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沉睡
小樱将鸣人领进木叶监狱底层,原本还对事情抱有期待的鸣人在踏进监狱那一刻,就无比的心慌。等看到了底层两间牢房的情景,就再也无法迈动脚步半分。
右边的牢房里,赤丸仍旧红着一双眼睛,宛若要吃人一般。只是身体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无法动弹。但尽管如此,它的脖子和四肢仍然被粗壮的铁链牢牢套住。
但这并非鸣人震惊的原因――赤丸发狂的样子他早已见过。
他的眼睛牢牢锁在左边的牢房里。
沉睡的少女眉宇紧锁,四肢被套牢,单薄的身体躺在厚实的床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无助感。
雏田已恢复原来的体型,只是又比以前瘦多了。消瘦的脸庞被疲惫笼罩,干裂的嘴唇紧抿着,那是鸣人从未见过的,雏田狼狈的样子。无论当初被佩恩打得有多惨,样子也不及现在的二分之一。
“为什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这一句询问的话,鸣人走近了牢房,伸手握住了冰冷的牢门。
这样的场景太过有冲击性,虽说当初就已经意识到雏田和赤丸的情况相差无几,但以为没这么快的,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去逃避,所以才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那新生的感情代表什么。
而事实,却给了自己这么狠的一个耳刮子。
小樱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外头传来的喧闹打断了思绪。
是战斗的声音!
将钥匙甩给鸣人,小樱转身就往上跑去,鸣人抬脚想跟上去,但又放心不下雏田,两难之间,雏田一声痛苦的呻吟让心中的天平无意识地偏向了这边――反正那边又很多可靠的伙伴,敌人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想着,他利索地打开牢门,几步走到雏田的身边。
伸出的手即将碰到雏田苍白的脸,鸣人却一下变得无所适从。不自觉地缩回手,花火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脑子里。
你以为,她会一直乖乖地等着你吗?
雏田不会再等着他了。
花火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才想要放弃等待多年的心上人吗?
手终于触碰到心心念念的人,内心的波动很快平静下来,他坐在雏田身边,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看起来很不安稳的人儿,手一下一下地抚平她因痛苦皱起的眉头。
另一只手握住她被锁在铁链下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是异常的冰冷,比雏田的还要冰冷几分。
懊恼地在手上哈几口气,等觉得手温足以温暖雏田时才又转而握住那只手。
雏田做了一个梦。
她站在月亮之上,透过清冷的月光,走马灯似的看自己这一生。无关乎记忆,她只是单纯地看那个名叫日向雏田的人的一生。
我已经想起来了。
梦中的日向雏田这样告诉自己。
并且她知道,这是一个梦,她却不着急醒来。偶然听到村子的老人说过,只看得见过去的梦,便是不祥的预兆,醒来的时候,会见血的。
不清楚会是睡流血,但她却不敢清醒,并且,也没那么容易清醒。
这时,耳边传来呢喃。
你这家伙,要让大家担心多久?失忆就算了,现在还搞成这个样子,你还真是……
好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种语气是陌生的。怎么说呢,她听过各种版本的这个声音的情绪,委屈的,自信的,激昂的,愧疚的,又或是悲伤的。独独少了这种柔情之中还带着颤抖的。
是怎样的情绪才会有这样的语气呢?
日向雏田就着月光四处寻找,企图找到那个说话的人,然而除了闪过的回忆中自己的身影,再不见其它人。
低落地叹息一声,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回来。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早在那棵樱花树下,我就应该明白的,却一直拖到了现在……一直在逃避……害怕着这种感情……
在说什么呀,这个人,听起来好像快哭了。
“雏田大小姐”
日向雏田回头,长发俊朗的青年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嘴角挂着笑意。
忽然想起了什么,日向雏田叫了一声“宁次哥哥”,然后将目光移向了那片朦胧的大地。
“真是抱歉呐,宁次哥哥,之前还将你忘了。”
日向宁次摇摇头,指着遥远的大地上某一个地方,“雏田大小姐,你在害怕那个地方吗?”
虽然看不见,但日向雏田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同熟悉自己一样熟悉的,一直生活着的地方,一无所知的时候还在感伤自己不能和它一起渡过苦难与欢乐。
――“怎么会害怕呢?那不是一个好地方吗!”
日向宁次再次摇头,扭头回来,看着日向雏田,一副早已看穿的笃定的样子,“你在害怕!”
“不……”
想要否认,却被打断了话语,连同变得有些激昂的情绪。
“雏田大小姐,你听――”
你这家伙,才不会输,也不会认输,直到死为止。你才不会轻易就被那种程度的药物控制,伤害同伴的事,你是不会做的。雏田,醒来啊,我们相信你的……我信你,所以,就算醒来也没关系的……有我在……
日向雏田觉得有雨水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抬手摸去,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