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刑求阿四,把阿四打得皮开肉绽、肌肤俱焚,却如失忆一般,想方设法要将这样的人拉上保皇战车;他害死李玉堂独子、害得李家家业凋零,却希望李玉堂不计前嫌,与他携手共建广东;他深爱李府大小姐李念慈,却下狠手害得李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他爱慕念慈的品性高洁,却用最令人寒心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他皈依宗教,希望救赎灵魂,却同时大开杀戒,血流千里。
他贵为钦差,却屈居简陋的火神庙;他手握大权,财政上却捉襟见肘;他保皇终身,最紧要的儿女却托付异国在华开办的教堂庇佑;他对革命党和贪官残忍酷烈,宁可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却对坏他大事的舒云轻轻放过,尤其是当时舒云靠山已倒、走投无路,惩戒她就像捏死一个小蚂蚁那么简单,但铁山只是听之任之没有加害,只为舒云既不是革命党也不是贪官,不能滥杀无辜。种种,种种,怎一个矛盾的人了得?他的矛盾既不突兀也不愚蠢癫狂,往往闪现神智的清明和破釜沉舟式的坚忍,矛盾中可见人性的光辉,也有人性的沉沦,有可以感召他人的自信、可以力挽狂澜的天真,也有掩耳盗铃的坚持、自建囹圄的不肯开眼,怎一个矛盾的人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