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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The Coloring[鼬卡/隐ALL卡] BY Rin-chan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授权: 
2006-7-15  22:26:48  歆   
现在您素要撤文,还素是否可以补个授权呢?  
2006-7-15  22:27:12  铃铛   
怎么回事涅?  
2006-7-15  22:27:36  歆   
碎碎拜托转的道歉信>> 首先,我代表鼬卡吧对Rin-chan 说声对不起。 身为鼬卡吧的吧主,我没有管理好吧里,发生了盗文这样的事情,是我的责任。 我会负责的,再次说声抱歉。 其次,我也希望Rin-chan 能把Plata Compas(银罗盘) 和The Coloring 授权于我,我将重新发在鼬卡吧里   
2006-7-15  22:30:58  铃铛   
啊,恩,我授权  
2006-7-15  22:32:25  歆   
><谢谢亲鸟  
2006-7-15  22:33:12  铃铛   
哈,不谢  

再次像RIN桑道歉~给您添麻烦鸟>//< 


IP属地:中国香港1楼2006-07-16 12:54回复
    The Coloring

    ——给烟花和疏影

    小序
    “Vincent”, Don McLean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e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Shadows on the hills,
    Sketch the trees and the daffodils,
    Catch the breeze and the winter chills,
    In colors on the snowy linen l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Starry, starry night.
    Flaming flowers that brightly blaze,
    Swirling clouds in violet haze,
    Reflect in Vincent's eyes of China blue.
    Colors changing hue, morning field of amber grain,
    Weathered faces lined in pain,
    Are soothed beneath the artist's loving h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 sight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Starry, starry night.
    Portraits hung in empty halls,
    Frameless head on nameless walls,
    With eyes that watch the world and can't forget.
    Like the strangers that you've met,
    The ragged men in the ragged clothes,
    The silver thorn of bloody rose,
    Lie crushed and broken on the virgin snow.
    Now I think I know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IP属地:中国香港3楼2006-07-16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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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02: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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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还真邪门了。

      “……我想见你那个朋友。没问题吧?”

      下属毫不掩饰地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了上司一番。

      “问题是没有……”

      “那是什么?”

      “啊……我只是想问……你该不是看上这幅画了吧?”

      年轻的馆长一愣。

      ……他……看上这幅画了?
      不……
      他只是……

      “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虽然不想这样,但有时候赖皮也确实管用。

      “……”
      下属伸手在衣兜里掏起来。
      “你现在就想见他?”

      “对。”

      “那么……”
      “喂,阿斯玛吗。我上司想见你。哪个上司?还有哪个啊,就是馆长先生啊。做什么?啊……似乎他看上了你送我的那幅画……呀,也不是,其实是对那个画家很感兴趣……呀,也不是,啊,总之……”

      *

      这么高级的小轿车在这么破的小巷子里还真不顺眼。
      一身黑的车门打开,一身黑的馆长钻了出来。脸上全是泥的小孩子们围着那车指指划划。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馆长对司机说。

      棉花巷十七号。就是这里了吧。

      他敲了敲门。门上的门牌咣啷直颤,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谁啊?!”里面一声闷吼。

      “是不知火先生介绍我来的。”
      馆长尽量礼貌地答应着。
      “请问猿飞 阿斯玛是住这里吗?”

      里面没声。

      过了好一会,似乎有吧嗒吧嗒的拖鞋声过来。

      “我是猿飞 阿斯玛。”门吱呀开了,一个络腮胡壮汉探出头来,嘴里叼着烟卷。
      “你是谁?”

      “……宇智波 鼬。国立美术馆的馆长。”
      年轻的馆长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我想玄间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啊——”
      壮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
      仍然只露出个头,完全没有请客人进屋的意思。

      外面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我想……我想请问你送给玄间的那幅画是从哪里弄到的。”
      直说就直说。有什么好遮掩的。

      壮汉愣了一下。
      “……从哪里弄到的?”

      “对。从哪里弄到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
      见鬼。今天是怎么了。
      “……我对那幅画感兴趣。”

      “……那你让玄间卖给你好了。”

      “我已经让他卖给我了。”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
      该死。
      “……你还能弄到这个人的画吗?”

      “……当然啊。我这里有的是。你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

      “……”
      该死该死该死。
      “……我……我想见他。”
      终于说出来了。

      “唔?……见谁?”

      简直不可理喻!
      “当然是画这些画的人啊!”

      “馆长先生。”
      门里那人眯起眼睛,拿下烟头。
      “我记得我没说过自己认识他吧。”

      “……”
      ……

      “这些画完全有可能是别人倒卖给我然后我又——”

      “那么再见,猿飞先生。”
      馆长转身就走。

      “我只是说可能而已。”

      “……”

      “我当然也有可能认识他。”

      “猿飞先生。”
      馆长的眼睛都快气红了。
      “你认为这很有趣吗。”

      “一点也不有趣。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少诚意。”壮汉无辜地一摊手。

      “你在试探我?”馆长冷笑。“那你的结果呢?”

      “我不知道。”壮汉耸耸肩,那找抽的姿势简直跟玄间一模一样。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见他吗?”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这回什么都不顾了,连声音都变了。
      “我欣赏他的画所以我想见他!”

      壮汉注视着年轻的馆长。很认真。看了很久。
      然后他扭头望了望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四面看热闹的人,目光最后又回到面前这位从上到下的行头加起来能比这条巷子更值钱的年轻人身上。

      “那,进来吧。”
      他让开门。露出投降的表情。

      馆长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

      刚一进屋鼬就有些后悔了。

      这也是人住的地方?
      脏,乱,差,屋顶还漏水。

      在这种地方怎么创作?
      那幅画真的是在这里画的?
      真的是……住在这里的人画的?

      他皱了下眉头。

      “怎么?后悔了?”那人还挺敏锐。

      “没可能。”
      是馆长就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唔。
      “画家本人呢?”

      “我记得我没说过他就在这里。”

      “……”
      又来这套!

      “不过他住得离这里不远。你跟我来吧。”
      也许是不忍心再折腾这孩子了,壮汉招了招手,示意鼬跟上。

      “……”
      这还差不多。

      *

      几折几拐,穿过几间破屋,越过几条水沟,然后转而往下。

      “喂……那个……”

      “他住地下室。”
      早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所以很简单地回答。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住地下室?这种地方的光线根本不足以——”

      “因为便宜啊。”
      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怕老鼠吧?”

      “……不怕。”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低头看了看脚下。

      楼梯里没有灯。黑洞洞的。一直往下延伸。

      两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就像恐怖片里一样。

      下到楼梯尽头的时候,阿斯玛划燃了一根火柴。鼬借着那点可怜的亮光,看见一个门样的黑洞正对着自己。

      “啧……凯这家伙,把灯放到哪里去了……”
      壮汉一边抱怨着,一边四处找什么东西。那根火柴很快就燃尽了,鼬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说:
      “……是阿斯玛啊……有客人来了吗?……”


      IP属地:中国香港5楼2006-07-16 12:55
      回复
        那是个有些低沉的男声,略带点儿沙哑,说起话来轻柔而缓慢,却又显得疲惫不堪。鼬初一听到,只觉得毛骨悚然,可阿斯玛却若无其事地回答:
        “是啊。我本来想把他打发走的,可他似乎固执得很呢。”
        说完眼前一亮,又一根火柴牺牲了。

        鼬努力适应着微弱的光亮和浓重的黑暗,同时思考着为什么那人明明在黑暗中却能知道这边来了一个熟人和一个生人,而且——而且连那个熟人是谁他都知道。
        可这时又听见那个声音说:
        “……没关系的……你带他进来吧……小心别被凯的酒瓶绊到了。”

        “唔。等我先找着灯……”
        阿斯玛划燃了第三根火柴。

        鼬发现自己实在不习惯这里的空气。

        “……别找啦。”
        听语气,里面那人似乎在笑。
        “灯在你背后木架从上数起的第三格里。”

        阿斯玛一转身。果然。

        鼬惊讶得不行。可阿斯玛只是笑了笑:
        “来吧。”

        *

        煤油灯比火柴还糟。
        这是鼬在五秒钟之后得出的结论。

        现在他们就站在“洞”口,可这圈光芒的半径还根本没扫到他想看的东西。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卡卡西?”
        阿斯玛对着正前方的黑暗问。

        “没问题。你去忙吧。”
        那声音回答。

        鼬预感到不好。

        果然,阿斯玛在听到那个回答后就把灯递了过来:
        “拿着。我先失陪了。上面还有事要办呢。”

        鼬当时很想问“你这种人也会有事要办?”,又想对这种失礼的行为表示抗议。
        但不管怎样,灯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他听着阿斯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禁不住发怵,一时竟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最后还是那个人先开口。
        “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呢?”

        直到此时,在他说完话后的相对宁静之中,鼬才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他浑身一颤。
        一个念头开始在思维的边缘挣扎。

        他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他甚至都能凭那声音判断发出声音的东西的质地和型号……

        “我是,宇智波 鼬。”
        他完全出于本能地回答。

        那人没有接话。

        “……国立美术馆的馆长。”
        于是他明白了他是在等自己说下去。
        “你的朋友把你的画送给了馆里的工作人员,所以我有幸看到——”

        “那么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那人淡淡地打断他。

        “我来找你……”
        “……”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馆长先生?”

        “……没什么事。”
        他很糗地答道。

        于是那人又开始等待。

        “我……我很喜欢你的画,所以想来见见你。”
        不知道是面对黑暗还是面对黑暗中那个人的缘故,他发现在这里说真话其实很容易。
        “……差不多就是这样。”

        沙沙声在继续,但那人还是不说话。

        “那个……”
        鼬从刚才起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我能不能……”

        我能不能走近一点,以便我能看见你?

        可这样问怎么就那么傻?

        “当然啊。您请便吧。小心酒瓶就是了。”

        鼬真不明白这个人是怎样猜到的。

        他试着一步一步走过去,油灯的光芒深入,更深入。
        他就好象好奇的寻宝者一样,在最后的黑暗中接近着目标。

        一把椅子和椅子里的背影朦胧地浮现。
        然后他看清了那人穿着……应该是穿着白色的衬衣,尽管衣服的颜色已经被油灯照得发黄。
        然后他看清了他从未见过的……微微发光的……银色头发,在灯光接近的时候,那色彩越来越纯粹,让他最终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然后就是……那人面对着的画架,画布上乱糟糟的一团,在这种光线下根本无法分辨。

        可那个人却拿着笔,一下一下地添加着,落笔的时候毫不犹豫,鼬知道只有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创作者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站在他身后,很想走到一旁以看清他的脸,可又不知为何觉得这举动会显得……显得奇怪。于是便静静地站在那里,心头很是犹豫。

        那人抹了几笔,又收回手来蘸颜料。鼬发现他竟不低头看调色板,只拿笔很随意地在那堆颜料中点点蹭蹭,再涂到画布上时,已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明显得哪怕在这么微弱的光线下也能发现。

        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情不自禁走上前去凑近画布观看,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回头——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会将那人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他眼前,而就在他看见他脸的那一瞬间,油灯砰地一声从他松开的手指间滑落,滚到了地上。

        屋里再次陷入黑暗。

        沙沙声停了下来。

        四周静得可怕。

        鼬的眼前不断涌现出幻象。客观来讲大概是因为光明与黑暗对视网膜的刺激,但刚才那张脸庞就清清楚楚地在映他脑海里,原来已经在灯光熄灭的前一瞬间完整地烙下了印记。

        眉梢与鼻梁的轮廓,嘴唇柔软的线条,细细的睫毛,一切的一切……以及,以及那双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

        那是一双,淡淡的眼睛,纯净到了极至。

        可是……那双眼睛所注视的方向却并不是画布,而是锁定在画布下面的某一点。
        某个……黑暗的地方。

        那是一双,纯净到绝望的眼。


        6楼2006-07-16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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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鼬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虽然不知道阿斯玛的态度又会如何,但既然已作出了决定,那就要用行动来证明,这是宇智波家的一贯风格。
          于是他换了便装出去打车,结果在大门口碰到了玄间和疾风。当时两人正抢着吃一个情侣装双筒冰淇淋,结果看到Q版的馆长大人板着张脸从旁边飘过,顿时愣在了当场,连双筒一起华丽丽地掉到地上也没有察觉。

          鼬当然不敢停下来说话,直线飘到街边,拦了辆车,光速遁了。

          可是那天下午开门的并不是阿斯玛,而是一个浓眉小眼的西瓜皮。

          “阿斯玛有事出去了。”
          他这么回答。

          鼬不知道那人是真有事出去了还是想故意避开这个尴尬的碰面,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阿斯玛的做法相当明智。

          *

          那个叫凯的西瓜皮非常有趣,看起来比阿斯玛单纯多了,但无论是卫生常识还是细心程度都和阿斯玛有得一拼,所以鼬也不指望他能帮上多少忙。

          他就像个搬运工似的,今天搬来些这个,明天运来些那个,然后在凯那令人极其不爽的注视下钻进地下室的通道。

          通道里早已装上了灯,所以他可以顺着楼梯飞快地跑下去,一直跑到卡卡西的房间里才停住,然后听那人头也不回地打招呼:
          “哟。”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
          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改变都有可能影响一生的方向。
          而人呢,却偏又是这么脆弱的动物。一旦找到了喜欢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地死死抓住,仿佛一松手自己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鼬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夸过卡卡西,或者卡卡西的画。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夸。

          他为了到这里来见他,西服也换掉了,轿车也不用了,一天一天累计起来的计程车费和各种票据——只为了更方便更随意地进出这个小巷子,只为了更安静地接近他,只为了……让他过得更舒服一点。

          是啊。衣服和车子这样的事情,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他当初那样决定如今这样做全都是出于本能。也只有出于本能做出来的事情,才会做得如此投入,如此,执着。
          只要他能过得舒服一点,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卡卡西究竟有什么好。
          答案很多,却又都不是。

          他觉得他的头发好看。毕竟银色是那种无论在什么光线下都能表现得很好的色彩。

          他觉得他的眼睛好看。虽然那双眼睛没有神采,可却纯净得,纯净得让人觉得如果谁胆敢伤害这双眼睛的主人,那么他一定是天下第一大混蛋将来必会被全世界的人追杀到死。

          他觉得他的笑好看。只可惜他从来没有开怀地大笑过,总是淡淡的一点点,挂在唇边,要么就是鼬最痛恨的阴险的低笑,带着嘲讽,却又没有恶意。
          这种时候通常是因为鼬被他用极高明的手段骗了,等终于反应过来那人已吭吭地憋得够呛。

          他还觉得他的声音好听……他的一切的一切,怎么就这么让他着迷。

          这些念头好幼稚啊。
          他想不明白。
          他似乎已很久没这么幼稚过了。
          还是说,从前的他,太自负了呢?

          可是这种感觉真好。

          就连因为他而变得幼稚的这种感觉……也都这么好。

          邪了门了。
          这种感觉。

          如果说他第一次接近他是因为他的画,那么第二次呢,第三次呢,这么一天一天地过来,老天爷啊能否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出自他对他的……同情?!

          卡卡西无疑是个聪明人。
          聪明,而且敏锐。
          看看他的画就能知道,在那样彻底的黑暗中要拥有多么娴熟的技巧和多么敏锐的直觉才能记住调色板上每一种颜色分布的位置再让手中的笔自由游走于这些颜料之间搭配出他所想要的色彩,不逊一丝,一过一毫。

          鼬曾以为他的调色多少有些歪打正着的成分在里面,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调出来的色彩才不受视线的影响而打破常规。可后来他惊讶地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卡卡西的每一次调色都是有目的的。他很清楚自己手上的力度与笔尖移动的距离能制造出什么样的效果。
          恐怕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他画不了太过复杂的东西。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聪明如他,敏锐如他。
          


          10楼2006-07-16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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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也是人。他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
            更何况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的作品。

            因此鼬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那样的一双眼睛能重见光明,那么这样的一个人又到底能画出什么样的杰作来呢?

            可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卡卡西,却没有对鼬为他所做的一切作出任何回应。
            鼬甚至不知道他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是过分惜才的馆长呢,还是别有所图的画商?
            是脑袋里少了根筋的好心人呢,还是无意间撞到一起的朋友?

            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两人在一起时彼此都很随便了。可是他仍然觉得在什么地方,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道天然的鸿沟,或是人为的高墙将他们分隔了开来。卡卡西的内心,永远有一个地方是他触摸不到的。

            他还是,不了解他。

            也许阿斯玛是对的。
            卡卡西不会让他了解他。更不会主动告诉他什么。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

            他这么忙碌着,猜测着,每天来回奔波于美术馆,小巷子,和公寓之间。三点却不在一线,还真累人。

            有好几次他都很想问问,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看法,可又觉得问不出口。
            但有时候呢,卡卡西的举动似乎又表示,他其实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

            比如说在小巷子里溜达的时候,他很听话地让鼬牵着他的手。
            好在巷子里的人都认识卡卡西,所以也并不感到奇怪。

            那时候鼬就觉得他们俩很像一对……一对……出来散步的情侣。而且在这个念头之后还紧跟着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他甚至在想如果卡卡西的眼睛好了,他会不会就那么笑嘻嘻地把手从自己的手中抽走,以后再也不让他牵了。

            每当他想到这个,他都会下意识地握紧卡卡西的手,然后卡卡西也会重重地反捏一下,仿佛在说:“别握这么紧,好痛啊。我不是还在的么。”

            然后鼬就暗暗地觉得很开心。
            或者说……很幸福。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确实是,幸福。

            又比如说他们在破屋间的空地上晒太阳。两把躺椅并排着。可卡卡西晒着晒着就歪到鼬那边去了,就像只大懒猫样横在鼬的腿上,眼睛眯成两条细细的缝,也和猫差不多。
            于是鼬就把手放在猫脑袋上,用手指捋着那银色的猫毛,捋呀捋呀的,猫就睡着了,他自己也睡着了,最后是凯一声大喝“青春就是无私奉献!”把猫和猫的主人吓得魂飞魄散。

            还记得某一天鼬想卡卡西的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突然仰起脸来问高高坐在梯架上摆弄藏品的玄间:
            “玄间,你为什么喜欢疾风?”

            结果玄间差点没从梯子上栽下来送了命。

            他们两人的事鼬早就知道。但他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所以在许多人用异样眼光打量他们的时候,他却若无其事地聘用了他们。
            这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头脑,不用他们用谁。

            而那天他突然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

            为什么……爱上了?

            虽然他说不清楚,但他隐约觉得玄间的答案应该会对解开他和卡卡西之间的谜团有所帮助。

            玄间经过很长时间的反应,终于在梯子上坐稳了,然后双手的手指交错在一起,以纯洁的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朗诵:

            “为什么我爱,你,先生?
            要知道风,从不要求小草回答,
            为什么他经过,她就不能不动摇。
            闪电,从不询问眼睛,
            为什么他经过时,要闭上。
            有一些道理,难以言传。
            高尚的人宁愿,会意……”

            然后他就被鼬很郁闷地打断了: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喜欢疾风……”

            “没有文学细胞的人怎会有艺术细胞……”
            玄间找抽式耸肩。
            “我不是回答你了吗。这种事,不需要理由。”

            他说得那样随意,令鼬禁不住一愣。

            ……不需要……理由?

            爱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

            他说不出卡卡西的好,却仍然喜欢和他在一起。

            但这真的是……爱么?

            他是在……爱么?

            他还是不明白。

            *

            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有一天报纸上赫然出现了“棉花巷”三个大字,大得连鼬这种以“页/秒”来计算看报速度的人也不能不注意到。但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是自从他认识卡卡西以后对“棉”、“花”、或“棉花”相关的地名变得非常的敏感。
            


            11楼2006-07-16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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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日子来得真快。快得鼬都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卡卡西倒是在搬进去的第二天就把公寓的结构以及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全摸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当鼬发现的时候只好很抱歉地告诉他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着适应这里因为我们马上还得搬家。卡卡西问搬到哪里,鼬说搬到一个更宽敞的地方到时候你就有自己的画室了而且我们还住在一层外面就是小区的花园我们每天吃完晚饭可以出去散步。
              然后卡卡西就笑着说,好啊。
              然后鼬就抵挡不住那个笑容了于是抱着他吻他到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手机响爆也只当没听见。

              卡卡西啊卡卡西。
              你知不知道爱上你就像面对一个黑洞,付出再多也不够,给你再多也填不满,失去再多也不留痕迹,直到最后,最后连自己都会被吸进去。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无法回头了吧。

              *

              两个月后他们真的搬家了。搬到像鼬所说的更宽敞的地方而且还是一层窗户外面就是小区的花园。

              鼬给卡卡西布置了一个很简单却很实用的画室。
              这里光线充足,所以很方便馆长大人观画(以及画家本人)。
              画布、椅子、调色板、画笔、水、颜料……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原来的位置,相等的距离摆放。因为鼬知道习惯对于卡卡西来说有多么重要。适应一间新的公寓容易,可要适应色彩微妙的变化却需花费太多的时间。他希望他住得舒服一点,但他不希望他画起画来的时候有陌生的感觉。

              卡卡西手头的画比鼬想象的要少。鼬知道这么多年他绝不可能只画了这几幅,就问他,别的画呢。
              卡卡西很理所当然地说,送人了啊,或者是,卖掉了啊。气得鼬直想暴走。
              所以他们搬家以后鼬就郑重其事地告诉卡卡西,他的画,他一幅都不准他卖。随即在心里叹口气想我还真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呐。

              卡卡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又变成了温顺的大猫:
              “你说不卖就不卖吧。本来我也不想卖。以前卖画都是迫不得已。”
              然后又加上一句:
              “不过其实也没多大损失。以前卖掉的那些都是为别人画的,不是为自己。”

              鼬听了,稍稍安下心来。

              *

              某一天卡卡西无意间说起他喜欢狗,鼬顿时觉得自己怎么会那么迟钝难道恋爱中的人真会变得这么笨吗?

              于是第二天鼬还在上班的时候卡卡西就已很幸福地牵着他的小狗在花园那弯弯曲曲的长径上散起步来。

              那是一只导盲犬。名字叫帕克。
              卡卡西非常开心。当帕克第一次扑上来添他手心的时候,他嘿嘿地咧开嘴笑了。

              那时候他就像个小孩子,抱着刚到手的小宠物,跟它打闹,拿它逗趣,同时自己也很开心。

              鼬怎么看怎么别扭。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卡卡西咧开嘴笑,如此无忧无虑。而他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费尽心思想让他开心,却总是无济于事。
              难道他还……他还……不如一只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看来他是有点不正常了,居然跟狗吃起醋来。
              可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
              有时候,一瞬间的距离感,是因为卡卡西不愿意告诉他一些事情。
              一些过去的伤口,埋得太深所以没办法重见天日,所以也,无法愈合。

              也许他还真的就需要一只狗。毕竟小狗不会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而那眼神又往往是在问:“卡卡西,你心里有什么地方疼,告诉我好吗?”

              小狗只会添添他的手心,添添他的脸,然后领着他到处转悠,也不会让他迷路,更不会,让他心有防备。

              真悲哀啊。
              鼬生不起气来,只能静静地等待。

              有时候——某些时候——身边最亲最爱的人,竟然还不如一只狗。

              *

              帕克买回来不到半点钟,鼬就已认定它天生是个五千瓦的电灯泡。
              不,也许还不止。也许当它把所有潜力都开发出来的时候,只一个它就能把这整座城市照得雪亮雪亮。

              首先是在卡卡西破天荒地对鼬说“谢谢”的时候,鼬本来想就势让他奉献一个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长吻来作为报答,却发现帕克早已近水楼台地扑到卡卡西身上猛添起来。结果索取那个“答谢吻”的计划,终究没能得逞。

              然后是那天黄昏他们一起去花园里散步。鼬发现帕克的存在从某个角度来讲已很残酷地剥夺了他牵卡卡西手的权利。如果不是卡卡西用剩下的那只手主动来拉他的手,帕克那天晚上说不定已变成某个料理店的狗肉火锅了。
              


              13楼2006-07-1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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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终于说。

                “什么……?!”
                鼬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卡卡西你……”

                “开玩笑的啦……”
                卡卡西翻过来像搂抱枕一样把鼬搂住,将脸埋在他胸口。
                “……办就办吧。我昨天刚构思好一个新东西,本来还想偷懒的,这下可不成啦……”
                说完打了个呵欠。
                “快睡吧。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呐。”

                鼬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很久,终于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第二天下班后,鼬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棉花巷找到了阿斯玛。
                现在他俩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虽然鼬这边是能不见就不见,但今天就恰好是那一万年才遇得上一次的“不能不见”的时候。

                阿斯玛开门一看是鼬,立刻又变成了那副呆熊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要问你。”
                鼬闷闷地。

                “什么事?……是不是……关于卡卡西的事?”

                “唔。”
                鼬心想这家伙还真不容轻视,便实话实说:
                “我想给他治眼睛,但他不愿意。”

                阿斯玛看他一眼,侧身让开:
                “……进来吧。”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鼬一边往里走一边迫不及待地说。
                “他怎么能不愿意——”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了解他。”
                阿斯玛冷笑一声,笑得无奈。

                “可我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鼬觉得自己又快要忍不住了。

                “你是为了他好。”
                阿斯玛把烟头拿下来,盯着他。
                “但对他来说你却是在他的伤口上抹盐。”

                鼬愣在当地。

                “你以为你第一次见他时的状况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么?”
                “你错了。”
                “他刚刚失明的时候并不是没有钱治,也不是治不好,而是他自己不想治。”

                “……不想……治?”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能治好,但他却从来……从来不说。

                “……为什么?”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这就不是该我来告诉你的事了。”
                阿斯玛一摊双手。
                “我没得到过他的许可。”

                鼬突然感到很绝望。

                ……为什么卡卡西?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但是我劝你别勉强他了。”
                阿斯玛站起来,叹了口气。
                “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现在不说并不等于他将来也不会告诉你。而且我知道,他——”

                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好吧我知道了。”
                鼬没等他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还有……”
                然后又转身望了阿斯玛一眼。
                “……谢谢。”

                *

                那天开车回家的时候鼬有些恍惚。以致于差点就和前面的车追尾被开罚单。

                他开始怀疑自己迄今为止的努力到底会不会有任何结果。到底有没有在那人心中留下痕迹。

                毕竟,爱上他就像面对一个黑洞。
                似乎永远都只有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卡卡西从来没对他说过“我爱你”,甚至“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而今所有的一切都只源于那句半开玩笑似的“I accept”,连个承诺都没有。

                卡卡西,真的爱他么?

                他定了定神,努力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排挤掉。

                人越是在不能确定的时候就越容易胡思乱想,越容易动摇,越容易放弃自己原本坚信的东西,而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对事实的真相视而不见,最后即使发现、后悔,却也已为时晚矣。

                他不能这样。

                至少不能带着这种心情回家去见卡卡西。

                于是他打开了车上的电台。

                那个台正在重播昨天晚上的连载。

                这家伙。
                他笑了。
                一天到晚都听什么呢。

                *

                鼬把车开进小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卡卡西的身影。
                平常的这个钟点他都是在花园里散步等他回来的。
                于是鼬忙停好车,忐忑不安地往家里赶。

                卡卡西在家。
                但没有听收音机,也没有画画,也没有和帕克打成一团,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锁定在正前方的某一点上,出神。

                鼬放下包走过去。卡卡西略微侧过来一点,说:
                “……鼬。”

                “……怎么了?”
                鼬有些紧张地挨着他坐下,伸手把他拉过来。

                “没怎么啊,你别紧张。”
                卡卡西突然笑了。
                “我是想说,我决定了。”

                “诶?”

                “……我决定了,鼬。”
                “你带我去看眼睛吧。”

                鼬觉得自己有点转不过弯来。

                [“但对他来说你却是在他的伤口上抹盐。”]

                [“他刚刚失明的时候并不是没有钱治,也不是治不好,而是他自己不想治。”]

                卡卡西……

                “……为什么,卡卡西?”
                他问他。
                “你昨天不是还不愿意么?”

                ……虽然我不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去碰你的伤口,更不想你难过。

                卡卡西歪着头说:
                “唔,因为,我想看看你。”


                15楼2006-07-1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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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01:5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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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鼬呢,只不过是不想让卡卡西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信心就这么轻易地被击垮罢了。
                  他想让他远离一切好的坏的总之都是空谈的评论,只专心地画他的画,剩下的,就交给他这个馆长好了,毕竟鼬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他向来都很有信心——不仅对卡卡西的画,还对他自己的判断力。

                  他曾经问过父亲,问他为什么宇智波家族的成员几乎包揽了国立美术馆历任的馆长职位。父亲笑笑说,因为这双眼睛。

                  ——因为这双继承了宇智波家族代代艺术血统的眼睛,从来不会看错。

                  所以鼬相信自己也不会看错。并且也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一场真正的战斗。

                  他知道这次画展一旦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知道如果这次画展失败后他继续联系别的地方办第二次、第三次……周围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他还知道卡卡西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他还知道一个不太符合大众口味的画家要想得到美术界的承认会有多么的困难。

                  但他不害怕。
                  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卡卡西已经说了,只要他喜欢他的画就好,他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而他呢,如果最后的情况真的糟糕到他不得不辞去馆长的职位,那么他就辞职好了。

                  父亲也举办过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的画展。
                  他有什么好怕的。

                  只有这一次,一半是为了卡卡西,一半是为了长久以来所坚持的信念。
                  真是可怕的家族遗传。为了那双眼睛所认定,所迷醉的东西,能够拼到奋不顾身。

                  如果他成功了,那么这将给那个人带来多大的幸福,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他失败了,遵循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真理,这些画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崭露头角。
                  只是——只是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
                  五年?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曾经有一个凡高向世界证明了个人在现实与舆论面前是多么的脆弱无力。
                  可如果他宇智波连尝试都不敢做的话,他才是真正的失败。
                  所以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应对任何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即便他这次会粉身碎骨,但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赢。而且赢得彻底,赢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也许真正亲近艺术的人都会变得这么奋不顾身吧。就好像彼此相爱的情侣也会为了对方而奋不顾身一样。

                  然而只有一点。
                  只有一点他没有料到——

                  那就是某个人,在某些事上的态度,几乎与他完全一样。

                  *

                  开展的第二天,阿斯玛接到了卡卡西的电话。

                  卡卡西让他去买报纸。从这天起直到展览结束,连同周末发刊的《当代艺术》杂志,全部都要。

                  阿斯玛对美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为什么卡卡西不直接问鼬关于展览的消息而要叫他去帮忙买报纸。但既然他开口了,那他就照他说的办就是了。

                  于是在展览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卡卡西请阿斯玛到家里来,读报纸。

                  鼬上班去了。
                  阿斯玛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无意的巧合,还是卡卡西故意的安排。

                  “好啦。”
                  当他点上烟后,就听见卡卡西说:
                  “现在你把每份报纸上关于画展的消息念给我听吧。一条也不要漏哦。”

                  他很奇怪。但还是没问。
                  然后,就开始念。

                  几乎所有的评论都充满了敌意。措辞里尽是讽刺、挖苦,还有嘲笑。
                  阿斯玛一则一则地念下去,时不时抬起眼来紧张地看看画家的脸色。

                  画家的脸色显然很好,既不发愁,也没生气,仿佛这些消息所讲的事情与他全然无关,而且在听到某些字句时还吭吭地低笑起来,好像这些评论带给了他无限的乐趣,好像他是在听……在听很好笑的笑话,或是在听三岁的小孩对自己指手划脚。

                  阿斯玛见他那丝毫也不虚假的高兴劲儿,终于放下了心来。

                  全部念完以后,阿斯玛便继续抽烟。
                  卡卡西躺在沙发上默默地笑了一会,然后说:
                  “阿斯玛啊,明天你再来一趟吧。”

                  “……又读报纸?”

                  “不是。”

                  “那是什么。”

                  “……搬东西。”

                  “搬东西?!……”
                  他开始觉得不对。

                  “……是啊,搬东西。”
                  卡卡西还是笑微微地:
                  “替我把东西都搬回去。”
                  “……因为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17楼2006-07-1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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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家的。
                    同时很奇怪自己在那种状态下开车居然没被人撞死也没撞死人。

                    他走进家门时已很清醒了。清醒得甚至在思考明天如何去美术馆收拾残局。

                    ……卡卡西啊卡卡西。
                    我承认我一败涂地。

                    虽然他已安排好了第二次展览,但他和卡卡西之间根本没签过任何契约,倒是卡卡西让阿斯玛拿出一张纸来,说是那个画商和他签订的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

                    他当然没问那个画商是谁。
                    因为他已经不屑于问了。更不屑于看那张纸。
                    他明天必须让美术馆撤掉所有的画,然后一幅不剩地还给卡卡西,除了……除了他以前从玄间手里买来的那幅。

                    那幅画他带回父母家给佐助看了。后来就一直留在那里。
                    但这也不算什么。以后他有的是时间来处理那幅画。

                    由于少了那人的东西,房间里略显得有些空旷。
                    他注意到他连帕克也一起带走了。
                    也许,他划过来的钱里有包括帕克的领养费吧。

                    原来……
                    ……原来人,真的连狗都不如。

                    他站在公寓门口,带着自嘲与冷漠的神情环视屋内,然后把所有的房门钥匙取下来,往里面一抛,转身走了出去。

                    *

                    两天后,当美术馆的货车把画运到门口的时候,凯和阿斯玛开始七手八脚地往里面搬。

                    “……还放回地下室么,卡卡西?”凯问。

                    “……不用啦。”
                    卡卡西靠着柱子站在一旁。
                    “先堆在院子里吧。”

                    “好沉啊,这个画。”
                    凯又嘀咕。
                    “看起来明明很轻的啊……”

                    “唔?……”
                    卡卡西一愣。

                    “不是画沉好不好。”
                    阿斯玛白了一眼。
                    “是这些画框沉。”

                    然后他就看见卡卡西很浅地,很浅地笑了一下,缓缓说:
                    “这样啊……”
                    “可能他是不想让这些画框再去弄脏别人的画……所以才一起扔掉的吧……”

                    “卡卡西。”
                    阿斯玛把画放下,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然后又用手使劲拍他的背:
                    “别想了。你要是再想,我就让凯把那两条秋刀鱼扔到河沟里去。对吧,凯。”
                    说完朝凯挤眼。

                    凯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对!没错!”地大叫了一通。

                    卡卡西又浅浅地笑了笑:
                    “唔。我不想了。”

                    正在那时门口有人敲门。

                    其实当时门就大开着,卸货的工人们进进出出,根本没人在意主人会不会因为客人不敲门而生气。

                    可来客还是很礼貌地等在门外,又敲了两下,一步未进。

                    阿斯玛踩灭烟头,走过去,探头一看——

                    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请问,旗木卡卡西先生是住在这里么?”

                    阿斯玛一愣:
                    “……对啊。请问你是?”
                    因为对方太有礼貌了所以破天荒地回敬了“请”字。

                    “我是日向宁次,想见旗木先生一面,不知他现在有没有空?如果太打扰的话,那我就改日——”

                    “啊,没有没有!”
                    阿斯玛实在应付不来礼貌的人。
                    “呃,我是说,没有打扰。他现在应该,应该有空吧。”
                    说完忙示意他进来。

                    “太谢谢啦。”
                    少年显然很高兴,但也只是在语气中流露出来,并没有喜形于色。

                    他的眼睛是那种淡淡的灰色,让阿斯玛看得很稀奇。

                    少年走过去的时候,卡卡西和凯正站在一起。他不知道到底谁是卡卡西,于是又问了一句:
                    “请问旗木先生是——”

                    “……我是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温和地说。

                    “啊,真是失礼了,旗木先生。”
                    “我是日向宁次,受家父日向日差之托——”

                    “久仰令尊大名。”
                    卡卡西礼貌地打断他。
                    “只是,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唔……?”
                    少年一愣。

                    “你一定是来问画的事吧。”
                    卡卡西笑笑。

                    “唔。”
                    少年点点头。
                    “昨天家父去宇智波老馆长府上作客,有幸在那里见到了您的画。家父非常赞赏您的画风,所以宇智波馆长就做了个人情,将那幅画送给了家父……”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凯发现卡卡西颤了一下,口中极轻极轻地自言自语:
                    “……他……他连那幅画也……送人了?……”

                    可少年却没注意,继续说:
                    “原本画展时家父就不在国内,今天上午又乘早班飞机去了意大利,因此不能亲自登门拜访。临行前他叮嘱我说,务必要与您取得联系……”

                    “我想知道……”
                    卡卡西提高了一点声音。
                    “我想知道,这个地址是不是宇智波馆长给你的?”

                    “没错。”
                    “但当时宇智波馆长是说,您已经将画全部卖给了别人,所以我才急着赶来——”

                    “我很抱歉。”
                    卡卡西再次打断他。
                    “虽然我并没有把画卖给别人,但我也不打算卖给令尊。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
                    少年似乎不太相信。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能被他父亲看上的作品,就一定是具有收藏价值的珍品。
                    国内最有名气的收藏家日向日足和日向日差,继承了日向家代代相传的慧眼,从来不会看错。
                    而这,与在另一个领域内独挡一面的宇智波家族,似乎异常相似。

                    卡卡西听他问完,略微顿了一下,然后有些疲惫地答道:
                    “因为,曾经有人告诉我,说我的画都是他的,他一幅也不准我卖。而我……我答应他了。”
                    “所以这些画,我不会卖给任何人。一幅也不会。”

                    他说完这些就沉默了。
                    那少年先是十分惊讶,但随后便有些遗憾地说:
                    “是这样吗……唔,我会转告家父的。真是打扰啦。那么,我告辞了。”

                    “再见。”
                    卡卡西说。

                    再见……

                    鼬。

                    *

                    少年走后凯和阿斯玛就继续搬画。直到把所有的画都搬进来,然后按卡卡西说的取下画框,把画和画框各自堆成一堆。

                    “你们可以把这些画框卖掉呐。”
                    卡卡西笑着说。
                    “这些可是很好的画框啊。加起来应该值不少钱。”

                    凯和阿斯玛没说话。

                    “哪堆是画?”
                    卡卡西问。

                    于是阿斯玛把他领到画堆跟前。
                    “你面前就是。”

                    卡卡西蹲下去,伸手摸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放在上面,对身后的两人说:
                    “……凯,阿斯玛,你们再帮我个忙,好么?”

                    “……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们没什么忙不能帮的。”
                    阿斯玛说。

                    “……那很好啊……”
                    卡卡西似乎在笑。

                    然后他低下头,说了一句话。

                    那时候凯和阿斯玛都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19楼2006-07-16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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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向日差先生终于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父亲通知鼬说,今晚回家吃饭。
                      鼬刚进家门就发现里面已经很热闹了——日向日足和日向日差都来了。而且还带了宁次。

                      佐助的话向来不多,但迫于父亲的压力,今天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客厅面,没能中途溜走。

                      日差先生见到鼬的第一句话是:
                      “托宇智波馆长的福呀,那幅画现在真的成了极品了。”

                      鼬一愣,随即很礼貌地笑答:
                      “是吗。那可真太好啦。”

                      “我看不出那幅画有什么好。”
                      佐助别扭地插了一句。

                      日差呵呵大笑起来。

                      父亲摇摇头道:“你啊……你还早。你还早。”
                      然后又问日差:“为什么成了极品?”

                      “因为画家本人说他永远不会卖画。”
                      日差回头看宁次。
                      “是吧?他是这样说的吧?”

                      “是的。”宁次点点头。

                      谁也没注意那边鼬刚刚倒好的茶水有一半都洒在了茶几上。

                      “为什么?”
                      佐助好奇。

                      “唔,他说,‘因为,曾经有人告诉我,说我的画都是他的,他一幅也不准我卖,而我答应他了。所以这些画,我不会卖给任何人,一幅也不会。’”
                      然后宁次想了想。
                      “唔,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真奇怪的家伙。”
                      佐助一脸不屑。

                      于是大家正在笑的时候突然听见鼬说:
                      “啊,非常抱歉,我有一件重要东西忘在馆里了,我现在去拿。二位前辈,我先失陪一会,真是对不住呐。”

                      “没关系,没关系的。”
                      日足呵呵一笑。

                      “那你快去吧。”
                      父亲无奈。
                      “这孩子……现在竟然还是这样……”

                      “那我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飞奔出门。

                      *

                      阿斯玛盯着显示屏上的号码。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可手机一直响。
                      一直响一直响。不停地响。

                      算了。还是接吧。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于是——

                      “喂。”

                      “喂,阿斯玛,我是宇智波鼬。”

                      “我知道,宇智波馆长。”

                      “你……请你跟我说实话,卡卡西他,他到底有没有卖掉他的画?!”

                      “……这跟你有关系么?”

                      “……”

                      “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目的?”

                      “……”

                      “唔?怎么不说话了?”

                      ……鼬觉得,这次自己,真的快疯了。

                      “那你至少告诉我他是不是还住在地下室里?”
                      “我……我想见他。”

                      “很遗憾,我们不欢迎。”
                      说完啪地一声。关机。

                      *

                      鼬一个急刹车滑到路边。整个人瘫在方向盘上。

                      ……卡卡西。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为什么……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仰起脸来,靠上椅背,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滑下来。很烫。

                      他伸手摸了一把,随即自嘲地笑了。

                      然后他就回头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就那么笑着,笑着。眼中却不断地掉下泪来……

                      ……宇智波鼬。

                      你竟然也会后悔。

                      你竟然……

                      也会哭。

                      *

                      第二天上午凯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但这一次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喂,是凯吗,我是宇智波鼬。”

                      “啊?!是你?!你、你怎么——”

                      “因为阿斯玛一直关机啊,所以我只好打给你了。”

                      “啊——?是吗?他关机?我没看见他在——”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位知名收藏家想收藏卡卡西的画,但目前他人不在国内,所以让我代他联系。你能让卡卡西来接电话吗?他的手机好像也关机了。”

                      凯闷了半晌。

                      “……阿斯玛警告过让我别告诉你卡卡西在哪。”

                      “……”

                      既然这样,好吧。我会让你说出来的。

                      “那你替我转告他吧,告诉他有人想收藏他的画,如果他愿意的话就直接和——”

                      “不用转告啦。”
                      凯脱口而出。
                      “卡卡西他已经没有画啦。”

                      “什么?!……”

                      “……”

                      “凯你刚才说什么?!”

                      “……”

                      “既然已经说漏嘴了那就告诉我!”
                      “我想见他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凯叹了口气。

                      “……那我说出来,你可别怪我。”

                      “我不会。你快说。”

                      “……也别怪阿斯玛。”

                      “行行,你快说!”

                      “卡卡西他……已经没有画了。”
                      “因为他托我们……把他的画都烧了。”

                      *

                      手机从手中滑下来,落到办公桌上,然后又从办公桌上弹到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停在字纸篓旁。

                      鼬连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他脑中只有一句话——
                      就在他第二次去见卡卡西时,阿斯玛所说的那句——

                      [我绝不会让你毁了他的。]

                      我绝不会让你毁了他的。

                      ——结果,他还是被他毁了。
                      被那个自称很爱他,自以为很了解他的人毁了。

                      直到现在——
                      直到后悔也已经太晚,直到一切都已经结束,直到画家卡卡西从此消失宇智波馆长再不可能幸福的时候,鼬才终于有一点点明白——
                      明白自己曾如何被另一个人爱着,爱得如此单纯如此热烈如此投入如此……奋不顾身。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一点点了解卡卡西。

                      ——原来,他们是如此相似。

                      一旦认定就会不停地走下去,一直走一直走,付出再多也觉得不够,给予再多也不留痕迹,甚至,甚至愿意倾尽所有去填补那个黑洞,哪怕最后连自己被吸进去,也绝不后悔。

                      原来当他在怀疑他的努力是否真有价值时,他就已经被如此强烈地爱着,以致于爱他的那个人因为他而毁掉了自己,并且还毁得,如此彻底。

                      他在哪里?他有多痛?他眼睛看不看得见?他一个人孤不孤单?他害不害怕?他……想不想他?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虽已付出太多,可还是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就这样相互追逐着,追逐着彼此的速度与力度,却在交汇的一瞬间偏离了方向,擦肩而过。

                      也许,原本太相似的人,反而不会走到一起。

                      于是他们同时坠落了,熄灭了,在望不到彼此光亮的夜里,还有什么能带给自己重返星空的勇气?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再活。

                      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周围的空气被突然抽走了似的,感到窒息。

                      他毁了他于是也毁了自己。
                      他毁了自己于是也毁了他。

                      呐……卡卡西啊。

                      这样的我们,是不是也算在一起了呢?

                      是吧卡卡西?

                      ……是吧。


                      20楼2006-07-1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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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鼬赶到那个熟悉的,摇摇晃晃的十七号门牌前猛敲房门时,过路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他不在乎。

                        曾经他因为不想太招摇地出现在这里而换掉了西装。
                        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身上穿着什么老天爷知道。
                        没了卡卡西他就不能活他哪有心思来想什么衣服。

                        他敲了很久。等了很久。可没人应。

                        于是第二天他又来。
                        还是没人应。

                        于是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第五天的下午,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老伯打开了那扇门。

                        我是今天早上刚搬来的。他说。

                        鼬明白了。

                        卡卡西和阿斯玛的手机一直关机。
                        凯刚开始是不接电话,到后来,干脆也关了。

                        他想去银行转帐。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没有卖画的话,那么他转到自己帐上的那笔钱对他们三个来说将会是一笔多大的债务。
                        可是银行的出纳员说,这个帐号已经注销了。

                        他走出来,手里握着那张别人做梦都想要的银行卡,就那么坐在银行门边的花台上,出神。

                        现在那个人,连同唯一能找到他的线索,都已经从这个城市,从他的世界里无声无息地蒸发了。
                        他在这寻找的过程中除了剧痛之外就只能感觉到一点——
                        那就是他还依然被他爱着。

                        尽管事已至此但他还是相信,卡卡西并不恨他。相反,正是因为他还爱他,所以才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如此彻底。

                        他不知道意识到这点对他来说究竟是幸福还是新增添的痛苦。
                        因为——

                        因为卡卡西,你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你告诉我该怎样。
                        你告诉我……

                        他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又成了一个灰色的世界。

                        一切,都是灰色的。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高楼,灰色的街道,来往的车辆,行人的衣装,花草,树木,全部,全部是灰色的。

                        人们早已忘了这个世界该是什么色彩。
                        流水线定下的造型和机械化调配出来的染料就是城市的逻辑。
                        看看他们脸庞的轮廓和眼中的神态就知道,那种没有生命的灰色,已经深入了灵魂。

                        他现在终于明白曾几何时,他本已习惯了这种单调的色彩。
                        然后卡卡西的出现替他清洗了双眼,让他能重新看到,能重新感觉到,周围一切所该有的样子。
                        或者说卡卡西就好像画画一样,就那么东一笔,西一划地在他的世界中添加着他亲手为他调配的色彩。
                        那么不经意,却令他在失去它们的一瞬间也失去了生命。

                        看过那个人的画之后他还能看谁的画。

                        爱上那个人之后他还能爱谁。

                        而现在这些色彩却正如海水退潮一般随着那人的消失而变淡,减褪,干枯,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片……灰色的沙滩。

                        没有卡卡西的世界就没有了色彩。
                        可他宇智波鼬,却只能活在卡卡西的色彩之中。

                        这是鼬从花台边站起来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

                        五天之后,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卡卡西突然对凯说:
                        “凯你怎么还穿这套衣服你不怕我们审美疲劳吗。”

                        凯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奔过去揪住那人狂摇: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唔唔。我听见啦。”
                        卡卡西笑眯眯地抬起手来在凯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原来你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啊。”

                        那时候阿斯玛正站在不远处叼着烟头,听见两人对话回过头来,先是呵呵,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终于像熊样爆发出一阵笑不像笑吼不像吼的音响效果,和凯那夹杂着“卡卡西”的笑声混在一起,倒也还配。

                        于是卡卡西也咧开嘴笑起来。
                        望着眼前的两人,似乎很开心地笑起来。
                        但不知为什么笑着笑着,笑着笑着那双淡淡的眼睛就开始淌泪。热热的,滚烫的,一直淌一直淌,想停都停不下来。就好像不久以前的那个晚上,那双从车窗里向外望的黑眼睛,明明含着笑,却在不停地淌泪一样。

                        凯不笑了,很担心地问:
                        “你,你怎么哭了?”

                        “所以我说你头脑简单啊。”
                        卡卡西歪着头。
                        “这里是太阳底下你觉得我的眼睛能这么快适应吗。”

                        “对哦……”
                        凯挠挠头。

                        然后卡卡西转向阿斯玛,微微笑着伸展开双臂:
                        


                        21楼2006-07-1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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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把那个大夹子合上,转着自己的钢笔。

                          “你们去把被淘汰掉的图纸拿来。全部。”

                          下属们又诧异了。

                          不一会,以堆计的图纸被搬了进来。
                          然后鼬以“页/秒”计速翻了起来。

                          没有……

                          根本没有……

                          根本没有能吸引他眼球的……

                          不对。
                          等等。

                          这是什么?

                          当他迅速翻过的时候,一团黑黑的东西跃入眼帘。

                          啊,原来是画图的人不小心碰翻了墨水瓶。
                          还真不小心呐。这个人。
                          画一张图纸有多辛苦鼬知道。
                          而这个人,似乎对所有绘图者最忌讳的墨水瓶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从那一角扩散到整张图纸。
                          当时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

                          这是……会场?

                          他把那张图抽出来,就那么僵在桌旁,愣愣地盯着那张图纸,有什么感觉——有什么感觉开始在心底涌动。

                          好熟悉。这种感觉。

                          搅得他,好难受。

                          最后他脱力般瘫在椅子上,然后把那张图在办公桌上放平,开始疯狂地搜索上面的署名。

                          边边角角,正面背面——

                          没有。

                          没有署名。

                          又一次,没有署名。

                          怎么他以前也注意过没有署名的东西么?
                          好奇怪。

                          这种设计他从来没见过。

                          真新鲜。
                          他竟然从来没见过。

                          他又仔细地察看了一遍,发现那块墨迹底下隐约有几个数字,照常理应该是设计者的完工日期。

                          那么,那块墨迹遮住的,就是署名了。

                          鼬泄气地靠回椅背上。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

                          因为一块墨迹而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却又因为同一块墨迹而终不得相见。
                          永远没变的,还是那段相对距离。

                          *

                          这天卡卡西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凯和阿斯玛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直到兜端着个小电锅走过来说,你们要不要煮点东西吃啊,或者给病人煮点粥也好,总之别坐在这发傻。
                          于是两人才手忙脚乱地弄起东西来,同时听到兜加了一句旗木君还真可怜啊竟然有运气交到这么不会照顾人的朋友。听得两人很是黑线。

                          那一刻阿斯玛突然想到了从前的某个人。

                          如果是那个人他应该会每天拎着大包小包地来探病并且把一切都打点好丝毫不用别人费心吧?

                          如果他看到他们这样,还会不会和从前一样生气?
                          还会不会说,“非常感谢但我还是自己来吧”?

                          ……卡卡西。

                          他真的比我们更会照顾你,卡卡西。

                          *

                          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那幅图纸。

                          现在他就开着车在别墅群里晃荡,手中捏着一个写满了字的小条。

                          他让他们找到了这幅图纸的信筒。但信筒上的地址只具体到小区,没具体到房号。

                          所以他现在只能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知道该怎么找。也不知该如何找起。

                          然而当他再一次看到那幢奇特的别墅时,他忍不住把方向盘朝那边打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动作。
                          也许……他只是有些好奇。毕竟那幢别墅给他的感觉……很独特。
                          很熟悉。

                          结果当他的车从别墅面前滑过的时候,有一样东西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了帕克。

                          而帕克也看见了他。

                          现在正冲他摇着尾巴,汪汪直叫。

                          他心中一阵狂喜。
                          随后又很害怕。

                          他一面希望别墅的主人在下一刻就开门出现,但又害怕他出现。

                          可不出十秒钟他的一切不安就已被某种强烈的渴望所平定。
                          他停下车冲过去,敲门。

                          ……卡卡西。

                          卡卡西是你么?

                          出来见我。

                          求你了,出来见我……

                          他敲了很久,直到最后确定房主并不在家,才转身来到帕克面前,蹲下,任它舔自己的手心。

                          他本想将帕克的绳子解开,让它带自己去找它的主人,却发现绳子的尽头是一把小锁。

                          ……看来主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了。

                          他于是站起来,绕着别墅一圈一圈,全不在乎别人是否会把他当作犯罪嫌疑人,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所房子,记住它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种色彩。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做的。

                          他抚摩廊下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盆,抚摩墙上的涂鸦,带着任何一个人在抚摩自己恋人脸庞时才会有的深情与温柔,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填补这么长时间来在自己心中滋长的空虚。

                          ……他眼睛好了么?
                          看这样子,应该是吧……
                          并且还过得……相当不错。

                          而他……
                          他还应不应该再见他?
                          他应该在他的世界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见到他以后,他应该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

                          他原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可现在,那个人生活过的一点一滴就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令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卡卡西。

                          卡卡西。

                          原来,我还是爱你。

                          *

                          阿斯玛看见凯瞌睡兮兮的样子,说:“喂,凯,你先睡吧。一会再起来换我。”
                          凯一声不吭倒头就睡。
                          阿斯玛叹了口气。

                          天就快亮了。
                          卡卡西还没醒。

                          *

                          鼬靠着走廊的柱子,坐在地上,出神地望着天空中渐渐黯淡下去的星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一分一秒地等待。

                          等待。

                          等待。

                          这个时候他脑中空荡荡的。
                          什么感觉也没有。
                          什么念头也没有。
                          只是很麻木,很出神地等待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等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在他看到帕克的一瞬间他心中的那道闸门就已经开启了。
                          汹涌澎湃。
                          或者是火。
                          熊熊燃烧。

                          可有时候,太剧烈的快乐和太剧烈的悲哀同样消耗人的情感与理智。
                          而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夜,他为他所堆积的情感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倾泄出来,燃烧殆尽,然后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回应来延续而永久地干涸,永久地,化为灰烬。

                          于是当太阳从海上升起的时候鼬仰望天空。

                          这一次,是真正的告别。

                          不需要任何理由。

                          因为他已经什么都不剩。

                          什么,也没有了。

                          *

                          天亮的时候卡卡西睁开了眼睛,看见凯和阿斯玛流着口水睡觉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26楼2006-07-1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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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今天素RP日来着,号换了3次= =+
                            RIN的文最喜欢的一篇是《银罗盘》,而最心的是《白玫瑰红玫瑰》和这篇(众:有区别么= =+)
                            这里边两人真是相似到吓人呐~~
                            这也素看文以来头次觉得小佐是个拖油瓶(表PIA)
                            呵呵唯一怨念的是:盲人居然也可以画画啊啊啊啊啊!!!!


                            28楼2006-07-16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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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01:4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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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缭,真不好意思
                              都是偶的错
                              否则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sf偶就不坐啦
                              嘿哟嘿哟,搬给你歇息


                              29楼2006-07-18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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