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治三年·日月并明,所以照临六合而无外】
【踏莎美人】
她却在等人,等那踏着寒凛行近的伊人,若能待来,延禧即便彼时寂寥透顶,亦能瞬间在折露点出春日浮华,风生木骨。她与稚川,亦是整个乌努。“稚川,从来不失约。”
迟春为小叩德多沏一碗茶,不甚知晓的脾性品味,仅凭入殿时一湾绰绰流波,籊籊身姿,见落碗时是青碧色,一阵竹香。明妃凝着这女儿家,二人年岁无异,她却徒然有些顾恤柔情:“噢,元是与你一道住的姊妹。”
“明明皆是东六的缘分,我该记得的,如今却觉得眼生,是不该有的事儿。以后这些事儿,不能再有了!慈壸分教各宫看掌账事、宫训,初出茅庐的,皆领了命来埋头钻研。好些时候未办过小筵。如今岁末年关,不若由我来牵这个头,做个东。”
延禧折露,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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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浦莲近】
她与稚川立在无言中,灯火阑珊时,回首却见小嘉瞻尤未离去。顺时施宜的女子,未多言她的存在,零星瑞露悄无声息地铺在她袍上,她亦悄无声息地等候乌努氏此际回首。乌努意犹未尽的宴客之心是狼毫上的一点陈玄,重重滴落于天地茫茫。此刻晕开的墨韵遐长,大抵又兼杂露胆披诚的虚妄之求,这一笔,是为嗣后明妃的还恩作铺陈的一笔。
“我亦随宪姐姐,叫你妹妹——好妹妹,留下来是要与我说些什么?”
牧笃里茂林倚在桌侧目送小嘉瞻远去,却又何尝算不得:那段袅娜纤细的步态,今夜起,恒永寄挂在她心上呢?
延禧折露,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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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裘换酒】
“但也道是,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这哪是甚么刀山火海、求全之毁的难处呀,确确要做到完满,亦是可能的。”
牧笃里茂林满眼里皆是稚川落落大方的笑靥,并蒂的芙蓉花,莫以为开的高的那枝,根便深啦。她未必有稚川的心思细腻、主意多。蕊珠宫的蟠桃,还须稚川来指,哪一颗吃下、能赛神仙。
牧笃里茂林是生于春尽时的女儿,腊梅已逝的时节,在腊月隆冬,未免便閒散慵懒,少了那份灵泛劲儿。
“哎。我是记着她呢,却没记着她还有这般的好处。明日晨省之后,我们一块儿去寻她,好不好?”
延禧折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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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溪梅令】
见慧妃晨妆迎向朝暾,与元年二人处识时无太多别异处,不过牧笃里茂林不再有元年时见美人的怜悯。彤庭花色,本该如此缤纷琳琅。元年的刀锋划过的痕,想也仍挂在大小周氏的心上罢?谁能抹尽聿新物始的印痕?
“譬如慈壸柄任,欲寻元春时多一桩乐事,筵乐群芳。绕了两回,说到慧妃擅绣屏风。比那春去留花的水墨丹青,还胜一筹。”
“鲜活与否,亦要学了才晓得。潜下心做了,慈壸那边也好交代。”
坤宁花园,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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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萸香慢】
回顾元年,她仍一秉虔诚滚入泥淖中,而今白禅行近她时,显得粹悫真挚,她膺中却烁过她与慧妃的略略蜚语,若有若无地朝后退了半步。仅是一呼一吸间的转念,便被新禧的烦扰湮没。
“不辛苦,群芳竞艳看似繁多,慧妃屏风上的绣花却是独一朵。不问她,还能找了谁去仁妃不若说说,要找谁,方能不是煞费苦心呢?”
咸福花园,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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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轳金井】
椒房并非永吹煦风,有时横冲直撞地,将西六的琐碎一并吹到延禧来,亦是合情合理。乌努无意在庚辰欢腾时,与慧主的怠傲相持,转投仁妃襄助,自有这一重打算。再说,谁又要打了以笑迎人的脸面?“提了几位冒尖的姐姐妹妹罢了,这一二载,显眼的人,大抵识得一些。”
“最后还是慈壸慧眼识珠,想来与你寻常讨了太后欢欣、密不可分的。众姊妹都不算得宸宫旧人,我想如今,多一回能在娘娘面前展示,总有益处。”
延禧折露,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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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巢鸾凤】
麟光于冬日煦阳底,一如春秋三序,漾个锦绣华章。甚是缘这四遭肃穆,多得活泛二字在体,多引人瞩目些。小明妃不欲在嘉瞻面上卖弄闲逸,实则,这亦非她可比肩的风流,总许低下她的头颅,仔细地闻来原委,才有底气作她自个儿的参天木。“好姐姐的道理当然是对的,妹妹却未必能轻而易举做得来呵。”
宪妃妙手,拨不至隆冬春回,依旧能引几渠清水,解融坚冰。那一二声,之于亟亟求答的乌努算天籁,指点迷津,直至零零星星的主意,终成娉婷的展礼,稳稳地被她端在手上——“前些时候宜妹妹来延禧,我就夸你有道理,如今听君一席话、胜负十年书。”
浮碧赏景,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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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千春】
六角琉璃宫灯在元宵夜里,綵况一如昨宵,熠熠生辉,哪管明朝、寅岁将有小娥来吹灭了画内火光,将沉寂整载。乌努与白禅立于灯底,高悬的七彩琉璃将她们的影儿延得很长——影儿本不是不会笑的,明妃鬓上金钗摇曳生姿,影儿也浑乱颤来,昭彰明主儿的欣悦,久违的舒畅。
“游园最后一夜了,火树银花不夜天,若没了此番你不遗余力翊助,哪能这般完满呢?”
御花万春,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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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镜心】
彤庭翠幌下,实则不阙太多明月似的珠珰,迎来送往,惟得锦上添花的人——昌运以下,哪还要求个风雪而来、赠碳的人呢?睨往南氏,她犹可望见神应年里,那段飒飒风采,足教传送百载的风流,正合那锦上花之判,何不亦为乌努,作段嫁衣裳?
“总说宸阙云集能工巧匠、匠心独具,那些为匠者,纵再细的心肠,哪能比得女子宜善,哪比得女子无一星尘埃土气呀?襄妃是善笔,能绘出十七八的柔肠,我们呢,画来十三四,都比往日有趣、有情。”
延禧花园,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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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多令】
牧笃里茂林望叶何时,眸底藏了几度深沉的墨色,逢她今岁在太后面前得了巧,何日让慈壸毅旨一颁,让她夺了延禧的魁位来坐,是未尝不可的事儿。嘉瞻授她颇多,有一样——忌为德不卒,亦忌为人作嫁,于是今朝话中真情无贰,却总牵连着对自个儿的打算,无贰的情切、却非纯粹而坚定。
清风撞过佛铃,串了清脆的梵音在耳,风动、她亦动;风止,她亦息。循时而上,一切因缘际遇里,牧笃里茂林在宸宫被沐醇醨,渐也练得千杯不醉的功夫啦。
“我说你可莫谦虚,这夸赞的话,你觉寿阳童稚而言,不挂于心,旁人也是这般说了,可不兴视若无睹。那个词儿叫:众望所归?我用得对不对?”
延禧福宜,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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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一叠】
若这一骗,能将本心也糊弄了一时,未尝不可的。可她在闃静的夜里,将翻来覆去地思量,思量如今这句服软的——“好罢。”
咸福花园,敬/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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