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和葵约在银钩月畔赏花对弈,他才刚到便听到一阵惊慌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枣抓了一个丫环问。
“蜜柑……落水了……”丫环发抖地回答。
蜜柑!
枣一听到蜜柑落水的消息,没有多想便纵身入湖,快得连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千万别出事……
蜜柑的脚被湖底的水草缠住,她死命地和脚边飘动的水草搏斗,被浸湿的沉重衣裙将她往下拖,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算会游水也奈何不了胸中愈来愈稀薄的气。
呃……好难过……她快不能喘息了……
她会不会见不到华爷爷了?
万一她死在这里,让府里晦气,枣一定会气得要命吧?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一向不给她好脸色看……
逐渐昏沉的意识让蜜柑无力对抗黑暗漩涡的吞噬,沉重的眼皮逐渐合上。闭眼前,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替她斩断脚上的水草。
是枣?
蜜柑摇着头想。不可能,他讨厌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救她?大概是她离死近了,出现幻想。
突然,脚上的束缚被解开了,她只感觉全身好轻好轻,像在漂浮。
枣捞住蜜柑往下沉的身子,封住蜜柑的唇将他的气息送入她口中。
她是什么意思,居然朝他摇头!要他别救她吗?
笨蛋!
我偏要救你!
在我的手中,你不准死!
紧张的时刻过去,两人都出了水面,浑身湿透的枣将蜜柑抱到岸上,点了她胸前几处穴道,助她咳出胸中和腹中的水。
“咳咳……咳……”蜜柑咳出污水,人也跟着转醒。带水的星眸微睁,她看到在她上方的枣,焦急的神情伴随着勃然大怒。
“该死的你不会游水就别下水,弄得我一身湿,你以为你是谁。”枣一见蜜柑清醒,就是一阵咆哮。当他看见她在水中闭上眼,恐惧如滔天巨浪袭身,根本无法思考,只知道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一旁的葵没料到枣会为了个奴仆下水救人,不满的情绪让她的脸色大变,却又在看到枣气得吼人,她才又装起楚楚可怜的形象,梨花带泪。
“表哥,小葵好怕……”葵小鸟依人地靠在枣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初春游水不觉得还有点冷吗?!”枣盯着蜜柑冷声问。
蜜柑吃力地站起身想解释,却被葵一马当先。
“小葵方才到芙蓉亭等表哥,小葵见这丫环深觉与她投缘,想向表哥要她来我身边,可她却对小葵出言不逊,还把小葵的手绢夺了过去,扔在湖里,谁知她自个儿绊倒,跌入湖中,小葵吓了一大跳,到现在都还觉得身子不舒服……”易自韵声泪俱下,还干脆偎入枣的怀里。
蜜柑不可思议地看着葵在她面前瓣出不实的谎言。
手绢是掉到湖里没错,她是绊倒了没错,可是原因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枣若有所思的眼光在蜜柑与易自韵之间来回,沉吟了半晌,最后寒声对蜜柑说:“向表小姐道歉,然后回房。”
“你相信她?”蜜柑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只问了这么一句。
枣不发一言,冷凝的气氛,沉重,只有微风敢飘过他们身边,又迅速溜走。
葵得意地看着蜜柑。她就知道枣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反常,救人只是出之于天性。
“表小姐,我对于我不能接受你的美意而向你道歉。”蜜柑僵着声音说完。
“回房去。”枣又下令。
她浑身湿透,衣料服贴在她身上,更显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引人遐思。府里的仆吏已有几人闻声而至,正好养了他们的眼!该死!
误会无法澄清,沉重的无奈令蜜柑只想逃得远远的,枣这一赶,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拎起同样沉重的裙摆转身跑开。
“表哥,小葵已经吩咐人把棋案摆好了,我们——”
“我还有点事,你自便。”枣抛了这么一句,离开湖边。
枣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冷落她,以前从不会这样的,葵愤怒地以脚辗碎地上的落花,狰狞的脸让她的美丽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