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一个意识飘浮于无尽的虚空之中，深陷彻底的黑暗。
它感觉，自己被另一个巨大无比的东西包裹在内。那个巨大的东西……是什么？
这么想着，它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上飞去，飞去……实际上，它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向上飞，因为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只是空无的一片。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不知飞了多久之后，它突然看见，下方的视野能及之处，出现了一条极长的光线，两端分别连接到两个巨大的发光球状物。
它继续上升。又是不知多久之后，它发现，下方出现了无数的光点——实际上那些也是像刚才看到的光球一样庞大的东西，只不过是离得远罢了——被无数根光线互相连接起来，灿如星河。有些更加显眼的亮光在光线内部穿梭，由一点至另一点，来来往往，竟给它一种繁忙之感，反复闪烁。
意识看着这个结构看了好久，觉得像一个分子模型。
分子模型是什么？

不，这个庞大无比的结构，是一个脑。
就在意识认识到这点的瞬间，它就感到这个脑在吸引着它，把它向下拉扯去。
它没有反抗，也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兴趣（反抗那般强大的吸力除非是想被撕碎），仿佛自己原本就属于那个脑一样。它也的确很想知道，这个大东西究竟是什么的脑。
旋转……它旋转了起来？
接着，它的周围又出现了许多和它一样的意识，发着光；每一个都像一个小小的脑一般。（它稍微有点好奇，自己也是长成一个脑的样子吗？可惜没有镜子。）
哦，与其说那吸引自己的是一个巨大的脑，不如说那是一个巨大的意识。
“就在昨日，我认为我自己只是一个碎片，无韵律地在生命的穹苍中颤抖。”

它感到巨大意识在收缩，在裹挟着自己移动……渐渐地，那个意识也成了一个光球，一个由无数的光点和光线组成的光球，上面伸出一些像绒毛般的光线，像一颗长了毛的翻滚者；而自己就如同它的卫星。
同时，前方出现了无数的虚影，有些是长着四肢的毛团，有些是无与伦比的大树，有些是龙形，有些是长着鱼尾的怪龙；还有软体动物般的东西（旁边漂浮着结晶，那东西能不能当镜子用？），有章鱼状的生物，巨大的管道和翻滚者。它们有些拥有自己的卫星，有些则孤独地前行。
突然，它感到一阵震动。自己所围绕的意识正在破开宇宙的边缘。
在宇宙尽头缝隙之光湮没自己之前，它的思绪涌起激动与悲哀、五味杂陈的狂喜，巨大的意识已经不再收缩，那是——
一颗绒球。
“如今我懂得，我即是穹苍，一切生命都是律动的碎片，在我怀中运转。”
纪伯伦《沙与沫》

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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