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落花
秀央的五月祭，热闹而自由。
魔术部没同其他表演类社团挤那几个手工搭起的简陋舞台，而是在姬野老师的建议下，仿着展示手工、买卖食物一样支起个小摊位，用镜子和五颜六色的饰物装扮得像个万花筒。吸引了不少本校和外校学生的眼球。
“天呐，那个真的是悬空的吗？”
“可恶你挡到我了，没看清楚！”
“噗哈哈哈，荒木你太搞笑了！”
“我喜欢右边拿着杯子那个，他看起来好高冷一一哇！里边变出了蔷薇盆栽？”
……
太吵了。高远暗想。看来营造气氛的音响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一直没有看观众，也不解说什么，自顾自将魔术表演下去一一他只在为自己表演，仅此而已。蔷薇在肉眼可见下由淡粉变成橘红，再变成一团燃烧般的火红，在质地很好的漆黑魔术布上有很强冲击感。
他挥动魔术布，气势也许像个王子，他沉浸在魔术的、与生俱来的喜悦感中，嘴角自然地上扬。
一朵化为几朵，不受重力一样飞起几米，在空中散成无数花瓣，徐徐洒下。可它们没有飘落在地，高远展开魔术布：一个高脚杯，里面盛着一朵蔷薇。
掌声雷动。高远机械地鞠了一躬，就要抽身。然后他的手被抓住了。藤枝学姐正朝他笑着。
“别急着退场。你看，抬头，大家都很开心呢！”她小声鼓励他“因为你表演的非常成功！”
高远抬头，兴奋的、尖叫的、意犹未尽的、花痴状的学生围绕着他，掌声仍然不绝于耳。他有些不知所措，进而为眼前的热闹欢腾有种强烈的成就感。和一个人在公园偷偷表演比起来，这样全场的反响和惊叹刺激着他一一这就是魔术师的快乐所在吧。
黑江拿着扑克上台，轻声调侃高远和“女王陛下”，藤枝脸一红，放开拉着高远的手，飞快地跑下去。高远反应过来，便也三两下收拾好道具，赶紧撤离。
他发现一向十分开朗的藤枝竟红着脸闪在一边，从她身边走过时他被她叫住了。“你的技巧真棒，在表演时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她递给他一个从其他摊位买来的小蛋糕，见他打算拒绝，忙补充道“是表演出色的奖励啦，毕竟我也算是你的‘前辈’。”
高远道了声谢，谦虚地称学姐的表演优秀多了，便不知说什么好。他认为自己果然不适合与人单独交流。
“但其实你的手法我在一旁完全没看出来。”藤枝说道“不过花瓣落下来的时候我想起一句俳句：‘朴树散花，不知去向。’
你在井之尾公园表演完转身就不见了，像个不引人注目的影子…或者一个谜。这样说很奇怪吧？”
“不…你喜欢俳句？”
“是啊，俳句很独特，也很自然。你一定知道小林一茶那句‘迢迢回故乡，野蔷薇花处处开’，蔷薇开在初夏，倒搭配了五月祭的景。你很喜欢蔷薇吧？
日本也有很多蔷薇花圃，现在花朵都在竟放…”
和一个外向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的好处在于，一段时间里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藤枝椿恰恰是个外向的女孩子。被黑江调侃的插曲很快被丢在脑后，高远被藤枝带着漫无目的地聊东聊西。他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反正也没有也意义，总之，他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没有戒备地度过了一个轻松的节日。直到斜曛晕染了半天云霞，他们被雾岛叫回去收拾东西。
明智警部站在母校外，看着熟悉的位置搭起的舞台上拉小提琴的学弟学妹，回想起自己在高中时五月祭上的表演。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呢。转头，身边那个穿着深色外套的人也已经观看了许久。看样子并不像学生的家长，那么他和自己一样曾是秀央的学生吗？
恰好对方也转过头来，开口道“您看得很入神呢，先生曾是这儿的学生吗？”
“是啊，高中生活真让人怀念。”明智答道。
“我也是。那时我是魔术部的一员，我们五月祭的表演在学校很受好评呢。”
魔术？明智的心不知为何紧张了一下，然后他归为自己神经过敏。“我也对魔术感兴趣，可惜总是不懂原理。”
“观众的乐趣自然是魔术的奥秘了，而魔术师的乐趣是观众本身的反应。这是一位获得过全日本学生魔术比赛优胜的学姐告诉我的。也多亏她，那时我在魔术部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归宿感。”直到她死后、我看清自己的宿命之前。
而且，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应走当时的道路还是现在的道路更幸福些一一但我只有走下去罢了。
“那…那位学姐现在怎样？”明智不禁好奇。
“有一朵花从枝头落下去了。抱歉，我想到一句俳句‘朴树散花，不知去向’。”
秀央的五月祭，热闹而自由。
魔术部没同其他表演类社团挤那几个手工搭起的简陋舞台，而是在姬野老师的建议下，仿着展示手工、买卖食物一样支起个小摊位，用镜子和五颜六色的饰物装扮得像个万花筒。吸引了不少本校和外校学生的眼球。
“天呐，那个真的是悬空的吗？”
“可恶你挡到我了，没看清楚！”
“噗哈哈哈，荒木你太搞笑了！”
“我喜欢右边拿着杯子那个，他看起来好高冷一一哇！里边变出了蔷薇盆栽？”
……
太吵了。高远暗想。看来营造气氛的音响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一直没有看观众，也不解说什么，自顾自将魔术表演下去一一他只在为自己表演，仅此而已。蔷薇在肉眼可见下由淡粉变成橘红，再变成一团燃烧般的火红，在质地很好的漆黑魔术布上有很强冲击感。
他挥动魔术布，气势也许像个王子，他沉浸在魔术的、与生俱来的喜悦感中，嘴角自然地上扬。
一朵化为几朵，不受重力一样飞起几米，在空中散成无数花瓣，徐徐洒下。可它们没有飘落在地，高远展开魔术布：一个高脚杯，里面盛着一朵蔷薇。
掌声雷动。高远机械地鞠了一躬，就要抽身。然后他的手被抓住了。藤枝学姐正朝他笑着。
“别急着退场。你看，抬头，大家都很开心呢！”她小声鼓励他“因为你表演的非常成功！”
高远抬头，兴奋的、尖叫的、意犹未尽的、花痴状的学生围绕着他，掌声仍然不绝于耳。他有些不知所措，进而为眼前的热闹欢腾有种强烈的成就感。和一个人在公园偷偷表演比起来，这样全场的反响和惊叹刺激着他一一这就是魔术师的快乐所在吧。
黑江拿着扑克上台，轻声调侃高远和“女王陛下”，藤枝脸一红，放开拉着高远的手，飞快地跑下去。高远反应过来，便也三两下收拾好道具，赶紧撤离。
他发现一向十分开朗的藤枝竟红着脸闪在一边，从她身边走过时他被她叫住了。“你的技巧真棒，在表演时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她递给他一个从其他摊位买来的小蛋糕，见他打算拒绝，忙补充道“是表演出色的奖励啦，毕竟我也算是你的‘前辈’。”
高远道了声谢，谦虚地称学姐的表演优秀多了，便不知说什么好。他认为自己果然不适合与人单独交流。
“但其实你的手法我在一旁完全没看出来。”藤枝说道“不过花瓣落下来的时候我想起一句俳句：‘朴树散花，不知去向。’
你在井之尾公园表演完转身就不见了，像个不引人注目的影子…或者一个谜。这样说很奇怪吧？”
“不…你喜欢俳句？”
“是啊，俳句很独特，也很自然。你一定知道小林一茶那句‘迢迢回故乡，野蔷薇花处处开’，蔷薇开在初夏，倒搭配了五月祭的景。你很喜欢蔷薇吧？
日本也有很多蔷薇花圃，现在花朵都在竟放…”
和一个外向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的好处在于，一段时间里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藤枝椿恰恰是个外向的女孩子。被黑江调侃的插曲很快被丢在脑后，高远被藤枝带着漫无目的地聊东聊西。他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反正也没有也意义，总之，他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没有戒备地度过了一个轻松的节日。直到斜曛晕染了半天云霞，他们被雾岛叫回去收拾东西。
明智警部站在母校外，看着熟悉的位置搭起的舞台上拉小提琴的学弟学妹，回想起自己在高中时五月祭上的表演。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呢。转头，身边那个穿着深色外套的人也已经观看了许久。看样子并不像学生的家长，那么他和自己一样曾是秀央的学生吗？
恰好对方也转过头来，开口道“您看得很入神呢，先生曾是这儿的学生吗？”
“是啊，高中生活真让人怀念。”明智答道。
“我也是。那时我是魔术部的一员，我们五月祭的表演在学校很受好评呢。”
魔术？明智的心不知为何紧张了一下，然后他归为自己神经过敏。“我也对魔术感兴趣，可惜总是不懂原理。”
“观众的乐趣自然是魔术的奥秘了，而魔术师的乐趣是观众本身的反应。这是一位获得过全日本学生魔术比赛优胜的学姐告诉我的。也多亏她，那时我在魔术部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归宿感。”直到她死后、我看清自己的宿命之前。
而且，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应走当时的道路还是现在的道路更幸福些一一但我只有走下去罢了。
“那…那位学姐现在怎样？”明智不禁好奇。
“有一朵花从枝头落下去了。抱歉，我想到一句俳句‘朴树散花，不知去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