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总有什麼,让人格外心生醉意。
见枕边人已睡熟,郑秀晶静悄起身,下了床,穿上鞋,披上外衣悄然离去。
才走过后院,身后便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郑秀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王爷还要去找那位郑姑娘吗?」
「德叔,可曾记得本王与您说过的那些过往?」
「老奴自然记得,但王爷,您身分特别,莫要再进出那些是非之地,那位郑姑娘,更不是王爷您此时此刻还该心心念念的归宿啊...王爷,您总得替公主想想...」
「唉...连德叔你...都不愿放了本王...」
「王爷,人生来自有宿命,老奴不信人不能胜天,断不敢不信命中注定,当年陛下决意将公主赐婚於您,定是冥冥中有所安排。」
郑秀晶转身,目光幽幽,瞧著那位身形已有些微驼弯的老者,淡然一笑。
「那麼,我和她,也定是冥冥之中有所安排,冥冥之中,让我和她此生,牵绊不清。」
老者还欲开口,却只是望著主子毅然转身的背影,暗自喟然。
02.
「秀妍姊姊,那位郑公子又来找你了。」
郑秀妍正擦拭著平时用来献艺的月琴,听到小辈门外的传话,本来抚弄著琴弦的手一抖,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
来的这般殷勤,她那公主媳妇就一点话都没有?
她还替著她烦想,她便已经入了厅堂,长身玉立在那儿,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样,怔怔地看著她。
柔媚一笑,像是要化了万物做水,放下手中的琴,起身走至郑秀晶面前,缓缓一屈。
「民女见过...」
「我说过,你我之间,毋须如此。」
在她屈下之前,郑秀晶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将她扶起也顺势将人往自己带近了些。
「民女也说过,如今王爷位高权重,民女只是一名青楼女子,这身分尊卑,该有的礼,省不得。」
挣得不著痕迹,却让郑秀晶眼里晃过一丝难受,郑秀妍始终是望著那双眼眸,曾经让她醉的无以复加的眼,曾是那样耀眼自信,如今却只有浓厚的忧伤哀愁。
心疼,无以遏止,只得转身,掩饰不见。
唤了人要酒,郑秀晶随著郑秀妍上座,如同早先的每一晚,她来访,她面前不是摆著琴便是摆著棋盘,犹记那豆蔻年华,琴棋书画皆是上乘,若是进宫选秀女,肯定也是一代才女留名青史,怎知竟甘愿蜗居於此,重逢至今,郑秀晶始终没能想透眼前,这青梅竹马的点点心思。
「现已子时将过三刻,王爷还来寻欢可是有心烦之事?」
「我来寻情,不曾寻欢。」
斟酒的动作稍顿,便又是以媚笑掩过,郑秀妍自认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郑秀晶看她,除了心,其他全都看得透澈。
她知道她不是表象的那般无动於衷,她知道,身分、地位、名誉都让她裹足不前。
都让她不敢承接自己的眷恋。
手起杯落,一口竹叶青不解意,却也是饮尽了心醉之情。
心醉,人却不曾醉过。
没有太多的言语,郑秀妍只得提议手谈几局,以消磨这人对酒的执意,却是越谈越喝,小厮都来了三巡,郑秀晶仍不见醉意,欲再饮一轮,郑秀妍终是看不过去,伸手按住了那人还想斟上一杯的动作。
「别喝了。」
郑秀晶斜睨了她一眼,不听劝,推开郑秀妍的手,继续往杯里倒酒。
「不要再喝了。」
不似刚才的柔声劝退,郑秀妍使劲抢过酒壶,抓著郑秀晶握著酒杯的手,不让她再饮半分。
只是才静谧下来,郑秀妍便后悔了自己这番冲动,郑秀晶灼热的目光,张狂的连她别开脸都还感受的到,她松了手,却被郑秀晶反手抓回,整个人向前倾去,直直扑在郑秀晶面前。
那带著浓烈酒气的味道,薰的她有些难受。
「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愿意把对我的担心表现出来...那我就是醉死,也甘愿。」
「民女只是担心王爷喝多,明日早朝怕是要误了政事。」
郑秀妍想退,却被郑秀晶抓的死紧,挣是挣不开了,至少眼神可以不必交会,她只怕再看到那双似是历经沧桑的眼,心便会不受制地疼起来。
「本王明日告假不上朝,今日我偏要宿在你这儿月花楼。」
「王爷莫要胡闹!」
气了,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却也弄得郑秀晶失了重心,往旁边倒了下去,郑秀妍回神急忙要去扶,只听见郑秀晶已是低哑的嗓音,蔓延在这静僻的厢房里。
「妍儿...」
许久未曾听闻的小名,出自那熟悉的语气,郑秀妍狠狠一颤,要去扶她的手僵在了半空,瞠大的美眸全是无可掩饰的震慑。
当初,那个轻唤妍儿的青衣少年,如今,在她面前已是功勋盖世的将相王侯,人事全非,却被这一声妍儿,唤回年少青涩的记忆。
她第一次唤她妍儿,是她将要举家迁徙进京的那年,她俩在初识的湖畔见上最后一面之时。
妍儿二字,之於她,代表太多,儿时爹娘对她的疼宠,少时师长对她的称许,再来,便是郑秀晶对她的万分情深与匆匆别过。
心里一紧,屈身向前,轻抚那不曾忘却的容颜,痛,头一回自她眼里流出。
「秀晶...」
「妍儿...你可终於...终於愿意再唤我的名了...」
晶莹自眼角落下,靠著木桌坐著,郑秀晶轻覆脸颊那抹温度,眼里有著殷殷企盼,却看的郑秀妍一阵心凉。
她不怕给她不了希望,只怕她能给的只有失望。
「莫要这般固执...你我...是再无可能...」
「我若不固执,哪怕是最后一面,这恐怕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与你相聚。」
「什麼意思?」
这话听得她心里突生忐忑,郑秀晶忽然自嘲的语气让她心神不安,什麼最后一面?什麼最后一次相聚?
郑秀晶拉下她的手,双手包覆著放在腿上,渐渐发作的醉意让她目光难以专注,用力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抬眼,望向她,勾起一抹惨澹的笑。
「陛下今日班诏,三十万大军十日后启程赴西疆平乱,我,为定远大将军,率兵出征。」
手里的温度突然抽离,郑秀晶望著郑秀妍起身背过走向窗边的身影,也想跟上,却只能摇晃著撑起身子,举步维艰。
郑秀妍目光毫无焦点地望著窗外,她的心在郑秀晶说出她为定远将军之时,彷佛被当头劈中了一般,疼的发麻。
「所以...所以...你所谓的最后一面...是...是你决定...」
连句话都不能说好,她只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接著就闻到那股酒气自她背后传了过来,令她不禁绷住了身子。
「沙场无情,一年半载时时处处皆是凶险。」
郑秀晶从袖口掏出一块玉珮,自指缝间垂下的装饰已些微泛黄,看得出已久经年,颤抖著手将那块玉珮递到郑秀妍面前。
「若有心,马革裹尸名留青史,我便可不再回这偌大皇城,我便可不再对你痴缠不清,我便可不再装作自己爱著那个...当朝公主...」
只一眼,那强忍著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即便早已明白此人对她用情至深,却不曾想过,这块当年随便在路边小贩替她挑的玉珮,她竟还留著完好无缺。
自己呢?不也没有忘记那些过往?
郑秀妍转过身面对她,任由那覆满薄茧的手为自己拭去眼泪,任由郑秀晶将玉珮放进自己手中,任由郑秀晶将她拥入怀中。
只这麼一刻,她不想去计较什麼身分礼教,只那麼一次,想再依偎在这人的怀抱里。
飘荡多年的心彷佛此刻才终於定下。
「妍儿,你若允我一诺,这或许,便不是我们的结束。」
未见怀里人儿回应,只觉腰间被环抱的力量更重了些,郑秀晶轻叹。
「你若愿意,我想带你回老家,我们还如从前那般的过日子,没有官爵名利,只有妍儿秀晶...」
「但...」
推开了那温暖胸膛,郑秀妍抬头想说些什麼,却被郑秀晶一手按住了嘴,只见她轻轻摇头,眼里满溢著对她毫不保留的眷恋和温柔。
「你有十日好好考虑,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决议。其余...我自有安排。」
话音刚落,郑秀晶缓缓退开,捧住郑秀妍的脸,轻轻在那额角上烙下一吻。
「你若没来,那我们只能就此一别了,妍儿。」
那晚,郑秀晶头一回留了个笑靥,也留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决绝背影给郑秀妍。
03.
七日后
「王爷,这是月花楼差人送来的,说是给王爷您的信物。」
郑秀晶的目光自桌案上的奏摺移向进门禀报的下人,让他将东西递上来。
「退下吧。」
「是。」
「慢!」
「王爷有何吩咐?」
只是乍现的一个顾虑,郑秀晶迟疑了,最终还是开口让那下人别说出去这东西从哪儿来,避免引起误解。
一个锦囊,一封信,郑秀妍没来。
哪怕已有准备,却对这样的结局依然真切的痛了心,郑秀晶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拆开
"流年匆忙,对错何妨。今生已然,唯有相忘"
夜,总有什麼,让人格外心生醉意。
见枕边人已睡熟,郑秀晶静悄起身,下了床,穿上鞋,披上外衣悄然离去。
才走过后院,身后便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郑秀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王爷还要去找那位郑姑娘吗?」
「德叔,可曾记得本王与您说过的那些过往?」
「老奴自然记得,但王爷,您身分特别,莫要再进出那些是非之地,那位郑姑娘,更不是王爷您此时此刻还该心心念念的归宿啊...王爷,您总得替公主想想...」
「唉...连德叔你...都不愿放了本王...」
「王爷,人生来自有宿命,老奴不信人不能胜天,断不敢不信命中注定,当年陛下决意将公主赐婚於您,定是冥冥中有所安排。」
郑秀晶转身,目光幽幽,瞧著那位身形已有些微驼弯的老者,淡然一笑。
「那麼,我和她,也定是冥冥之中有所安排,冥冥之中,让我和她此生,牵绊不清。」
老者还欲开口,却只是望著主子毅然转身的背影,暗自喟然。
02.
「秀妍姊姊,那位郑公子又来找你了。」
郑秀妍正擦拭著平时用来献艺的月琴,听到小辈门外的传话,本来抚弄著琴弦的手一抖,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
来的这般殷勤,她那公主媳妇就一点话都没有?
她还替著她烦想,她便已经入了厅堂,长身玉立在那儿,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样,怔怔地看著她。
柔媚一笑,像是要化了万物做水,放下手中的琴,起身走至郑秀晶面前,缓缓一屈。
「民女见过...」
「我说过,你我之间,毋须如此。」
在她屈下之前,郑秀晶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将她扶起也顺势将人往自己带近了些。
「民女也说过,如今王爷位高权重,民女只是一名青楼女子,这身分尊卑,该有的礼,省不得。」
挣得不著痕迹,却让郑秀晶眼里晃过一丝难受,郑秀妍始终是望著那双眼眸,曾经让她醉的无以复加的眼,曾是那样耀眼自信,如今却只有浓厚的忧伤哀愁。
心疼,无以遏止,只得转身,掩饰不见。
唤了人要酒,郑秀晶随著郑秀妍上座,如同早先的每一晚,她来访,她面前不是摆著琴便是摆著棋盘,犹记那豆蔻年华,琴棋书画皆是上乘,若是进宫选秀女,肯定也是一代才女留名青史,怎知竟甘愿蜗居於此,重逢至今,郑秀晶始终没能想透眼前,这青梅竹马的点点心思。
「现已子时将过三刻,王爷还来寻欢可是有心烦之事?」
「我来寻情,不曾寻欢。」
斟酒的动作稍顿,便又是以媚笑掩过,郑秀妍自认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郑秀晶看她,除了心,其他全都看得透澈。
她知道她不是表象的那般无动於衷,她知道,身分、地位、名誉都让她裹足不前。
都让她不敢承接自己的眷恋。
手起杯落,一口竹叶青不解意,却也是饮尽了心醉之情。
心醉,人却不曾醉过。
没有太多的言语,郑秀妍只得提议手谈几局,以消磨这人对酒的执意,却是越谈越喝,小厮都来了三巡,郑秀晶仍不见醉意,欲再饮一轮,郑秀妍终是看不过去,伸手按住了那人还想斟上一杯的动作。
「别喝了。」
郑秀晶斜睨了她一眼,不听劝,推开郑秀妍的手,继续往杯里倒酒。
「不要再喝了。」
不似刚才的柔声劝退,郑秀妍使劲抢过酒壶,抓著郑秀晶握著酒杯的手,不让她再饮半分。
只是才静谧下来,郑秀妍便后悔了自己这番冲动,郑秀晶灼热的目光,张狂的连她别开脸都还感受的到,她松了手,却被郑秀晶反手抓回,整个人向前倾去,直直扑在郑秀晶面前。
那带著浓烈酒气的味道,薰的她有些难受。
「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愿意把对我的担心表现出来...那我就是醉死,也甘愿。」
「民女只是担心王爷喝多,明日早朝怕是要误了政事。」
郑秀妍想退,却被郑秀晶抓的死紧,挣是挣不开了,至少眼神可以不必交会,她只怕再看到那双似是历经沧桑的眼,心便会不受制地疼起来。
「本王明日告假不上朝,今日我偏要宿在你这儿月花楼。」
「王爷莫要胡闹!」
气了,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却也弄得郑秀晶失了重心,往旁边倒了下去,郑秀妍回神急忙要去扶,只听见郑秀晶已是低哑的嗓音,蔓延在这静僻的厢房里。
「妍儿...」
许久未曾听闻的小名,出自那熟悉的语气,郑秀妍狠狠一颤,要去扶她的手僵在了半空,瞠大的美眸全是无可掩饰的震慑。
当初,那个轻唤妍儿的青衣少年,如今,在她面前已是功勋盖世的将相王侯,人事全非,却被这一声妍儿,唤回年少青涩的记忆。
她第一次唤她妍儿,是她将要举家迁徙进京的那年,她俩在初识的湖畔见上最后一面之时。
妍儿二字,之於她,代表太多,儿时爹娘对她的疼宠,少时师长对她的称许,再来,便是郑秀晶对她的万分情深与匆匆别过。
心里一紧,屈身向前,轻抚那不曾忘却的容颜,痛,头一回自她眼里流出。
「秀晶...」
「妍儿...你可终於...终於愿意再唤我的名了...」
晶莹自眼角落下,靠著木桌坐著,郑秀晶轻覆脸颊那抹温度,眼里有著殷殷企盼,却看的郑秀妍一阵心凉。
她不怕给她不了希望,只怕她能给的只有失望。
「莫要这般固执...你我...是再无可能...」
「我若不固执,哪怕是最后一面,这恐怕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与你相聚。」
「什麼意思?」
这话听得她心里突生忐忑,郑秀晶忽然自嘲的语气让她心神不安,什麼最后一面?什麼最后一次相聚?
郑秀晶拉下她的手,双手包覆著放在腿上,渐渐发作的醉意让她目光难以专注,用力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抬眼,望向她,勾起一抹惨澹的笑。
「陛下今日班诏,三十万大军十日后启程赴西疆平乱,我,为定远大将军,率兵出征。」
手里的温度突然抽离,郑秀晶望著郑秀妍起身背过走向窗边的身影,也想跟上,却只能摇晃著撑起身子,举步维艰。
郑秀妍目光毫无焦点地望著窗外,她的心在郑秀晶说出她为定远将军之时,彷佛被当头劈中了一般,疼的发麻。
「所以...所以...你所谓的最后一面...是...是你决定...」
连句话都不能说好,她只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接著就闻到那股酒气自她背后传了过来,令她不禁绷住了身子。
「沙场无情,一年半载时时处处皆是凶险。」
郑秀晶从袖口掏出一块玉珮,自指缝间垂下的装饰已些微泛黄,看得出已久经年,颤抖著手将那块玉珮递到郑秀妍面前。
「若有心,马革裹尸名留青史,我便可不再回这偌大皇城,我便可不再对你痴缠不清,我便可不再装作自己爱著那个...当朝公主...」
只一眼,那强忍著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即便早已明白此人对她用情至深,却不曾想过,这块当年随便在路边小贩替她挑的玉珮,她竟还留著完好无缺。
自己呢?不也没有忘记那些过往?
郑秀妍转过身面对她,任由那覆满薄茧的手为自己拭去眼泪,任由郑秀晶将玉珮放进自己手中,任由郑秀晶将她拥入怀中。
只这麼一刻,她不想去计较什麼身分礼教,只那麼一次,想再依偎在这人的怀抱里。
飘荡多年的心彷佛此刻才终於定下。
「妍儿,你若允我一诺,这或许,便不是我们的结束。」
未见怀里人儿回应,只觉腰间被环抱的力量更重了些,郑秀晶轻叹。
「你若愿意,我想带你回老家,我们还如从前那般的过日子,没有官爵名利,只有妍儿秀晶...」
「但...」
推开了那温暖胸膛,郑秀妍抬头想说些什麼,却被郑秀晶一手按住了嘴,只见她轻轻摇头,眼里满溢著对她毫不保留的眷恋和温柔。
「你有十日好好考虑,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决议。其余...我自有安排。」
话音刚落,郑秀晶缓缓退开,捧住郑秀妍的脸,轻轻在那额角上烙下一吻。
「你若没来,那我们只能就此一别了,妍儿。」
那晚,郑秀晶头一回留了个笑靥,也留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决绝背影给郑秀妍。
03.
七日后
「王爷,这是月花楼差人送来的,说是给王爷您的信物。」
郑秀晶的目光自桌案上的奏摺移向进门禀报的下人,让他将东西递上来。
「退下吧。」
「是。」
「慢!」
「王爷有何吩咐?」
只是乍现的一个顾虑,郑秀晶迟疑了,最终还是开口让那下人别说出去这东西从哪儿来,避免引起误解。
一个锦囊,一封信,郑秀妍没来。
哪怕已有准备,却对这样的结局依然真切的痛了心,郑秀晶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拆开
"流年匆忙,对错何妨。今生已然,唯有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