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始病
广州：拥有永不黑暗的黑夜和永不明媚的白昼的城市，深如地狱般的掩埋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下。含有丰富可吸入颗粒令人窒息的空气、湿漉漉又炎热的气候、堵塞的交通和挤的让我双脚离地的市区…这就是我对家乡的全部印象，我对她充满了怨恨和眷恋。是的，怨恨和眷恋。
周五吃完晚饭，呆在家里。无精打采在饭桌上听着老爸吹牛，听他说他今日股票上的辉煌战绩。我根本没兴趣听，花鼠也没有，至少他还太小。他现在才小学六年级。
“明早陪你伯父去看病…中午到伯父的饭店去吃饭。”老爸说。
“嗯…”我应到…花鼠还在对着他的乐高玩具发呆。弟弟陪哥哥去看病，也没怎么。老爸的吩咐我总是故作顺从，懒得问为什么了。
“为什么是你去？不是伯母去？”花鼠突然抬起头问道。他要是不问为什么我会很惊讶的。
“你伯伯不想让家里人为他担心吧。”… “儿子，你不用研究这种问题。”
不想让老婆担心？他也好意思让你担心…你们都觉得兄弟比老婆重要啊。我暗想。
“鱼，没你的事了，去洗碗吧。”老爸懒洋洋的说，“注意把红酒杯上的唇印洗掉了。”
“知道了。”我再次故作顺从和恭敬。
我把餐具搬到厨房，放在洗涤槽边（我一直不知它叫什么）上。然后轻轻地关上了厨房的门。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总是我呢？不是花鼠呢？他是男生就不用洗碗？真讨厌…大概是我自找的吧，我老是抱怨老妈做饭做地烂，所以她就破罐破摔把买菜做饭洗碗都交给了我。或许是她故意做得烂然后让我做？“这是你的责任”老爸的声音似乎在我耳边掠过。好吧，我的责任就我的责任吧。他们那么多钱，干嘛不请个工人呢？老要我干这个干那个。哼着周杰伦的《珊瑚海》，很自豪地把碗洗完，很自豪地发现自己好像可以唱得上去。转身离开厨房，我有话说不出来…
周六中午，伯父的餐馆。餐厅里嘈嘈杂杂，一大群人在门口站着、坐着或蹲着等位置。或许因为我们是老板的亲戚，我们从车上下来，直奔某个写着“预留”的桌子。我们坐下来。然后伯父，老爸陪着出现了。我和妈妈站起来向他致意，只有花鼠还坐在那里。伯父又矮又壮，顶着个大肚腩，大声嚷嚷着向我们问好。看他气色还可以。我故作关怀地问：“伯伯，…”
还没问完，老爸就向我使了个眼色。伯父显然什么也没注意到，迟疑了一下，大声说：“没事，没事，一点小病嘛。”花鼠把脸转向了我。我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我一样机敏，已经明白了什么。
“阿霁（表姐的名字）这周末学校要补课，今晚才回来，不能和大家吃饭了。这教育现在太XXX变态了，一周七天，六天半要上课。”伯父说道“我也没读过书，不是照样混得有头有脸，把学生弄得那样做X啊…”
“你伯母和她那些XXX朋友逛街去了…”
我不喜欢伯父说话，因为实在太大声，也因为句句都有脏话。你没读过书，你当然不知道…我暗想。What the hell do you know?
饭桌上伯父又抽起了烟。花鼠干咳了几声，把头扭了过去。我很想咳嗽，也很想把头扭开，可是不好意思这么做。我想起老爸老是叫他哥哥戒烟，但从来没有被理睬。透过浓烟，我望见伯父已经抽完了一支，正准备拿另一支。他抽得那么凶，老婆孩子没意见么？怪不得伯母没来。
周六晚上，在家里。花鼠好奇地问老爸伯父得了什么病。他得到的回应是：“癌症，肺癌晚期。”
“癌症是什么？”
“问你姐姐吧，她应该知道。”
我从厨房里出来，恍惚听见“肺癌”。“什么什么肺癌？什么事？”
“你伯伯啊，肺癌晚期。”
“活该，抽烟抽得那么凶，还抽了那么多年，不得癌症怪了。”
“是啊，我经常劝你伯伯戒烟，可惜他不听。”老爸调整了一下在沙发上的坐姿“还有，不要这样说你伯伯，你要尊重他——”
“我很尊重他了…”我插话。
“你伯伯不简单啊，早年游泳去香港，当了建筑工人，晚上在街上炒河粉卖…赚了点钱，改革开放回大陆开饭店至今。他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也赚了很多钱的…”
“好的好的…”我不耐烦地回房间去了。眼角余光里看见花鼠似乎听得很入神。
我们都不知道，这正式一场灾难的开始，这正是混乱的起点。
广州：拥有永不黑暗的黑夜和永不明媚的白昼的城市，深如地狱般的掩埋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下。含有丰富可吸入颗粒令人窒息的空气、湿漉漉又炎热的气候、堵塞的交通和挤的让我双脚离地的市区…这就是我对家乡的全部印象，我对她充满了怨恨和眷恋。是的，怨恨和眷恋。
周五吃完晚饭，呆在家里。无精打采在饭桌上听着老爸吹牛，听他说他今日股票上的辉煌战绩。我根本没兴趣听，花鼠也没有，至少他还太小。他现在才小学六年级。
“明早陪你伯父去看病…中午到伯父的饭店去吃饭。”老爸说。
“嗯…”我应到…花鼠还在对着他的乐高玩具发呆。弟弟陪哥哥去看病，也没怎么。老爸的吩咐我总是故作顺从，懒得问为什么了。
“为什么是你去？不是伯母去？”花鼠突然抬起头问道。他要是不问为什么我会很惊讶的。
“你伯伯不想让家里人为他担心吧。”… “儿子，你不用研究这种问题。”
不想让老婆担心？他也好意思让你担心…你们都觉得兄弟比老婆重要啊。我暗想。
“鱼，没你的事了，去洗碗吧。”老爸懒洋洋的说，“注意把红酒杯上的唇印洗掉了。”
“知道了。”我再次故作顺从和恭敬。
我把餐具搬到厨房，放在洗涤槽边（我一直不知它叫什么）上。然后轻轻地关上了厨房的门。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总是我呢？不是花鼠呢？他是男生就不用洗碗？真讨厌…大概是我自找的吧，我老是抱怨老妈做饭做地烂，所以她就破罐破摔把买菜做饭洗碗都交给了我。或许是她故意做得烂然后让我做？“这是你的责任”老爸的声音似乎在我耳边掠过。好吧，我的责任就我的责任吧。他们那么多钱，干嘛不请个工人呢？老要我干这个干那个。哼着周杰伦的《珊瑚海》，很自豪地把碗洗完，很自豪地发现自己好像可以唱得上去。转身离开厨房，我有话说不出来…
周六中午，伯父的餐馆。餐厅里嘈嘈杂杂，一大群人在门口站着、坐着或蹲着等位置。或许因为我们是老板的亲戚，我们从车上下来，直奔某个写着“预留”的桌子。我们坐下来。然后伯父，老爸陪着出现了。我和妈妈站起来向他致意，只有花鼠还坐在那里。伯父又矮又壮，顶着个大肚腩，大声嚷嚷着向我们问好。看他气色还可以。我故作关怀地问：“伯伯，…”
还没问完，老爸就向我使了个眼色。伯父显然什么也没注意到，迟疑了一下，大声说：“没事，没事，一点小病嘛。”花鼠把脸转向了我。我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我一样机敏，已经明白了什么。
“阿霁（表姐的名字）这周末学校要补课，今晚才回来，不能和大家吃饭了。这教育现在太XXX变态了，一周七天，六天半要上课。”伯父说道“我也没读过书，不是照样混得有头有脸，把学生弄得那样做X啊…”
“你伯母和她那些XXX朋友逛街去了…”
我不喜欢伯父说话，因为实在太大声，也因为句句都有脏话。你没读过书，你当然不知道…我暗想。What the hell do you know?
饭桌上伯父又抽起了烟。花鼠干咳了几声，把头扭了过去。我很想咳嗽，也很想把头扭开，可是不好意思这么做。我想起老爸老是叫他哥哥戒烟，但从来没有被理睬。透过浓烟，我望见伯父已经抽完了一支，正准备拿另一支。他抽得那么凶，老婆孩子没意见么？怪不得伯母没来。
周六晚上，在家里。花鼠好奇地问老爸伯父得了什么病。他得到的回应是：“癌症，肺癌晚期。”
“癌症是什么？”
“问你姐姐吧，她应该知道。”
我从厨房里出来，恍惚听见“肺癌”。“什么什么肺癌？什么事？”
“你伯伯啊，肺癌晚期。”
“活该，抽烟抽得那么凶，还抽了那么多年，不得癌症怪了。”
“是啊，我经常劝你伯伯戒烟，可惜他不听。”老爸调整了一下在沙发上的坐姿“还有，不要这样说你伯伯，你要尊重他——”
“我很尊重他了…”我插话。
“你伯伯不简单啊，早年游泳去香港，当了建筑工人，晚上在街上炒河粉卖…赚了点钱，改革开放回大陆开饭店至今。他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也赚了很多钱的…”
“好的好的…”我不耐烦地回房间去了。眼角余光里看见花鼠似乎听得很入神。
我们都不知道，这正式一场灾难的开始，这正是混乱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