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已登记

　　春日已至，沉寂了一冬的桃树迫不及待的绽放了满树的艳丽。
　　桃花已开。想来，那家店也该开门了吧。
　　扬起微笑，踏出家门，略有贪婪的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
　　昨夜有雨，那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而那场雨，洗去空气中了一切杂质。
　　穿过曲折复杂的小巷，停在朱红色的大门之前，扣响金色的门环。
　　我在等待，在这家我至今都不确定是叫“言舍”还是叫“舍言”的小店门口，等待那个叫予之的女子打开大门，然后……轻嗅一院茉莉花香，慢品一盏好茶，若是有缘，还能听上一段有关于仙子与人类故事。
　　“吱——呀——”
　　大门缓缓开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门也老了。
　　“你来了。”
　　轻柔的声音带着看透人世的沧桑之意。
　　轻柔与沧桑，真是奇怪的存在。
　　“呐，予之，好久不见。”我微笑，“桃花开了，你也来了。”
　　这是这家店的营业习惯——从春日桃花开，到冬日第一场雪落下。
　　一年又一年，从未变过。
　　她轻轻一笑，侧开了身子。
　　“进来吧。”
　　也不多言，我抬脚踏入大门，浓郁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嗯，终年不曾凋谢的满院茉莉，也是这家店的特色之一呢。
　　“要，听故事吗？”
　　予之从厨房端出一碟精致小巧的点心，和两杯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坐在院中的唯一一张石桌旁，问我。
　　我盯着她，良久。
　　紫粉色的齐胸襦裙，暗紫色的及腰长发披在身后等待着有人来打理。
　　我盯着她，久久不语。院子陷入了一片沉寂。
　　“自然是要的。”
　　良久，我笑着应道，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我本不叫予之，‘予’只是他名字的一部分。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爱人，他的名字……”
　　我不曾想过，她居然就这般最先说出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舒言……”
　　予之的声音很好听，像极了四月的春风。轻柔，又不失温暖。
　　其实舒言这个名字，我听过很多次。就在以前我有缘听到他讲的那些仙子与人类的故事里，就出现了很多次。
　　那些故事，多数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变身成为公主的人类的女孩儿与水的王子的故事——两人最后还是没有再一块儿，水的王子继续镇守着他的净水湖；人类的女孩儿迫于现实的种种压力选择了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会打篮球的男孩。
　　身为“月亮的孩子”的男孩和手臂带有伤疤被众人嫌弃的仙子的故事——相互扶持的二人最后还是分离，仙子消耗了毕生的仙力治好了男孩的病后回到了她原来的家园；男孩带着对仙子的思念用一生的时间坚信着、等待着仙子的归来。
　　因为父母的意外身亡而变得孤僻起来的女孩和人造假仙子的故事——假仙子放弃了拥有生命，成为一个真正的仙子的机会，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娃娃陪在着女孩；而女孩也如同假仙子在失去生命之前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期盼的那样，变得自信开朗起来，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闪亮新星，还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拥有先天性心脏病，渴望自由无拘束的少年和一直没有自我和自由，是他人影子的仙子的故事——仙子在少年的帮助下获得了渴望已久的自我和自由；少年在自己的世界里依旧不断向前，成年后和自己少年时所喜欢的女孩在了一起。
　　……
　　这样的故事太多，断续续的也陪了我五六年。

　　予之依旧在讲述着她与她的那个主人兼爱人的舒言的故事。
　　说句实话，他们的故事很平淡。平淡到，就像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水。终年不绝，却也不曾掀起什么大的浪花。
　　太阳出逐渐向高空，又缓缓向西山垂落。
　　终于，茶盖与茶杯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就是我和他所有的故事。”
　　予之用茶盖拨了拨杯中的茶水，然后将茶水缓慢饮尽。
　　我这才回神，后知后觉的明白故事已然结束。略有尴尬的笑了笑后，我学着予之的模样将手中的茶水饮尽。而待茶水挨到唇上时，冰凉的触感悄然告诉我，茶早已冷透了。
　　冷透了的茶水带有淡淡的苦涩味，即使是花茶也是这般。舌尖上久久不散的苦涩之味让我轻轻地皱了皱眉。
　　我虽然不讨厌苦味，但也喜欢不起来。平日里若有选择，我是不会吃苦的。换个说法就是，若能尝半缕甜，绝不吃一丝苦。
　　再加之我天生味觉灵敏，后天的大多数日子也吃的清淡，这苦味便在无形中放大了许多倍。
　　“怎么了？”
　　我轻轻皱眉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予之的眼睛。
　　“没什么。”我笑了笑，又似是喃喃自语般，道，“只是……有点苦罢了。”
　　“苦吗？”
　　予之也笑了笑，神情有些晃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是啊。是有些苦呢。”
　　我只当予之是在向我询问。
　　“不过，作为公平起见，要不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怎么，是在作为交换吗？”
　　予之一副极为好笑的模样看着我。
　　“交、换……”我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继而璨然一笑，“对呀。是交换呢。用我自己的故事，跟你作为交换。”

　　我一边回想一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而再另一边，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在暗地里细细打量、留意着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双如同千年古井一般少有波澜的暗紫色眼眸。
　　惊愕、恐惧、哀伤、憎恶……
　　太多太多我从未看过的情绪从她的眼中接连闪过，包括，那淡淡的恨意。
　　“那个日记本，在吗？”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太阳穴处轻轻按摩。淡淡的疲惫之意带着沉淀在心里多年的哀伤由内而外的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然后不断扩散，扩散，变得浓郁。
　　“在的。”
　　我乖巧地应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本淡蓝色的日记本。
　　日记本不受控制的向着予之飞去。
　　这是……那个世界的魔法吗？
　　我微微低头，看着茶杯中淡黄色的茶水，目光深邃。
　　毫无生机与灵气的茶水在此刻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不断泛起层层波澜，然后在形态最美的那一刹那骤然凝固。或者该说是那一小片空间的时间被停止了。
　　下一秒，茶杯中的茶水恢复平静。
　　我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抬头看向对面的予之——一手托着日记本，另一只手停留在日记本的上空不过十几厘米的高度处，双眸紧闭，双唇微微蠕动念着法诀，额，应该是咒语吧。
　　我盯着她的双唇以此来猜测她口中的咒语到底是什么。
　　时转时归，缘聚缘散……
　　呵。
　　我笑了笑，移开目光，失去了之前想要一探究竟的兴趣。
　　真不愧是……法决都这么单纯。

　　回到家中，已是将近午夜时分。无视部分高家人的冷嘲热讽，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后，我向后屋走去。
　　后屋中，依然有灯盏明亮。
　　“扣扣扣。”
　　我敲响屋门。
　　“回来了。”
　　苍老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我推开屋门，走入内室，“她说，想要见你们。”
　　我刻意咬重了最后一个字的音。
　　“是吗？”
　　苍老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是。”
　　我恭敬答道。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
　　再次应到以后，我走出屋门，向自己在高家的休息地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忍不住回头。那个地方，是当年将我领回来的老人所居住的地方。我们的遇见是注定的，但方式不是。
　　哎，似乎有一点理解了，他们口中的那种劫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天色未明。我借着残余的夜色的掩护离开了高家，向那家小店赶去。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迎接我的是院子里所有人和仙子的目光的注目礼。
　　“额……”我极为尴尬的笑了笑，干巴巴的道，“你们继续继续哈，哈哈。”
　　“你来了。”
　　如同这些年来每一次我到这里的时候一样，予之的声音依旧淡淡。
　　“对，我来了。”
　　既然躲不过，那便正面迎接吧。
　　“来了，便坐下吧。”
　　予之挥一挥衣袖，一张看起来极为甜美可爱的长桌就这样出现在了院子中。
　　我这才注意到，或者是说发现——予之身上穿的不再是往日的齐胸襦裙，而是一件紫红色的小洋裙；一直披散的长发也被梳起，头顶带着一个类似于王冠又像是发箍一样的饰品。
　　依次入座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有人开口。
　　我趁这个机会悄悄的数了一下人数。
　　王默、陈思思、齐娜、莫莎、文茜。
　　5个人类。不包括我在内。
　　辛灵、水王子、冰公主、颜爵、金王子、叶罗丽、蓝孔雀、亮彩、黑香菱、白光莹、小野叶。
　　11个仙子。不包括予之在内。
　　“人类这边缺了很多人啊。”
　　我的话语很是成功地引起了两边人仇视的目光。
　　我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目光而已。又杀不死人。
　　“行了，有话就快说，人类的寿命可是很短的。”我再次开口，不顾所仙子杀人一般的目光，“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当年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定下的百年之约，如今他们都100多岁了，还有五个能撑到现在。麻烦你们用一下人类的思考方式思考一下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莫要让悲剧在眼前发生。”
　　大家的目光一变再变。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至于余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我从长桌上下来，走到了小店的外面，或者该说是当年舒言他家的外面。
　　天色一点点的变得明亮起来。一朵朵白云悠闲地在天空中飘荡。

　　等他们谈了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分出几个与所余人类密切相关的仙子将他们送回家，剩下的仙子在这里等候。
　　“谢谢。”予之，不，应该说是茉莉。茉莉仙子走到我跟前，深深一鞠躬。
　　“受人之托而已。”
　　我笑着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当年的事……”
　　茉莉欲言又止。
　　“我差不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吧。身受时间惩罚，命不久矣。全身细胞被冰冻，缓慢成长。但时间的惩罚怎会如此简单就被消除。当冰封失效，时间再度加速流淌。苦苦追寻时间的宝物消除诅咒。谁知灾难再度降临此世，为了世界，为了大家，逆天而为，篡改时间。诅咒再度降临，无法可解。所余十年寿命，我同你共度。以百年为期，祭奠你的存在。”简单的将所知道的一切叙述了一下，看着茉莉想要反驳的样子，又道，“还是你想说，如果当初的他们没有拖后腿，就不会这样？”
　　“哎。”我叹了口气，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踮起脚尖摸了摸茉莉的头，道，“难道你的主人就没有做错吗？如果人类世界注定该消亡，违反时间法则又怎会只受到这样的惩罚。说到底，当初的他们不过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罢了。思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当初的我们……”茉莉似乎是从我的话中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我们，是在……”
　　“不算是白用功，应该说是这样的事情出现，只不过是应运而生。”
　　茉莉悄然红了眼眶。
　　她也是时间仙子，怎会不明白应运而生代表着什么。
　　“多谢。”
　　茉莉再次向我深深一鞠躬。
　　“茉莉。你怎么了？”
　　是之前和水王子一起去送王默的冰公主。
　　“没什么。”
　　茉莉偏过头。
　　冰公主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这样一只好闭口不谈。
　　“各位，我们该走了。”颜爵笑咪咪地扇了扇手中的折扇。
　　所有仙子依次向灵犀之门走去。
　　在所有仙子进入灵犀之门后，颜爵回头看着我，扬手将什么东西向我抛来。
　　我伸手接住。
　　是一把钥匙。
　　“这便是灵犀之门的钥匙。也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唯一的通道的唯一的开启之法。”
　　我扬了扬眉，看着他。
　　难得，这个世界居然有修为已经这么高的存在，都能隐约的感受到一点法则的力量了。只是，可惜了。
　　我颇为惋惜的看着他进入灵犀之门。然后缓缓收回目光打量着这座小庭院。
　　美则美，只是存在不了太久了。
　　毕竟，这两个世界的畸形相处模式，已经够久了。

　　身体微微向下蹲，双脚蹬地，借助反推力向上空射去。化高空虚无处为借力点，直到从高空下望目光所达之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握紧手中那枚灵犀之门的钥匙，将灵力缓缓注入其中，灵犀之门开启。
　　看着这扇外表华丽的大门，我再一次收敛自己所有的情绪，以保证自己的心无杂念。
　　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然后右手由掌变拳。口中狠狠吐出一个字：“碎。”
　　咔。
　　华丽的大门化为了漫天粉末。就连原本被握在右手中的那枚灵犀之门的钥匙，也在灵犀之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因为承受不了那么强大的灵力而变成了碎片。
　　右手由拳化掌，连带着整个胳膊被当成一把刀样子狠狠在虚空划下。然后，以胳膊划下的地方为界线——一方出现了人类世界的景象，而另一方则是仙境的景象。
　　闭上双眼，集中注意力，在心中不断地回想着施法的法决，然后念出来。
　　其实在这个世界形成之初，人类世界和仙境原本是平行而存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世界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再加上有几位大能在历劫的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中的人类世界，而仙境却不曾有大能降临，于是大门所遗留下来的能量，使人类世界成为了主导，仙境成为了附庸。从而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而我，身为十二秩序者之一，自然是要将失衡的世界修复，使它再度恢复平衡。
　　什么？你问我其他秩序者呢？
　　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之所以是我来是因为我被其他的十一个给联手坑了吗？
　　真的是。一群坏银，居然就这样欺负年纪最小的我。好吧，其实也不算全部是这样啦，正好我有一点点事情要来这边。
　　终于在说出那一大长串的法决以后。我手势一变，完成了整个施法过程。
　　这个世界的修复，完成。
　　过往的一幕幕从我身边闪过，从开始我进入那家小店，到后来我不曾亲眼看见过的曼多拉与叶罗丽战士的斗争。
　　最后终于停留在了某个瞬间——
　　一座小学的某个教室中，
　　“收作业了。收作业了。谁的作业没有交？”
　　戴着眼镜的男生一遍一遍的在班里重复着。
　　那些大能虽然厉害却比不过秩序者，他们遗留下来的痕迹也很好消除。而这个世界的平衡彻底崩溃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两个世界的人员大批的相互联系开始。

　　解决了这个世界的问题以后，
　　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刚刚踏进宫殿的大门，我就看见了，某个人坐在我的王座上，喝着我从别的秩序者那里坑来的好酒，指挥着我宫殿里的人为她表演。
　　“你当真好悠闲啊。”
　　我咬牙切齿。
　　若非是因为她求上门来，可怜兮兮的说自己那里有一个冤魂解决不了，非要让我帮忙的话，我何至于被其他的秩序者给套路跑到了那个世界待了那么久。明明可以很快解决的事，结果两件事情撞到一起硬生生的让我在那个世界待了那么久。结果罪魁祸首还在这里这么悠闲。
　　“当然是因为你厉害啦。”
　　某人笑得一脸狗腿。连忙将我扶上王座，送上好酒，请我欣赏歌舞。
　　“话说，我当初为什么会交到你这样一个损友？”我有气无力的呻吟着，“真的是我能选择绝交吗？”
　　“当然不能。”她笑的一脸灿烂，“事情怎么样？”
　　“已经解决了。”我揉了揉眉心，随手扔给了她一个记忆球，“他爱人的执念已经解开了。原本的世界也恢复了平衡。这一辈子，他们再也不会相遇了。”
　　“是这样啊。”她笑得一脸纯良，“言予，谢谢你喽。”
　　我摆了摆手，揉揉眉心：“只要你少来我这言予宫就好。”
　　“嘻嘻。”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那可很难做到哦。”
　　“那么，这次谢谢了，拜拜。”
　　敢在我发火之前，她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宫殿之内。

　　目送着她消失在宫殿内，过了好久我才收回目光。
　　双手叠加置于心口处。
　　那里，心脏正在跳动，一如往昔。一如往昔，她，不，是我，我没有封印自己的情魂之前一样。
　　但是，又有不一样的。
　　“真是的。身为秩序者，居然要保留自己所有的记忆。哪里来的这种设定？”
　　“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所以你才会封印自己的情魂吧。”
　　我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END-

　　番外
　　昏暗的房间中，在暗紫色火把的照耀下，隐约能看见两个人影，一站一坐。
　　“我回来了哟。”
　　一袭红衣的女子骤然出现在房间中。
　　“阿予怎么样？”
　　原本坐着的那个人猛然站起，言语间皆是一片迫不及待。
　　“还是老样子。除了刚刚修补完世界回来有点累以外，其他的看着都挺好。”
　　“是吗？那就好。”
　　那人喃喃着，语气中带有这丝丝的失落。
　　“别忘了，当初先放手的那个人是你。想要成为审判者，不得与秩序者有着任何联系的审判者。”红衣女子勾了勾唇，语气很是不屑，“她的记忆也是你消除的，现在的你何必在这里装好心。”
　　“红萝，我……”
　　那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被红萝毫不留情的打断。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是阿予那个容易心软的家伙。”
　　随手将手中的记忆球扔给那人。
　　“这就是解开你的灵魂碎片附身于他人在下世历劫的时候产生执念的东西。”
　　红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由得嗤笑出声：“真身不能和阿予在一块儿，你就取了你和阿予的灵魂碎片想要在下层世界圆了这个梦。结果没想到会成这样，难过吗？”
　　那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唔，告诉一个让你更难过的消息。那个予之，也就是茉莉仙子。就是你以为被赋予了阿予灵魂碎片的那个。其实她不是。”
　　“你说什么？”
　　那人疯狂了，一把抓住红萝的肩，厉声问道。
　　“是尊主。”红萝一把挥开那人的手，“你以为你的小把戏能瞒的过尊主吗？雷诺，你太单纯了。”
　　“茉、茉莉。”
　　一旁站着的人在此刻费力的抬起头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错乱的时空已经被改正。她不会因为你而再做篡改时间的傻事，不会因此而只余百年寿命。但同样的，代价就是——你与她再也不会见面。”
　　”那，就好。她好，就好。”一直站着的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
　　红萝打了一个响指，房间的死角骤然燃起了四个明亮的火把。
　　这才发现，原来站着的那个人是被迫站立，整个人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
　　“既然如此，你也就回去吧。”
　　红萝对着雷诺道。
　　雷诺冷哼一声，对着被迫站立的人招了招手。暗紫色的灵魂碎片从那人身上脱离出来。然后，只见那人沉闷的哼了一声，软软的低下头颅，没了声息。
　　雷诺不屑的看了红罗一眼，一个转身消失在了房间内。
　　红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嘛，用阿予的话来说，不过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何必为此动气？
　　这句话用在现在的雷诺身上，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至于你，雷诺灵魂碎片的载体。你是改变那个人的关键。也是他执念形成的关键。时间法术并非人人都可以有，不过现在这一世的他用不到了。所以你、还是消失吧。”
　　红萝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然后几个不知从何地突然冒出的黑衣人齐刷刷的跪在红萝面前。
　　“把它处理了。”
　　话一说完，红萝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屋外走去。
　　嗯。果然还是去调戏阿予比较有意思。那么，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