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焰星释
神界,浴火城。
一座赤色宫殿。
赤匾题字“傲倾”。
一处平静小园。
绽满盛放“红莲”。
轻嗅指尖令人心醉的红莲馥香,女子舒眉:“何事。”
“王,前方传来密信。”得了许可,一戎装女子匆匆而入,将手中紧握的一叶赤火竹简呈上。
女子拿过略瞥几眼,微微一怔,顿觉头疼。
“冰族,果然还是安静不下来吗……”赤发女子瞬移至殿内,倚坐于王位上,慵懒地半阖着眼,指节轻轻敲击着腰际的骨鞭。
肃穆的焰之王座,一国之君沉重的叹息使空荡荡的大殿陷入一种压抑的惆怅。
“王,真的不需要将陛下召回吗?这次可是冰王亲征啊。”侍女跟来,谨慎的询问轻声响起。
聪明伶俐,却愚蠢至极。
“焰栀,别的火族之神不懂,你还不明白吗?”君主缓缓睁开了赤瞳,显露出的锋芒凌厉是百年来练就的成熟。
“当年为何要给他取名为罹天烬,如今又为何要遣他去凡间,除了我,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神吧。”
“您是想说----殿下是‘他’的转世?但,若将殿下长大后的面容公布于世,整个灵界将会立殿下为三界共主,那时侯,火族也可以……”焰栀犹豫片刻后回答,却引来女子一声冷笑。
“你就这么确定,樱空释的出现于火族而言是件好事吗?”她抬头看着女子,四眸相对,焰栀竟一时语塞。
“从前,即使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我都没有勇气让罹儿直面卡索,其一,卡索的重生给了他无穷尽的灵力,罹儿尚小,幻术不精,还应多多磨练。其二,我实在没有把握,他会不会恢复记忆,因为如果罹儿真的变回了樱空释,他,绝对不会站在火族这一边。”女子收回目光,继续做出懒散的姿态,说的话却句句犀利,字字笃定。
“……王深思远虑,焰栀佩服。”侍女拱手,一脸恭谨。
“……下去吧。”女子挥手,略显疲惫地按着太阳穴。
“是。”焰栀行礼告退。
女子扶额,眉头紧缩,似是又在烦恼些什么事情。
差点忘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罹儿----不,樱空释。
你的那另一半灵魂,究竟在哪里呢?
夜凉如水,月色似雪。
“这里的夜,永远都这么美。”天璇正立于竹屋檐角之上,仰望夜空轻声感慨,衣袂随风卷樱轻扬,灵动紫瞳中倒映着漫天璀璨的烂漫星河,唯美得像一幅天神的画。
唯一美中不足的,却并不是肩头的伤疤,而是游离眼神的深处,那份明显心不在焉的犹豫。
两个少年并排躺在数丈外的屋顶上,十指交叉皆枕于脑后,栗发少年阖目不知是醒是睡,赤发少年两眼放空望月发呆。
相似的不羁,却就这样沉默着。
三人的关系此时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大概只是各有所思罢。
“昨夜是满月,你说是十五,今夜也是满月,那还是十五吗?”天烬最终打破了这种平衡,淡漠的语调中不知是镇定还是犹疑。
“不,是十六----没听说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么?”
“……”天烬沉默。
悄悄瞥一眼云飞斩钉截铁且面不改色回答的认真表情,天璇不动声色地继续看月亮。
一本正经的回答,其实只是胡说八道吧----不过,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很难相信他的话其实真的只是胡说八道。
尤其是信任着他而且记忆残缺几乎无法确定时间的人呢。
因为,现在大概是二月二十五,所以若在谷外,不论是神界亦或是凡界,都绝对看不到满月,而云飞说谎的原因也不难猜,大概是不想让这个外来少年得知这个山谷的秘密吧?
当然,这些东西她不会说,也没心情说。
“那么,天璇,讲个故事,关于月亮的。”雪白月光轻盈地洒在微启的仰月唇上,云飞依旧阖着眸,却不知一旁无意间瞥到自己的少年早已看得晃了眼。
被云飞点到名,天璇先是蹙眉,微微一怔又勾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怀旧般闭上双瞳,轻轻开口:“百年以前的幻世纪元,传说曾是一个各族混战,冰火相争的时代,众所周知,那时冰族势微,皇室遗脉只留下了最后两个王子,即现任冰王卡索及后来被证实为冰焰真神的创世神,樱空释。”
“樱空释?那可是我偶像,虽然----你继续。”天烬一反常态,好似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随后便略觉尴尬地闭上了金瞳。
云飞沉默着,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涟漪,呼吸清浅,似乎已然睡着了。
紫瞳猛然睁开,霎时闪过讶异亦或是惊惧的光,停顿数刻后复又开口,语气却不似之前那么轻松。
一段冗长的历史缓缓倾泻而出,悠悠飘荡在这幽邃的深谷:“那,是幻世的第三次冰火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