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一脸“和小孩子说话果然有代沟”的表情扶了扶额,边向紫藤花架外走边摆摆手,大声说:“你想要的问题的答案,和我想告诉你的答案,总有一天你会不得而知。早点休息,迪达拉。”
迪达拉欲语还休,半张的嘴半天没有合上。郁闷的神情朝着蝎离去的方向定格十几秒钟,忽然握拳向前挥并低吼:“可恶!完全搞不懂那家伙在想什么,嗯!还有,那个长辈一般的微妙口气算怎么回事?嗯?!”一踹将懊恼发泄在脚下的一颗大半部分露出地面的铺地鹅卵石身上,结果痛得抱住单脚又蹦又跳。跳了一会,疼痛减轻了一些,却保持着滑稽的动作,呆呆地没有动弹。
会心无旁骛地爱一个人并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幸福——刚才蝎确实是这样说的吧。迪达拉记得他说这番话时的神情,那让他差点自我感觉良好地产生误会的神情,认真到他不想承认的程度。可是它在脑中回放,循环往复,迪达拉忽然发现自己无法抗拒那样的表情,并且,莫名的就想去相信。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由自主地想相信他。这样的信任,让他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对姐姐的信任。可是,亲情的羁绊可以作为信任家人的理由,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且并非朋友的人存有这种程度的信任说明了什么?
叹一口气,迪达拉放下仍然隐隐作痛的脚,走到树荫下的长石椅边坐下。夜里的石板近似冰的沁凉让他打了一个小寒战。
迪达拉不是情感白痴,某种倾向上也不限于女性,他当然明白此时胸口微微的悸动是什么。但同时他更清楚某种事情顺利的可能性。不说掰弯直男那种事情本来就像天方夜谭,光是蝎已经和姐姐情投意合的事实,就足够让他丧失争夺的勇气。爱上异男并且执迷不悟,通常下场只会惨痛不堪。所以,在对蝎的感情还未冲破好感之前,或许悬崖勒马是最理智也是唯一的选择。
迪达拉对自己的理智向来很有自信,所以决心下得狠而坚定,不给自己丝毫后悔的余地。因为十分了解自己的嫉妒心理比他人强烈,因此决心除非迫不得已,不再和蝎碰面。以写作毕业论文为借口,不再跟去排练现场。其实,原本去那里的初衷就是谨防色狼对姐姐下手,既然已经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并且身手不错的男人陪在身边,花拳绣腿的自己的存在岂不多余?只管天天在图书馆里晃悠、发呆,打发掉忘记蝎之前的这段漫长空虚的时光便可。反正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到奥地利去,单恋失恋的滋味又不是没有尝过,这样的日子,不算特别难熬。唯一有点自私而恶意的想法是,希望在自己登上飞往维也纳的飞机之前,不要看到他们的结婚喜帖。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才变相逃避第五天,前脚刚踏进市立图书馆大门的迪达拉就被跟踪而来的蒂塔娜拽着后领扔进加长私家车并一路按在座位上直至回到家,被扔枕头一样扔回自己的床上。蒂塔娜扑到他身上,粉拳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肩上:“小迪一定是讨厌我了,不肯去看我排练了,嗯!”
迪达拉有些心虚,不过事实只能隐瞒。搂着她的肩膀坐起,故作轻松道:“怎么会?只是写论文需要时间,所以暂时没空而已,嗯。正式演出我一定不会错过的,我保证,嗯!”
蒂塔娜咬住下唇泪光闪烁:“不信,你很久以前就全部写完了,别想骗我又布置了新的,嗯!”
“这个……”迪达拉拼命地挠开始变大的头,“这是导师临时布置的,还发了e-mail给我,不信我可以打开邮箱给你看……不过,密码暂时忘记了,啊哈哈哈……”迪达拉恨不得打自己一拳,都是成年人了连谎都不会撒!今后进入社会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事态可怎么办!
蒂塔娜这回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迪达拉,脸上是审视的表情。
实际上当姐姐说话带上“嗯”字,迪达拉就知道她生气了。只是平生第一次对姐姐撒这么大的谎,慌乱起来也只知道硬挺下去。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迪达拉把心一横,使出最后一招。
挪到蒂塔娜身后,从后边抱住她的腰,用撒娇的语气求饶:“我知道错了,嗯。其实论文是借口,但绝对不是因为讨厌姐姐,只是原因难以启齿,嗯。姐姐不要生气,我无条件答应姐姐任意一个要求,好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