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一轮弯月半露半掩地挂着，月光在云层后显得森白，夜神月站在楼顶，俯视着都市的傍晚应有的繁华，孤立的高楼成为顶点，尽在掌控，大抵是这样一种感觉。
雨水濡湿发尾，顺着脸颊划落，滚入衣领，沾湿单薄的白衬衫。或许不能这样说，没有强制的因果，现在，雨里的月，电闪雷鸣充耳不闻，如同自我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嘴轻角弯成诡谲的弧度。
“ 真是疯了。 ”
化入雨中的喃呢。
壹。
L不见的时候，在黄昏与黑夜的临界，哪里也找不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月的脸，不留情面地将空气撕裂，昭示着什么。
如果按照月的计划，今晚就是决胜的对局，如果不出意外，L……会死。他已经写好剧本，按部就班地一幕幕上演，意外的可能很低，但是对方是L……他不得不谨慎。
所以他不允许，主角在上场之前罢演，所以他在大楼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找他，只是这样而已。舞台已经就绪，幕布就要拉开，L已经没得选择，他也一样。
贰。
找到L的时候，雨下得愈发大起来，层层黑云陈铺过来，压抑着阴湿的空气里不安分地躁动。
找遍了整栋楼的月推开通往屋顶的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略有些佝偻的清瘦身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雨中，苍白的皮肤，45°角上扬的视线，一汪深潭般地眸不知在哪里聚焦。
活像一个孤寂的忧郁少年，月这么想着有一点勾起嘴角的欲望，转瞬又觉得可能真的是这样，不过也仅限现在。
“ 你在哪里干什么？ ”
“ …… ”L的视线移过来，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他们之间隔着整场雨的距离，雨声太繁乱，刚出口就被卷走。
“ 你在哪里干什么！ ”月用更大的声音喊，L迷茫地望着，手附在耳边，嘴角咧开近乎笑容的表情。
有些奇怪，月在心里下了判词，听不清么？虽然讨厌淋雨，但明显有优先度更高的东西，稍作权衡，月还是走入雨间。
“ 在那里干什么？龙崎。 ”
L面无表情地望着月数秒，又看着天空，虚淡地声线几经辗转落入月的耳中，有些缥缈：“ 因为……听到钟声…… ”
“ 钟……？ ”
“ 无时不刻地在听到，所以很在意呢…… ”
“ 你在说什么啊。 ”真是的，暧昧不清，扰乱心境，徒生不安。
“ ……对不起。 ”L转过来，视线触及到月，一瞬间又低下，一如往常的语调，却如海潮一波波袭来，包裹着化不开的落寞。
月沉默了，俊秀的眉心轻轻结起，这一切L看不到，大概是演成习惯了，顺理成章的表情。
月缓缓扯开一抹自嘲般的笑，“ 对不起 ”？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跑进雨里就为了听这句话？还是自己竟然会为这个说话从来前言不搭后语，即将死去的人几句意义不明的话而感到担心？
他很快恢复常态，玩笑般轻挑地说：“ 是呢，你说的话每一句都认真对待，可没完了。我最清楚。 ”
是吧，早该最清楚，对方。
垂首的少年抬起眸，深瞳包含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好像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彼此彼此而已吧。 ”眸光渐转，“ 月君，从出生下来说过一句真话么？ ”被风吹起的尾音打着旋，呼啸着如低沉的叹息。
“ 说什么傻话呢。 ”淡淡敛着眉，月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拉向自己，轻环住促不及防地撞入怀中的湿漉漉的身体，“ 都湿了……回去吧。 ”
TBC.
残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