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孤城吧 关注:139贴子:11,185
  • 9回复贴,共1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进来骂人


1楼2019-09-11 00:09回复
    【建昌元年三月】
    【庆亲王的死讯于三月XX日申末呈达禁中。火云追逐着巴图鲁的骏马,迫不及待地潜下泉壤,而苍穹四顾彷徨,终也被一池浓墨溺毙。其时我尚于三希堂晚面,忽见卫钊匆匆入内,一头叩伏至地——明灭纵参的星垣内,原是少微星冲上冰宫,华清辟易】
    【皇帝一丝不紊地赐下铭旌、鞍马,又命宗卿撰给碑文,再如何怙恩席宠,亦知他觉罗氏兄弟的终焉,由不得外臣置评。眉目低抑着,面上无笑无悲,本以为仇雠一一触槐,至少应有些血刃的欣喜,但除去一线玩弄王权的快意,竟什么都不曾得到。可见五蕴不似杜康,岁月益陈,则益食之乏味】
    【待臣仆俱去,门扇缓缓阖拢,才试探道】皇上?
    【尾音漫漫一扬,仍是平日同他燕谈时、甚为闲懒的口吻。然三希堂丈量仄微,两间狭室只巴掌大小,足令皇帝的眸光轻易逼至。他侧着半张脸,直勾勾打谅来,一双乌瞳浸在蟾彩间,雪亮而冰冻,让人分不清冷眼与冷月】
    【虽是不怒自威的龙凤,可他极少将这副神采予我,一时惊骇莫名,后勉力定下心思,去扶案畔的风挡烛座。孰料灯炬腾挪,昏黄的火苗倏尔一跳,反衬得天子石眉愈深、鹰目愈晦】
    皇上……【拿捏不住,因又放软腔调,重唤了一声】王爷忠孝克彰、畏天知命,您该安心了。


    2楼2019-09-11 02:42
    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09-11 20:07
      回复
        【朝野谁人不知我代行大政多年,太子与皇帝不过是名分之差,并无太大权柄之别,无患旁人篡权夺政。因而何须钦奉皇父遗诏,当真于诏书里落下哪位王弟的名字。乌尔登原不知皇父此着,这回大抵是歪打正着,我那庆王弟弟聪明一世,到头也不免在此处糊涂一时,竟肯痛快了断。】
        【我不差“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只是诧异乌尔登的“仰承天意”如此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皇父要杀哪个儿子、我要摒弃哪个弟弟,轮不到他来代劳——更遑论是假传遗诏,构杀宗室。】
        究竟是朕该安心了,还是卿该安心了。【忠孝克彰之言,何啻史官判词?目风一掠,恰恰与他交视,冷笑道】好个畏天知命。
        【尚不急于作色,慢条斯理地压着声】
        朕问你,他畏的是哪重天,知的是谁的命?


        IP属地:河北5楼2019-09-11 21:40
        回复
          【概因自少绸缪,摸得清他八分禀性,须臾已镇定下来。依旧义正辞严,却下意识把辫发捋至背后,用以遮瞒一闪而过的胆怯】
          启禀万岁,自然是畏九天、知皇命。
          【我的确锱铢必计,天生是只爱斗狠的猛睚眦,戕灭庆王本系他亲身默许,丝纶既降,何妨横行。自问此一途滴水不泄,无非过程不大光彩——然昆友背道、君臣同伦,可又是光彩事么?退一万步讲:显庙业已酣枕吉地,化为坟土涓埃,哪还有通天贯地的耳目,来指摘我越俎代庖、予夺生杀】
          【念头通达,便将那珐琅烛座抵开半尺,权臣细长的眉目映在蛩鸣灯影里,显得分外温驯】皇上是臣的主人【一记低唤暧昧笼统,并不失方寸】主人的心不定,奴才怎敢释怀?
          【这般同室独处时,偶尔也不似人前一样呼他。漆黑的眼拂过天子山庭,他不爱蓄须,唇上只蕴着一抹疏简干练的青茬,此刻被金炬一照,平白多出些峭厉】
          王爷临行前,曾把惯仗的宝弓托付予臣,现还在公主府中供奉,可惜……臣已是个废人,持来无用。倘皇上不弃,或可赐与嗣王殿下,也好令小殿下早识大体,省得钦服感戴。


          6楼2019-09-12 02:24
          收起回复
            【任他装傻充愣,乱以虚词搪塞,不由一嗤】
            从琰何以自轻,你哪里是个废人,放眼朝野上下、诸王百官,哪个能有你能耐大?
            【烛光一晃,将他眉目衬得分外明晰、分外陌生,如是盯着乌尔登看了半晌,又道】
            嗣王原就老成持重,明识大体,倒是朕的军机首辅,于明识大体这一条上,反而还不及个十几岁的孩子。【一顿,似笑非笑地】朕该赏你些什么,才好教你早些明识大体,也肖我王弟般畏天知命?


            IP属地:河北7楼2019-09-17 17:22
            回复
              我太惨了天天擦养心殿地板
              【一张脸上原就病相支离,及他绵里藏针的反问底定,那片单薄的血色遂也渐次散了。闭上眼,径直沉默了半日,方徐徐吐出一口气】
              臣知罪。
              【君臣两个俱非意气小儿,那一瞬眼眉照鉴,决计不会错看——皇帝目中奔涌激荡的,正是一股凛冽的杀机。这会儿再跟他掰扯谎话,恐多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刀刃悬近后脖颈,才收拾了一贯的漫不经心,自烛座边撤回五指,慢慢于案下一握】
              思皇上耳目洞明,世事皆脱不开您的把握,臣也就照实答了。昔年臣父病殁粤东,纵深受显庙雨露恩荣,然个中根节盘桓,却系庆王一手促成,臣憎之如蝮蝎蜂虿,无一日不辗转欲其速死。但细论来,王爷当还是个性情人物,等闲虚名并不纳罕,拿甚么妻儿体面、后世英节,亦不见得令他动摇了念头。臣无法竟功,始才鬼迷心窍,犯下这愆戾弥天。
              【灯花“噼啪”一声闷响,惊动这压抑的殿宇,忽一抬眉】臣虽镇日营谋变诈、睚眦小忿,却从未一事欺瞒与您,此间更无片字诳语。臣——【顿了顿,改口道】我有仇必报,但对您,实无一分悖逆、专擅之心。
              【咀嚼着他齿间刀剑,面无尺寸波澜】当然,倘万岁果真想我如此,
              【旋即摘下顶戴,离席一跪,平静地开口】
              臣不辞一死。


              8楼2019-09-22 18:22
              回复
                不必摆这么近,朕还没瞎,看得清你的肺腑心肠。
                【乌尔登惯以如此手段威胁我,无外是算准了我舍不得对他温都氏赶尽杀绝,其实在此之前他有如此自信并不僭越——但皇父的忠告适时翻盈识海:既然不能信,为何不能杀?险些教这心思惑乱得失衡,兀自笑道】
                卿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情中人,总有自己的道理。说来你在朕身边有那么多年,知不知道朕是哪般人?【不必他答,若有所思地一点头,自言自语般】不知也无妨,低头,朕告诉你。
                【待信臣依言垂下头颅,便自翎管下抽走了他的花翎,径自引至烛心上点燃,随后信手一推烛座,珐琅台重重坠地,连累宝炬也摔作两截,只余手中那段栖置火舌的花翎被烧得噼啪作响。直至火苗快灼到指尖,才轻飘飘地松了手】
                卿果真以为,朕舍不得吗?【任之燃烧殆尽,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这条命在南海抵给朕了,所以朕这回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一支双眼花翎。
                【居高临下地看了半晌,权当与他打个商量】
                卿手里不握权柄的时候,反而乖顺一些,不如保和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军机大臣,你也通通别做了罢?


                IP属地:河北9楼2019-09-25 11:3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