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23¤完结‖【灿白】《痛爱》by OPOPKUKU

五
认识鹿晗的时候，吴世勋22岁，刚从大学毕业，吴世勋就跑到了仁川的一家公司实习工作。吴世勋觉得，仁川作为韩国的第三大城市，虽然经济也在飞速的发展，但是比首尔要少了一份拥挤和嘈杂。进了公司以后，经理把他介绍给了鹿晗，让鹿晗帮他熟悉业务。鹿晗大他四岁，是他的前辈，16岁的时候就从中国来到韩国上学，一个人在首尔独自完成了学业，又在仁川找到了一份虽然薪水不高但是能维持温饱的工作。鹿晗是一个极易满足的人，他觉得现在平静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缺憾了。直到他遇见了打乱他平静生活的那个人。
因为工作的关系，吴世勋跟鹿晗慢慢熟稔起来。两个人虽然相差4岁，但是作为在同一个年代出生的人也没有什么代沟，又同样是离开家一个人打拼，不知不觉两个人在私底下也越走越近，最后公司的同事都时常开玩笑地说吴世勋就是鹿晗的小跟班，有鹿晗在的地方总会听到一个人用年糕音叫着“鹿晗哥”。
渐渐地吴世勋发现自己对鹿晗的感情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朋友和兄弟了，有一天中午他看见鹿晗趴在桌子上的睡颜竟然有想吻一吻他的冲动。吴世勋吓坏了，他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也很清楚自己的性向，他不喜欢同性恋甚至觉得同性恋是一件很不齿的事情，可是现在，那种对鹿晗突如而来的情愫又是怎么回事。吴世勋再也不敢想下去。
显然鹿晗没有发现吴世勋的感情波动，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好像最近在躲着自己，工作的时候情绪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好几次鹿晗问到吴世勋的时候都被搪塞过去，鹿晗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这天下班，吴世勋又是早早地就走了，以往的时候他都会等鹿晗一起，两个人会一起吃晚饭然后在各自回去，鹿晗看着门口吴世勋迅速消失了的背影叹了口气，开始慢慢地收拾自己手头的东西准备回家。
一个人在路边的小店里解决掉晚餐，出来的时候发现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鹿晗紧了紧自己的外衣，不紧不慢地朝着家里走。路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鹿晗停下了脚步，入冬以来每次他和吴世勋吃完饭回家路过这里的时候，小孩总是会拉着他买一杯热热的珍珠奶茶，一边闹着一边回去，这几天没有小孩的陪伴自己也觉得怪冷清的，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鹿晗走进店里买了两杯奶茶，准备到吴世勋租的房子那里去看看这个闹别扭的小孩。
走到吴世勋家楼下，雪已经渐渐下大了，鹿晗站在楼下看了看，嗯，还好，吴世勋的小房子还亮着灯。鹿晗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几乎每个周末他都会接到吴世勋的邀请到他家来，美其名曰是度过一个什么“只有两个人的单身兄弟欢乐周末”，其实每次都是鹿晗去了帮吴世勋打扫卫生顺带解决吃饭问题，有时候太晚了鹿晗还会留在这里过夜，所以他能清楚地记得哪扇窗户是吴世勋的。
走到单元的防盗门下，鹿晗在呼叫盘上熟悉地按下几个数字，等待楼上的人开门，可是过了好久都没人开。鹿晗纳闷了，这不是那小子的风格呀，每次自己来那小子会从楼上冲下来为他开门接他上去，为此自己还嘲笑他，说在楼上就可以开门了还跑下来，吴世勋也总是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可是这次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冲下来也没人给他开门。鹿晗再抬头看看，刚才的那盏灯已经灭了。
“我去！这小子搞什么！冻死爷了！”鹿晗边自言自语边掏出手机，开始给吴世勋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才有人接起，“喂？”
“吴世勋你小子快给哥开门！”
那边愣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哥，你，你在哪？我不在家，在外面。”
鹿晗这会恨不得变身超人飞到吴世勋家里狠狠揍他一顿，“你小子骗谁呢！连你哥你都骗啊！刚才还亮着灯这一瞬间的功夫你就到外面去了？！你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着？快开门！冷死我了！”
“哥…我……”
“别再叫哥叫哥的了，吴世勋，拜托别磨蹭了，你知不知道这雪下得好大啊我真心很冷啊！小兔崽子哥好心来看你你个没良心把哥晾在大雪里啊！快开门啊！”鹿晗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六
最终吴世勋还是像以前一样下楼把鹿晗领了上去，因为是年代比较久的楼，楼梯间里的灯都比较暗，暗黄的灯光扑下来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刚从楼下上来的鹿晗显然感受到吴世勋身上发出的暖暖气息，不自觉的又往他身边靠靠，而吴世勋像突然触电了一样迅速躲走。
“你小子干嘛啊！哥我身上有刺吗？”感受到吴世勋的躲避，鹿晗不满地嚷了一句。
“不是，不是，哥，我……”
“不是你个头！快点开门啊冷死了！！”
吴世勋打开门，鹿晗跺着脚跳了进去,脱掉外套，在门厅里轻车熟路地换上属于自己的一双拖鞋，把奶茶袋子往吴世勋怀里一塞，就冲到沙发上裹了毯子眯着眼睛窝成一团。吴世勋抱着两杯已经变冷的奶茶，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厅里呆呆看着鹿晗。
“阿嚏！”鹿晗的一个喷嚏叫醒了从进门就一直神游的吴世勋，吴世勋赶紧放下手中的奶茶，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送到鹿晗手上，又走回门厅不知道要干什么。
鹿晗一边接过水杯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你看看，哥为了你都感冒了，你小子是不是青春期延长啊还是怎么地，这几天莫名其妙，哥好心来看你你还不让哥上楼……”
“鹿晗。”
“你说我现在感冒了怎么办，难受是小事那药钱可是一大堆啊！哥还准备攒钱在首尔买套房子呢……”
“鹿晗。”
“你现在把我……哎不对，你叫我什么？”鹿晗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了吴世勋两次不说敬语想要打断他的事实。
“鹿晗，我有话要跟你说。”
鹿晗诧异地抬头看着满脸严肃站在门厅的小孩，“你竟然敢不说敬语啊吴世勋谁借你的胆子啊不说敬语！”突然眼前一暗,“哎吴世勋你干嘛把灯关了！”
“鹿晗，我有话要跟你说。”吴世勋又重复一遍。
“那你说啊，先把灯打开啊！”鹿晗有点夜盲，也从小就怕黑，这时声音已经有一些发抖了，也顾不上管吴世勋有没有说敬语。
没有得到吴世勋的回应，鹿晗有些着急，他从沙发上下来，摸索着准备去开灯，没记错的话灯的开关应该在门厅左边的墙上。可是不到5米的距离对黑暗里看不清楚东西又害怕的鹿晗来说显得无比漫长，“世勋呐，吴世勋，你别闹了，把灯打开啊，我看不见，我害怕啊。”鹿晗一路磕磕绊绊，也顾不上自己长久以来在吴世勋面前维护的哥哥的样子，微微带着哭腔喊吴世勋。
“鹿晗，你就站着别动。”
“嗯？”
“我说你就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嗯”
吴世勋其实是在给自己下一个赌注，他在看不见的黑暗里去找鹿晗，凭着气息和回忆去找鹿晗，如果找到，那么他就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违背道德爱上同性的借口。
吴世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九月的一个早上，刚到这家公司，我真的很紧张啊鹿晗，见到你的时候也好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可是你花了一天的时间带我全公司地参观，你对我笑了一天。这一天结束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笑容，我所有的不安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记得好像那天下班回家的时候空气里全部都是糖炒栗子香甜的味道。
两步。
还记得那次我们两个人走了快两个小时才找到你说的全大韩民国最好吃的炒年糕和泡菜锅。原来你是路痴啊，吃完了又找不到回去的路，身上又没有足够乘车的钱，于是我们又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回到我家，那时候你已经累到不行了，于是，那次是你第一次在我家过夜。也许是走得太累，那晚我睡得特别好，一夜无梦。
三步。
从什么时候我开始依赖你了呢？别人都笑话我是你的小跟班，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你在的地方我能安心。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需要你的一句夸奖就可以满足。所有所有的困难只要看见你的笑容就很轻易地可以解决，好想仅仅只要看见你的身影我的一天就都可以很欢乐。
四步。
路口那家奶茶店的老板都认识我们了，每次不用说他就会做好奶茶给我们，你的是香芋味道的我的是巧克力味道的。你每次都嘲笑我说我的口味和小女生一样，其实我知道你总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地瞟一眼我的奶茶，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我也会让你尝尝我的，可是每次你一尝就是一大口。
五步。
鹿晗，我不想再叫你哥哥了，从现在再也不想叫你哥哥了。
六步。
因为，我喜欢你。
七步。
因为，我爱你。
“吴世勋？”鹿晗感受到面前人的气息，轻轻叫道，下一秒，他就被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找到你了，我的鹿晗。

七
“然后呢？你们在一起了？”一直认真地听着吴世勋讲话的朴灿烈开口了。
“在一起？你觉得呢？”吴世勋又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朴灿烈，“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么？”
那晚吴世勋就站在那里拥抱着鹿晗道出了自己所有的心思，鹿晗先是怔怔地没有任何反应，随后挣扎开了吴世勋的怀抱，低着嗓子问道：“你，你最后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不是作为兄弟或者朋友之间的感情，是爱，像异性之间的那种爱。”吴世勋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
鹿晗懵了，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见过同性恋，自己也不会去说歧视他们什么的，毕竟喜欢上同性或者异性都是别人的事，和自己也没有关系。可是这次，这种感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鹿晗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仅仅是一时间有点懵，鹿晗并没有觉得反感或者什么，甚至心里默默有个念头觉得吴世勋对他的告白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
但是，不可以。
吴世勋以为鹿晗会对自己破口大骂，骂自己恶心，骂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可是意料之外的鹿晗却只是在挣开他的怀抱后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吴世勋心里竟然多了一丝希望。吴世勋低下头，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如果真的有希望，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取这个希望的实现。
“鹿晗？小心地开口试探。吴世勋伸出手，想搭在鹿晗肩膀上。
“叫我哥。”鹿晗侧身躲开了吴世勋的手。
“鹿晗。
“我说了叫我哥。”鹿晗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和吴世勋的距离。
吴世勋已经有点生气了，鹿晗没给他回应而是要来纠结这种小事，这让本来就有点烦躁的吴世勋更是捺不住火气，“我就不叫！我说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听到！”说着吴世勋往前一步紧紧抓住了鹿晗的手臂。
“放手。“鹿晗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不放！”
鹿晗抬起头，借着窗外的大雪反射进来的一点光线好容易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相识了快5年，吴世勋也从当时自己见到他时的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孩子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一直一直乖巧的跟在自己后面叫哥哥。可是眼前的人却变得有些陌生，这个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一口一个“鹿晗”，不说敬语没大没小的人还是那个回忆中的吴世勋么？
可是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子喜欢自己呢，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有个人喜欢自己呢。他给了自己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明媚和温暖，他给了自己在黑暗里不会再心慌的安全感，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自私一下，即便颠覆了世界我们也可以继续？
但是，不可以。
吴世勋抓着鹿晗的胳膊，眼角湿润，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安静的压抑的气氛，可是所有的音节都卡在嗓子里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下一秒该怎么办，只是静静地等待鹿晗最后给他的结局。
下一秒，吴世勋睁大了眼睛，鹿晗，吻了他。
没有激烈的缠绵，只是唇和唇的相碰，温暖的，柔软的。鹿晗暖暖的鼻息打在自己的鼻侧，有点痒，让人忍不住想挠一挠。可是吴世勋闭上眼睛没有动，鹿晗也没有动，甚至连唇瓣的摩擦都没有，两个人仅仅是贴在一起交换彼此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世勋感觉自己唇上的温暖没有了，他疑惑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叫了一声“哥。”
“世勋，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哥给你了，哥只能给你这个了，对不起，其他的，哥给不了你。”鹿晗平静地说完这些话，伸手覆上吴世勋的脸庞，“请你原谅我，我的自私。”
吴世勋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鹿晗给他的答案，鹿晗，你是自私的，我又何尝不是呢。
现在吴世勋已经不太能记起来那晚鹿晗是怎样从他家地跌跌撞撞离开，还有第二天公司里已经空了的属于鹿晗的办公桌，以及无论怎么打都是空号的那一串早已稔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鹿晗温热的手掌离开自己的那一瞬间，心里所有温暖都被带走，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不见的绝望感。还有，那晚的雪很大，很冷，冷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八
朴灿烈听吴世勋说了一晚上自己的回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侧耳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知道吴世勋还在。隐隐约约记得昨天吴世勋说他好像是下午的车要回仁川去，朴灿烈知道，吴世勋在仁川是要等那个人回来，他不甘心，他要争取，即使背叛所有他都要争取。
朴灿烈揉揉额头坐起来，发现吴世勋的手机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想起吴世勋在饭桌上的表现，朴灿烈那可停不下来的八卦心又开始痒痒了。
“反正他都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了，看下手机又怎样。再说昨晚明明是我心情不好想要发泄，没成想却让吴世勋这小子把所有苦水都倒给我了，所以看下他手机就算让他补偿我了。嗯！就这样！”朴灿烈心里默默比了个V，偷偷拿起了吴世勋的手机。
“嘶，这小子怎么还设了解锁图案！嗯，我想想，昨晚看见他好像是划了一个三角形？嗯？不对？那不是正的就是倒过来的三角，再试试。。。”朴灿烈瞬间化身解锁专家，一次次试着打开吴世勋的手机，“呀，糟糕！还有一次机会了，怎么都不对啊，明明记得是个三角形的！”
“是个大写的L。”
“嗯？是吗？我试试，哎，真的开了啊！呃！吴世勋！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朴灿烈还没从解开吴世勋手机的欢乐里缓过来，猛然发现给自己提示的人正是这个手机的主人，一下子慌了。
“在你专心致志地第五次试着开锁的时候出来的。”
“那什么，世勋，我只是好奇你这个高级手机的功能，只在电视上见过没见过真的就好奇地看一下，真的，就只是好奇。”
“虽然我的手机颜色是白的你的是黑的，但我不记得买的时候有人告诉我颜色不一样功能也不一样。”说着吴世勋从已经石化了的朴灿烈手里拿过手机，按了几下又递给了朴灿烈，“喏，看吧。”
“什，什么啊？”朴灿烈的大脑又一次死机了。
“你想看的东西啊。”吴世勋背过身去擦头发，他已经克制不住要冲着朴灿烈翻白眼了，但是考虑到这个哥哥脆弱的心灵，他还是转过身去暗戳戳地自己翻了一下眼睛。
“啊，世勋呐，我只是好奇你的手机啊，并不是好奇内容的。。。”
“那还给我。”吴世勋作势要拿回手机。
“哎，别！既然你让我看身为哥哥的我怎么能不帮弟弟解决苦恼呢？对吧？！”朴灿烈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以防被吴世勋拿走。
【爱是不能作为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的。】
朴灿烈看着屏幕上的这条短信，发件人是鹿晗。
“你不是说你鹿晗哥的手机号码成空号了么？”朴灿烈的思维果然和一般人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一打过去就是空号，发短信也没人回。”吴世勋已经擦好了头发准备穿衣服。
“那这是？”好奇宝宝朴灿烈继续发问。
套上一件黑色的背心，吴世勋边纠结着要穿那件外套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朴灿烈：“昨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五周年。”
“那他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发这种特殊的短信是不是说他也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呢？”
“我没有那种奢望，啧，穿那件好呢？”
朴灿烈握着吴世勋的手机，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他看着低头选衣服的吴世勋，这个瘦瘦的家伙是在用怎样的坚强来支撑着自己，鼓足勇气说出了爱，却又不得不在社会的准绳下把所有所有的想念都藏起来。白贤，那时的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是不是也会像世勋那样在不小心听到别人的议论时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地哭泣呢？可是，世勋哭的时候有我在旁边，你呢，你身边又会有谁来安慰？
吴世勋发现一直在说个不停的朴灿烈忽然安静下来，回过头发现朴灿烈捏着他的手机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疑惑地问道：“朴灿烈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朴灿烈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朴氏笑容”，冲着吴世勋的衣服堆抬抬下巴，“我觉得那件蓝色的好看。”
吴世勋被那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闪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九
送完吴世勋，朴灿烈一个人慢慢往家走，九月份的阳光正好，树叶已经有渐渐变黄的的样子了，这是五年后朴灿烈第一次在韩国过的秋天，他抬头看看蓝的能滴出水的天，突然眼睛就湿了。这五年来他一个人在美国打工读书，抱着要在美国打拼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的想法，拼了命的努力，终于毕业了，也有了几家挺不错的公司的实习机会，但是朴灿烈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回韩国，毕竟这里有很多他舍不得不去重温的回忆，还有他的家，还有他的父母、姐姐、朋友，还有，如果那个人也算他的舍不得的话，于是八月份拿到毕业证书以后他就立刻办理了回韩国的手续，半个月后，离韩国整整五年的朴灿烈终于回了家。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被打断回忆的朴灿烈颇为不满地掏出手机，准备不管是谁接起来就骂一顿，自己好容易清新文艺一回，还没回味够呢就被拽出来了。朴灿烈已经脑内好了所有骂人的话，可是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朴灿烈立马就把马上要喷发的怒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接了电话腻歪歪地喊了一声“姐”。
“疯了啊朴灿烈你别用你那低音炮这么喊我行不？我承受不了啊都要吐了！！！”
听着自家姐姐在电话那头嫌弃自己，朴灿烈暗暗腹诽，不这么喊你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恨你因为你打断了我45度的忧伤么？难道我还要朝你喷出我刚才被你点燃又因为你而努力熄灭的怒火么？还是你当我是喷火凤凰啊想喷就喷，不喷还可以留着下次喷？妈妈可不可以请告诉我，为什么姐姐会是这样的，那些听说过的温柔姐姐是真的存在过吗？
“朴灿烈你丫又在那暗戳戳脑内什么啊！吭一声！”
朴灿烈再一次无语扶额，电话不是您老人家打来的么，我干嘛要吭啊，要吭也是等你吭啊。当然朴灿烈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乖乖地问道“姐，打电话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啊小子！”
“不是不是，能能能，姐姐想什么时候打电话都行，有事可以打没事无聊就更可以打了，能接姐姐的电话是我的荣幸！”朴灿烈知道自己的这位姐姐不好惹，于是燃烧生命地讨好她。
“少在那油嘴滑舌！老实交代你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昨晚喝多了和吴软妹住宾馆去了。”
“我擦啊朴灿烈你可以啊！回家才几天你就跟妹子开房去了啊！好样的朴灿烈把你送到美国好的没学你倒是学会把妹了啊！美国妹子满足不了你啊你到韩国还要啊继续啊！朴灿烈你这样伤风败俗啊！”
朴灿烈被姐姐那一顿带着“啊”结尾的话深深囧到，给她解释了半天才解释清楚他口中的“吴软妹”就是吴世勋的事实。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和世勋一起住到宾馆去？”姐姐还是疑虑满满地追问道。
“呃，那什么，吴世勋这小子一感动了就容易喝多，昨天不是五年以后的重聚嘛，他就喝多了一点，然后我把他送回宾馆以后刚准备回家，谁知道这小子酒品这么差，抱着我就是哭，啧啧，姐你是不知道，他昨晚哭得我这小心脏颤颤的，于是我就决定留下来照顾他了。”
就在朴灿烈绘声绘色说谎的时候，在回仁川的大巴里的吴世勋默默地揉了揉膝盖，唔，怎么突然膝盖有点疼。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今天你就赶紧回来吧，妈说五年没见你了一分钟都舍不得看不见你！”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家了！我爱你哦姐~~buing~”朴灿烈假装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呕吐声，欢快地挂了电话。总算是，回家了。

勋鹿番外 Tears in the Rain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吴世勋抬头看看灰色的天，乌云还满满地拢在天上，想必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吴世勋也没有多等一会就走进了不算大的雨幕中。
以前鹿晗在的时候，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一直放着一把伞，所以每次回家如果要碰到下雨的话，他和吴世勋两个人都是撑一把伞回家的。
刚开始的时候是鹿晗一次碰巧看见在公司楼底下等雨停的吴世勋，就好心邀他一起回家，也是那次吴世勋发现原来他们回家是同路。到鹿晗家的时候吴世勋还要再走一段，于是鹿晗就把自己的伞给了他让他回家。第二天还伞的时候，鹿晗就嘱咐吴世勋在办公室里要备上一把雨伞，以防回家的时候下雨。可是吴世勋到底还是一个马马虎虎不会照顾自己的大男孩，总是忘记这档事。一次两次吴世勋都忘记带伞，鹿晗也就撑伞两个人一起走，可是次数多了鹿晗也就有点烦了。
“我说吴世勋你下次能不能长点记性备上一把伞啊！”
“干嘛要备上啊，两个人撑一把伞很方便啊。”吴世勋从鹿晗手里拿过伞柄。
“可是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很挤么？”
“这样我才能和哥距离更近嘛！”说着吴世勋就揽过鹿晗的肩膀，“这样显得多亲密啊！”
“亲密个屁！爪子拿开热死了！”鹿晗抖抖肩膀试图把吴世勋的手甩下去。
吴世勋倒是乖乖地把手拿下来，把雨伞往鹿晗那偏了偏，然后装出略带委屈的声音问道：“难道鹿晗哥你嫌弃我呀~”
鹿晗听见他撒娇的口气就一下子没了脾气，靠近了吴世勋一点，然后他伸手把伞扶正：“那你下次也带上伞啊，要是下次我不在下雨了你怎么办？”
“哎呀鹿哥你怎么突然那么煽情啊，你能到哪里去啊？不至于为了不让我蹭伞就逃走了吧？真小气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不过听说公司最近准备裁员呐，说不定鹿哥你真的会不在了呢，到时候记得把伞留给我啊！”
“呸呸呸！没良心的臭小子！”
走在雨里的吴世勋想起这一段事，嘴角扬了扬，是呀，鹿晗，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你真的从我身边逃走了，可是你连那把伞都没给我留下。
雨越下越大，吴世勋的衣服也近乎湿透，可是大家还有一段距离，吴世勋想想还是先找个暖和点的地方避避雨，不然这已经带着略微寒意的秋雨非得把自己淋感冒。想着吴世勋就走进了他和鹿晗经常买奶茶的小店里。
店面不大，里面暖暖的空气里全部都是奶茶甜腻的味道，吴世勋照旧买了一杯巧克力味道的珍珠奶茶，坐到了最里面的角落一个人慢慢喝着。突然面前多了一杯奶茶，吴世勋有点惊讶地抬头，发现是奶茶店老板的女儿。
“世勋哥哥怎么一个人来喝奶茶啊？小鹿哥哥呢？他是不是生病了啊？喏，这是他的奶茶，你带回去给小鹿哥哥吧！还有你们好久都不来买奶茶我都想你们了呢！”
吴世勋看着眼前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堆话的小女孩，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美顺你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显然也被吴世勋这突然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懵，不过她随即狡黠地一笑，插着腰说道：“世勋哥哥知不知道随便问一个女孩子年龄是不礼貌的哦~”
吴世勋被她装模作样的稚气举动逗笑了，也假装伤心地说：“美顺不愿意告诉哥哥是不把哥哥当朋友了，唉，果然女孩子大了就不交心了啊…”
美顺显然被吴世勋的演技骗了，忙摇着吴世勋的胳膊急急地说：“没有没有，世勋哥哥不要生气，美顺开玩笑的，呐，美顺告诉你哦，我今年18岁了！”
看着眼前急得小脸通红的小丫头，忙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哥哥开玩笑的，哥哥就随口问一问。”
美顺一下子就安心下来，抚抚胸口：“刚才我还真以为哥哥你生气了呢！话说小鹿哥哥到底怎么啊？怎么今天没来呢？”
“小鹿哥哥啊，他可能再不会来了。”吴世勋盯着那被应该属于鹿晗的奶茶，顿了一会才慢慢说道。
“为什么啊？他到哪里去了？你们吵架了么？”
吴世勋看了看美顺，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眼睛亮亮的，像极了鹿晗的眼睛，他怔住了，真的很像鹿晗的眼睛，好像揉进所有月光的眼睛，可是正是拥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的人却给了自己一个残忍无比结局。
“哥哥？世勋哥哥你有在听么？”美顺用手在吴世勋眼前晃了晃。
“嗯？美顺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和小鹿哥哥吵架了，他去哪里了？”
“是啊，美顺，我和小鹿哥哥吵架了，吵得很凶，他一生气就回家了。”
“他回家了？小鹿哥哥的家不就在附近么？那就好办了，你把奶茶带回去，给小鹿哥哥道个歉呗，他那么好脾气的人肯定不会再生气了。”
“不行啊，美顺，小鹿哥哥，他回他真正的家了。你的小鹿哥哥啊，这次真的被我气坏了，他一生气就回中国了，中国好远，奶茶带不过去的…”
“那你就去道歉啊！每次文佑哥哥惹美顺生气，美顺也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不理他，但是只要他一找到美顺跟我道歉，我就一下子不生气了，小鹿哥哥肯定也等着你道歉呢！” 美顺积极地帮吴世勋支着招，可是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打断了。
“美顺我来了！”
“啊，文佑哥哥来了！世勋哥哥我不陪你聊天了，一定要给小鹿哥哥道歉啊！Fighting！”美顺一边给吴世勋比着加油的手势一边跑到来人那，吴世勋看了看那个美顺口里的“文佑哥哥”，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美顺的头发，美顺脸红红地低下了头，可是神情里却是抑制不住的甜蜜。
鹿晗，我们第一次见到美顺的时候她还是一个13岁的，和陌生人说话就会脸红的害羞的小女孩，慢慢熟络起来我们还约好一起参加她的婚礼呢。现在美顺有了男朋友，你却走掉了，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会不会回来和我一起参加美顺的婚礼呢？
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吴世勋看了看那杯美顺给他的应该属于鹿晗的奶茶，并没有带走它，你不在我身边，这种属于你的味道只会更让我悲伤。刚要走出店里，美顺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给了他一把雨伞。谢过美顺，吴世勋撑起伞走进了并没有变小的雨里。
鹿晗，你看，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让雨淋湿自己了，可是，一个人撑伞，我还是走不出雨天。

十一
卞白贤是天生的歌者，听过他唱歌的人无不都为他的那副好嗓音所惊叹，朴灿烈也是其中之一。
认识卞白贤是在大二第一学期的校园歌手大赛上，当时的朴灿烈是硬生生被吴世勋拉去凑热闹的，他本人对这种比赛根本没有不抱多大的兴趣，不过他也乐得和吴世勋一起吐槽挖苦那些唱跑调和五音不全的参赛选手，顺带欣赏评价那些身材火爆脸蛋绝佳的学姐学妹。
当卞白贤走上场时，朴灿烈还沉浸在上一个非主流学长给自己带来的无限槽点中，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台上无论是从穿着还是造型上来看都不打眼的人，撇撇嘴对身边吴世勋说：“哎，你看这人的整体造型比你还土哎~”这句话理所当然地换来吴世勋的一阵反击，所以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也没怎么听清楚卞白贤的自我介绍，仅仅是听到了他的名字叫“卞白贤”。台上的人做完自我介绍，歌曲的前奏就响了起来，吵不过朴灿烈的吴世勋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闭嘴！听歌！”而闹了一会的朴灿烈也自然是没了兴趣，倒也安静下来听台上的人唱歌。
卞白贤刚唱完一小句就引来台下不少人的惊叹，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带有午后阳光一般的慵懒，可是唱高音的时候却爆发出了金属样的质感。即使不算太懂音乐的朴灿烈也觉得这样的声音着实令人着迷，卞白贤说不上有多么绝佳的演唱技巧，可是朴灿烈却感受得到他赋予了一首歌生命，和别的人不一样，卞白贤不是在用技巧唱歌，而是用自己的感情唱歌，他的歌声是鲜亮饱满的，而其他人的歌即使运用了怎样的技巧，也显得空洞苍白起来。
一曲作罢，卞白贤的歌声赢得了满堂的喝彩，朴灿烈边跟着大家鼓掌边凑过去跟吴世勋说：“吴世勋我用我的节操跟你打赌这小学弟肯定的第一，怎么样，赌不赌？”
吴世勋反了朴灿烈一个白眼，不屑地说道：“你还有节操吗？”后者倒是无所谓吴世勋的挖苦，继续他的进行打赌事业：“还剩一点吧，我用最后仅剩的节操赌你全部的节操，怎么样？”
吴世勋对朴灿烈这样幼稚的行为有些无奈，转而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你学弟了？”
朴灿烈一副轻蔑吴世勋智商的样子看着他，煞有介事地分析：“你看他那土不拉几的打扮，在舞台上那么害羞，还有刚才美女学姐评委夸他的时候他头都不敢，不是学弟还是学长啊？你见过有学长这样的么，看见美女能不勾引不放电啊？”抖抖腿，朴灿烈还沉浸自己绝壁可以用最后的节操换来吴世勋所有节操的喜悦中。
可是当主持人宣布获奖名单时，朴灿烈的节操彻底掉没了，卞白贤只获得了一个优秀奖，连名次都没沾上边。
“我去！这评委黑卞白贤呢！耳朵聋了怎样！卞白贤竟然不是第一！”朴灿烈咬牙切齿。
显然吴世勋并在意打赌的输赢如何，他看看台上打扮得光鲜亮丽，与卞白贤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二三名，回答说：“他们的确是耳朵聋了，只是眼睛还是好使的。”
面对底下观众的一片唏嘘和惋惜，卞白贤倒是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他还是笑着接过主持人手里做工粗糙的奖状，静静地等着所有人颁完奖，礼貌地鞠躬走下舞台，消失在幕布后面的一片阴影之中。
从来都是这样，即使再怎么不公平，自己再怎样渴望，只要是没有得到，卞白贤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面红耳赤地去争抢，总是一个人默默接受所有的结果，然后一个人默默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自己来抚平伤口。说他不思上也罢，说他生性寡淡也罢，卞白贤就一直这样一个人不争不抢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直到他遇见了朴灿烈，遇见了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唯一想争取到的东西

“白白，我帮你剥鸡蛋昂！”
“白白，牛奶要不要再热一下啊？”
“白白，喏，我的三明治里面的火腿给你吃！“
众人都一副“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的表情低头吃饭，但在心里却一致地给朴灿烈比了一个中指。
“好了，朴灿烈，”明显卞白贤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赶紧把早饭塞到嘴里“你赶紧吃你的吧，我去看看俊绵哥怎么还没起来。”
“哎呀，白白，照顾你是我的职责嘛！要是没照顾好你，那些喊着“灿白是真爱”的妹子和怒那就要爬墙了，”看着卞白贤离开，朴灿烈随即把头转过去冲着专心致志剥鸡蛋的度庆洙说道“是吧，庆洙？”
(⊙o⊙) 突然被点到名的庆洙懵在那，随即结结巴巴地问道：“关我什么事？”
朴灿烈又露出他的大白牙冲庆洙笑笑：“听说过度白主唱line吗？”
(⊙o⊙) 瞬间明白朴灿烈意思的庆洙欲哭无泪，没有没有，没听说过，我只和厨房是CP，我也只和厨房是真爱，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低下头继续剥鸡蛋但是手抖着把蛋白都剥掉的庆洙，朴灿烈满意地笑了笑，他环视了一下，嗯，还有正在给鹿哥发短信的吴世勋和貌似仍然没睡醒的金钟仁，想了想，还是先拿容易的下手。
“世勋呐，给谁发短信呢？”朴灿烈明知故问。
吴世勋头也不抬一下“鹿哥。”
“哦，我听说鹿哥每天晚上和兴兴哥聊很久呢，怎么还起这么早还给你发短信呀？”
“什、什么？”忙内一下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朴灿烈。
“哎？世勋不知道吗？在中国鹿哥和兴兴哥好像有CP来着，好像还叫什么，什么“红茶绿茶闺蜜line”的~~”
“怎么会！鹿哥只跟我是CP的！”忙内一下子急的小脸通红。
“可能鹿哥看见世勋四处爬墙有点伤心吧，我昨天还在网上看到好多勋白啊勋度的帖子，你说鹿哥会不会看见呢？”朴灿烈继续面不改色地说到。
(⊙o⊙) 又被点名的庆洙再一次惊恐了，朴灿烈，你够了。
“不行！我要给鹿哥打电话解释！我才没有爬墙！”说着吴世勋抓起手机冲到阳台去打电话了。
又解决掉一个，朴灿烈抖抖腿，就剩最后一个了。
“钟仁啊……”
一直半睡半醒的金钟仁其实也算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听到朴灿烈喊他，瞬间就清醒过来，“哥！灿灿哥！开白什么的根本就是错觉！”
朴灿烈听了金钟仁的话，慈祥（？地摸摸金钟仁的顺毛，“那么……”
“那么我以后再也不会给姐姐妹妹们造成这种不良的错觉了！我是灿白的脑缠粉！”灿烈哥好可怕o(>﹏<)o
“钟仁乖~~”
呼，朴灿烈舒了口气，全部K.O！
这时其他人来说像天使一样的卞白贤终于从队长大人的房里走了出来，“哎？怎么都不吃饭了？赶紧吃啊，俊绵哥在收拾了，他说我们一会还要赶通告呢！”
房间里除了朴灿烈以外的众人心里都默默流下了海带泪，以后这日子怕是过不成了T_T

回想到自己刚被邻居告知，赶到巷口已经没有呼吸的父亲那里的时候，拨开人群就看见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站在死去的父亲旁边，他低着头不说话，也无法看见他的表情。瘦瘦小小的卞白贤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哥哥走过去一把把他紧紧抱住，却没有感受到料想中的战栗，当时自己也是慌乱的，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白贤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可是现在，好像有什么自己所害怕知道的真相在一点点揭开。
“我去的时候，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有一阵了。”卞白贤知道哥哥早晚会知道，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什么。
“你看见爸爸……”
“我看着他死的，我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死的。”卞白贤把那个“死”字咬的很重，他明显感觉到哥哥的颤抖。
“你看着他死的？你看着他被人打死的？你看着他被人打你为什么不叫人救救他呢？卞白贤，他是你爸爸啊！是你爸爸！你就看着他被人打死在那！”哥哥转过身，抓着他的领子使劲摇晃他。
卞白贤彻底被激怒了，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哥哥推到地上，“他还配做爸爸吗！他逼死妈妈，还想逼死我们！他哪里配做爸爸！”
哥哥坐在地上，感觉地面散发出来的凉气一直蔓延到自己心里，他声音颤抖“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见到了妈妈以前的律师。”
下午放学的时候，卞白贤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拦下，他告诉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震惊。卞白贤的母亲在生下卞白贤后患上了产后抑郁症，终于因为不堪父亲的暴力而在家割腕自杀。那个时候的卞白贤还不到半岁，而他的哥哥也只是一个七岁多一点的小孩子。卞父虽然不想带着这两个负担生活，但是由于社会的谴责不得不抚养起这两个小孩子。在卞白贤六岁多一点的时候，他从探望孙子们的丈母娘那得知妻子死前为这两个孩子买了金额不小的的保险，本来受益人是妻子，可是因为妻子的过世，受益人就转为现在孩子们的唯一监护人自己了。他喜出望外，因为好赌的他太需要钱了，可是这个蠢笨的男人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制造意外的办法，于是他几乎天天都打自己的两个孩子，希望他们能有一天像自己的妻子那样受不了而离开人世，好占有那一笔丰厚的赔偿金。可是没等到那天自己就已经死于别人的拳头之下。知晓了这一切的卞白贤一直隐藏在内心的仇恨终于爆发，所以他就那么看着本应是至亲血肉的父亲惨死在血泊之中。
“你不是人，你害死了他。”哥哥坐在地上低着头喃喃地说。
卞白贤听到这话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人！是你杀了他！”突然哥哥站起来给了卞白贤一拳，“再怎么样他是你爸爸！你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从小到大哥哥都是对自己百般宠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可是今天他却为了那个恶魔打了自己，卞白贤瞬间流下了眼泪，他不知所措“哥哥，为什么……”
“滚！你这个杀人犯！滚！我不想见你！”哥哥声嘶力竭地朝卞白贤大吼。
在卞白贤带着被哥哥打的一身的伤痕坐上去首尔的大巴时，他听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他明白，自己以前种下的那枚等待幸福的种子已经彻底干枯死掉，不能发芽，他的幸福，从此不在。

十四
朴灿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酒吧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的，他只记得卞白贤最后对他笑着说了“再见”，然后被一个男人接走。只记得卞白贤亲切地挽着那个男人胳膊，不顾别人目光地亲吻了对方的脸。只记得卞白贤在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很想拉住他，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伸出手的力气。他也只记得自己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很多酒，白贤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原谅自己的话。
就这样朴灿烈一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汉江边，他看着在夜色里变得安静的汉江，终于哭了出来。像那天的吴世勋一样，抓着防护栏浑身颤抖地不出声地掉着眼泪。离开韩国的时候自己没有哭，毕业分别的时候自己没有哭，甚至在最后一次放开卞白贤的手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哭。也许这次是因为喝醉了吧。朴灿烈心里安慰着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在震，朴灿烈知道是父母担心自己打来的电话，可是现在这样又怎么回家，索性关了手机，躺倒在江边的草坪上。朴灿烈仰头看着星空，却止不住大颗的泪从眼里溢出。
“灿烈，你知不知道天上的星星不仅仅只星星，它们还有特别浪漫的意义。”
“能有什么意义，不就是星星吗？”
“不是的，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想念。”
“我怎么听说是对死掉的人的追念呢？”
“呀，朴灿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
………
白贤，是你告诉我星星是代表着想念，那我现在很想念你，你的夜空里会不会多一颗星星？
“白贤，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钟仁，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客气的话。”那个被叫做钟仁的男人亲昵地摸了摸白贤的头顶，转身又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卞白贤站在他身后的窗前，环视了一下这间他生活了快5年的屋子，看着已经快被收拾的一空的房间，他对即将的离去突然有了淡淡的难过。
5年前，大学毕业的卞白贤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去了一家酒吧做驻唱，在那家酒吧里他认识了金钟仁。当时的金钟仁大学还没有毕业，那天是他的20岁生日，他吆喝了一帮兄弟在那里开生趴。一群大男生玩high了就开始出鬼点子，于是猜拳输掉了的金钟仁被推上舞台要求跟台上唱歌的卞白贤合唱。可是金钟仁天生五音不全，就在他窘迫地站在台上看着一酒吧的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卞白贤走过来半带好笑的问他会不会跳舞，不然自己唱首歌让他伴舞好了。金钟仁看了看卞白贤，想自己被晾在这一时半会也下不去，好在从小一直学习舞蹈，虽然上了大学两年没跳过了，但是底子摆在那也不至于丢人，于是就答应了卞白贤。
卞白贤让金钟仁从歌本里选歌，金钟仁翻了翻歌本，发现里面都是那些为了迎合客人的摇滚或者过时的情歌，他问卞白贤能不能让他自己点一首歌，卞白贤欣然答应了。
“那么，你听过EXOTIC的歌吗？”金钟仁试探性地问问在一旁笑着看着他的卞白贤，毕竟很少有男生会喜欢听一个男子偶像团体的歌。
出乎金钟仁的意料，卞白贤却笑得眯起眼睛，给出自己肯定的回答：“当然啦，我还是他们的饭呢！”
金钟仁马上高兴起来：“那唱首Baby Don’t Cry吧，我超喜欢那首歌！况且我觉得你的声音和那个主唱边伯贤超像的！”
没想到卞白贤这次却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抱歉，那首歌我不会唱。”
“哎？怎么不会唱哪？那首歌可是他们的一辑主打呢！”
“真的抱歉，那首歌我真的不会唱。”此时的卞白贤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他一连用了两个“真的”，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
“可是……”
“我唱《你的世界》行吗？”卞白贤不想再做什么解释，立刻打断金钟仁。
看着脸色突然不好起来的卞白贤，金钟仁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刚才还眯眼笑得温柔的人下一秒就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但是看着卞白贤抿紧嘴皱着眉头的样子，他放弃了继续询问的念头。算了，《你的世界》就《你的世界》，反正EXOTIC的MV也没少看。

金钟仁一支舞跳完之后，酒吧里所有客人都为他喝彩起来，大喊着安可。面对众人的起哄，金钟仁摇摇手迅速地走下台，他可不想再站在舞台上给那么多人跳舞，那种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走下舞台的金钟仁长舒了一口气，又开始和自己的一帮狐朋狗友完全不顾形象地闹了起来。正被抹了一脸奶油庆祝自己成年礼的时候，金钟仁感觉自己后背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回过头一看，正是刚才和自己在舞台上合作的人，那个人拽拽自己的袖子，示意他找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说话。金钟仁有点奇怪，这个仅仅是合作了一首歌而且不算认识的人有什么话和自己说呢，但他从小就面子薄不会拒绝人，也就只好和自己那帮哥们交代了一下，跟着卞白贤走到了酒吧吧台那里。
坐在吧台前面，卞白贤自顾自地要了两杯饮料，也不管金钟仁的意见就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喏，今天你生日吧？请你喝。”
“啊？”金钟仁瞬间进入呆萌状态。
“噗，”卞白贤看着金钟仁的懵样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啊什么，又不会害你，你把脸上的奶油擦擦，好傻。”
金钟仁反应过来，立马用袖子胡乱抹着自己的脸，好丢人。
“那个，刚才在舞台上的事情，我道歉。”卞白贤仍然带着笑，从吧台上拿了一块毛巾递给金钟仁。
金钟仁知道他是在说拒绝唱那首歌的事，本来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被卞白贤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接过毛巾，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关系。”
卞白贤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害羞的样子和先前在舞台上的样子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他顺口就问道：“刚才在台上那么克里斯马的人真的是你吗？”
“啊？”金钟仁没想到卞白贤会这样问，一下子又呆萌了。
卞白贤看着他那个样子只觉好笑，又想起自己找这个少年是有正经事的，也不再开他玩笑“你现在是在上大学吗？”
“啊？哦，是，大二了今年。”
“那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酒吧里做兼职呢？我们老板看你跳舞跳得很好，想让你来这里跳舞，工资什么的不会亏待你的。”
金钟仁这下才反应过来卞白贤是替酒吧老板来招人的，其实他也很想有个舞台表现自己，可是又不喜欢在酒吧里那种被一双双只是看热闹的眼睛盯着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本想拒绝，可是抬头看见卞白贤眯着眼睛的笑容，却一下子觉得所有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那个，我，我得再想想。”
卞白贤知道金钟仁会这样回答他，毕竟酒吧这种地方不是谁都想来的，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和金钟仁交换了电话就告别了他。金钟仁看着自己手机上刚存下的电话，又想起卞白贤眯着眼睛笑的样子，卞白贤，是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呢。

十五
金钟仁正收拾着东西，发现卞白贤一时间没了声音，转过身才发现他已经坐在窗边的小沙发里睡着了。窗户还是开着的，深夜的秋风吹进房间，把卞白贤的额发吹了起来。金钟仁停下手头的事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关上了窗户。他低头，卞白贤窝在小沙发里，睡得似乎很不安，眉毛紧紧地皱着，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想这虽然是在九月中，才告别了夏天的尾巴，可是不久才下过几场雨，夜晚还是有些许凉意，况且卞白贤本也是怕冷的体质，即使到了夏天也不怎么出汗。金钟仁皱皱眉，是又做梦了吧。叹了口气，金钟仁蹲下，轻轻摇着卞白贤的肩膀，“白贤，白贤，醒醒，快醒醒。”
“唔！”卞白贤闷闷地哼了一声转醒过来，金钟仁看他眼神迷蒙找不到焦点，忙捧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白贤，快醒醒，是我是我，你看看我，是钟仁。”
“钟仁？”卞白贤刚从梦里惊醒，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一会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我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几点了？”
“两点了，去床上睡吧。”金钟仁不知道知道卞白贤是不是有意避开谈及到刚才他做的那个梦，也不说什么，只是用手把卞白贤额上的汗擦去。
卞白贤感受到来自金钟仁手心的温暖，一下子伸手握住了金钟仁的手腕，“求你，别走。”
金钟仁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抽出被卞白贤握住的手，顺了顺他被风吹乱的柔软头发，“快去床上睡一会吧，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害怕你太累了要晕机。”
“别走！”感觉到手里的温暖一下子不见了，卞白贤有点慌，他一下子从沙发上滚下来，抱住半蹲在他面前的金钟仁，突然就哭了出来，“别走！不许走！我不要你走！”卞白贤哭得很大声，紧紧地抱着金钟仁，把头埋在他怀里发着抖。
“白贤，你别这样。”金钟仁试图挣开卞白贤的拥抱，他知道现在卞白贤需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的睡眠。
“我叫你别走你没有听见吗！”卞白贤突然松开抱着金钟仁的手，抓着金钟仁的胳膊，抬起头大声地冲金钟仁叫嚷着，“你要放开我吗？你要推开我吗？你要走了是不是！”
看着脸上还满是泪的卞白贤，金钟仁也不再挣扎，任由卞白贤抓着自己摇晃，卞白贤嚷了一会，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金钟仁看着明显有些疲倦了的卞白贤，轻轻地把他揽到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细声地在他耳边安慰“好了好了，我不走，我不会走的，你不要哭了，我在这里，不哭了不哭了。”
听着耳边金钟仁的安慰，卞白贤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也是刚才哭闹了半天累了，闻到金钟仁身上熟悉的味道，便在金钟仁的安抚下渐渐睡着了，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下来，金钟仁轻轻叫了一声“白贤？”
没有听到回答，金钟仁知道卞白贤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起来放到墙角的那张简易折叠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就坐在床边看着卞白贤的睡颜。卞白贤从酒吧回来的时候就把眼线卸掉了。没有了在酒吧里的那份妖媚，又加之刚刚哭过，眼睛有些肿，清淡的五官也就多了一份可怜的样子。金钟仁伸手抚上卞白贤微微下垂的眼角，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爱惨了卞白贤。
在金钟仁过完二十岁生日后，卞白贤驻唱的那个酒吧里就多了一个新人。大家都知道这个跳舞特别好的少年叫KAI，他总是带着面具跳舞，而且除非卞白贤唱歌，其他人唱他都不会跳舞。当别人每次起哄让他摘下面具的时候，那个冷冷的主唱卞白贤都会把他拉下台然后一整晚都不会再出现，久而久之众人也都不再起哄，只是在他和卞白贤合作的时候，都会发出几乎要震破房顶的欢呼。
“白贤哥，我们为什么要取艺名呢？我的艺名好难听啊。”一次合作完后坐在酒吧后台休息的金钟仁和卞白贤闲聊着问道。
“那你为什么执意要带着面具上台表演呢？”卞白贤边卸妆边反问金钟仁。

“呃？我，我……”金钟仁被问得说不出来话，结结巴巴地支吾了半天。
看着金钟仁窘迫的样子，卞白贤也不再为难他，他淡淡地开口，“钟仁，我知道，你带着面具上台只是不想让别人认出你，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名声很好的地方，即使你觉得自己并没有干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但是如果被人知道的话，也不见得谁都会了解你的情况，处在你的位置为你着想，”卞白贤顿了顿，示意金钟仁帮他拿一下纸巾，又继续说道，“用艺名这样的东西也可能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当我们以后有了想忘记这一段时光的时候，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曾经的这段生活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过的，而自己就可以干干净净地开始新的生活。”
金钟仁听了卞白贤的这样一大段话，似懂非懂地又问道：“那白贤哥是准备以后要忘记现在的生活吗？”
“不是，我只是以BAEK的身份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金钟仁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卞白贤，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坐在昏暗的楼道里，金钟仁点上了一支烟。白贤，你的现在是作为BAEK和我在一起，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你的梦，才能知道真正的卞白贤是什么样子呢。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你的那些不愿意回首的过去和不愿意记起的记忆呢。
卞白贤在金钟仁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就醒了过来，他知道金钟仁一定是到外面去抽烟了，金钟仁不是一个有烟瘾的人，可是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总会抽上那么一两根烟来缓解，而且他知道卞白贤要唱歌，便每次都会出去抽。想到这里，卞白贤鼻子有些发酸，金钟仁，不要对我这么好，这样的卞白贤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的好。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卞白贤走到窗前拉开窗户，迎面的风里带来了一阵凉意。卞白贤就那样站在窗口吹风，一直到金钟仁进门把他揽在怀里，低声地责备他不注意身体。
“钟仁，陪我看会星星吧。”
“嗯？”
“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再看最后一次星星。”
“可是这风这么冷，我怕你会感冒。”
“不会的，你抱着我呢不是吗？”卞白贤后背靠着金钟仁，他感受到金钟仁贴在他耳边的温暖呼吸和来自于胸膛的有力的心跳，“以后不管我是冷了，怕了，寂寞了，难过了，你都会抱着我，不是吗？”
“会，我会这么一直抱着你。”金钟仁把卞白贤抱得更紧了点。
得人如此，夫复何求。钟仁，也许有了你，那枚已经死掉了的种子也能很快发芽吧。可是请你给我时间，我要忘记过去给我带来的一切，做一个你爱的卞白贤，做一个值得你爱的卞白贤陪在你身边，然后等到哪一天，你不用再这样抱着我，我会转过身来拥抱你。
卞白贤抬头看看夜空，仿佛在安静的午夜里星星特别明亮。看着缀在天上的星星，卞白贤突然想到以前他对一个人解释了星星的意义。如果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想念，那么朴灿烈，今晚你的夜空会多一颗星星，那是我一生对你最后的想念，自此，再也不会有一颗代表代表卞白贤的星星出现在你的星空。朴灿烈，再见，或是，再也不见。

十七
到最后姐姐给了自己卞白贤新的电话号码，终于那个名字底下的空白被填满，朴灿烈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也被填满一样。他打了无数次腹稿，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卞白贤的电话，可是对方那里一直是关机状态。朴灿烈有些着急，于是就握着手机匆匆地往卞白贤唱歌的那家酒吧走去。
说我死缠烂打也好，说我任性胡闹也好，白贤，我一定要再见你一面，一定要告诉你我爱你，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说出来，所以我后悔了七年，如果现在我再不说出来，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
走到卞白贤驻唱的那家酒吧，因为是中午的关系没有多少人，整个酒吧也就没有夜晚的疯狂和吵闹，显得冷冷清清。朴灿烈推门进去，迎面看见一个正在扫地的服务员，那人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头也不抬地说：“对不起，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
朴灿烈认出这人是昨晚拦住自己不让自己见卞白贤的人，便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你是叫D.O对吧？带我去见卞白贤。”
听到来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语气明显不善，D.O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显然他也认出了朴灿烈，于是也直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是你啊大高个，BAEK他晚上才来上班，你等晚上再来吧。”说着就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看着朴灿烈。
“BEAK？”朴灿烈听了不止一次这个名字，于是走近D.O“你叫他BEAK？”
D.O看朴灿烈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干脆扔掉了扫帚，“是啊，是他的艺名。这里除了我和KAI知道他叫卞白贤以外，其他人都只知道他叫BAEK。”
“有没有搞错，只是在酒吧唱歌而已，干嘛还搞这么复杂。谁规定的啊？”
“没谁规定，是BAEK自己要求的。”
朴灿烈心里沉了沉，“他自己要求的？”
“是啊，他说他要以BAEK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呵，你真的决定要忘记过去的一切，开始你所谓的新的生活吗？
看着眼前的人没什么反应，D.O有点不耐烦，他弯腰拿起扫帚打了朴灿烈小腿一下，“哎，你走不走啊，他不在这啊你晚上再来吧！”
朴灿烈被小腿上传来的闷痛拉回了神，他恼怒地蹲下身揉揉小腿抬头，发现打他的“凶手”理都不理他，又开始慢悠悠地继续扫地，不满地嚷嚷：“我说，你一个小服务员凭什么打人啊！你们老板呢！我要见你们老板投诉你！”
D.O直起身，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我就是老板啊。”
于是朴灿烈JPG了。
朴灿烈舒舒服服地坐在VIP包厢里软绵绵的沙发里喝着D.O刚调好的风味果汁，想着自己用“恶意伤害”这个借口换来的补偿还蛮不错的，于是他得瑟地凑近了旁边的D.O，“庆洙啊，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有本事呀，这就把一天能赚不少钱吧？啧啧，真厉害！”
刚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朴灿烈从D.O口中知道他原名叫度庆洙，是这家名叫“I DO”的酒吧的老板，他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年纪轻轻的就独自一人从商赚钱，经营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酒吧，工作稳定生活健康，而卞白贤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就在这里一唱唱了五年。
“哎，庆洙，你不是老板吗？干嘛还要自己搞卫生啊？”看着没搭理他的度庆洙在那一个人自顾自地擦着酒柜，朴灿烈蹭了过去。
“我凡事喜欢亲力亲为行么？”度庆洙受不了这个自来熟，转身抖了抖抹布，“你不是要找卞白贤吗？在这跟着我干嘛？”
“你说的他晚上上班，我就在这等他好了~”
度庆洙表情僵了一下，低下头咬着嘴不吭声了。
看着度庆洙这个样子，朴灿烈有些奇怪“哎，庆洙你干嘛，呀，我不会白喝你的酒的，放心吧我会给钱的~~”
度庆洙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正色地看着朴灿烈，“大高个，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执意地要见白贤？”
“嗯？”朴灿烈显然还不适应突然严肃起来的度庆洙，他想了想，微微撇下嘴角“因为，因为我爱他吧，因为我要告诉他我还爱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