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棒 殷栩
@骕骦鸣兮席秋
他偏着头,看春鹂在那边忙得不亦乐乎,漂亮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是是是,我亲爱的小姐,就当我是在做白日梦吧。我醒也思你,梦也思你,我做你窗下的玫瑰、藤上的嫩叶。到那时你若众里寻我,我就在你面前无声嗟叹。”话音甫落,他也为自己的“变化气质”深感讶异。
毕竟是留学归来的席先生,总归见过些“大世面”的。他的讶异只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温柔。
“那便来吧……”席秋低吟着,大方地向她献出臂膀。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可那斜倚的半边娇躯早已出卖了她。玫瑰和席秋都开在春鹂心上。
茶香飞升着,眼前给扯上一层嫩青色的雾。他其实不喜喝茶,相比于酒而言,茶太过矜持了,不配他。可在春鹂面前,他还是慢啜了一口——他善于测人心思,现在还不想拂了她的意。
“嗳,为什么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呢,相爱的仅你我两人而已啊,”他紧紧握住那只发烧的手,灼得自己也十指生热,“你若是愿穿,又何必囿于那一时一刻——卡碧底哀暮(carpe diem, 及时行乐)!”
这样的恳求总是一成不变的,而且如同新房子里的灰,越积越厚,终有扫也不净、擦也不净的一天。他其实已驳得不耐烦了,索性把嘴凑上去吻上一吻,似乎要强迫她咽回尚未出口的辩解。女人总是如此,甜蜜新鲜的时候将一切全然忘记,脑子空得像一张白纸;等到乏味之兆始现,她们才想起拷住对方,那白纸也写满了,成了揉皱了的婚书。席秋自以为深谙此道,心底一股胜利感油然升起,唇齿间也愈发快活起来。适才抿了口茶水,这会水汽还未完全蒸发掉,很润。
第七棒 梁寒十
@不难画骨春鹂
承着他一吻,却没像以往一样闭目安享,反倒从一贯能挤出蜜甜的吻里把他话端听进来愈重的推脱,茶气还没散,缭绕在客厅内,指甲抠在真皮沙发上,在小乳牛皮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甲痕,月牙状的显得俏皮,两只小手推在他肩膀处,腕子上垂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同他的领口衬得一个更翠,一个更白。
伸出食指点点他心口,指节灵巧地一弯一抬,把他胸袋的帕子掏出,带掉他唇周染上的她自己的口脂,最后叼在两唇之间,在浅色上留下一痕打眼的红,“你明知,爱情的泉眼只对婚姻无私,我们只差四字签上,红泥一印。”
也并不敢话说的太重,她怕就此将他从这片天堂中赶出,心里不是不纠结的,但是她只要想起《圣经》中亚当夏娃的禁果便又打起了退堂鼓。
况且,她恋慕席秋这宗事,他心里明镜得不能更明镜,反而任凭着她这颗心被煎熬的发疼。
这样想着,她更是难受,她深觉自己被席秋困在了巨大的牢里,这个牢笼还是自己对他的爱,难解难分。
蜷缩进他怀里,枕着他胸膛,从他起伏的心跳里感受着他的存在,猜测这一声心跳是因着何事,那次心跳里藏着自己吗?
春鹂在这方面一直是个幻想家,想过让父亲从法国定制最新潮的婚服,要压过全程出嫁的少女,席秋则会站在她的身侧。
这样又陷入了幻想,那夫妻之礼的早晚,又何必拘于一时呢?
比起玫瑰初红,她更怕的是席秋不悦离开,便再也不来。
呢喃在他耳侧,咬着耳垂说,“女子的落红犹如面上的晕红,只为心上人。”
将仆人从楼上喊下来,故意找事端,客厅这落了尘,那蒙了灰,全都折腾下来忙着这的活计,趁乱牵了席秋去闺房。
房内有似有若无的馨香,大片迤逦的蕾丝流苏坠在窗边床沿。
“我们要在铺满梧桐树的路上经过,所有的树叶都要为我们的结合而致意。”
第八棒 风十
席秋
席秋环视着她的闺房,倒是符合席秋惯爱的西洋风,房里淡淡的香味使得空气都变得旖旎美妙,让他有些等不及想要,一番甜言蜜语哄的春鹂开心,顺着床沿半推半就地将春鹂放倒在床上,去脱她的衣服,精致的酮体让他舔了舔嘴,惯是做出了一副深情模样“亲爱的,你比盛开的玫瑰还要诱人,我已经被你的美深深拜倒,让我们尽情的享受今晚的美好,如你所说所有的树叶都要向我们的结合致意。”
说完便与她缠绵,低头吻上她最敏感的地方,听春鹂低低的喘气声,看她因兴奋而娇红的脸,他与春鹂最终结合在一起,那抹落红在洁白的床单上盛开,席秋露出胜利的笑。他又听见春鹂在说他们的婚事,顿时连最后的温情都没了,西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恋别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恋自己不需要,我想怎么爱我自己,就怎么爱我自己。
爱情在他看来,是自由的浪漫,一切束缚爱情的规则都是庸俗的,原先觉得春鹂是特别的,现在却觉得与其他的女子一般庸俗。
突然想起来他约了一个不知姓刘还是姓张的女子在舞厅跳舞,现在时间已经要到了,真糟糕,他向来把时间掐的一分不差,万一他可爱的女孩不见了,那可真糟糕。收拾完匆忙的出了春鹂家,拦下了一辆黄包车,在车上把皮夹里春鹂的小相随手扔到街上,换上了新的,到了舞厅要付钱,翻了翻皮夹,已经没了硬币,皱了皱眉,最终是拿了一张钞票,他应该大方一些,整理了自己的西服,手里不知道刚从哪拿来的红玫瑰,勾起一抹笑容,走进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