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江南一带的饮食习惯应该是以大米为主的,而像我这样道地的浙江人,更是对大米饭情有独钟,一顿不吃就好像少了点什么,可是到苏州七年,在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下,我也开始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深深爱上了苏州的面。
“不食姑苏面,枉然姑苏行”。对于苏州人来说,“最理想的早餐,是一碗有汤有水有浇头的苏式面。”清早,在苏州的大街小巷的面馆里,坐满了对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埋头苦吃的人们,正儿八经的苏州人,真是一点都不会亏待自己的。
于是苏州诞生了许多享有盛名的百年面店,比如“朱鸿兴”。到这样的馆子就餐,实在不是在吃,而是在品,心中存着与古人共享的意思。
苏州的面,是如何的精细,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前些日子仙逝的陆文夫老先生已经作了精彩的描述:硬面,烂面,宽汤,紧汤,拌面;重青(多放蒜叶),免青(不要放蒜叶),重油(多放点油),清淡点(少放油),重面轻浇(面多些,浇头少点),重浇轻面(浇头多,面少点),过桥——浇头不能盖在面碗上,要放在另外的一只盘子里,吃的时候用筷子搛过来,好像是通过一顶石拱桥才跑到你嘴里……当然,这是美食家的做派。吾等只是美食爱好者,无须那么讲究的。
虽是美食爱好者,但哪里的面好吃,心里还是有个计较的。吃苏式汤面,最要紧的是汤和浇头,汤是用黄鳝骨、肉骨头等熬制出的,有红白二种,白汤汤乳白醇厚,红汤鲜香微甜。浇头就多了,荤的有焖肉、薰鱼、爆鳝、排骨、焖蹄、虾仁等,素的有素交、香菇、辣酱,还有炒肉、扁尖肉丝……
老苏州们经常会讨论什么地方的面好吃,甚至会不辞辛苦地骑老远的路去品尝,乐此不疲。生活虽然如此平淡,但就是一碗面,也得从中吃出美好的滋味来,使心怡然。
一碗面条,平平常常,味浓了味淡了、面硬了面软了、汤宽了汤紧了、青重了青免了,无它,只愿能从庸常的生活中寻求享受的乐趣,从一碗面中吃出生活那清风明月般的本真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