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墓声
黑暗里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墓道里回响的格外清晰,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光源,脚步声却听不出任何凌乱的感觉。
“嗒。”一滴水声穿行在墓道里。本来没有人会注意到,可是张起灵的耳朵受过专业训练,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封闭良好的空间里。
张起灵缓下脚步回头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撞上了他的背。
“额,”吴邪撞上什么东西,脚下绊了几步。“怎么了?”
张起灵皱了皱眉,不过在黑暗里吴邪看不到。
“我们休息一会儿。”张起灵说完便自顾自的靠着墙边坐了下来。
“别,”吴邪赶忙伸出手去拉住张起灵的袖子,“我这会儿腿都酸死了,只要一停下估计就起不来了,咱们还是接着走吧。”吴邪建议道。
张起灵刚一起身吴邪就把手抽了回来,张起灵愣了愣,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咳咳,”吴邪掩嘴咳了两声,“小哥。”
张起灵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回头也看不见什么。吴邪早就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的交流方式,不管他继续说道。
“你现在想起了多少?”吴邪顿了顿,“我是说关于我和胖子。”
张起灵握了握手边的刀柄。“不多。”
“呵,咳咳,”吴邪似是笑的时候呛到了,咳个不停,“不管这个,你就从重新开始认识我那时候说起,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起灵不会轻易评价一个人,按照他的性格应该直接无视掉吴邪的问题,可是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
“你是个病人。”
吴邪的笑声更大了。“哈哈,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是个疯子?”
吴邪安静了好一会,然后又问道:“你信任赵家那小子吗?”
张起灵微侧了侧头,似是在感觉吴邪这句话里的语气。
“恩。”
吴邪又是半晌没吱声。
“我没按照约定去接你,你恨我吗?”
张起灵沉默了很久,久到吴邪想问下一个问题。
“我不记得了。”张起灵开口。
“恩,对,你不记得了。”吴邪自言自语,“老子要是知道你会失忆,就算是把小花崩了也会从医院里逃出来的。”
张起灵难得出现了一个问句。
“你那时生病了?”
“你不是说了我神经病吗?”吴邪反问道。
“赵家那小子算不上好人,但是好歹不会害你,”吴邪似是没继续纠结在刚刚的问题上,“你看人比我看得准,这些话你就当我瞎操心。张家让我给灭了,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吴家我也可以理解。哑巴张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轻看,除非你失忆,所以我挺放心。我在杭州给你买了套房子,钥匙在胖子那,你要是愿意就去取。”
吴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你失忆了我其实还挺庆幸的。之前我还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解释当年的天真无邪变成了今天这副鬼样子,看来是我想多了。”
张起灵不去阻止吴邪的自言自语,就听他一直在这说着。
“你说赵家那家伙要是个姑娘多好啊,说不定你还能有一段姻缘什么的。”吴邪兀自感慨。
“小哥你这一生这么长,”吴邪脚下似是踉跄了一下,张起灵停下脚步等了一会。“不知道你会娶几个媳妇。”吴邪自己觉得好笑,“像你这么闷,你媳妇不知道是个跟你一样的还是跟你相反的。”
吴邪终于跟上了张起灵的脚步,却一直没再说话。墓道的隔潮效果很好,可是还是有”滴答“的声音,张起灵凝神辨别了一会儿,发现声音频率渐渐降低,好像是从身后传来。
“吴邪。”张起灵顿下脚步,转过身。
吴邪在张起灵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怎么?”
“你受伤了?”
吴邪噗嗤笑了一声。“恩,我受伤了,我心灵很受伤,胃里饿的也很受伤”
吴邪的声音并没有受伤后的那种因疼痛牵动的不稳,于是张起灵转过身,继续赶路。
墓道以张起灵和吴邪为中心向两边延伸,前方与退路都是茫茫无尽的黑暗,不知他们会走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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