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结婚了，我就解脱了 在另一边，得知南以安闯进家里的沈律致，也在电脑上看着实时监控画面。

沈海带着老人独有温暖的手掌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沈京京忽就觉得心安了，还好，还有爷爷，她还不是一个人。但现在这种时候，她是没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只低着头掩饰：“我求了小叔好久，爸妈的葬礼一过，我就来找他了，他被我烦的不行，就允了我见您一面。”这么明晃晃的谎言沈海一眼就看穿了，沈律致是什么人，他心狠的紧，对待沈家人又是不留情面，怎么会因着她求他就会心软？但他仍不拆穿，看她这憔悴的面色，那只手腕上隐约露出的白色纱布，他知道京京必定也是被被沈律致抓在了手里，她既不想让他担心，他就装什么都不知道。爷孙俩心里都装着事，这也就真的成了一次普通的见面，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提，沈京京只是默默 的流泪，她突然想着时间快到了，生怕迟了沈律致又做什么过分的事。

沈京京压着声音，“不敢。”“南以默是我的未婚妻，面上，她是你的婶婶；背地，她将来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我养的情人，无论如何，你都没有和她生气的资格，知道了吗？”这番话说的直白又残忍，将沈京京仅存的想要保护好的那一点儿自尊揉的灰飞烟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这番话说出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沈京京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子，全身僵硬，半晌才从喉咙间发出一声，“恩……”南以默回去后，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沈京京跟沈律致，绝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二十年里，沈京京最喜欢赖在这个小叔身边，没有人告诉她沈律致不是沈家的亲生儿子，只是她偶尔会奇怪，小叔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呢？后来，她渐渐长大，对他也是日复一日的纠缠，沈律致对她的态度却渐渐改变，在沈家，他似乎跟爷爷和父亲的关系都不太好，唯独对沈京京，是有些特别的。这种特别让她觉得很欣喜，似乎，小叔就是她一个人的。一个月前，爷爷要他跟南家的大小姐南以默订婚，她比谁都不高兴，明明是大家都说般配的一对，她却当个爷爷的面，怒喊：“他们般配个屁！”爷爷被她气的病倒，她这话是当着南以默的面说的，南家父母气的要跟沈家断绝来往，她的父亲沈光正亲自低声下气的去求人。这些，都是她造成的。……沈律致做完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房间。

18
下午放学的钟声慢悠悠地响起来，安静的校园顿时闹腾起来。
司澄澈起身提着收拾好的书包，正欲离开教室的时候，何裕安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叹了一口气，说：“裕安，我要给沈律补课，没时间陪你。别闹了，好吗？”
何裕安努努嘴，半是强硬半是撒娇道：“我也要和你去补课！”他就是喜欢这样粘着司澄澈。对他来说，司澄澈是让他上瘾的毒品，一沾上了就戒不了了。谁会想到，一天能收到好几封情书的他，喜欢的是他眼前的男生。
司澄澈看了何裕安一眼，身子半靠着旁边的桌子，“你的成绩那么好，不需要补课。”面对何裕安的任性，只能就事论事。
这时候，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何裕安肆无忌惮地伸手，抚摸着司澄澈无暇的脸颊。眼里是无限怜惜的柔情。“你明明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澈啊，你好无情呢……”
司澄澈架开何裕安的手，淡漠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怒气。“这里是学校，教室随时有人进来……”
“可你以前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何裕安被司澄澈架开手的动作刺痛了，“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喜欢那个叫沈律的？！”
司澄澈的声音冷了几分，“裕安，如果你再这样胡闹下去的话……”他走上前，手放在何裕安的胸前，仰起头，脸凑近了何裕安不安的脸。他们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所喷洒在脸上的热气。“以后，也许就碰不到我了……你确定？”很轻柔的话语，却带着几分威胁。
在何裕安的眼里，司澄澈变成了迎风摇曳的罂粟。美丽的外表，剧毒的内心。他的态度软了下来。“澈……你只是为了报复方言年，才会接近沈律的吧？”他希望听到确定的回答，心里期待着。
司澄澈倒退几步，只能说出避免节外生枝的答案。“是啊，你不是知道我和方言年的过去么？他对我这么狠，我怎么可能让他自在地活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沈律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也许是这样吧……
何裕安紧紧皱起的眉舒展开来。“澈……我随时欢迎你，你知道吗？”
司澄澈不敢迎视何裕安过于欢愉的眼神，只是点点头。他一向都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心里有声音，那声音是这么说的：“我是真的喜欢沈律，所以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07
人生充满着各种未知的惊喜和惊吓——这刚好能够解释沈律目前的状况……
司澄澈依然坐在床上，眼神锐利得像把刀。他看着处于防备状态的沈律，犹如一只猎鹰看着在地上跑的小白兔。他用拇指轻轻地刷着自己的唇，似在回味刚才的吻。
沈律的背抵着书架，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想着如果司澄澈突然扑向他，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出拳把他揍飞。只不过，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司澄澈有下一步行动。他被他看得发毛。“我警告你，我的性取向相当正常，是个看着女优就能DIY的健康男生！”
司澄澈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所以呢？”
沈律的嘴角再度抽搐了几下，这家伙真的很让人火大！“所以我不是Gay！”
“我知道你不是Gay啊……”司澄澈弹弹指甲，释放出一个人畜无害、金光闪闪的笑容，“不过嘛……这又不代表你以后不会是Gay啊……”
啊啊啊！！！不行了！！沈律觉得自己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了！！！正当他打算揍司澄澈两拳的时候，楼下传来沈妈妈的喊话：
“小律，带司澄澈下来吃饭了！”
沈律的身子顿了顿，然后往门口应道：“知道了！”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待会儿自个儿的老妈子在场，不用和司澄澈独处。
司澄澈下了床，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眯眯地看着如释重负的沈律，用一丝哀怨的语气淡淡地说：“真可惜……”
沈律瞪了司澄澈一眼，“可惜个屁！”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几乎是用逃的，走出了房间。
“真是的……”司澄澈又看了一眼那幅画，才踏着缓步走出房间。“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急躁，结果呢……”他想，他是把沈律吓坏了。
晚饭时间，沈妈妈和司澄澈相谈甚欢。司澄澈的礼貌以及说话得当，很得沈妈妈的欢心。沈律则在一旁闷头夹菜吃饭。他时不时瞥一眼始终保持微笑的司澄澈，又无奈地看一眼两眼放光的老妈……他是很想放下碗筷然后把沈妈妈摇醒啦，让她从司澄澈伪装的假象中清醒过来，不过很明显的是，沈妈妈是不会相信司澄澈差点就上了她儿子的这个事实……
无意间，司澄澈的视线撞上了沈律的，司澄澈便对沈律放送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沈律眉头一皱，急忙低下头，对着自己的那碗白米饭，突然发现自己食不下咽——第一次的补课就这么刺激，那接下来的很多次补课该怎么办……？
沈律扒一口饭，太阳穴隐隐作痛着……

14
动手动脚？司澄澈收回自己的手，微微蹙起眉头。他不过是动了动手而已，可没有动脚哦……如果他真的动手动脚的话……
沈律很确定自己看到了司澄澈的眼里一闪而逝的算计的精光。他又把屁股往后挪了挪，直到背部抵住床沿，退无可退时，他才停下来。双手交叉地护在胸前——尽管他知道现在的姿势看上去很好笑，可是，他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安全一点。
司澄澈放下笔，有点无奈沈律对他的高度防备。没错，他是很喜欢他，但还没有到饥渴难耐、随时随地都要扑倒他的地步。“你这样子怎么背单词啊？”瞧瞧，沈律的眼神和受惊的小鹿有什么差别？
沈律依然没有放下双手，反而收紧手臂，加强防护措施。“谁叫你有‘前科’？我不防着点怎么行？如果我的第一次真的给了你，不，应该说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男的。在日后想起来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他越说越大声，像是在控诉一样。
“我的天啊……”司澄澈无力地扶额，沈律应该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会想太多的人了。他正色道：“如果我之前的行为造成了你的困扰，我道歉。”
沈律这下有点糊涂了，司澄澈是个会道歉的人吗？他以为，以司澄澈的性格之恶劣是不会主动放下身段道歉的，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呢？“你会道歉？”
司澄澈的表情淡淡的，他把双手往后放，身子向后倾，手臂撑着身子，也让他的锁骨更加凸显出来。“只要是个人都会有道歉的时候吧……”他半垂着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只把眼睛放在头顶上的笨蛋么？”
正中红心！沈律脸色微红，为什么司澄澈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有……”嘴上还是为自己辩驳。
司澄澈无所谓地笑了笑，重新坐正身子，拿起笔做化学推论题。“你只要把成绩提一提，再加上你的美术特长，就能考上一间有名气的美院。所以，快点背单词吧。”
沈律确定司澄澈不会对他乱来后，才慢吞吞地爬回矮桌边。“我没打算考大学。从补课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明白了。高中毕业后，我就打工。”眼神暗了暗。
“我不懂你为什么有这么消极的想法。”司澄澈的语气里有点怒气，“高中毕业就去打工，可以想见，十年后的你会很不好过。”
“不要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沈律用拳头捶桌子，放在桌上的水笔因此滚了下去，掉在地板上。“你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一个人的决定。你不是我！我才是我！”说着说着，他的眼角变得晶亮——一点点的眼泪，逗留在眼眶里。
司澄澈看着沈律的眼，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沈律会这么激动，好像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雷区一样。最后，他站起来说：“先休息一下吧，我下楼去喝水。”他希望待会再进来的时候，沈律仍然会是平时的那个沈律。
沈律发现自己失态，也没多说什么。情绪激动的他，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些尖锐伤人的话。所以他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说，也不回应司澄澈。他只是双手手臂交叠放在桌面上，整个头埋进臂弯里。只有稍微颤抖的肩膀，没能隐藏好他的情绪。
司澄澈看着这样的沈律，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转过身，下了楼，眼里是抹不去的阴影——他很想知道沈律为什么会这样，但同时也很明白，沈律是不会向他坦诚的。也许……方言年会知道其中的原因也说不定……不过，方言年这个人，他早已决定再也不面对了。

15
司澄澈走进厨房，沈妈妈正在择菜。他站在门口，问：“阿姨，能给我一杯水吗？”其实他一点都不口渴，只不过是想掩盖他下楼的真正目的——让沈律冷静下来。
“哦！”沈妈妈转过身，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把水接满，递给了司澄澈。“澄澈，辛苦你了。”眼里，满是歉意。“明明高中的功课那么重，还要你过来给小律补课，真是不好意思。”
司澄澈喝下一口水，摇摇头，“没什么，阿姨您不用这样。”
“小律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孩子，所以他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听过就好。他并没有恶意。”
司澄澈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阿姨，我了解。”其实，沈律并不是难相处，只不过是不善表达，说话直接而已。
沈妈妈对于善解人意的司澄澈颇有好感，一边择菜一边说：“小律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在上高中之前，他很乐观很开朗，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的。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子。最近的这几年，他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顿了顿，“啊，对不起，说了一些让你困扰的话……”
司澄澈把水杯放在流理台上，“阿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让沈律变成这样的吗？”
“咦？”沈妈妈眼里闪过疑惑。
这时候司澄澈才发觉自己的问题太过唐突，太过失礼，于是连忙改口道：“那个……只是想了解沈律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什么。”挠挠头，“因为就我这些天和他相处而言，他的行为并没有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恶劣。除了成绩差一点外，他……”什么呢……？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了。
“呵呵……”沈妈妈看着有点窘迫的司澄澈，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并不是什么大事。在沈律上高中之前，隔壁还不是现在的住户，而是另一家。邻居家里有个女孩和沈律同年。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受到那个女孩的影响，沈律很喜欢画画。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哦，每天放学之后他们都会一起去学画画，还约定考上同一所高中。不过在高一开学前，那个女孩子突然就搬走了。沈律当时那样子受到很大的打击，性格也变成现在这样。”
“嗯……”司澄澈听着，心往下沉了一点点。心想着，沈律应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吧……
“虽然那孩子是跟我表态过高中毕业后就进入社会。可是现在的世道这么艰难，没有个大学文凭就很难找到好工作。我心里很明白沈律是不想让我太担心才勉强答应补课的。所以我才说，真是辛苦你了。”
“阿姨，我会让沈律考上大学的。”
“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不过呢……最主要还是那孩子的态度问题了……”
司澄澈一边上楼，一边想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沈律心甘情愿地学习。他查过沈律的入学成绩，就当时来说，他的成绩非常好。只是从第一次月考过后，他的成绩呈直线下滑的状态，最后每一科的成绩都在十几分里徘徊。现在开始让他打好基础还不算太迟，只要沈律能乖乖地按照他的补课计划学习的话……
他走到房门前，沈律已经离开了矮桌，坐在画架前，在素描纸上涂涂抹抹。
沈律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司澄澈，嘴唇抿了抿，“刚才……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司澄澈淡淡地说：“我不介意……”他走到沈律旁边，看一眼素描纸。“你在什么？“
沈律不自觉地把身子稍稍移开，司澄澈离他太近了，害得他有点紧张。“没什么，只是在打线条而已，练练基本功。“
“哦……”司澄澈总算明白为什么素描纸上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呐……教我画画吧，沈律。”
沈律抬起头，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司澄澈纤长的睫毛。“无缘无故的，干嘛要教你啊？而且，我们有那么熟吗？”
“说得真无情呢……”司澄澈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我们不是已经在床上躺在一起了么？这样……还不熟吗？”说罢，他俯下身子，漂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沈律。
沈律把头向后挪了挪，“不要靠得那么近啦！”
“如果你答应教我画画，我就离你远一点，如何？”
如果司澄澈还是靠得那么近，沈律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因流鼻血过多而晕过去。“好啦！教你就是了！你可以退后一点了吗？”他的脖子好酸。
“当然。”司澄澈抛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向后退了那么两步。
如果不能直接让沈律的成绩提高，那么就想让自己了解沈律吧。司澄澈笑着，心里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