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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南)《谈宋初之_欲武臣读书_与_用读书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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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11-04-03 19:26回复
    二楼向邓小南会长致敬


    IP属地:上海2楼2011-04-03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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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8 14: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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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界对于北宋初期朝廷政策的讨论中,“文武关系”是重要的议题之一;而宋初对于
      “读书”的提倡以及“书生”(“读书人”)地位的变化,又经常被用作判断当时文武关系的
      重要指标。
           在叙述相关问题时,论者往往引述宋太祖 “欲武臣尽读书以通治道”以及“宰相须用读
      书人”的说法。这两种说法,严格来说,反映着两方面不同的问题,但其中亽共同贯穿着走向
      “文治”的清晰导向,这无疑正是历来的著史者与读史者所着意阐发的。
           本文所要讨论的,是与上述导向相关的二三说法,希望能够藉以加深我们对于宋初实际
      变化过程的理解。


      IP属地:上海3楼2011-04-03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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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宋初对于“读书”的提倡
             从宋代的史料中看,太祖赵匡胤曾经大力提倡 “读书”。据 《宋史》卷一 《太祖本纪一》,
        建隆三年(962 年)二月2 ,太祖曾经对其侍臣们说:
                 朕欲武臣尽读书以通治道,何如?
        结果,“左右不知所对”。类似的记载,也见于李焘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建隆三年二月壬
        寅条,
                 上谓近臣曰:“今之武臣,欲尽令读书,贵知为治之道。”近臣皆莫对。
        这种不知如何作答的懵然,正说明这一话题在此前从来未曾提上议程。李焘继而在按语中引
        述李沆等人的话说:
                 史臣李沆等曰:昔光武中兴,不责功臣以吏事;及天下已定,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
             义,夜分乃罢。盖创业致治自有次第。今太祖欲令武臣读书,可谓有意于治矣。近臣不
             能引以为对,识者非之。
        朝廷上话题的转换,使人们察觉到时代变迁的轨迹。如今看来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在宋人眼
        中却被认为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这同一段话,在司马光的《涑水记闻》中,有着不尽相同的记载:
                 太祖闻国子监集诸生讲书,喜,遣人赐之酒果,曰:“今之武臣,亦当使其读经书,
             欲其知为治之道也。”
        《涑水记闻》与 《长编》、《宋史》两处记叙最主要的不同,在于司马光提到太祖这一号召的
        背景,以及明确要求武臣“读经书”以通治道。
             将奖赏国子监 “集诸生讲书”与 “欲令武臣读书”联系起来,使人们感到赵匡胤胸中综
        合考虑文武治道,已经展布开相当宏阔的目标。据司马光所说,这一叙述是出自李淑等人编
        纂的《三朝训鉴图》3 。范祖禹《帝学》卷三的记述,较《涑水记闻》更进一步:
                  (建隆)三年六月,以右谏议大夫崔颂判国子监,始收生徒讲学。帝遣中使以酒果
             赐之,因谓侍臣曰:“今之武臣欲尽令读书,贵知为治之道。”
        他索性将 “欲令武臣读书”事亦系于是年六月。李焘 《长编》则不把两件事情 “捆绑”处理,
        在考订了“聚生徒”时日的基础上,逐一分别记载,他在注文中说:
        赐崔颂等酒果,据 《实录》在此年六月。《崔颂传》亦云:“三年夏始聚生徒。”《宝
             训》载武臣读书事乃因赐颂等,误也。
             倡导武臣读书,寄寓着太祖对于规约引导武臣的关心,目的在于使其 “通治道”,而不
        仅是善兵机,通谋略。要求武臣 “读经书”的说法,似乎仅见于司马光笔下,究竟太祖是否
        曾经把武臣读书的范围指示得如此清楚,遽难断言。就赵匡胤 “黄袍加身”前的个人经验而
                                            
        言,他将读书的目的解释为 “广闻见,増智虑”,所读之书似乎涉及颇广;而面临着宋初“初
        定天下,扫五代之失,日不暇给” 的情形,作为君主向武臣所倡导者,显然又不是要人人
        都去博览群书,成为“有脚书橱”。考虑到太祖对于建立君臣秩序的强烈关心,则 “读书”
        之要义,恐怕不在于研习某些具体内容,而更在于转向 “文治”的姿态,在于营造一种上下
        尊卑次第井然的氛围。而“经书”在这一关键“大纲”处自有其独到作用。
        


        IP属地:上海4楼2011-04-03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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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曾笔下,太祖 “作宰相须用儒者”的论断,似乎是应验于卢多逊之个案的。今按卢多逊
          任翰林学士,在开宝四年 (971 年)冬;据此,则太祖这一说法发生在距乾德四年 (966 年)
          五载之后。如果说到卢多逊本人的 “大用”,开宝六年赵普罢相后,他被任用为参知政事;
          而终太祖一世,并未因其博识而被用为宰相。
               其实,宋人并非不清楚“祖宗”选择辅相的标准。不仅魏泰明白“建隆以后为宰相者,
          往往不由文翰”,哲宗元佑初年,监察御史孙升也曾说过:
                   祖宗之用人,创业佐命如赵普,守成致理如王旦,受遗定策如韩琦,此三人者,
               文章学问不见于世,然观其德业器识、功烈行治,今日辅相未有其比。
          他对于“一代亽文宗”王安石的“设施之方”则全然持批评态度。比较之后,孙升总结说:
                                                            
                   由是言之,则辅佐经纶之业,不在乎文章学问也。
               宋太祖事实上并没有依据“益重儒臣”的原则对宰执班子进行调整。在随后的几年间,没有发生任何重大的人事更动;只在乾德五年,沈义伦取代王仁赡为枢密副使。尽管沈义伦
                                                 曾经“习《三礼》于嵩、洛间,以讲学自给” ,但他之所以被擢用,是因为他居官清廉,
          而并非由于其儒学背景。
               总体上讲,乾德二年 (964 年)后周留任的三相罢任后,由赵普任相而李崇矩任枢密使
          “分秉国政”的格局,直至八年后的开宝五年 (972 年)才开始有所变化。看起来,在当时,
          尽管太祖对于 “读书人”的重要性有所认识,而鉴于国事方殷,首先需要的是既可信赖、又
          善处繁剧的行政首脑。这种选择标准,实际上范质等人心中早就清楚。建隆初年,范质曾以
          宰相身份“举贤能,以辅佐天子”,他说:
                   端明殿学土吕馀庆、枢密副使赵普,富有时才,精通治道,经事霸府,历岁滋深,
               自陛下委以重难,不孤倚任,每因款接,备睹公忠。伏乞授以台司,俾申才用。今宰辅
               未备,久难其人,以二臣之器能,攀附之幸会,置之此任,孰谓不然?
          一方面 “精通治道”,一方面又 “经事霸府”而且 “历岁滋深”,既具“器能”,又缘 “攀附”,
          吏干、亲信两全,这正是国家建立之初腹心股肱的首选标准。如果说对于前朝重臣范质等人
          有所保留,则赵普、吕馀庆等人应该成为被倚重的理想人材。
               但是,即便是对这些被认为“富有时才”“备极公忠”的“贤能”人物,太祖之倚信仍
          然是有限度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二,在开宝四年(971   年)十一月癸巳条后记载着
          这样一件事:
                   上因出,忽幸 (赵)普第。时吴越王俶方遗普书及海物十瓶列庑下,会车驾卒至,
               普亟出迎,弗及屏也。上顾见,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此海物必佳。”即命启之,
          


          IP属地:上海9楼2011-04-0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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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了么?插个楼


            11楼2011-04-03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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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关于 “事业付之书生”
                    《宋史》卷四三九《文苑传一》总序中说:

              


              IP属地:上海12楼2011-04-03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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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3楼2011-04-03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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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8 14: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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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4楼2011-04-03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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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央集权与国家政务正常运转的角度出发,宋初致力于使文武官员 “各就其位”,逐
                    渐将武臣从 “亲吏事”、“主钱谷”的位置上剥离开来,而以文臣取而代之,主持各级行政事
                    务。这类举措,奠定了宋代亽文武分途任事的基础。而与此同时,在宋太祖的心目中,理想
                    的人材状态似乎是武将懂文治,而文臣通武干。
                         以文臣知州县,被认为是太祖在位期间制度建设的一大成就。谈到考察文臣人选问题,
                    研究者经常引述到这样一件事: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三,开宝五年(972 年)末,
                             初,上问宰相赵普曰:“儒臣有武干者何人?”普以知彭州、左补阙辛仲甫对。乃
                         徙仲甫为西川兵马都监。于是召见,面试射,且问:“能擐甲否?”仲甫曰:“臣在郭崇
                         幕府,屡从征讨,固尝被介胄矣。”上曰:“汝见王明乎?朕已用为刺史。汝颇忠淳,若
                         公勤不懈,不日当为牧伯也。”仲甫顿首谢。
                             上因谓普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今选儒臣干事者百馀,分治大藩,纵
                         皆贪浊,亦未及武臣一人也。”
                    如果这段记载大致可靠,那么,应该说,宋太祖不仅曾经提倡武臣读书,也曾提倡文臣习武。
                    只不过这后一项提倡未被其后的臣僚们阐发渲染而已。
                         围绕辛仲甫之事,太祖想到的,实际上是两类不同的职任。首先是要在某些地方任用文臣作“兵马都监”,因而需要寻求“儒臣有武干者”;另外,作为“分治大藩”的理想人选,
                    应该是忠淳而又公勤、略具武干的儒臣,起码是“儒臣干事者”。他对于不肯放下身段的“迂
                    儒”之厌恶,可谓众所周知。
                    


                    IP属地:上海18楼2011-04-03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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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与赵普、辛仲甫的对话,给我们的印象是,他在当时着意物色的,首先是文武兼长
                      的“忠淳”者。当他说及儒臣时,“纵皆贪浊”一语,显得相当低调,使人感觉到 “两害相
                      权取其轻”的选择,这也如实反映出太祖对于儒臣事实上的陌生感与伴随而来的警惕。
                           文莹在其《玉壶清话》卷一记载着同一件事,但说法颇有不同:
                               太祖问赵韩王:“儒臣中有武勇兼济者何人?”赵以辛仲甫为对。……遂召见。
                               时太祖方以武臣戡定寰宇,更不暇他试,便令武库以乌漆新劲弓令射。仲甫轻挽即
                           圆,破的而中。又取坚铠令擐之,若被单衣。太祖大称爱。
                               仲甫奏曰:“臣不幸,本学先王之道,愿致陛下于尧舜之上;臣虽遇昌时,陛下止
                           以武夫之艺试臣,一弧一矢,其谁不能?”上慰之曰:“果有奇节,用卿未晚。”后敭历
                           险易,雍熙三年参大政。
                      太祖对于 “武夫之艺”的重视与偏好,引起了本为儒臣的辛仲甫的不满。叙述者文莹觉察到
                      太祖形象可能的尴尬,于是为皇帝寻得了一种合理的解释,说“时太祖方以武臣戡定寰宇,
                      更不暇他试”。考虑到开宝中期的实际情形,这一理由显然有些牵强。
                      


                      IP属地:上海19楼2011-04-03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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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别制订文臣七条、武臣七条,当然以文武分途为其前提;就职事任务的分化而言,“分
                        途”自然有其合理性。但是,对比一下文武七条,又不难发现,尽管二者行文条款大不相同,其中贯彻的精神实质却颇为类似:即严格自我约束 (例如文臣“清心”、“奉公”、“修德”诸
                        项,武臣 “修身”、“守职”、“公平”等项)与恪勤职守 (文臣如“责实”、“勤察”、“劝课”,
                        武臣如 “训习”、“简阅”、“存恤”),另外还有关涉到惩治弊端的内容 (像文臣的“革弊”和
                        武臣的“威严”条)。有学者在分析了武臣七条之后正确地指出,这看似全面的要求,要害
                        在于修身、守职及所谓威严三项,即强调武将具有循谨、本分和能管束部属的能力,却无一条要求武臣果敢用兵的内容 。这恰恰是文武分途定位政策失误的表现。这使我们想起雍熙
                        元年(984 年)二月,太宗在检阅诸将军校时的一段话:
                                 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若不自谨饬,则士卒不畏服,虽有
                             一夫之勇,亦何用耶!
                        所谓“循谨”,即循规蹈矩、小心谨慎之同义语;太宗将其作为“选擢将校”的头等要素,
                        首先考虑驯顺而非辨识勇懦。这自然是有鉴于五代武夫跋扈的教训而提出,却也是出自阴暗
                        心理的矫枉过正之举。颁赐文武七条的宋真宗,比起他的伯父太祖,显然对于武将已经感觉
                        陌生,难以企及“恩威并施”的控御“境界”,他只能步其父之后尘,在提倡忠顺循谨方面
                        再下功夫。  
                             宋初的统治者提倡武臣读书、鼓励文臣通达武事,这自然可以说构成为文武谐睦的必要
                        前提。但北宋前期的文武关系调整,更重要的,是通过文武分途与文武定位实现的。文武分
                        工的明确化以及职业距离的拉大,从一定意义上讲,有益于排解文武矛盾。这种 “分途”与
                        各自“定位”,不仅体现为职任分工的迥异,也体现为所要求资质的不同;这既是由双方各
                        异的出身与职任所造成,也是经统治者有意倡导塑造而得到强化的。这一趋势,在太宗以后
                        显露得愈发清楚。而其后刘平等“儒将”神话的破灭,也与文武分途的固定化有关。
                             何冠环在其《败军之将刘平——兼论宋代的儒将》中,自“时代风尚”及“实际需要”
                        两方面分析了“宋初儒将辈出的原因”。他并且指出:
                                 宋初推行以文驭武的政策,一方面优待文臣,让他们操持国柄;另一方面,则以丰
                             厚俸禄及快速的升迁,笼络补偿赖以打江山及御外侮的武臣。故宋初的官制设计,武资
                             要比文资升迁较快,俸禄较丰。在宋初诸帝的眼中,将有武干之儒臣转为武资,是赏识
                             眷顾之表示,而不是贬责。这段话提醒人们避免对于宋初文武问题的简单化认识。在 “宋初的官制设计”背后,显然有
                        着明确的文武分途的观念与安排;而“将有武干之儒臣转为武资”,也正是“宋初诸帝”希
                        望改造武资队伍之努力的反映。  
                        


                        IP属地:上海21楼2011-04-03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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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分途本身,并不说明孰轻孰重。但赵宋的政策,特别是太宗朝的治国驭将方针,明
                          显地走上了 “崇文抑武”的道路。这一原则,在太宗时期得到实质性的发展,并且最终构成
                          为赵宋 “祖宗家法”之重要内容。这一方针在当时得以施行,以一系列措施为其铺垫,亦与
                          文士被大批拔擢有关。如田况《儒林公议》所说,“太祖皇帝天启神赞,举无遗算。开端创
                          制,事未成就,遂厌区夏”,而
                                   太宗皇帝以亲邸勋望,绍有大统,深惩五代之乱,以刷涤污俗、劝人忠义为本。连
                               辟礼闱,收采时俊。每临轩试士,中第者不下数百人。虽俊特者相踵而起,然冗滥亦不
                               可胜言。当时议者多以为非古选士之法。故真皇嗣位之初,王禹偁首上疏言得失,谓举
                               选非天子亲临之事,请以归有司。然太宗涤污革旧,一新簪笏,则明者亦默知其意焉。
                          太宗时期 “涤污革旧,一新簪笏”的努力,收到了明显的效果。士人们通过科举考试等方式
                          源源不断地涌入仕途。十一世纪以来,他们开始在国家政治与制度运转方面有所作为,在政
                          坛上有了自己的声音;他们找到了自信,开始振奋起“读书人”挥斥方遒的锐气。
                          十世纪中叶以来文武关系的演变,并非如宋人通常所说,是取决于 “祖宗”远见卓识的
                          突然转折。围绕太祖“欲武臣读书”与“用读书人”之说,既要注意其“话语”,又须把握
                          其寓意;既要注意其说法,又须观察其做法。我们从中看到的,是宋初曲折反复的渐变过程,
                          是国家政治秩序建设过程中 “导向”的确立。正是这无数复杂错综的内容,布成为宋初政治
                          舞台上丰富多彩的场景。
                          


                          IP属地:上海22楼2011-04-03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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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毕


                            IP属地:上海23楼2011-04-03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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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8 13:5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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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主,求精
                              总给一个意思意思吧?


                              IP属地:上海24楼2011-04-03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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