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冬的北风呼啸着刮过脸颊,隐隐的刺痛,飞天宝念了个避寒诀(私设),身上顿时感觉暖和起来。
完成任务时天已经擦黑了,空中飘着鹅毛大雪,俯瞰大地,尽是茫茫一片。
经过大片的平原之后,便是一个被矮山环绕的小城镇,一派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蓦然照亮了孤寂清冷的归途。即便是突如其来的大雪也没能减弱镇民们的欢声笑语。
“到生肖山了啊……” 熟悉的场景勾起了飞天宝的回忆,曾经他守护生肖山安稳度过上千年,对镇民们轻松欢乐的生活场景已经习以为常,可距离战胜七域使者才过去四,五年的光景,自己竟如此想念这里。
“那些孩子应该都长大吧,”吉娃娃等人在最后决战时,奋不顾身,誓死保卫四界的气概,无论任何时候再次回想起来都令飞天宝感到无比震撼与骄傲,此刻,他竟开始怀念与他们一同战斗的日子。
“传信鸟复命了,晚回去几天也没有关系。”心里是这样盘算的,但身体已经提前做出了决定,稳当地降落在大广场上。
街道上弥漫着烟火的味道,烟花燃放的浓烟有些刺鼻,飞天宝毫无防备地被呛出了眼泪,不禁虚掩口鼻咳嗽起来,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他愉悦地微眯上眼,安静地旁观。
各家各户屋檐下都高悬着大灯笼,映红了镇民们的笑容。小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露出冻得通红的小脸挂着笑,手里握着一小截冒着火星的香,弓下圆滚滚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去点燃爆竹的火芯,孩子们四下散开,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他们兴奋地尖叫、奔跑。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守护天使的降临。
飞天宝收敛羽翼,静立在原地看着一群顽皮的孩子在雪地里嬉闹跑跳,也不禁微笑起来,呼出的热气在低温下迅速凝成水雾,氤氲了他的面孔。
正当他沉浸在镇民们欢快的气氛中,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飞天宝?”声音十分熟悉,但却比印象中低沉许多,他忙回头看去,一个矮个子的青年手中捧着一只箱子,一路小跑过来,就在快到他跟前时,脚下一滑,伴随着青年的一声惨叫,箱子腾空飞出。
飞天宝眼疾手快,一把托住箱子,又敏捷地退后一步,青年惨叫着,一头扎进了飞天宝刚才所站位置后面的雪堆。
冠军鼠从雪堆里抬起头时,只看到飞天宝捧着箱子,皱着眉站在他面前,两人眼神相碰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对方没来得及收回的,充满怜悯的眼神。冠军鼠干笑两声,尴尬地爬起来,在飞天宝的白眼中胡乱地拍打干净身上和脸上的雪,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头,接过飞天宝手上的东西。
“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飞天宝双手抱臂,挪揄地笑道,神态和当初那个高傲的小天使如出一辙。
冠军鼠用鞋尖扫着地面上的浮雪,低着头,看着脚下一小块露出砖石的深色地面,嘿嘿地讪笑,和四,五年前并无两样,只是相貌成熟许多,身形也往上窜了一窜,虽然还是很瘦弱,在高度上却是比飞天宝高了半头还绰绰有余。
看着冠军鼠仍像少年时腼腆的样子,飞天宝心中好像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他轻笑一声,也不忍心再逗他了,将注意力转移到冠军鼠手中的箱子上。
“这里面,装的什么?”飞天宝问道。
纸箱子不算小,分量更是不轻,冠军鼠不时地颠起箱子,防止它从手中滑落。
“哦,这里面啊。”冠军鼠费力地弯下腰,憋着一口气将箱子缓缓地放在地上,直起身子大呼了两口气,缓了缓才又弯下腰,打开了盖子。
箱子里是几个灯笼和一些彩灯,摆放得有些凌乱,想来是匆忙中临时装好的。
“这是我从我爸的玩具店里拿来的,大家在装饰学校的礼堂,今年我们聚在一起庆祝新年!”冠军鼠神采飞扬,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得意。
“又到新年了啊,我都不记得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飞天宝掸掉灯笼上的薄尘,感慨道。
“哎呦,差点忘了!”冠军鼠一拍大腿,突然一嗓子吓了飞天宝一跳,“猴哥他们还叫我快点回去呢。”说罢,胡乱地盖上盖子,又气喘吁吁地捧上东西,扭头支支吾吾地说到:“呼,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的话,就留下来住几天吧,嗯,大家都挺想你的……”说完,抬眼偷偷瞄着飞天宝,等着他的反应。
“我还怕你们不肯留我呢。”飞天宝耸耸肩,笑着说。
“怎么会呢!”冠军鼠掂了掂箱子,急着要走,生怕飞天宝会反悔似的,招呼道:“快快快,咱们给他们,呼……给他们一个大惊喜!”重物坠得他不住地深呼吸,说话断断续续。
飞天宝看不过,“还是我帮你拿着吧。”抬手要接过来,冠军鼠却一扭身挡了回去,煞有其事地说道:“那,那可不行。我这么大的人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会说我欺负你的。”
飞天宝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歇气,两人走走停停,朝着生肖山学校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