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等顾时一进来时,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心疼到窒息。
林禹然虚弱地趴在桌子上,汗水浸满了他的额发,平整的衣衫因为产痛被揉得凌乱不堪,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然然,你怎么了?”顾时一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边,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担忧,“怎么痛成这样?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禹然努力调整着呼吸,右手还死命抵在腹底,“我……唔……我大概是要生了。”
他紧紧咬住嘴唇,感觉到体内胎儿正活跃地向下寻找出路,骨头痛得仿佛要裂开。
“你别担心,我马上叫救护车!”顾时一连忙打120,同时不忘通知父母前去接应。
“哥……”林禹然颤抖着叫他,“带子……束腹带,你帮我……”
顾时一立马懂得了他的意思,此时教室人已经走光了,他锁上前后门,拉上窗帘,撩开林禹然的外衣,取下了包裹多时的束腹带。
束腹带下平时白皙圆润的孕肚被勒出一道道红痕,最可怕的是上面布满了青紫的指印,全是林禹然痛极了无意识按出来的。
肚子丧失了束缚瞬间回到原来的大小,林禹然也如释重负一般仰面瘫倒在座位上,高隆的腹部终于不受拘束地显露出来。痛了这么久,肚子因为上下两股压力依旧高挺在身前,没有丝毫下坠。
顾时一怕林禹然产程过长而气尽无力,便顺着胎势揉动他的腹部,掌下的胎腹异常滚烫,时紧时松,林禹然也时而低声呻吟,时而艰难喘息。然而终究是拖得太久了,纵使顾时一有意用力顺胎,肚子也依然高耸挺立,孩子被堵在腹腔里顺不下来。
顾时一回忆起之前学习的孕期知识,胎儿无法正常下行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一走,于是他伸手揽过林禹然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扶在怀里,“然然,我们起来走一走好不好?”
林禹然艰难地点点头,拽着顾时一的衣服颤抖着站起来,孩子顺势往下一坠,像一块石头似的落入产道,久违的憋闷感再次浮现。
“不成……疼……”林禹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右手捂住胎腹,试图减缓那钻心的痛楚。
顾时一看了眼他的肚子,高挺的腹部已然往下沉了一些,下腹的弧线愈发明显,即便他不愿意让林禹然承受这漫长的疼痛,这也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
“然然别哭,我们慢慢走,你别捂着肚子,你要是痛就掐我的手。”
林禹然站也不是蹲也不是,顾时一还在向下揉动他的腹部,内外都是一股向下的冲动,让他也忍不住向下用力。
“对了就是这样,”顾时一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和汗珠,“我们再试几次,宝宝就快出来了。”
林禹然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眼里浮现出惊恐的神色,“我不要!呃啊……我不要把宝宝生在教室里,不行……”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诚实地用力,肚子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水滴似的形状,下腹圆润如珠,正是将产之状。
顾时一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偏偏医院打电话说救护车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问他产夫是否还能坚持,医院重新派车出发估计得耽搁一段时间。
“你别担心,这里晚上没课,我把门窗都锁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林禹然还是摇头,他在教室生子这件事若是被传出去,日后他还怎么做人?
“然然!”顾时一能感觉到他已经撑不住了,胎熟落地岂是说忍就能忍的,他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等不及了,必须在这里生!”
林禹然眼泪不间断地流出来,更觉得腹部疼痛难耐,“你凶我……”
顾时一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能减缓语气温柔劝说:“再拖下去宝宝会出事的,然然不会让宝宝出事的对不对?我们还期待一个小姑娘呢,温温软软的小闺女,然然再努把力,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或许是小闺女三个字动摇了林禹然的意志,他认命般地呜咽了一声,扶着顾时一的手缓慢走动起来。