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云上天国
“艾瑟雅女士，您这么看着我是为何？”
“……您说这些，是想让我相信，在浮空岛上存在一个人族的国家？”
“是的，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国家。”
“刘先生，我看起来很不聪明的样子吗？”
“不，您是我所见过最智慧的人之一，还有，艾瑟雅女士，您可以叫我小刘。”
艾瑟雅朽木色的眼眸充分地向她面前的黑发黑瞳的无征种青年传达了她的不信任，不过看在听了一段有趣的故事的份儿上，艾瑟雅倒也不打算和对方计较，她挪动轮椅，准备离开。
“艾瑟雅女士，嗯，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第16号到第20号浮岛。”
“嗯，怎么了……等等，你是说？”
“对，想必您发现了，在地图上找不到这5座浮岛，并且无论在任何资料上，也都查不到这5座浮岛的信息。”
“但是这5座浮岛也没有处于它们应该在的方位上，难道你们！”艾瑟雅想到了什么，但似乎因为那个想法过于离奇而捂住了嘴。
“请放心，这5座浮岛并未坠落，艾瑟雅女士，请问您现在有兴趣接受我们的邀请了吗？”人族青年向着坐在轮椅上的艾瑟雅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需要准备一下，您应该知道我的行动并不是很自由。”
“请您放心，浮空大陆群现在这个局面，大贤者史旺·坎德尔早就焦头烂额，护翼军也已经乱作一团，他们不会关注一位黄金妖精的去向，我们的同志也会告知您的家人，并做好您出行的善后工作。”青年走到艾瑟雅身后，扶住轮椅，“如果您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艾瑟雅思考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那麻烦您领路了。”
当天半夜，在科里拿第尔契市郊外的树林中，一艘造型奇特的小型飞空艇缓缓升空，而后展开机身两侧的金属折叠翼，以远超寻常飞空艇的速度向东方飞去。中午时分，飞空艇在一座远离浮空大陆群的微型浮岛上进行了补给，据人族青年的说法，这是他们秘密建立的中转站之一。
补给完毕后，飞空艇继续向东飞行，直到第二天清晨，5座浮空岛出现在了艾瑟雅的视野内，飞空艇停靠在了那座体积最大的浮岛的航空港中。
人族青年推着轮椅，和艾瑟雅一同下了飞空艇。航空港繁华异常，人来人往，绝大多数都是无征种，就在艾瑟雅四下观望，不停地惊叹时，一个5、6岁模样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艾瑟雅的轮椅。
“小家伙，公共场合不可以跑闹哦。”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一位身穿花格子休闲上衣的中年男子扶住了即将失去平衡的小女孩。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莉莉，快道歉。”
“对不起，莉莉以后会注意的。”
“没事没事，要听妈妈的话。”男子和善的送走那对母女，转头看向艾瑟雅，“艾瑟雅女士，鄙人姓赵，名怀古，很荣幸见到您。”
艾瑟雅却似乎没有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她的目光跟随着那对母女，直到她们消失在人群中，那两人的头发，都是天蓝色的。
“抱歉，我失态了，赵先生。”
中年男子也注意到了艾瑟雅的目光所在，微微笑了一下，“无妨，如果您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我知无不答，这也是我们诚意的一部分。”
“赵先生……”艾瑟雅犹豫了一下，她的眼神再度看向那对母女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说出了她的疑问：“她们，是黄金妖精吗？”
“不，她们是黄金妖精与人族的后代。”
“黄金妖精……和人族的后代。”艾瑟雅低声重复了一下，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嗯，黄金妖精也会偶然诞生在我们的国土上，既然是我们的人民，我们自然不会接受让那样可爱的孩子面对早早死去的命运，要解决她们的寿命问题着实花费了不少力气，之后她们也就理所当然的拥有了各自的生活、爱人和孩子。艾瑟雅女士，不如我们边走边说，请不必拘谨，就当是闲聊吧。”自称赵怀古的中年男子接过艾瑟雅轮椅的扶手，稳稳地向着城区走去。
“差点忘了，欢迎您来到我们的国家，东华，也欢迎来到这座城市，云梦。”
轮椅缓缓的在街道上前行，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以此来抗议自己年久失修的悲戚遭遇，虽然它的主人也好不到哪去。云梦城的街道宽阔而整洁，地面平整，坐在轮椅上的艾瑟雅几乎感受不到颠簸，两侧高楼林立，各式店铺出售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甚至有许多器物是完全不认识的，民众悠然自得地游览其中，偶尔有造型奇特伸展着巨大双翼的飞空艇驶过天空，这幅太平景象，与现在诸多岛屿坠落的浮空大陆群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艾瑟雅不禁想到，如果是夜晚，这里又该是一副怎样的风景呢？如果……
“赵先生，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赵将军？”
“艾瑟雅女士，如果您不介意，也可以叫我老赵。”
艾瑟雅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无法窥探出对方究竟是出于真心还客套，“我还是称呼您赵先生吧。”
“您请便。”
“赵先生，您大费周章请我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金色的猫耳发型轻轻晃动了一下，艾瑟雅心里清楚，他们费这么大力气请自己跨越万里来到这里，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我们准备在不久后重返大地。”
“什么！？”坐在轮椅上的黄金妖精如果不是双腿瘫痪，此刻一定已经被震惊地跳了起来，但随即，她迅速冷静了下来，“你们的目的是圣剑？”
“不，圣剑其实于我们毫无用处，我们这一支人族的祖先因为混杂了一丝鬼族的血脉，始终都没有人能够使用圣剑，在地面时代就倍受排挤，到现在也是一样。”
“我明白了，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原来你们和他们一样，都打算把我们当作兵器。”
“艾瑟雅女士，您错了，现在我们邀请您来，只是希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得到你们的支持，至少是态度上的。”
“我们的处境，需要您如此费心吗？您只需要去和大贤者他们达成协议，我们的态度如何无足轻重。”
“这是我们对守护了浮空大陆群数百年的英雄们的敬意，还请您不要如此妄自菲薄！”赵怀古自见面以来一直平稳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些许波动，“抱歉，我失态了。黄金妖精确实是一支在对付十七兽时不可忽视的力量，但最近几十年我们的武器已经发展到了对各类十七兽都卓有成效的地步，即便没有黄金妖精的协助，也有很大的把握夺回地面，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不需要你们踏足战场。至于浮空大陆群方面，我们稍后也会去进行谈判，即便不能达成合作，至少也希望他们不要作乱。”
艾瑟雅沉默了，身后的这位男人已经透露了许多信息，这里有让黄金妖精长寿的方法，这里对黄金妖精与普通人一视同仁，这里不会把黄金妖精作为兵器，这里或许有黄金妖精梦寐以求的一切……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但是……
艾瑟雅缓缓闭上眼睛，按下心中一切强烈的冲动，无数的过往的苦难涌上脑海，除了家人，和那个已经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再见的家伙，自己理应难以再信任任何人了，对，所有的梦寐以求，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信，在这个行将毁灭的世界上，早已没有了任何希望。
没有任何希望。
不该有任何奢望。
只要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悠长的钟声传来，惊扰了纷乱的思绪，一座广场出现在眼前，几只白鸽飞起，一片羽毛缓缓落下，恰好落在艾瑟雅的手背上，此时又有一阵微风绕过她金色的发梢，将那片羽毛吹起，黄金妖精的目光跟随着羽毛看去，一座纪念碑映入眼帘。
纪念碑有十多米高，造型如一把巨大的剑，插在广场的中央。此刻正有一群孩子把手中的花朵放在碑前，鞠躬默哀。
“赵先生，那是？”
“这是为纪念400年前在一场灾难中牺牲的英雄们而建立的，那场灾难也导致了我们与浮空大陆群分道扬镳。”
将5座靠近浮空大陆群中心的大型浮岛推离至万里之外，这需要怎样登峰造极的科技和咒术实力，艾瑟雅没有兴趣知道，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群人愿意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也一定要这样做？
“那场灾难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和浮空大陆群分道扬镳？”
“是第六兽第一次侵入我们东华国，也是那次，我们彻底看清了浮空大陆群的那些背叛者。”
作者：青风光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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