛委山堂刊本,四库全书即据此本收入。
《说郛》为浙江台州黄岩人陶宗仪取经史传记、诸子、杂说之书,凡一千余家,纂辑而成百卷。宗仪生于元延佑三年前后(1316),卒于明永乐元年
(1403)。
从《说郛》原序之杨维祯序、收录元代著作者称为皇元、孙作罗列陶九成著作,以《说郛》居先,元至正二十六年《辍耕录》次之,显见《说郛》成书于元代。据叶
盛《水东日记》卷六陶九成《说郛》条云:「近闻说郛百卷尚存其家,有九成涂改去取处,不知如何。其亦未成之书欤。」
《水东日记》成书约在明天顺成化之间,彼时《说郛》百卷尚存。
惟《说郛》之流传,从明代以来,经郁文博、陶珽等人之校正重编、明末删改重印等,残佚甚多。明景泰四年进士(1453)郁文博校订《说郛》作序便说明当时《说郛》经涂改之情形与校对经过,云:
说郛一百卷…成化辛丑,余罢官归乡,于士人龚某家得借录之…然字多讹缺兼有重出与当并者,未瑕校正。继而屡为司牧部使者借去分命人录,而所录之人不谨,
遇有字误,虑对出被责,辄将予旧本字涂改相同以掩其过,而字之讹缺者加多。予愤其人而无可奈何。尔年以来,借录者颇简,遂欲校正。复遍阅之,见其编入百川
学海中六十三事,学海近在锡山华会通先生家翻刊。铜板活字盛行于世,不宜存此,徒烦人录。于是以其编入并重出者,尽删去之。当并者并之,字之讹缺者亦取诸
载籍逐一比对。讹者正之,缺者补之,无载籍者以义厘正之,终岁手录,乃编为一百卷,犹恐有未尽善,留俟后之君子重校而刊行焉。
弘治九年(1496
)郁文博补订《说郛》百卷,邵懿辰《四库标注》谓:「原本一百卷,后佚去三十卷,弘治中郁文博仍补为一百卷。」关于郁文博校正之《说郛》刊刻,虽《郘亭知
见传本书目》云:「明人刊本有一百卷校刊本不同,藏嘉定吴氏,又一部藏常熟陈子正家」。由于刊本流传甚罕,万历以来的藏书家,如:毛晋汲古阁、钱谦益绛云
楼、钱曾述古堂等藏书目录著录《说郛》皆为抄本,因而也有学者主张郁文博校本不传。
民国八年(1920)冬海宁张宗祥主持京师图书馆,取该馆所藏《说郛》明抄残本、并借得涵芬楼万历抄本、江安傅沅叔所藏明残抄四种,以及书估求售之明抄本共六种,其中以洪武抄本最旧。以此六种明抄本相互参校,订其讹缺,民国十六年由上海涵芬楼排印成。
据昌彼得先生研究,张宗祥跋中提及洪武本「实系弘治乙丑(十八年)抄本,云洪武者殆初审定之误。由此可以推知近世所传之百卷说郛,实出同源,皆出弘治初郁文博编校之本。」 加之流传之郁文博校本疑点甚多,故张宗祥集校《说郛》百卷被视为今较佳传本之一。
此外,今通行一百二十卷本之《说郛》为明末编刻,俗称重编《说郛》。《千倾堂书目》、钱大昕《补元史艺文志》等各家藏书目题为陶珽重编。陶珽为云南姚安
人,明万历三十八进士(1610)。清代李际期任浙江提学道,整理旧版,于顺治四年(1647)复位印行,即清印本。四库全书即据此本编印,谓:「此本百
二十卷为国朝顺治丁亥姚安陶珽所编,又非文博之旧矣」。
对于重编《说郛》编印过程,昌彼得先生认为:「今考传之重编说郛各本,…皆非原编初
印,乃掇拾残余版片并补刻重印者。…其原版式尚可于今传之明末广汉丛书、百川学海、吴永续百川学海、逢可宾广百川学海、艺游备览、熙朝乐事等丛书见之。此
等丛书皆就说郛一部分原版或渗刻数种而编印者式悉同…。今传之重编说郛多就此版剜去撰人之『撰』字、校阅者姓名、及书中圈点而重印者。」
由是对《说郛》的评价,谓:「重编《说郛》在编辑体例上既变乱旧章,内容方面赋予《说郛》大部迥异。但因袭说郛之名,及『五经,众说郛也』之义,与郁文博或陶宗仪原本之《说郛》之关系,仅此而已。」
是故今存百卷本《说郛》虽是陶宗仪编辑《说郛》之节录,但仍保留较多陶宗仪与明代刊本的原貌。以下续就《说郛》各传本著录《香谱》之体例与内容逐一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